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若微笑著流著淚撲進了秦君的懷中,身體微微顫抖著,摟著他是那樣的緊,仿佛一鬆手,他就會消失不見一樣。


    秦君心裏滿是濃烈的苦澀,他嘴唇顫抖著,好半天才說道:“我回來了!”


    杜若突然哽咽痛哭了起來,哭的肆無忌憚,哭的決絕而無悔。


    羋思弦眼中泛起了一絲複雜,隨即再次恢複成了淡然如水般的樣子,隻是那一雙眼眸滲透了水霧,凝聚成了晶瑩的淚水,從潔白的臉上悠然墜落。她側過頭去,凝視著日落西沉的黃昏,嘴角微微上揚,她笑了起來。


    許久之後,杜若才安靜下來。秦君笑了一下,伸出手去,擦拭掉了她臉上的淚水:“等很久了吧?”


    “不久,一點不久。”杜若顫聲說道:“因為你回來了,這就不久!”


    因為等待有了價值,在久的等待也不在久遠了!


    “如果我死了呢?”


    “那我就陪你一起走。”杜若輕聲說道,但是聲音卻堅定如鐵。


    秦君嘴角的笑容一頓:“值得嗎?”


    “因為是你,一切都值得。”


    用力的握緊了她的手,秦君深深的吸了一口氣:“我不會再丟下你了。”


    杜若怔怔的看著他的臉,許久幽幽的說道:“你是不是又要走?”


    “我會帶你一起走。”秦君望著遠方,夕陽西下,裸露的山岩鍍上一層耀眼的金光。


    “說話要算數。”


    “嗯,我們一起走。”


    “我是說,不要在丟下我了。”杜若的嘴唇貼上秦君的脖頸,濕潤抖索。秦君心裏一顫,抓緊了她的手。


    落日漸漸沉落,隱沒到群山背後。


    木屋浸入暮色的溫涼,天色蒼茫得像是要墜落下來。


    “好,說話算數,絕對不會再丟下你一個人了。”秦君摟緊了懷中顫抖的人兒,用力吻去。


    唇舌交纏,像幽冥的火焰燃燒,烈日下的寒冽冰塊,無論是冷,是熱,都已深入骨髓。


    一起沉淪吧,不死不休。


    濃重的山影將他們擁抱的身影一點點吞沒。


    羋思弦怔怔的站著,像是一尊冰冷的石像。她凝視著遠處擁抱在夜色中的身影,幽幽一歎,散落風中,她向著遠處走了兩步,直到無盡的黑暗將她的身影徹底的籠罩!


    秦君把一年多的事情簡單的說了一下,是如何的起死回生,經脈續接。


    杜若聽的震驚不已:“活著回來就好。”她低著頭,暫時著眼中的淚光:“無論你變成什麽樣,隻要你活著就好。”


    秦君笑了笑:“塞翁失馬焉知非福!”他站起身,張開了雙臂,仿佛在擁抱著夜色一樣。


    一年前的自己,和一年後的自己,再也不能調換了。


    失去的也未必是失去。


    得到的也許也會失去!


    比起一年前的他,成長的更多了。


    困難挫折,未嚐不是一種磨難!


    悲哀的是,害怕沒有重頭再來的勇氣!


    “這樣的磨難,我就不希望你在承受了。”杜若眼眸晶瑩如星,墜落的淚滴,似是閃亮的螢火蟲:“我希望以後有什麽磨難都落在我的身上,你承受的已經太多了。”


    攜天地之造化,融萬物之靈韻,


    隻為君意傾心,映照蒼穹滿輪。


    秦君一愣,沉默了一下說道:“若有一天,我若死去,身死道消的那一刹那,我希望你好好活著,你要記著,我會化作人間風雨陪伴著你。”


    這一條孤獨的求道路上,到底什麽是終點,誰又知道呢?


    在這條孤獨的路上,也許稍有不慎就會身死道消,化作煙塵。


    但既然選擇了,就不應該回頭。


    無論前路坎坷還是挫折!


    “不!”杜若驚叫了一聲:“如果真有那麽一天,我會陪著你一起走的。”她怔怔的看著秦君:“這一世你太孤獨了,我不希望你永遠這樣的孤獨!”


    秦君搖頭一笑,沒有說話。


    豔陽高照,花族姹紫嫣紅,仿佛絢麗的雲霞飄落大地。五彩繽紛的花瓣宛如搖曳著透明的水波,如同彩蚌吐珠,錦般隨風起伏。


    “大部分花族都被征召入伍,留在家園的隻是一些老弱幼殘,數量約在六萬名左右。”蒼月狼盯著下方的化作,胸有成竹的說道,“以我們現在的實力,收拾他們輕而易舉。”秦君帶領秦皇門,和羋思弦所有的實力,傾巢而出。


    夏玉房羋思弦站立一旁,杜若拉著秦君的手,兩個人並肩而立。


    一開始見到秦君的時候,夏玉房也有些難以置信,想不到他竟然真的再次崛起了。兩個人也切磋了一番,夏玉房離入微臨走一步之遙,但依然被秦君輕而易舉的擊敗了。


    夏玉房滿臉的愕然,但是秦君隻是淡淡一笑,仿佛這樣的結果在他的意料之中一樣。


    “有六萬多!”秦君倒一口涼氣,心中生出一絲猶豫。雖然他打定主意,要拿花族開刀,但事到臨頭,難免有些不忍。畢竟曾經做客花族,和一些花族之人也算有舊。


    “他們正是天主大人絕佳的立威對象。”蒼月狼繼續說道,“當初為了保住花族,族長屈從趙崢淫威,連自己的女兒都送出去了。殺了就等於狠狠刮了趙崢一記耳光。”


    杜若恍然大悟的說道:“這等於是在告誡妖界所有的妖怪,趙崢並不能庇護他們。”


    “主母冰雪聰慧,一點就透。”蒼月狼得意的說道:“就是要讓他們知道,哪怕犧牲再大,哪怕投順趙崢,也不能保得平安。這麽一來,許多被趙崢武力鎮壓,而不得不效忠的妖怪,就要重新考慮了。”


    聽到主母這個稱呼,杜若一愣,緊接著輕笑了一下,說道:“或許他們會生出異心,但不見得真敢出頭反抗趙崢。”


    “若在平時,他們心裏再怎麽反抗,還得忍氣吞聲地聽從趙崢號令。眼下卻不同。”蒼月狼笑眯眯地反問道,“主母玩過滾雪球嗎?一顆小小的雪球,在平坦的雪地裏滾得再遠,也不能滾成大雪球。可在雪山上就不一樣了,從山頂滾下去的雪球,最終會變成聲勢浩的雪崩。”


    秦君明白他的意思,沉聲說道:“如何能將雪球從山頂滾落呢?”


    “妖界與天界開戰,雪球就已經放在山頂了。”蒼月狼笑著說道:“我們要做的,隻是輕輕地去推一把雪球。隻要趙崢對外戰事不利,對內難護部屬,妖界的大雪崩就不可避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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