齊尤甯醒來的時候,習慣性地扭頭。


    因為慕晏總在她扭頭就能看到的位置辦公。


    但今日,齊尤甯居然看到一個打扮靚麗的女人坐在慕晏常坐的位置上,正用他的筆記本看電視劇。


    齊尤甯看清那女人的長相時,臉色頓時就黑了下來。


    “你來做什麽!”


    瑞莎轉過臉,輕輕一笑,“齊大小姐醒了啊,需要讓人侍候你起來喝水嗎?”


    “慕晏到哪去了?”


    瑞莎聳肩,“我怎麽知道他去哪了。”


    “那你過來做什麽!”


    瑞莎還是一臉的無所謂,“我也不想來啊,要不是你那哥哥讓慕晏時時刻刻留在這照顧你,現在他又要出去,分身乏術,隻好叫我過來了。”


    齊尤甯一張俏臉黑到極致,胸口劇烈起伏著,手指指向了門外。


    “你給我滾出去,我不想看到你。”


    “喲,照你的意思是,我就很想看到你了?”


    “既然我們兩看生厭,那就請你滾出去,不要在我的病房裏汙了我的眼!”


    瑞莎翻了個白眼,“那可不行,慕晏好聲好氣讓我過來照看一下你的,我要是走了,你出個什麽好歹不得把事情都往我身上推啊!”


    齊尤甯牙關咬得極緊,“瑞莎,不需要你照看,也不想看到你,你最好現在立刻馬上就給我滾出去,看到你我就覺得心煩!”


    瑞莎是國際超模,也是很有脾氣的人,被人三番兩次罵滾,自然是受不了的。


    “嗤,別說得好像我多稀罕一下,你這個一身小姐病的大小姐,別說慕晏不喜歡了,我看也沒幾個男人會看得上你。


    想和你攀在一起的,無非就是看中你的身世和臉蛋,如果沒了齊躍,你以為你算什麽東西?


    慕晏也隻不過是因為你哥哥多番威脅才過來的,不然你以為他能一天到晚留在這還真是因為心疼你?也不看看自己幾斤幾兩!”


    甩下一句話,瑞莎就踏著高跟鞋出去了。


    齊尤甯氣得將床頭櫃上所有的東西都掃落在地,隨後撕叫起來。


    瑞莎也不敢真的走,就坐在病房外等著,等到慕晏終於回來,才懶洋洋伸了個腰。


    “慕晏啊,大小姐脾氣不太好,我被趕出來了。”


    慕晏知道齊尤甯的性格,點點頭,“委屈你了。”


    瑞莎笑笑,“也不算委屈,她罵了我,我也罵了她,扯平了。”


    “你先回去吧,改日帶你去吃飯。”


    瑞莎揚起眉,“慕晏,我又不缺你一頓飯,不過,如果是你親自下廚的話,那這頓飯倒是缺的。”


    “行,今天辛苦你,我下次請你吃。”


    “就這麽定了。”


    瑞莎微抬臉,在慕晏臉上親了一口,同是生活在美國的人,慕晏沒覺得有什麽。


    瑞莎笑意吟吟地說:“你進去吧。”


    “嗯。”


    慕晏進了病房,看到的是滿地狼藉,就連他辦公用的電腦都被摔在了地上,慕晏下意識皺起了眉頭。


    出門的時候有些急,很多資料還沒來得及備份。


    齊尤甯坐在床上,臉都氣紅了,咬著牙說:“喲,在外麵你儂我儂完了,進來了?”


    慕晏沒有理會她,將自己的電腦撿起來,查看是否摔壞了。


    見自己被無視,齊尤甯就更惱火了,“慕晏,你在病房外跟她卿卿我我的到底在說什麽?”


    “說請她吃飯的問題。”


    “請的是什麽飯居然要親到臉上來?!”


    電腦開不了機,估計是被齊尤甯直接摔地上給摔壞了,慕晏眉頭皺得很緊。


    又一次被無視,齊尤甯氣得肝兒都在疼,“慕晏,我在跟你說話你是不是沒聽見!回答我的問題!”


    慕晏冷冷掃過去,“齊尤甯,我不是你的家奴,你高人一等的口吻給我收回去。”


    齊尤甯頓時紅了眼眶,“你還凶我!”


    慕晏揉了揉額角,將語氣緩了下來,“你控製好情緒,亂發脾氣對身子不好。”


    “慕晏,你還沒有告訴我,你們倆在外麵到底做什麽了?為什麽她要親你?”


