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大堂到電梯的過程,其實沒有幾個人在刻意看她,前台親自領她到高層專用電梯跟前。


    “容先生吩咐了,下一次來你還是從這裏上去。”


    溫綰怔了怔,還有下一次?容景深打的讓她身敗名裂的牌麽?


    如果在海城的名聲沒有了,那麽她設計的婚服還有誰會穿,他真的要為了鬱冰清而打壓她。


    “謝謝。”


    前台很客氣的笑了笑微微頷首目送著她上了電梯。


    以前跟容家有過交集的人都知道溫綰跟容景深以前的事情,但是jk國際裏並沒有幾個人真的認識溫綰。


    溫汐在容景深的辦公室裏站著,一直到溫綰進來之前,容景深都在安靜的工作中,似乎不當溫汐的存在。


    “二哥……”


    “看不出來你受著傷力氣還挺大,溫兆華被一直鋼筆紮的住進了醫院,溫汐,你說說看,醫生說傷口有多深?”


    “容景深,你包庇她有什麽意思?”


    “包庇?溫綰傷了人,我替她賠錢治傷,遠遠沒有到了傷人性命的地步,不知道你是怎麽覺得這可以起訴成故意傷人罪了?”


    溫汐對這個東山再起的容景深心裏很沒有底,這個公司短短幾年時間,一下子就爬了上來,厲害的很。


    這一次溫家的經濟危機,如果不是容景深出手,是根本過不去的。


    被容景深理直氣壯的懟了之後,溫汐沒有了剛才囂張的氣焰。


    溫綰看了一眼溫汐,冷冷的勾了勾唇,“溫汐,是錦衣玉食的生活讓你這麽無法無天嗎?”


    即便是當著容景深的麵,溫綰威脅起溫汐也是絲毫不含糊。


    溫汐向來是那種欺軟怕硬的主兒,被溫綰這麽一提,半天沒出聲,“溫綰,你已經活成這個賤樣了,難不成還能把我怎麽樣?”


    溫綰掃了一眼容景深,“我不能把你怎麽樣,但垂涎我美色的男人卻能把你怎麽樣,你說的對,既然我都活成了這個賤樣,就應該要物盡其用,不是嗎?”


    溫汐的臉色刷的一下就白了,對溫綰恨得牙癢癢,偏偏就是能隨隨便便的被她給唬住。


    容景深的臉色因為溫綰這句話變了變,沉沉的盯著她沒有再說話,溫綰自己能解決的事情,他從來不會插手。


    “溫綰,你真不要臉。”


    “我本賤人,要臉做什麽?溫汐,我還是奉勸你安分一些,如今我跟溫兆華不再是父女關係,互不相欠,如果你執意要惹我的話,你這錦衣玉食的日子可就真的堪憂了。”


    溫綰說著話一步步的靠近她,一字一句都說的特別清楚。


    現在的她人清瘦一些,沒有以前那麽蠻橫霸道,但卻多了氣勢。


    溫汐被逼的一步步往後退,最終還是選擇投降,“我不追就這件事,溫綰,你說的,你跟溫家從此再也沒有關係。”


    溫綰頓住腳步然後站直了身子,她剛剛才從警察局裏出來,情緒不太好,心情也不太好。


    要怪也隻能怪溫汐手段不夠精明,竟然用著麽愚蠢的方式,容景深當然不會讓她如願了。


    溫汐落荒而逃之後,溫綰才看向容景深,“二哥,你看我做的好嗎?從今往後不管我遇到什麽,身後都是空無一物,無依無靠。”


    容景深似笑非笑的盯著她,“當然做的好,沒能順理成章的坐成牢,想必你十分遺憾,可是怎麽辦呢,我偏偏不會讓你如願。”


    溫綰臉色淡淡的,對容景深,她沒辦法笑得出來,隻能這麽淡漠的看著。


    她很清楚現在自己對他早已經沒有以前的濃情了,那些隱隱的難受也不過是從前的感情在作祟。


    現在她可以很輕易的放下這一切。


    “容先生。”肖然敲了敲辦公室的門,站在門口。


    “什麽事?”


    “今天的行程已經推遲兩個小時了,我們可以出發了。”


    容景深點點頭看了看溫綰,“你回去吧。”


    溫綰默不作聲的走了,她穿著平底鞋,連走路的聲音都沒有,這才大年初一,容景深就在公司裏待著。


    真是兢兢業業的好老板。


    她心裏忍不住吐槽了他,底下的員工跟著他當真是一點好日子也沒有。


    “她看上去不大高興,您救了她,怎麽還這樣?”


    “對她來說,坐牢才是救她,我救她沒有安什麽好心。”


    肖然無權置喙容景深的私人問題,隻是現在他這麽公開了跟溫綰的關係,不知道會不會影響到公司。


    回去之後發現舒悅在小區外麵等著,溫綰這件事在圈子裏鬧的動靜不小。


    主要是容景深那句‘那天晚上她在我床上。’引起了不小的轟動,這下人人都知道她是容景深養的小情了。


    個個都是抱著看戲的姿態,想看看跟容景深青梅竹馬的溫綰到最後會有個什麽結局。


    “你也知道了?”


