準確的說不是熟悉,而是眼熟。


    4月12可不就是她的生日嗎?


    “上車,”宋淮欽皺了一下眉頭。


    沈映棠打開車門坐上去,問:“我還以為你從來都不會買紅色的車呢。”


    確實宋淮欽家的地下車庫裏,沒有一輛紅色的車。


    “車是給你的,看你原來那輛也開了兩三年了,保險電話什麽的全都在車裏,出了什麽事,記得打。”宋淮欽一手搭在方向盤上,一手給沈映棠拉開放東西的抽屜。


    見沈映棠看到了,他關上抽屜收回手。


    經他這麽一說,沈映棠突然想起來,剛剛分別之前,自己和陳若說了一句,有什麽事情就先回出租屋,拿到她的車鑰匙,開台車回去,要離婚也有底氣一點。


    不知道為什麽,她心裏總有些不安。


    沈映棠看了宋淮欽一眼,掏出剛剛在商場裏麵和陳若一起選的香水說:“我給你買了個禮物,雖然不貴卻是用我自己的工資買的,我聞了聞,混合著你煙的味道在一起特別好聞。”


    “嗯。”宋淮欽淡淡看了一眼,嘴唇微微動了一個幅度,順手就將香水放到了手旁邊的凹槽裏。


    沈映棠心裏有些忐忑,不禁問:“你喜歡嗎?”


    “烏木沉香,很久以前聞到過。”宋淮欽眉梢微挑,語氣還是淡淡,補充了兩個字:“喜歡。”


    不能說非常開心,但是宋淮欽能這樣說,沈映棠還是滿足的,至少和以前不一樣了一點。


    車子快駛入宋宅門口,前麵的車輛突然就多了起來,宋淮欽隻能慢慢開車,沈映棠往外看了一眼,好像大部分人都是來宋宅的。


    不過是顧淮帶女朋友回家而已,沈映棠一直以為不過簡單的吃個家常便飯,沒想到會來那麽多人。


    下車以後,宋淮欽冷眼看著絡繹不絕的車輛,笑容有些陰冷,他問管家:“請了很多人?”


    “回少爺,老爺說,顧堂少爺很久都沒有回來過宋家,他的手足裏麵又隻剩這一個侄兒,自然是要好好的操辦。”管家低眉側耳,如實回答宋淮欽的問話。


    沈映棠和他挽手進場,不由用眼角的餘光看了宋淮欽一眼,他的樣子看起來有些不開心。


    他們到的時候,賓客都陸陸續續到的差不多了,宋致文這次辦了很大的陣仗,甚至請了公司專門主持,一進去就有禮儀要請他們落座。


    宋淮欽沒有理會,帶著沈映棠上了三樓他們自己的房間。


    上樓梯的時候,沈映棠的手機突然響了起來,是陳若打來的。


    她知道自己現在是要回來宋家的,一般情況下不會打,偏偏選在這個時候,一定是有什麽重要的事情,沈映棠壓抑住心底的不安,按下了接聽鍵。


    “喂!你是不是叫小棠。”對方是一個非常稚嫩的男聲,聽起來十七八歲的樣子。


    這個聲音好像在哪裏聽過一樣,沈映棠的心沉了幾分:“你好,請問你是?”


    “這個手機的主人出車禍了,我們現在在醫院,但是我手裏沒有錢給她叫住院費,你要是有錢就趕緊過來,市中心醫院。”對方好像有些不耐煩。


    沈映棠感覺自己有些幻聽了,連忙問:“你先別掛電話,陳若現在怎麽樣了,我要怎麽給錢給你?”