    慕晏沒有回答,而是上前將齊尤甯扶著躺會床上。


    “別鬧,好好休息。”


    齊尤甯掙紮著要起身,慕晏按住她的肩膀,“你現在身子還沒好,別動氣,安心休息。”


    齊尤甯瞪著慕晏。


    慕晏隻當沒看見,轉身拿起拿起自己的筆記本走到門口。


    “喂,帶本筆記本過來……”


    齊尤甯知道,慕晏是借此來躲避回答。


    她生氣地抽出腦袋下的枕頭,狠狠砸向慕晏。


    “慕晏,你混蛋!”


    ……


    蘇晚被人牢牢摁在床上,四周的昏暗刺激著她的神經,蘇晚沒命似的地踢踹掙紮。


    手上猛力的撕扯,絲毫不覺得得疼痛。


    “走開……你走開……”


    身上帶著酒氣的男人似乎終於察覺到她的不對勁,所有的動作都頓住了,眼中的焦距一點一點回來,已經是散去了大半的酒氣。


    他愣愣地看著身下還瘋狂掙紮的人兒,忽然意識到什麽,猛地將人打橫抱起。


    懷中的人掙紮得更厲害了,江敘兩條手臂都幾乎鉗製不住她,最後在蘇晚狠狠的咬下一口後,江敘終於將人放了下來。


    蘇晚抱住自己,蜷縮起來,躲在一旁。


    黑暗中,江敘看不清蘇晚的神情,他又不敢走,生怕蘇晚又做出什麽來。


    他親親低喚:“晚晚?”


    蘇晚沒有回應,抱住自己不住地打顫,臉色是江敘看不到的蒼白。


    “晚晚,你不要怕,我是江敘,方才我不是故意的,晚晚,對不起……”


    江敘試圖上前去碰她一下,結果指尖剛碰到,蘇晚整個人猛地直接將他推開,力道大得嚇人。


    江敘忽然想起了於韻那句話“她這幾年過得很不好”。


    要說他先前還有幾分酒氣,這會兒子是完全醒了。


    他瞳孔縮了縮,已經不好成這樣了嗎?


    “晚晚,你別怕,我不會再碰你了,你讓我抱你回房好嗎?”


    “走開……你不要碰我。”


    “好好好,我不碰你我不碰你。我在這陪著你,不會再動你了,你別怕……”


    蘇晚沒有再回答,依舊抱著自己縮成一團。


    江敘不敢靠她太近,在隔壁的單人沙發坐了下來,雖然看不清,但眼睛還是緊緊盯著蘇晚。


    江敘並沒有注意到,地上的手機一直保持通話。


    太平洋另一頭,齊瑾南握住手機的手掌一點一點收緊,臉色陰沉得能滴出墨汁來。


    電話那頭的所有聲響,他一字不差全都聽了進去。


    腦子裏全都是蘇晚被堵住嘴說不出話的聲音。


    堵?男人和女人之間還能用什麽堵?


    感覺到周身的氣壓極速下降,姚特助大氣都不敢出一下,會議室其他人也不敢說一句話。


    齊瑾南就保持那樣的姿勢,一動不動。


    但臉色卻是一直往下沉的。


    長達半個小時,齊瑾南都在沉默中,會議室沒人敢吭一句話,隻能麵麵相覷。


    最後,齊瑾南是繃著一張俊臉,寒聲說道:“現在立刻給我訂回國的機票。”


    姚特助咽了下口水,“齊總,我剛看了一下,最早的航班在半個小時之後……”


    齊瑾南拿著電話,“唰”地站起身,“會議等我回國後再開。”


    ……


    蘇晚清醒過來的時候,天已經亮了,她動了動手腳,然後將臉埋進臂彎內。


    昨晚的記憶潮湧般而來,讓她又白了小臉。


    “晚晚……”幹澀沙啞的聲音從身側傳來,蘇晚甚至都沒有去看。


    “你出去……”


    江敘坐得有些麻了,活動下腿,站起身來,“晚晚,昨晚……對不起。”


    “江敘,你出去,你讓我一個人靜靜。”


    “晚晚……”


    “我求求你,你出去行不行?”


    見她情緒很不穩,江敘雖是擔心她,但怕她又激動起來,隻好出了屋子。


    等蘇晚緩過來,毫無精神地去洗涑,頂著一張蒼白的臉下樓。


    她精神是真的很不好,出來的時候,她怕自己做出什麽過激的事情,將新的氟西汀開封了,然後塞進了包裏。


    樓下那輛世爵閃了閃車燈,慢慢跟上去。


    到了公司,林特助早早就候在了她的位置旁。


    沈淇淇借著打水的借口偷偷告訴她:“晚晚,我看到齊總回來的時候臉色不太好,估計是沒什麽好事,如果待會是叫你上去的話,你悠著點兒啊!”


