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好,年玥和阿珠木槿,都是沉得住氣的人,不然早就耐不住性子等候了。


    “嘶,這位夫人看似得了急症,可脈象顯示,卻是沒有確切的病發點,偏偏……。”老大夫神色古怪的頓了頓,“偏偏五髒六腑卻在壞死啊。”


    聽了此言,阿珠哭的越發傷心欲絕。


    五髒六腑都壞死了,聽著都滲人,哪裏還有活頭?


    倒是年玥一點也不震驚,還有些早就料到的樣子,不緊不慢的喚了木槿,“給大夫診金,送大夫回吧。”


    木槿雖覺得莫名,也沒有多話反問,聽話的拿了一錠金子塞到了大夫手裏,語帶警告,“林大夫,今天你出了這趟診,但是病主已經去了別處診治,明白了嗎?”


    林大夫在京都還是頗有名氣的,大家大院裏的大人物自然診治過不少,木槿講話說的如此明白,他怎麽會不明,當下喜滋滋的拿了金子,點頭邊應著木槿的話,邊起身隨木槿離開了。


    “小姐,為,為什麽?”阿珠一臉不明白的看向年玥,眼淚直掉。


    這個大夫隻說了這麽一句,就讓趕走了,連副藥都不開,這小主子到底在想什麽?難道就因為聽到姨娘病入膏肓了,就不給姨娘整治,任由姨娘自生自滅了?


    可既然如此,又何必大手筆的給林大夫一錠金子?


    “阿珠,你去多燒些熱水。”不多作什麽解釋,年玥直接命令阿珠。


    阿珠本想打破沙鍋問到底,可年玥的語氣太過強硬不可違逆,這讓她本能的畏懼,本能的聽從使喚,隻得懷著滿腹的疑惑,三步兩回頭的走去後院的廚房燒水去了。


    待阿珠一走,年玥便將房門關了上,還插上了插銷,然後才回轉身來,拿了案上的一隻燒了一半的蠟燭,用火折子點燃後,再掀了裙擺,抽出了綁在小腿上,昨天閑逛王府兵器庫時,順手牽羊的一隻寒鐵匕首放到燭火焰上燒烤,待黝黑匕首匕身被燒的通紅,她才拿著匕首走到了榻前。


    蹲下身,執起七姨娘的一隻手翻轉過來,掌心朝上,年玥衝已經開始神思不濟的七姨娘微笑,“娘親,睡吧,睡一覺醒來,就什麽事都沒有了。”


    七姨娘很聽話,也許是困乏到了極點,隻眨了兩下眼睛,便睡了過去。


    見狀,年玥立刻拿著手裏的匕首在七姨娘瘦小的掌心上劃了一道口子,立時,一股黑血夾雜著刺鼻的腥臭從口子裏流了出來,她即刻喚了六尾銀狐,“小白,過來!”


    聽到主人召喚,原本還在四處找尋什麽的小白趕緊跑到了年玥跟前,可鼻尖一嗅到那刺激的腥臭味道,都不再用年玥吩咐,便伸了舌頭就去舔食七姨娘流出汙血的手掌心。


    “果然是蠱。”危險的眯了眯眼睛,年玥也沒有再閑著,趁小白一心都在舔食汙血時,便用匕首割下了小白身上的好大一撮小白最心愛的雪白狐狸毛,然後一縷縷放到燭火上燒。


    燭火登時騰起一股泛著淡淡奇異幽香的青煙。


    青煙被七姨娘漸漸吸入鼻翼肺腑,讓七姨娘瘦小的身子很不安分的扭動起來,但是七姨娘人卻未醒。


    沒過多久,隻見七姨娘的眼睛耳朵嘴巴鼻子裏,都爬出了一隻隻隻有螞蟻大小的綠色蟲子來。


    小白見狀,猶如看到了美食,便撲了上去,不停的伸出舌頭,將那些蟲子紛紛卷入嘴裏,吃了個幹淨。


    “幸好,隻是靠蠶食鮮血度日的吸血蠱。”年玥微微鬆了一口氣,但是,麵色卻極其的寒冽,“難怪沒有病症,娘親的身體卻越發消瘦,身體機能每況愈下,也不知道這吸血蠱種在娘親身體裏多少年了,才會讓這貪婪的吸血蠱蟲已經不滿於吸血,而是開始蠶食血肉度日了……。”


    可想而知,娘親這些年到底是怎樣的痛苦。


    即便下蠱之人沒有要了娘親的命,卻讓娘親活的生不如死,根本比下見血封喉的劇毒還要陰險歹毒百倍!


    幸好小白全身都是寶,皮毛中含的無數毒素綜合下,已經養就出了蠱毒的克星毒體,故而才受不了毒氣的熏陶,蠱蟲紛紛自發的爬出了娘親的體內。


    以指梳了梳七姨娘臉上遮了麵頰的亂發,年玥唇角微微揚起,向來幽冷的藍眸中,終於生出了星點暖光,“娘親,玥兒定會找出給你下蠱之人,再讓那人,嚐盡你所受的苦痛成倍上漲的滋味,究竟是怎樣的……。”


    拔除蠱毒是個非常漫長的過程,尤其是七姨娘中蠱已經不是一天兩天,甚至不是一年兩年的事情了。


    木槿將老大夫送回藥鋪之後,幾乎是與剛燒好熱水的阿珠一道撞見了,然後一起回了主屋。


    兩人見房門緊閉,便心生疑惑的前去敲門,“主子,這是怎麽了?”