    她那輛車是典型的新手小白車,雖然已經開了三年,但是沈映棠每過一段時間都會定期去4s店檢查,按道理是沒有什麽問題,但是陳若怎麽會一開就出了車禍呢。


    沈映棠心裏又急,又懊悔。


    如果那個時候她堅持要把陳若送回去,一定就不會發生這樣的事情了吧。


    對方回答說:“我沒有銀行卡,也沒有微信,你等會自己來吧,車禍很嚴重,要交很多錢,就算有你肯定也不放心給我,我打了電話給她老公了,還趕著要去打工,你們到時候誰先來,我就先走了。”


    說完,沈映棠還想再問,可是對方已經掛斷了電話。


    目前的情況她要是這個時候走,肯定是不合適的,可是想到陳若一個人在醫院裏麵,沈映棠就急的像熱鍋上的螞蟻。


    要說陳若自己想不通自己去撞出車禍,肯定是不可能的,她家裏還有個三歲大的孩子,怎麽舍得這個時候撒手走人,這樣豈不是讓周然和那個楚楚正好名正言順在一起嗎?


    以陳若的性格肯定不會這樣。


    沈映棠到處找周然的電話,可是原本他們大學的時候就不是很熟,好像根本就沒有互留過電話。


    “發生了什麽?陳若出了什麽事情?”宋淮欽一直走到房門口,才開口問沈映棠。


    沈映棠有些慌亂的六神無主,於是把自己之前在商場裏麵看到周然和楚楚、陳若要離婚,還有出車禍的事情一五一十的和宋淮欽說了:“如果我當時看出她的不妥,怕她出什麽意外,堅持要送她回去就好了,要不是這樣她也不會出車禍,你有周然的電話嗎?”


    靜靜聽完,宋淮欽沉默了片刻:“我來打電話給周然,然後我們盡快趕到醫院。”


    沈映棠點了點頭,有了他的話語,好像蒼白的臉色都變得紅潤了一點,說著,宋淮欽找到一個電話,撥通了過去。


    “對不起啊,淮欽,今天我可能有事不能去醫院了,映棠和陳若是最好的朋友,能不能麻煩你們幫我照看一下陳若,我家裏出了很重要的事情。”


    聽到這話,沈映棠的心也跟著涼了半截。


    難得陳若忍了這麽多年,難怪不管發生什麽,陳若都是勸著自己要忍,原來她們都是一樣的可憐人,得不到丈夫任何的關心,甚至於出車禍這樣的大事,周然都借機會推脫,陳若的不幸,遠比她更多。


    “周然,作為一個男人,要有所擔當。”宋淮欽看了沈映棠一眼,話音有些沉。


    “我知道,我知道,但是真的對不起!有什麽事情就拜托你們了啊!我待會轉一萬塊錢給你,你幫我先給一下醫藥費。”周然那邊事情好像更加急迫一樣,說完這話,就迫不及待的掛了電話。


    沈映棠除了心酸和冷笑,對周然不知道還說什麽比較好。


    她默默看了一眼宋淮欽,其實她又有什麽資格去憐憫陳若,從前宋淮欽不也是那樣子對她嗎?


    如果這樣事情發生在她的身上,她完全想象不到宋淮欽會做出何等的反應。


    “你不會遇到這樣的事情。”像是看穿了沈映棠的想法,宋淮欽說。


    他低聲打了個電話給何景的助理,吩咐他先去醫院,然後拉著沈映棠的手往下走:“先下去露個臉。”


    ……


    此時賓客已經落座了,他們自然是和宋致文還有顧淮一桌的,顧淮和一個容貌姣好的女孩子坐在一起,趙婉婉坐在趙久年的旁邊,跟著的還有一個十四五歲的女孩子。


    沈映棠走過去,先拜見了宋致文。


    宋致文笑著讓大家都坐下,一邊說:“淮欽,映棠,這是小文,文采和,顧淮的女朋友,今天這場宴會算是給他們訂婚,以後你們就是一家人了。”


    “你好,我叫文采和,久仰大名,映棠。”她笑著先和沈映棠問好。


    沈映棠遞上今天選的禮物,微笑著說:“早就聽顧淮說起你了,果然聞名不如見麵。”


    文采和雙手接過禮物,和沈映棠相視而笑,握了握手,就落座了。


    此時趙久年懷孕已經四個月,肚子已經有些微微顯懷。


    沈映棠不知道這件事情,見了有些微微的驚訝。


    老來得子也不是不可能,隻是趙久年嫁給宋致文這麽多年都沒能懷上,現在突然有了身孕不免有些奇怪。


    “咦!你就是那個和我姐姐搶姐夫的女人嗎?我姐夫不是不願意和你在一起,平常出去都是帶我姐姐的,你到底是耍了什麽狐媚手段?”這個時候,趙婉婉身邊的女孩子突然指著沈映棠,神色間頗為倨傲。