    “嗯。”


    “也不至於這麽冷的天在這兒等著看我的笑話吧。”溫綰扯了扯嘴角,沒正經的說了一句。


    “德國那邊的心理醫生我已經聯係好了,最近兩天我就能陪你去一趟。”舒悅遞給她一張名片,示意她看一下。


    溫綰低頭看名片點點頭,“好,進去坐坐吧,這麽冷,又吹風。”


    舒悅沒反對,跟著溫綰進了小區,能這樣心平氣和的坐下來說話的兩個人著實是很不容易。


    “你知道到警局來接我的人是誰?”


    溫綰坐在小圓木桌對麵看著正在喝茶的舒悅。


    “誰啊?”


    “是教授,你回來這麽長時間他才跟著回來,你是故意隱瞞了自己的行蹤是不是?”


    舒悅手裏的茶杯驀地一頓,“你說誰?”


    “教授,慕城,舒悅,是不是因為我們之間有了點隔閡,所以你的什麽事情都不能告訴我了?”


    溫綰恨惋惜跟舒悅的這段感情,她們之間也是從小到大的情誼。


    “跟你說什麽?說了你能解決什麽,你自己身上的問題都沒有弄明白,還想管我嗎?”舒悅嗤笑了一聲。


    心卻跟著提了起來,這麽多年了,其實什麽都變了,他何必如此。


    “舒悅……”


    “我先回去了,定了機票會通知你。”舒悅放下手裏的茶杯然後起身準備離開。


    溫綰還盤腿坐在地上,她望著她的背影,心裏酸酸的。


    “舒悅,是我對不起你,如果不是我,你和他不會……”


    “綰綰,已經過去了,還提他做什麽呢,人這一生都會犯錯,我回來,隻是想看看你。”舒悅的語氣忽然溫柔了許多。


    溫綰眉心微微擰了擰,眼淚就掉了下來,就因為舒悅這一聲綰綰。


    她不能無恥的求她的原諒,她做錯了事情,不被原諒是應該的,跟舒悅如今這樣相處,已經是最好的狀態。


    舒悅南嶼公寓離開準備打車。


    黑色奔馳停在了身邊,後車窗落霞露出池暮溫雋好看的五官。


    舒悅下意識的抓緊了自己手中的提包,微微一笑,“教授。”


    司機下車為她拉開車門,慕城淡淡的看著她,“我送你回去。”


    “這裏很方便。”


    “坐我的車就不方便了?”慕城溫和依舊,他其實沒有過改變,但是舒悅看上去是變了一些。


    “那倒不是,隻是不想麻煩教授,容景深應該是讓你來盯著溫綰的,這麽送我回去不太好。”


    “阿深要盯著溫綰不需要我,你明知道,我是專程來接你的。”慕城覺得舒悅在過去這四年多的時間裏似乎把曾經身上的那點煙火氣都給弄沒了。


    她的長相屬於那種很古典的美,沒有溫綰那麽清冷,但是她這溫婉大方的樣子卻比溫綰的清冷更要拒人千裏之外。


    “教授,你何必這樣,都過去了這麽多年,還有什麽是不能放下的。”


    “看你的樣子,是需要我下車請你上車了。”慕城很有耐心,舒悅這幾年是什麽意思,他不懂。


    不過他對她的耐心是一直用不完的。


    舒悅嘴角微不可查的抽了一下,還是繞過了車頭上了車。


    兩人中間隔著很寬的位置,慕城沒有靠過去,她能上車,已經很不錯了。


    女人大抵都是這樣?要麵子又經不起威脅。


    “我以為你這輩子都不會再原諒她了,看來我在你心裏終究還是不如你這個小姐妹重要。”慕城一句話說的淡而無味。


    舒悅卻很介意。


    “您作為海城大學鼎鼎有名的法學教授,心胸居然如此狹窄,以前是我年輕不懂事,人都是會長大的。”


    “舒悅,跟我說句真話就那麽難是嗎?”慕城不喜歡她此時故作輕鬆的樣子。


    幾年沒見了,她什麽時候開始往戲精的方向發展了?


    舒悅覺得這個男人真是聒噪,側臉去看他,“我應該說什麽真話?教授想聽什麽真話?”


    慕城沒說話了,舒悅的態度令他覺得不舒服。


    車內的氣壓一下子低了許多,誰也沒有再說話,一直講舒悅送到住處後,慕城下車追上了她。


    舒悅身後男人的力道輕易的推到了路邊的一棵樹上。


    “教授,我三嫁三離,如果再有選擇,我依然還是不會選擇你。”她望向他,明眸皓齒的樣子美極了。


    慕城盯著她,恨不得將自己這一身斯文的外衣撕個粉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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