    “你們在外麵候著,我正在為姨娘施針。”屋裏的年玥臉不紅心不跳的撒著謊,趁著小白不備,不停的割著小白身上柔滑漂亮的狐狸毛。


    兩人聞言,一個驚一個喜。


    木槿再度被驚到了,萬萬想不到自家王妃居然還會醫術?


    阿珠自然是喜不自勝的,自家小主子既然會醫術,那當然比別的大夫為姨娘看診更讓人放心了,雖然她有些奇怪小主子既然會醫術,為何還要大費周折的叫別的大夫來看一遍?


    不過即便年玥如何的行事怪誕,阿珠也不敢再詢問,也不願去深想,即便與年玥已經九年未曾打過交道,對年玥其實很陌生,但隻要想著年玥是七姨娘的親生骨肉,便心中就本著那份信任了。


    直到到了午時的午膳時分,見年玥仍沒有開門的跡象,兩個丫頭又不敢再去打擾,便多添了幾分憂慮,主子都沒吃飯,她們更是不敢吃,自然一起就餓著肚子。


    時間一點點的流逝,眼見日落西沉,兩個丫頭已經忍不住的在門外走來走去了,每每鼓足勇氣想去敲門,最後都是泄氣收手,無疾而終。


    直到夜幕徹底的降臨時,兩人終於忍不住的去敲門,沒想到屋子裏並沒有回應的聲音,回應的隻有開門的聲音。


    兩人見之大喜過望,可開門看到一臉蒼白發黑的年玥時,都嚇得心髒都要跳出了胸口。


    “王妃您這是怎麽了?要不要請大夫?”還是木槿眼疾手快,當先攙扶住了年玥。


    “無礙,隻是憋悶的太久了些,大夫不必請了。”不以為然的擺了擺手,年玥笑的有些難看,“去準備一間客房,我要休……。”


    話還未說完,整個人便昏了過去。


    這著實把兩個丫頭嚇得不輕,趕緊雙雙攙起了年玥的雙臂,隨意找了間破落的房間,便將之扶到了榻上。


    七姨娘連自己的屋都那般的寒酸,就更別提其它的房間有多敗落了,更是多一條的被子都沒有。


    無奈,木槿隻得放好年玥後,便匆匆去了前院專門派發生活起居一應用品的玉漱堂,讓那些丫鬟婆子送些棉被去鶯玲閣。


    哪裏想到,這些婆子丫鬟都是太傅夫人竇簫嵐身邊得意慣了的狗腿子,對木槿的吩咐不但裝聾作啞,還言語輕蔑譏諷,絲毫不把年玥放在眼裏,即便年玥已經是溱王妃,而不是當初任由他們欺淩的卑賤庶女。


    無法,木槿想到年賦餘對自家王妃的客氣忍讓,知道年賦餘不會不管,隻得去見了年賦餘。


    年賦餘聞言後大發雷霆,不但用家法嚴懲了玉漱堂的刁奴,還把這些奴才全都來了次大洗牌,讓得知此番消息的竇簫嵐氣的再度跳腳,和年賦餘吵吵到了三更半夜都不休止,直把年賦餘氣到了別的姨娘屋裏,隻留竇簫嵐一人自顧鬧著。


    玉漱堂,那可是個極好撈油水的好地方。


    經此一遭,又加之兩位最受寵的嫡出小姐,都因年玥被年賦餘罰進了祠堂這件事幾乎傳遍了整個太傅府。


    如此大的警鍾,讓府內所有的奴才都得到了警醒,現在的四小姐不但不再是以前任他們踩低的庶女,而是老爺現在相當在意的女兒。


    所謂山高皇帝遠,傳言皇帝有多在意年玥這個溱王妃,他們這些太傅府的奴才雖然不知道,但是太傅老爺有多在意這個溱王妃,他們這些奴才卻必須心裏有底。


    所以此事傳遍府內沒多久後,很多的管事奴才,便一個個的不請自來的到了鶯玲閣,前來討好年玥。


    可惜,年玥卻還在榻上昏睡,木槿與阿珠,隻得前去應付。


    這是來太傅府回門的第一天,就已經如此多事,如此的忙碌……


    迎來回門的第二天【七點】卯時清晨,雞鳴破曉。


    鶯玲閣破爛寒酸的客房裏,搖搖欲墜的破竹榻上,窩在湛藍新被褥裏的年玥猛地睜開了眼睛,既驚恐又痛苦的大喊了一聲,“秦殷!”


    “秦、殷?”聽到年玥這聲無比清晰大聲的囈語聲,斜躺在年玥身邊的秦放,不由的扯了扯手指上絞著年玥的一縷長發,臉上戴著的鬼麵具泛著詭譎陰寒的光,一雙緋眸,跳動著熾烈噬人的通紅火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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