畢竟是獨孤容姿,單單是一縷側顏,都美得觸目驚心……


    畢竟是唯山河與佳人不可辜負也……


    他笑了笑,隨即便斂起了心思,麵色一凝道:“繼續給本皇子搜!”


    既是前朝的祭日,那便更為應該在今日掰倒她這個好大哥了……


    車馬一路疾馳,一個時辰不到便到了長安城外。


    “停車!”一聲嘶鳴後,車馬安穩地停下。


    展旌跳下了車馬,隔著車簾問道:“小姐,有何命令?”


    獨孤容姿咬緊唇,掀開車簾便自行下了車馬,她對展旌微微頷首,隨即對著不遠處的淳於朗即是遙遙一拜,“容姿多謝……淳於……鎮遠侯相救。”


    她被自個的失言驚住了。


    前一生自己總是毫無敬意地喊他名諱,沒料到還可以有眼下如此溫儒時,倒是恍然若夢一樣……


    淳於朗見她居然是下了車馬,忙翻身下馬,一身利朗的騎裝令他顯得更為身形英挺。


    大步走至獨孤容姿身前,他垂首輕笑了一聲,“我從未料到,你會救他。”


    獨孤容姿眉心一蹙,驚惶間抬起了明眸,卻又裝進了那縷濃墨之中,“我……”


    淳於朗比自己高了非常多,自己仰起頸子才可以與他對望。


    極低的聲響落在她耳際,“他調開我,本是想一死了之了,你救了他,此人情我記著了。”


    獨孤容姿咬唇,咽喉中仿似有千言萬語,又仿似被啥話堵住了,竟令她怔在原處。


    片刻後,她歎口氣,“進了城,我不知該如何……攜他回府?”


    淳於朗居然是笑紋更深了。


    以為這丫頭真是天不怕地不怕,連這種事都敢做,那趕車之人扔屍首時自己可是親眼瞧見了一具屍首的眉心處插著一根銀釵……


    如此的女人……


    他挑眉,“你可是怕了?”


    這聲響中攜著十足的笑紋,倒如同調侃一樣。


    獨孤容姿也如同惱了,扭身道:“你倘若不管他了,我就隨意尋個地兒扔了去。”


    淳於朗擋住了她,如同對她有些無奈,“申時,景陽軒。”


    獨孤容姿背對著他,沒有應聲,徑直上了車馬,“回府!”


    盯著遙遙而去的車馬,淳於朗目光愈加幽邃。


    “夜隼。”


    馬上一道身形顯現在他臉前。


    “尋個影子,跟著她。”


    夜隼難得的開了口,“主人,她會是誰的人?”


    淳於朗目光仍是落在不遠處悠悠通過城門的車馬上,“不必監視,護她周全罷了。”


    說著他打馬往城北而去……


    長春館的側苑,姬無淩悠悠醒轉,卻是見到了夏真軒的一雙紅眼。


    他片刻後也懂了此事的前因後果,坐起身後,他盯著邊上捧著杯熱茗時而啜一口的獨孤容姿。


    她彼時還有如此的興致?


    可她那類悠然的閑適全無破綻,卻透著股令人不敢輕視的涼意……


    這畢竟是怎樣一女人?!


    他蹙眉,沉音道:“你便不怕?我眼下可是朝廷欽犯了……你拿什麽和朝廷抗衡?!”


    獨孤容姿用茶碗蓋悠悠癟著茶茗沫子,“我奉勸你一句,眼下你已不是啥太子殿下,要懂得人在屋簷下的道理。”


    姬無淩垂眸,“你們獨孤府不怕引火燒身?我可擔不起如此的罪責。”


    夏真軒盯著他,“你走罷,去邊關、去南朝,去哪兒都可以過白白死在這兒!”


    姬無淩起身,捏著他的雙肩,“真軒,我倘若不死,最危險的即是你!還有你們夏家……”


    全長安,何人不知太子殿下同夏家的夏真軒關係親厚。


    獨孤容姿重重放下了掌中的青瓷杯盞,上邊的黃底綠彩鳳鶴鮮活如真。


    “太子已然死啦。”


    夏真軒身子一顫,這個“死”字令他一窒,“你說啥?!”


    獨孤容姿起身,拂了拂衣衫上細微的灰塵,“用不著多問,鎮遠侯想必是已然思慮周全了,你們還有一刻鍾的時間,片刻我會命人去景陽軒請夏醫傅,順道把你送去景陽軒,後邊你便看天意如何罷……”


    她扭身望向了夏真軒,“夏醫傅,你是必須要留下的,否則他走不了多遠,就當是留在獨孤府教我醫術罷,獨孤府還護得住你。”


    夏真軒不得不點頭,自己隻可以留在長安,否則就疑點重重了……


    姬無淩瑉唇不語,走至了窗前。


    獨孤容姿悠悠開口,“你要死,我便送你個萬全的死法,僅是眼下你還要無謂地犧牲自己?我是容不得你的血汙了我這地方的,倘若你不想走,我還可以在打暈你一回。”


    半晌的冷寂後,姬無淩垂眸回過了身,“太子已然死於駝峰了,我僅是一介白身,當不起長安這地界。”


    夏真軒安下心,語調中說不清的意味,“今日……我送你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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