漆黑的房間裏一下子陷入一片沉默當中,可能他們的想法有所不同,但是最終的目的都是一樣的。


    誰都想要歸於平靜的生活,誰也不想總是風裏來雨裏去,永遠都不得安寧。


    “我走了,這幾天太累了,很想休息,她不在身邊,真的很想她。”


    “當年的事情,到底還是她糊塗了,以前你總是說不能原諒,那現在呢?”


    已經走到門口的男人背脊微微僵住,“如果原諒了她,應該就是她要離開我的時候,我想能不能不原諒呢?”


    他們之間兩不相欠才是最可怕,如果沒有糾纏不清的理由,他們之間可能就什麽也不剩下了。


    “做人不能這樣自私,到最後,不如就放過她吧。”


    “我想跟她在一起,我對不起她的,想要擁著餘生來彌補。”男人的音色低沉,呼吸也跟著沉重起來。


    後來沒有誰再說話了,容景深來了漆黑不適應的屋子,站在外麵被陽光暴曬,許久之後才上車離開。


    南衡在一個月之內連降兩級,手裏的權利幾乎是一夜之間被奪走,這麽多年好不容易走到高處,卻又這樣輕易的掉下來,要說心甘情願,都是假的。


    而導致這一切的人就是容景深,龍水湖事件沒有讓他掉進深淵,卻還是影響到了他,這一次沒能弄垮他,那麽下一次又要怎麽做?


    南衡的脾氣變得很暴躁,袁素拒絕跟他見麵,他一直都忍著,然而現在,誰來為他的落難買單?


    “jk國際到現在都還活著,真是不容易。”南衡的目光落在窗外拔地而起的寫字樓。


    “南先生,現在我們可不能輕舉妄動,慕城出手幫了jk國際,jk國際暫時是沒有任何危機的。”


    “沒有任何危機嗎?那個宋淮南其實還在暗地裏尋找溫綰的蹤跡,但是到現在為止找到了什麽,可見容景深並不是一個人在戰鬥。”


    如果沒有絕對值得信任的團隊,他不可能藏一個人藏的這麽密不透風,一點蹤跡都找不到,完完全全的就是防著所有人的。


    “那……”


    “他真的磨光了我的耐心,不需要對他這麽心慈手軟,就算是到最後真的魚死網破,也要逼的他跟心愛的女人沒辦法在一起。”


    利益和愛情,總是要選一個的,這種選擇千古萬年來都是殘忍的,誰都想魚和熊掌兼得,可是貪得無厭的人,到最後能有什麽好下場?


    “但是我們現在的位置比較敏感,而且新任的一把手一旦抓住了您的小辮子,肯定會對您進行打擊的。”助理跟著南衡風風雨雨多年,什麽場麵沒有見過,什麽樣的戰爭沒有經曆過。


    唯獨這一次,很不一樣,南衡第一次這樣感情用事,甚至是很衝動,全然以一種報複心態在做事。


    這樣繼續下去,肯定會毀掉自己不說,還會殃及池魚。


    “我唯一的小辮子就是跟容家有關,不管是當年的龍水湖案件,還是當年容家出的那件事情,被人抓住了把柄,才是真的完蛋。”


    他對自己認知很清楚,那唯一的禍端,如果不能連根拔出了,他遲早都會完蛋。


    “南先生,我們可以申請調離海城……”


    “容景深不會就這麽算了的,按我說的做吧,逼他去跟鬱家聯姻。”南衡收回了自己的實現,眼底盡是冰霜。


    容景深似是有什麽感應似的,會議結束之後就一直立在窗前看著外麵。


    “容先生,接下來我們要一一去拜會這些銀行的負責人。”


    “不用了,公司眼下的危機已經解除了,銀行沒有理由再停掉我們的貸款,何況我們的財務已經是煥然一新,能出問題的地方已經出了,被利用過了,也不剩下什麽能利用的。”


    “好、好的。”肖然有些愣了愣,容景深這樣是不是有點太反常了,利益當前,忽然就不那麽像商人了。


    有關方麵除了給銀行施壓之外,還從別的地方入手,比如公司的人才,那些中流砥柱,陸續的從公司離開,然後去往別的公司。


    用同樣的技術和差不多的項目來對付jk國際。


    容景深同樣也不吝嗇還擊,所謂魔高一尺道高一丈,沒有誰讓著誰,所以這一場仗打的格外的費勁。


    海城春天去的很快,炎炎夏日來臨時,濕熱的天氣快要將人給悶病來了。


    某天清晨,容景深去公司之前,袁素麵色蒼白的暈倒在了飯廳裏。


    容景深冷漠的坐在餐桌旁,靜靜地看了看地上躺著的人,那是他無比陌生的母親,這時候,他真是有種瘋狂的念頭,就讓她這麽呆在這兒,不要再醒過來。


    “二少,這是怎麽了?”大莊聽到了動靜之後過來的,結果就看到袁素倒在地上昏迷不醒,而容景深還很冷靜的站在那兒,麵無表情的盯著。


    “暈倒了,送醫院吧。”容景深吃完了東西起身離開了飯廳。


    “二少,能不能用您的車,您送夫人去醫院吧……”