    這個女孩曾經來家裏做客過多次,是趙久年的侄女,聽趙久年叫她小雲,年齡還小,平常對沈映棠有些愛答不理的,像今天這樣的尖酸刻薄還是沒有過,以前沈映棠不知道趙久年和趙婉婉的關係,平常碰見了總會給個見麵禮紅包給她,她每次都照收了,收了那麽多紅包沒想到還是翻臉不認人。


    更重要的,是開口就說宋淮欽是她姐夫,她難道不知道沈映棠才是宋淮欽的妻子嗎?


    在場的都是些長輩,對趙婉婉曾經和宋淮欽走的很近的事情,雖然有些耳聞,到底還不是特別了解。


    這話是特意說給在座的人聽得,場麵變得有些尷尬。


    說話的是自己的娘家人,趙久年自然要出來打圓場的:“映棠,小雲年紀還小,隻知道她看到的事情,並不懂其背後的關鍵,你別當真啊,之前淮欽和我侄女婉婉走的這麽近,我一直都不好意思說婉婉是我侄女,你也千萬別往心裏去,我待會好好和她們說一說。”


    “小孩子不懂事,很正常,好好教育一下就好了。”沈映棠微微笑了笑,坐在凳子上並沒有說什麽。


    “十四五歲也不算小,算是童言無忌,我記得映棠這麽大年紀的時候,已經非常懂事了,什麽話該說不該說,非常清楚。”宋淮欽的聲音也是不大不小,但也是頗為有分量,說話間他還似有似無的看了趙婉婉一眼。


    趙婉婉被那目光一看,連忙去捂小雲的嘴:“對不起,對不起,是我不應該在這個時候把小雲帶出來的,她從小就不太會說話。”


    趙久年和趙婉婉一個唱白臉一個唱紅臉,怒目而視:“沈映棠,你們說這話是什麽意思,有拿我當你們的長輩嗎?說我娘家的人教育不好?你的意思就是說我沒把小雲教好嗎?”


    說著她還抹了抹眼淚:“淮欽,我不是你親娘,雖然你一直不尊敬我,可是我對你是沒什麽閑話可說的,你和你媳婦站在一起對我不恭不敬也不要在這樣的場合。”


    沈映棠看情況不對,立馬出來賠笑說:“媽,我沒有這個意思,淮欽他就是開個玩笑,您別當真。”


    也許是趙久年懷孕了,覺得自己有了依仗,越發開始不依不饒了:“你們當初二話不說就從家裏搬了出去住,把我一個人留在這裏,你眼裏還有我這個媽嗎?”


    沈映棠尷尬的看著趙久年,不知道怎麽去圓這個話,當初她要走,趙久年雖然挽留過,可是她內心是讚成自己和宋淮欽離婚的啊,不這樣趙婉婉怎麽上位,現在怎麽話到外麵就變成這樣了。


    “映棠她不是任你亂捏的軟柿子,他們搬出去住是我讚成的,你不要一言不合就拿她開唰,作為婆婆就該有婆婆的樣子。”宋致文冷眼看著旁邊的發生的這一切,突然發話。


    趙久年不是他的原配,前段時間王青和他見了一麵,哀求著讓他好好對待沈映棠,平常趙久年在他麵前還是不敢把沈映棠怎麽樣,怎麽在外麵就這麽不知分寸。


    宋致文在這個時候讓趙久年下不來台,倒是讓沈映棠有些意外。


    場麵僵持不下,顧淮的女朋友站出來打圓場說:“映棠可能是在美國呆慣了,習慣了那邊的風俗,她不是有心的,嬸嬸你可不要放在心上,懷孕了還哭對身體不好。”


    說完她微微朝沈映棠一笑,似乎是有意為她維護。


    作為顧淮的女朋友,宋致文又那麽重視,她說的話自然也不會讓趙久年那麽沒有麵子,見討不著好,她隻好不說話了。


    一場飯,以和平開始,再以表麵平靜結尾,沈映棠並不覺得有什麽難過,趙久年一向是這樣,在宋淮欽和宋致文在的時候對她還算溫和,可是他們一旦走了,就對她冷眼有家,她已經習慣了,好在這一次有宋淮欽的維護。


    一餐飯接近尾聲,趙婉婉突然站起來柔柔弱弱的開口:“姨媽,我想淮欽他們可能還有些話要說,我們先出去招待招待賓客,怎麽樣?”


