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淮欽的眼中轉瞬閃過失落和受傷,看著他沉寂如水的黑色眸子微微閃動了一下,雖然不過一秒鍾的時間,沈映棠清清楚楚的看到,心也跟著他的眼睛狠狠抽痛了一下。


    四個人的對手戲裏麵,劍拔弩張。


    宋淮欽並沒有再說什麽,嘴角冷笑了一聲,示意周寧鬆開他。


    “我們走吧。”他的聲音有幾分沙啞。


    不是‘我’,也不是‘你跟我’,而是‘我們’。


    沈映棠的頭漸漸低了下去,顧淮想要走上前說些什麽,沈映棠攔住他說:“讓他們走吧!”


    “宋堂弟,你知不知道你今天和別的女人在酒店裏鬼混的時候,你的妻子沈映棠正一個人在雨裏走,如果不是恰好在路上遇到了我們,也許她到現在還在雨裏淋著。”說自己有事要先行離開的文采和突然出現在了電梯門口,她攔在宋淮欽的前麵,言之鑿鑿。


    宋淮欽楞了一下,朝著沈映棠的方向嗤笑了一聲:“這是我的家務事,和你沒有關係。”


    “就算是你的家務事,那麽映棠也算是我的朋友,顧淮算你的家人,難道你做出這樣的事情,我們連指責你的權利都沒有嗎?”文采和皺著眉頭絲毫都不肯認輸。


    這樣的情況下,最尷尬的人就是宋淮欽了吧。


    沈映棠也不知道怎麽的,她不願意宋淮欽回答文采和的問題,也不願意看他這樣尷尬,連忙走到文采和的麵前去。


    “采和,今天的事情真的和宋淮欽沒有關係,是我自己在雨裏走的,不能怪他。”說這話的時候,沈映棠的臉上還扯出一絲笑容。


    文采和見她這樣,歎了一口氣,也不再繼續說什麽,白著臉走到了顧淮的身邊。


    “你有沒有事?”她柔聲問。


    “沒事,這確實是宋堂弟的家務事,和我們沒有關係,隻是映棠嫁給你卻要這樣受苦,我們作為旁觀者都看不下去。”顧淮若有所思看了沈映棠一眼,又看了看宋淮欽。


    “宋太太,別忘了下午的拍賣會。”宋淮欽沒有理會顧淮的話,電梯門開了他帶著周寧下樓,在樓梯關上之前,他輕聲說。


    “嗯。”沈映棠低著頭,盯著緊緊關上的電梯門,盯了很久。


    宋淮欽走了以後,文采和帶著顧淮去附近的醫院塗點藥酒,他和宋淮欽的戰鬥裏麵,兩個人都掛了點彩。


    沈映棠抱著自己的包,坐在醫院走廊的凳子上,一個個認真的看著醫院裏麵來來往往的人。


    處理好傷口,顧淮和文采和走了出來,文采和陪沈映棠坐著,顧淮靠在牆壁上,沉默了一會才說:“映棠,你以後有什麽打算?”


    “沒什麽打算。”沈映棠苦笑了一下,沒有打算隱瞞。


    “你打算繼續就這樣下去嗎?眼睜睜的看著宋淮欽在外麵包養別的女人,和她們在這樣公眾的場合裏麵談情說愛,你就做那個天天在家裏以淚洗麵的人?”文采和似乎有些生氣。


    “沒有,他……不是這樣的人。”沈映棠低著頭,不敢去麵對文采和犀利的目光。


    “那剛剛我們看到的是什麽?映棠,這樣的事情不止發生過一次了吧,還有那天我們訂婚宴上那個叫趙婉婉的女人和宋淮欽的關係看起來也非常不一般,為什麽你不能果斷點?既然一個男人這樣對你,你不如和他離婚好了。”


    醫院裏麵人來人往,沈映棠看著天花板上斑駁的印記,上麵有些漏水,滴下來的速度有些緩慢,水滴一點點的凝結著,很久才掉下來一顆,每一滴都是不堪重負,也是勢不可擋。


    而她,還沒有到達那個臨界的那個點。


    “我們……一直都隻是表麵上的夫妻,之所以會結婚是因為宋淮欽的媽媽養育我長大,她唯一的願望就是讓我們結婚,我從結婚的第一天起,就知道他這輩子都不會愛我,所以……有些事情其實隻要不在乎也沒有那麽難以忍受。”沈映棠的聲音有一些哽咽。


    “那麽有一天要是他在外麵的女人有了孩子,找上門來了,他要是逼你離婚呢?為什麽要那麽卑微的去尋找一個男人的感情?到時候你應該怎麽自處?”文采和完全不能理解沈映棠的心情,不斷追問。


    沈映棠不敢看文采和直勾勾的眼神,看著頂上的天花板上掉下了一顆水珠,不作回答。


    “映棠,你一直是我在學校追逐的學姐,你比任何人都要優秀,你是有尊嚴的,為什麽一定要和一個不愛你的男人繼續在一起呢?”沈映棠的無聲的應對讓文采和有些激動。


    沈映棠眼眶有一些濕潤了,心口像是有什麽東西一樣堵的厲害,她無法辯駁文采和的話。


    她和宋淮欽之間經曆了太多的事情,也途經過許多的誤會,這不是三言兩語就能說清楚的,從十來歲到現在二十六,沈映棠對他的愛,不由自己的越來越深,無法自拔,隻要宋淮欽能夠回頭一眼,她就無法控製的飛撲上去,沒有原則,也沒有自尊。


    宋淮欽愛不愛,又有什麽關係呢?


