婉貞點點頭,“這樣下去,那個世琴小姐倘若教壞了容若少爺如何是好?!”


    “去把前些時日去庫倉取衣料的老媽子找來,不要被接秀書院發覺了響動。”


    婉貞點點頭,“婢女曉得了。”


    獨孤容姿扭過身子,拉過了她的掌,正色道:“日後不準在我臉前自稱婢女,你非常好,不是我的婢女,我視你仿若姐妹……”


    婉貞聽了眼圈兒一紅,“小姐,婢女……”


    “不準再講,否則我可是惱了……”


    “是……”


    婉貞含淚一笑,退下。


    彼時一個老媽子向前來道:“小姐!有個鋪子裏的侍從求見,自稱呂三。”


    獨孤容姿自然記得是百寶廳的夥計。


    “請進來。”


    片刻功夫,一個身穿青色布衣的夥計便進了院落。


    呂三遠遠睹了眼這容姿小姐,倏地低首。


    容姿小姐彼時立在花團錦簇的院中,更為美得令自個不敢再多看一眼!


    “小的呂三見過容姿小姐!”


    獨孤容姿輕輕地點頭,對他道:“起來罷,有何事?”


    呂三忙立起身,“回容姿小姐,方才景家送了門來,彼時已是裝好啦,明日百寶廳就可以從新開業,至於景家,小的已然代容姿小姐謝過了,並且也講了日後容姿小姐會親身致謝。”


    獨孤容姿滿意地點頭,“這事你做非常好。”


    呂三眉梢都攜了喜色,“多謝容姿小姐誇讚!不過……”


    他又有些為莫非:“僅是洛老板說自己黏了惡疾要回徽州老家,讓小的代他辭去老板一職。”


    獨孤容姿微微蹙了眉心。


    這洛老板是洛氏從徽州帶來的陪房,自己當然沒他的賣身契,也管不著他的生死和行跡。


    至於他托病回徽州一事,想必也和這洛氏的命令扯不開關係……


    她理清了頭緒後,對呂三道:“不必顧慮此事,明日照常開業即是。”


    呂三為難說:“小姐……可是沒了老板,我們百寶廳如何是好?”


    “無妨,一個老板罷了……”說著獨孤容姿端詳了呂三一眼,“你便暫代了這老板一職,倘若百寶廳在一月之內穩下,這老板之位便不必更改了。”


    呂三大嚇一跳,張著嘴開不了口來,好一會子後才跪下,“多謝容姿小姐!小的必定不會辜負容姿小姐!”


    獨孤容姿恣意點頭,“先回去罷。”


    待到再一回隻餘下一人,獨孤容姿緩緩坐在邊上的石凳上,盯著院中的香樟樹不語。


    百寶廳看似沉靜,實際上卻令自個捉摸不定……


    而彼時百寶廳對邊的茶樓上,二樓雅座的窗邊露著一個俊逸無兩的側影。


    一個身著石青色黯紋玉袍長衫的男人手執瓷杯盯著對邊的百寶廳微微狹起了明眸。


    “你瞧清晰了?那幫人之中……有人進了百寶廳?”


    一身黑衣的夜隼一臉正色,拱手道:“爺,屬下瞧的清清晰楚,那人還攜了一隻雕花紅漆箱子,是子時趁著夜色溜進的百寶廳。”


    淳於朗眉心微蹙,“百寶廳……”


    邊上的阿短忙道:“爺,這百寶廳的身後是獨孤家,聽聞兩日前獨孤二小姐還帶人來砸了鋪子的大門!那天仿如同熱鬧非常!涇河商坊這兩日還傳著獨孤二小姐砸門訓奴的事跡呢!”


    淳於朗微微抬起了一直鋒芒畢現的明眸,饒有興味道:“噢?怎個事跡?阿短你倒是說說看?”


    阿短唇邊一扯,不動聲色地倒退了一步,哆嗦了兩下,“爺……小的倏然發覺還有事沒做!對了!小的去瞧瞧那茶水泡好啦沒!”


    說完,阿短遮住心口喘著氣,一溜煙跑下了樓……


    淳於朗卻從新把目光移到了百寶廳的門前。


    她那丫頭竟然攜了人來砸自家的鋪子?


    想到這兒,他竟然不由自主地微微上揚了唇邊。


    夜隼見一直殺伐決斷的主人默默不語了,心中大驚。


    “爺?那百寶廳該如何處置?”


    淳於朗思慮了片刻,方才微微垂下了眼簾。


    百寶廳同她有關係……倘若貿貿然去動,隻怕會傷到那丫頭罷。


    想到她一副清淺淡然、泰山崩於前而不動聲色的樣子,淳於朗心中莫名起了絲暖意。


    他俊美的臉盤如線條明晰的玉雕,瑉唇不語的動作清逸卓絕,又為他的淩厲氣息添了絲暖潤儒雅。


    “命人暗中查探,不得驚動獨孤家及容姿小姐。”


    夜隼忙應了,方才悄然退下。


    片刻後,窗口隻餘下一個俊逸無兩的身形了,引得路邊的媳婦姑娘們不住地投來驚豔的目光。


    淳於朗微微抿了口杯中微涼的茶水,唇邊緩緩浮起某種笑意。


    看來,那日沒有白救這個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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