    沈映棠看了宋淮欽一眼,兩個人飛快的對視了一眼,宋淮欽一臉我從來沒有要她說過這話,旁邊的坐著的人看了也是一臉尷尬。


    宋淮欽低聲在她耳邊說:“你和顧淮女朋友先去透透風,我一會就來。”


    沈映棠點了點頭,文采和也是一臉笑意朝沈映棠走了過來,兩個人拉著手,下了桌。


    大概是因為趙久年知道了宋淮欽在公司裏麵公然維護沈映棠的緣故,所以才會代表她的侄女公然向沈映棠宣戰,盡管經曆宴席上的吃癟,她還是不願意放過沈映棠。


    一下桌就視沈映棠為無物,過去拉著文采和說話。


    “采和啊,你在美國工作多久啦?這次回來打算呆多久呢?我看你又聰明又會說話,還是把顧淮牢牢的抓在手心了呢,不像有的人,連婆婆都不知道尊敬。”趙久年的身後跟著趙婉婉還有小雲,一看就來著不善。


    “嬸嬸說笑了呢,我和顧淮談戀愛,顧淮一直都說我笨,讓我多向映棠學習。”文采和是個聰明的女孩,不然也不會在宴席上主動給趙久年台階下,眼見著她們之間的明爭暗鬥,自然也明白是怎麽會是,笑著把話推了回去。


    她的維護也多少讓沈映棠的尷尬緩和了一些,沈映棠看著趙久年,不知道該說什麽好,趙久年她也是個長輩,和她發生起來了矛盾,自己肯定是處於下風的。


    可是看趙久年的樣子,一點都不像是自己說幾句話就會緩和的樣子,她隻好站在一旁不說話。


    趙久年存了心要貶低她,臉色一變:“她哪算是什麽偶像啊,就是一個普普通通的家庭婦女,以前天天待在家裏,家務也不做,婆婆也不理,整個就一不孝順的兒媳婦,念再多的書都沒有,哪比得過我們家婉婉,溫柔賢淑,又識大體,難怪淮欽喜歡她不喜歡沈映棠,采和你聽我的,千萬不要向她學。”


    聽了這話,趙婉婉也是笑意盈盈的,沈映棠隻好低著頭不說話,她不同於趙婉婉,又懷了身孕,宋淮欽和宋致文的維護是一回事,而她獨自在麵對他們的時候又是一回事了。


    她還記得有段時間,公司的事情多,她回來晚了,趙久年就用婆婆的身份來壓她,宋家就她們兩個人,每次回來晚了趙久年都逼著她跪佛堂,一跪就是一夜。


    她跪的膝蓋都軟了,趙久年在佛堂安了攝像頭,連夜看著。


    她一動都不敢動。


    “嬸嬸這是說的哪的話?還是映棠介紹認識的,雖然映棠一直不認識我,但是她用一年半的時間學完四年的課程,一直是我的偶像,她畢業於經濟學的最高等學院,她的手本來就不是用來做家務的,而是用來製造財富的,婉婉喜歡在家裏相夫教子,兩個人的價值觀本來就是不一樣的,這怎麽能相提並論呢?”好在宋淮欽不在,文采和確實擺明了一副維護沈映棠的模樣。


    沈映棠也完全沒有想到,一個素未謀麵的女孩,竟然會這樣維護她,不免報以感激的笑容。


    “嬸嬸,我一直都很崇拜映棠,這次終於見到了自己的偶像,我想和她多說說話,和她先走啦。”文采和吐了吐舌頭,拉著沈映棠的手,什麽也不管直接就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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