    蘇晚點頭,當然知道沈淇淇說的悠著點兒是讓她別跟齊瑾南發生衝突。


    林特助看到她,沒有以往咧開的和善的笑,一臉凝重跟她說:“蘇秘書,齊總說您上班了就上去他那裏一趟。”


    蘇晚沒什麽表情地點頭,臉色依舊有些蒼白。


    林特助許是看了於心不忍,忍不住提醒一句,“蘇秘書,你待會兒上去盡量不要說話,齊總火氣發出來就沒多大的事了,記得要忍住。”


    這一次蘇晚沒點頭,轉身走去電梯的方向。


    總裁辦公室的門沒有關緊,蘇晚敲了敲,門就開了。


    齊瑾南兩手交握放在人中前,一雙銳利深邃的眸子直盯著門口,蘇晚一走近就看到了,心裏莫名跟著慌了慌。


    蘇晚也沒進門,淡淡問:“齊總,你找我有什麽事?”


    “不敢進門?”


    齊瑾南的語氣說不上好,但也不是不好,蘇晚聽著覺得是他平時的調調。


    蘇晚躊躇了一會兒,走了進來,但也僅僅隻是走進來幾步,跟齊瑾南隔了有四五米遠。


    “齊總有事就說吧,我還有工作要忙。”


    齊瑾南腮幫子突起,一張臉都是繃緊的,“蘇晚,跟我撇清關係就是為了跟江敘在一起?”


    蘇晚皺起了眉稍。


    “你不要告訴我,你忘了江敘是於韻的前男友。”


    蘇晚今早收拾手機的時候,看到了通訊記錄,早就想到了齊瑾南會問話。


    但她自己也不知道為什麽自己這麽肯定。


    “齊總,請你說話客氣些。”


    男人笑了笑,抵了抵後牙槽,“怎麽,我說話很不客氣?那好,我來點客氣的,晚上江敘去你那做什麽?”


    “齊總,這也叫客氣嗎?”


    “我隻是問他去做什麽,沒問你們做過什麽,已經很客氣了。”


    蘇晚臉色當即就難看起來,“齊總,你這話什麽意思!”


    “字麵上的意思,很難理解麽?”齊瑾南眼底分明是有怒意的。


    蘇晚冷著臉,回答得也是不客氣的,“齊總,你覺不覺得這是我的私事,你無權幹涉呢?”


    齊瑾南站起走過來,蘇晚腳步下意識往後退,齊瑾南將她逼到了門板上。


    退無可退。


    齊瑾南一張俊臉沉得可怕,“好一個私事,好一個無權幹涉,蘇晚,你他媽把我當成什麽?”


    蘇晚冷笑一聲,“齊總好事將近,走了一個又來一個,我能把你當成什麽?自然是上司了,對不對啊?”


    話音一落,齊瑾南忽然低頭封住她的唇,男人熟悉的味道衝進口腔,將她口裏搗得天翻地覆。


    蘇晚一時之間沒反應過來,傻傻地讓他侵入。


    直到男人的大掌掐上她的腰肢,揉捏的力道讓她瞬間回過神來,猛地一把將他推開。


    一張臉又是漲紅又是黑沉,“齊瑾南,你是有女人的男人,你這樣對我不要臉的嗎?”


    齊瑾南拇指擦了擦嘴角的口水,“什麽女人?你想說賈鍶涵?我說過她不是。”


    蘇晚冷笑,“在媒體麵前你自己都承認了,現在在我麵前就不承認?齊瑾南,我不是那種玩玩的女人,你如果想想找女人玩,請不要找我!”


    齊瑾南皺了皺眉頭,“在美國的時候事出有因。”


    “我不管你什麽原因,既然你已經說出來了,那麽請你負好責任,做個有擔當的男人,也不要來招惹我!”


    “蘇晚。”


    “齊瑾南,你之前說什麽感受不到你的心意,你看看你如今承認和賈鍶涵的緋聞,你告訴我你自己什麽心意?!齊瑾南,你根本就不喜歡我,那你招惹我做什麽?你不知道你這樣很渣嗎!”


    蘇晚紅著眼眶氣衝衝跑出去了。


    齊瑾南愣了許久,卻是笑了。


    從來正麵拒絕他的蘇晚,今晚居然一反常態被他氣哭了……


    蘇晚掩住嘴巴,紅著眼眶奪門而出,看也不看周圍的人一眼,衝進了洗手間。


    然後給慕晏打了個電話:“阿晏……我下班來接我,我,我……想去看醫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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