    “公司一直都很忙,家裏有司機不是嗎?大莊你也可以。”容景深一步也沒停的離開,大莊對於容景深的這個態度感到愕然。


    容景深平常就算不是對袁素關心備至,但絕對是個很孝順的兒子,隻是沒有把感情輕易的表露出來罷了。


    大莊一張臉不由自主的僵了僵,眼看著容景深冷漠的離開,隻能加來家裏的司機,手忙腳亂的將袁素送進了醫院。


    這段時間,溫綰在療養院裏過得有多安靜,袁素在外麵過的就有多不安寧,每每入夢都是被噩夢纏身。


    到底不是溫綰那樣年輕的身體和精神力,怎麽可能會經得住這樣的折磨。


    “容先生,辦公室裏有客人在等你。”肖然看到容景深從電梯裏出來之後,起身微微欠了欠身。


    “嗯。”容景深微微皺了皺眉,然後一臉緊張的走向了自己的辦公室。


    肖然揣摩不到容景深剛剛那個表情是什麽意思,走過去又是什麽心情。


    容景深一進門便反手鎖上了門,關掉了所有的百葉窗。


    “教授。”


    “見你一麵真是不容易啊,容先生。”


    “實在是不好意思,這段時間一直都沒有時間,怎麽忽然之間找到公司了,是不是有什麽事?”容景深注視著張岩。


    “關於溫小姐的情況,我想她可以離開療養院了,不知道您這邊的問題處理的怎麽樣了?”


    容景深微微一愣,一雙手局促不安的放在膝蓋上,“事情沒有想象中的順利,可能還要委屈她一陣子,麻煩您回去跟她講清楚,不是我不讓她出來。”


    “這些溫小姐都知道的,起初為了安撫她的情緒,我都跟她講了,隻是,她很想見你一麵。”


    容景深有些動容,可最終心底裏生出來的欲望還是被理智生生的壓了下去,“現在還不是時候,讓她再等等吧。”


    溫綰終於想要主動見他一麵了嗎?因為教授跟她什麽都說清楚了,他好像按捺住自己內心的狂喜,可是又不自覺的表現在了眼角眉梢。


    張岩有點無奈,海城這段時間是什麽狀況他也不是不知道,跟南衡之間的戰爭可謂是不可開交的,誰都很凶殘,誰都沒有打算放過誰。


    “既然如此,我隻好回去再勸勸她了,我先走了。”張岩起身離開,容景深坐在沙發上一動未動,扭頭目光落在門口的位置。


    現在的jk國際外強中幹,如果這一戰結束,自己真的一無所有的話,他跟溫綰之間也沒有可能再繼續。


    有些話還是很有道理的,人不能為了自己的私欲就理所當然的讓那個人在自己身邊痛苦不已,或許她一直都是想要離開的。


    根據最新的證據顯示,那場車禍還是找到了關於南衡的蛛絲馬跡,司機雖然死了,但是家屬還活著。


    容景深找到那對四處逃生的母子之後,讓人將他們安頓在安全的地方。


    采集了有用的信息和證據,當初的銀行轉賬明細一直都被妥善保存著,順著這筆賬,應該能夠查到的更多。


    容景深開車離開了那片別墅,在路上停車了片刻,找到了突破口之後,他先是鬆了一口氣,南衡終歸還是不是刀槍不入的。


    證據,證人齊全之後,就是要讓他入地獄的進攻。


    袁素躺在醫院裏,容景深都還沒有去看她,南衡先去了。


    “阿素,你怎麽了?”南衡看著已經清醒的袁素,心疼不已。


    袁素冷漠的眼神掃過他的臉,“你來做什麽?”


    “你一直都不跟我見麵,都這個時候了,你還要嘴硬,據我所知,容景深不僅沒有送你來醫院,甚至連來看你一眼都沒有,你何必對容家的人存著各種各樣的幻想。”


    “南衡,你到底想怎麽樣?我兒子因為你快要什麽都沒有了,為什麽,你夠了沒有!”袁素對南衡隻有滿腔怒火。


    “你就不擔心我會被他弄死,或者送進監獄?”南衡心裏頭很不是滋味。


    “你都是罪有應得,這麽大年紀了,該享受的都已經享受過了,還不應該為自己的過錯負責任嗎?”


    “那你去指正我,曝光我啊。”南衡徒然笑了一聲,這種感覺皮笑肉不笑,眼底滲著十足的寒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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