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淮南的臉色有些繃不住,他死死地盯著容景深。


    溫綰過去沉浸在他的溫柔中無法自拔,而今又因為他的恨也深陷其中無法自拔。


    溫綰忽然覺得自己的解釋有些多餘,容景深根本不會信她。


    男人看似隱忍的怒火在走到她麵前的時候似乎都已經消散了。


    “這兒不是吵架的地方,走吧。”


    “容景深,你從來都沒有正式承認過跟她之間的關係,你跟她除了床上那點關係,還有任何關係嗎?”


    宋淮南不甘心每一次被容景深這麽壓一頭。


    溫綰意圖解釋的樣子看的他很難受,她總是這樣,就那麽喜歡嗎?喜歡到怎麽在他麵前作踐自己都可以。


    容景深當著宋淮南的麵攬住了溫綰,低眸瞧著她,“床上那點關係足夠了。”


    溫綰什麽也沒有說,任由他說,任由他帶著她離開酒店。


    到了地下車庫時,溫綰掙脫了他的手往旁邊走了一步,跟他保持著距離。


    她的舉動令男人放慢了腳步,看她的眼神也沒有什麽溫度,“好端端的半夜跑出來做什麽?等著被別的男人抓去?”


    溫綰沉默的走了兩步輕輕吸了一口氣,“我做了夢,關於當年容家的事,一覺醒來又什麽都想不起來。”


    她頹然無力的扶著額頭,實在是說不出來話。


    容景深深邃的眸子裏翻騰著暗湧,那些最關鍵的記憶,她還是沒能想起來。


    “一點也不記得?”


    “很模糊,好像有誰跟我說過什麽,在什麽地方,什麽時間,什麽人,一點印象也沒有。”溫綰搖了搖頭。


    容景深逐漸停下腳步望著走向車子的女人,今天酒店的事情,其實就是值得懷疑的,可是到底是誰這個時候要算計溫綰。


    這些跟宋淮南在一起的花邊新聞,容景深處理起來並沒有什麽難度。


    反正現在溫綰在許多人眼裏,就是一個水性楊花的女人,這些新聞出的多了也就沒有什麽討論的意思。


    而參與導演的人,目的應該不是讓溫綰被人議論。


    “你不願意想起來的記憶都想起來了,那麽這一次,是不是要去看一看神經科的醫生了?”


    “你什麽時候關心起我的身體了?”溫綰笑,容景深是不是有點反常。


    “大哥說當年的事情另有真相,雖然調查了很多次結果都一樣,可是我很願意每一次都被打臉。”


    幾百年一次又一次的結果都是一樣,隻要是有人提出疑問,他還是會不由自主的要去查,哪怕僅僅隻是抱著一點點的希望,他也不要放棄。


    溫綰微微一怔,她從來沒有想過以前會有什麽真相,畢竟是自己主動去作證,毫不猶豫的指認。


    又何來的另有真相。


    她頗為迷茫的眼神看著容景深,男人隻是淡淡的瞥了她一眼,沒有言語。


    溫綰真的不太能看得懂容景深是什麽意思。


    今天看到他麵色冰冷的出現在酒店的時候,她心裏還有些發怵,可是現在這麽平和的態度又是怎麽一個意思。


    “你何必這麽執著,是我做的,那句是我做的,你就算是再查,也不可能改變事實。”


    “那你為什麽要那麽做?”容景深問她。


    因為了解溫綰的性格,所以她那麽反常的行為自然是引人懷疑的,可是後來她寧肯去坐牢也什麽都不說。


    那會真的是氣壞她了。


    她答不出來,不是從前的不想回答,她想不起來自己為什麽要那麽做。


    “你休息兩天,然後我帶你去看醫生,自己是什麽情況最好還是要了解清楚。”


    本來容景深不說這個事情,溫綰自己也在想什麽時候要去看一下醫生,既然記憶那麽關鍵,她應該要試著想起來。


    “你剛剛還很生氣。”


    容景深瞥了她一眼,“所以你就很喜歡看到我因為你暴怒的樣子,溫綰,我可能是有那麽一點點在意你,可早已經不是從前那樣的在意,你也不要把現在的自己跟從前的自己相比較,過去的你,已經死了。”


    溫綰微微抿著的唇角逐漸僵硬,她其實想笑一下,可是實在是又勉強不了自己這麽做。


    “阿深,在你來監獄告訴我你跟鬱冰清在一起的時候,過去的你在我心裏也死了。”


    容景深聞言,身子微微僵了僵,一雙手緊緊的握著方向盤。


    之後的路程,車內的氣氛安靜微妙,容景深沒有說話,溫綰也沒有說話。


    被容景深送回家,容景深便直接離開了。


    帶溫綰去看醫生的前一天,容景深找大哥容景鴻談了談。


    容景鴻沒有表現出什麽特別的情緒,對於這件事他本來從一開始就是支持的,隻是容景深性格太扭,並不能冷靜下來仔細思考其中的問題所在。


    “做一個詳細的檢查是對的,我上一次也是托人去打聽的,關於綰綰的這種情況神經性的受傷後遺症可能性最大。”


    容景深緊緊抿著唇,關於溫綰在監獄裏的那兩年,他後期所得到的情況可能都不是真的,這裏麵有人刻意隱瞞了溫綰在監獄裏那兩年的所有事情。


    容景鴻注視著容景深的有些陰沉的臉,“你是怎麽想的?”