    “對不起!我不想和他離婚。”沈映棠聽到自己微微顫抖的聲音。


    “那既然這樣,我覺得我們也沒有必要在繼續幫你了,你無可救藥,你病入膏肓。”文采和猛地從凳子上站了起來,拉著顧淮頭也不回的離開。


    沈映棠的心口有些一顫一顫的疼,靠著背後的牆壁,臉上的眼淚無可抑製的掉了出來,她原本就沒什麽朋友,這下子連一個真心維護自己的朋友都這麽失去了。


    ……


    在醫院裏麵發了幾分鍾呆,沈映棠走出去,打車回到了會所。


    她沒有忘記宋淮欽今天來這裏真正的目的,不管從今天中午發生過什麽,在公眾場合,特別是有那麽多人看著的時候,她都不能讓‘宋太太’這三個字,麵上無光。


    不僅是為了宋淮欽,更是為了她自己。


    拍賣會的氛圍漸漸的進入了白熱化的狀態,宋淮欽還有會場上一大部分人都對前麵要拍賣的東西都沒有什麽興趣,站在後麵閑聊。


    也許是為了避嫌,周寧並沒有宋淮欽坐在一起,沈映棠進去的時候,宋淮欽正招手叫她過來,臉上的表情看不出有什麽異常。


    沈映棠下意識朝那邊多看了幾眼,隨即發現周寧也走了上來,她穿著一身優雅的黑色裙子,腳上是細跟高跟鞋,臉上掛著得體的微笑,表情柔和的樣子一點也看不出之前在酒店裏那副窩在宋淮欽懷裏時的妖嬈和嫵媚。


    “映棠,這是王導演,我們公司有很多宣傳片都是交給王導的。”宋淮欽在一旁不鹹不淡。


    他介紹的那個人,肚子上麵有明顯的啤酒肚,笑著問:“原來是宋總的夫人,不過我怎麽記得我好像沒有喝到過你們的喜酒。”


    “我們……”聽到這話,沈映棠和他打招呼時的笑容凝結在了臉上,她回頭看向宋淮欽。


    宋淮欽輕笑了一聲說:“當時母親生病,做的比較低調,隻有兩方的家長在場,過段時間一定大辦一場,禮數不周,是我們的過錯了。”


    說完這段話,宋淮欽將杯中的香檳一飲而盡。、


    沈映棠有些難受,看著站在旁邊的周寧和王導演相談甚歡的樣子,找了個借口離開了這個氛圍,她坐在上午的凳子上一直發呆。


    直到宋淮欽回來,沈映棠有些害怕和他的獨處,不知道應該怎麽去麵對,她對下午的事情,有些愧疚,更多的是委屈。


    不知道該說什麽,說什麽都顯得她很交情。


    反正她和宋淮欽的關係已經惡劣成了這樣,多一件事情又何妨呢?


    “沈映棠,你還真是大度。”宋淮欽坐到了沈映棠的旁邊,眼神看向了台上,話語裏是數不盡的諷刺。


    “身上的傷,還痛不痛?”沈映棠心虛的垂下頭去。


    “怎麽?你婚外情的對象跑了過來,還拉著他毫不知情的未婚妻幫你說話,你很得意?”宋淮欽冷哼了一聲。


    “宋淮欽,我和顧淮之間,不是你想的那樣,我承認當初為了和你離婚有故意讓你覺得我和他之間的關係比普通朋友要深,可是在美國幾年,我和他從來都沒有超越過朋友,我也沒有想到過他是你的堂哥。”沈映棠的頭低的有些下,燈盞的陰影打在身上,她抓著自己的衣服,組織了半天的語言。


    “難怪他這麽著急的為你出頭?難怪他回來中國會從一個醫生轉行?難怪他處處要和我作對,原來是因為你。”宋淮欽不過是非常平常的語氣,沈映棠卻覺得整個身體的毛孔都縮在了一起,此刻宋淮欽那麽動聽的是如此的刺耳。


    “不是的,我……”沈映棠想要辯解,卻不知道自己還有什麽話好說,她短暫的靜默著,覺得自己在宋淮欽的麵前就像一個小醜一樣,隨時都要被打回原型。


    “不管你們是什麽關係,沈映棠記住你的身份,我不介意你給我帶綠帽子,但是你要想清楚會付出什麽樣的代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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