    “就算是當年的事情另有真相,她就值得被原諒嗎?”


    “阿深……”


    “大哥早點休息,查清了真相不代表就要原諒她,畢竟當年容家的最後一刀的的確確是她補的,無論如何,她也罪孽深重。”


    他們容家不欠溫綰,就算是溫綰不感恩曾經養育她的那十年,也不應該做的那麽絕。


    容景深本來想說什麽,容景深起身迅速離開,容景深心裏耿耿於懷的,是當初溫綰拋下他去坐牢,一句解釋也沒有。


    更恨她出獄之後把他忘的徹徹底底,嫁給了別的男人,做了其他男人的妻。


    容景鴻無奈的輕歎一聲,執念最深的人是容景深,他不想承認,可的確是這樣。


    海城有名的神經內科在海城醫科大學附屬醫院,容景深坐在她身邊。


    溫綰一隻手緊緊的攥著裙擺,她有些緊張,也有點怕記憶湧來時的頭疼欲裂。


    “溫小姐放鬆一些,隻是普通的檢查和測試,別這麽緊張。”


    年逾半百的張岩在神經內科圈子裏一直都享有名譽,溫綰這樣的冰熱也不是第一次見。


    容景深溫熱的手掌覆在她的手背上,“聽到了沒有?放鬆一點,你這樣醫生很難入手。”


    張岩看著溫綰如此,“我讓我的助理先給她做一個初步的檢查和測試,容先生在外麵等吧。”


    “我就在外麵,你配合他們就好,有任何的不舒服,跟他們說出來就好。”


    檢查跟測試沒有做很久,溫綰也沒有遇到想象中的痛苦,他們並不是非要挑起那段記憶。


    溫綰坐在醫院的走廊,一隻手抓著另一隻手,心煩意亂。


    容景深在裏麵聽醫生最後的結論,來之前他是做了心理準備的。


    “容先生,如果不能夠查清楚溫小姐過去在哪兒受過傷的話,找不到根源,可能她一直都想不起來,而且,她頻繁的吃止疼藥,會有很強的副作用。”


    “受傷?”


    “對,溫小姐是選擇性的失憶,剛剛做了掃描也發現腦部受過創傷,有手術的痕跡,容先生,溫小姐這種情況勢必要重視的,如果是痛苦的事情久久的積壓在腦海裏,可能選擇性失憶會因為心理原因演變成解離性失憶。”


    容景深一隻手撐在桌麵上,深深吸了一口氣,“什麽手術痕跡,她從來沒有做過什麽腦部手術,什麽又是解離性失憶?”


    這些專業名詞,他聽不懂。


    “我想這其中容先生可能有些事情忽略了,如果溫小姐一直在你的視線裏,出現這種情況,是很奇怪的,但是眾所周知,溫小姐坐過牢,興許是在坐牢期間遇到了什麽你不知道的什麽事。”


    容景深緊繃的一張臉滲著冷意。


    “解離性失憶是什麽?”


    “通俗來說,病患者通常有二種以上的人格,在不同的時期某一個人格會成為主要的人格,而且彼此忽略,一個人格出現時,另一個人格就隱沒不見。兩個人格有各自的記憶、情緒、行為模式、態度等,而且差異通常很大,好像兩個靈魂住在同一個軀體身上,而到最後,很可能會出現副人格想要吞並主人格的情況,那時候,現在的溫小姐可能會完全不存在。”


    張岩隻是把這個病症的利害關係分析了一遍。


    容景深的臉色已經不好看了,他沒有想過溫綰到最後可能會出現這種嚴重的情況。


    “僅僅是失憶而已,怎麽會有這麽嚴重的後果。”


    “通過給溫小姐的心理測試,發現溫小姐的心理負擔比較大,而且精神類疾病向來都是沒有確定性的。”


    “既然張教授已經得出了結論,還希望教授能夠盡快給出治療方案,如果能讓她想起來更好。”


    “不能強製性的讓她想起來,這對溫小姐來說是非常危險的,順其自然更好,隻是平常她服用一些安定情緒的藥物就好,按時過來做檢查,如果配合的好,溫小姐是不會出現任何問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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