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短屈身笑道:“爺,您安心,安插進陳府的人手都沒有任何差錯,周賀即是放個屁我們也可以知道他吃的什麽菜!”


    淳於朗神情不變,扭身躍出了窗子,“今晚十圈不得少。”聲響冰寒間倒也有幾分笑紋,如與他瞧著那一片桂花樹時眸中隱隱的淺笑。


    長安的華家藥鋪中,夏真軒的目光一一從藥櫃上的標簽拂過。


    “哎哎哎,這位爺,您告訴小的您要找什麽,今日老板的也不在,小的替您找一找。”


    一個夥計打扮的侍從湊向前來,卻瞧這位主顧的目光落在紫蘇一格上,他略有些驚疑,隨即笑道:“這位爺的眼光可真好,這紫蘇可謂是唯有我華家才賣,可不是小的胡說,全長安城隻怕也尋不出第二家來了。”


    夏真軒清逸的麵容上露出了一絲正色,他指了指那紫蘇,“替我取二錢。”


    那夥計蹙了蹙眉,一臉為莫非:“這位爺還請別生氣,倒不是小的拿喬,而是這紫蘇已然被預定了不少,今年也隻怕隻餘下一些兒了。”


    “小兄弟,你就幫幫忙罷,這位是夏氏藥廳的醫傅,亦是濟世救人的好醫傅,你家東家可是藥商華家啊,怎會有藥尋不到?”


    溫婉如水的聲響從門邊傳來,夏真軒趕忙回身,方才見到了洛采兮。


    洛采兮仍然是溫文爾雅的樣子,雋秀的麵上攜著急色,她對夏真軒道:“這華家藥鋪的名號采兮在徽州便清晰,華家亦是了不得的藥商了,夏先生,你不要急。”


    那夥計對洛采兮是熟識的,對於洛采兮如此文雅而跟善的主顧自然亦是客氣,“原是洛姑娘,您要取的藥已然都包好啦,小的給您去拿。”


    夏真軒方才想起來,福嫂的藥單還是自個開的,此後一直是洛采兮出門買藥,沒料到今日竟是碰上了,他暖潤一笑,搖搖頭,“洛小姐不必憂慮,我並非急事,僅是為容姿小姐找一找這紫蘇一藥。”


    從夥計掌中接過了藥單,洛采兮又對那夥計道:“你可還記得這藥單是我贈予你族主人的,你便去告訴你族主人,這的主人來了,問他願不樂意見一見。”


    那夥計霎時臉前一亮,盯緊了他倆人,尤其是對夏真軒賠笑道:“原是夏先生大駕光臨,小的這就去請我們老板的回來,您先坐一坐,喝一喝茶水!”


    夏真軒亦是心中一驚,卻看洛采兮對自個一笑,方才隨著進了後宅。


    洛采兮淺笑道:“夏先生不記得了?彼時我拿了您的藥單去抓藥,結果被那藥鋪的一位公子瞧見了,他非要用黃金百兩求此藥單。”


    夏真軒詫異,“這即是哪家藥鋪?”


    洛采兮點點頭,“那位人人都說為華五爺的仿如同個醫癡,那藥單您也未收他的黃金,他也算是欠您一人情。”


    正說著便有一位翩然公子般樣子的年輕男子遠遠而來,一身朱衣風華無限,繡著雅致的蘭花花紋,頭上的羊脂玉銀釵典雅而不失貴氣,烘托出他的身份跟地位。


    朱衣內微微露出銀色鏤空木的鑲邊,腰上垂著一塊瑩潤的玉玨,手持一把犀骨羽扇,笑紋雖是不達眸底,但勝在麵容清逸。


    “五爺,這即是那位夏先生。”夥計畢恭畢敬地向著華思邈屈身說。


    華思邈微微挑了挑眉,抬手道:“去泡新進的春茶來。”


    夏真軒跟洛采兮都紛紛立起身,畢竟是身處華家藥鋪,見到東家自然要見禮。


    華思邈倒是先屈身拜了一拜,雖然是參拜亦是透著幾分不羈跟灑脫,“先生的醫術著實是令華某敬服。”


    夏真軒一驚,趕忙撫起了他,“五爺請起,那藥單僅是治病所用,有何高人一等。”


    華思邈方才爽朗一笑,“果真夏家,這份氣節便讓華某感佩,聽聞先生要買紫蘇?”


    洛采兮也促聲道:“都道五爺這兒的藥材是全長安最全的,不知能否相助?”


    夏真軒也點頭,“還望五爺相助。”


    華思邈不急不躁地笑而不語,緩緩坐在上首的位置,微微放下了掌中的一把犀骨羽扇,門外氣質溫婉的婢女立刻屈身呈了裝了茶壺跟瓷杯的托盤上來,可那婢女方要出手沏茶,華思邈卻擺了擺手,“退下罷,爺今日倒是有沏茶的興致。”


    夏真軒微微蹙眉,“夏某不敢叨擾五爺。”他端詳了一番這個華家藥鋪的東家,可卻盡然沒有商人的感覺,亦沒有醫者的氣韻,倒是透著股恣意跟不羈,唇邊的笑紋透著絲達,似笑非笑。


    “二位即便來了我這兒,倘若喝不到好茶豈非我的怠慢?”


    洛采兮還要開口,卻被夏真軒以目示意,倆人便靜靜坐著看他沏茶。


    華思邈把瓷杯親身呈到了他倆人的掌邊,一縷笑紋浮於眸底,“此是南方剛送來的春茶,絕不會怠慢了貴客。”


    夏真軒耐著脾性喝了口,他心急於幫著獨孤容姿找線索,哪有心思品茶,“還望五爺告知在下。”


    華思邈卻是閉著眼用指骨拂過了鼻尖,聞了聞留在指間氤氳的茶香,“夏先生,華某敬服你夏家,那是一回事,可這紫蘇……”


    夏真軒眉心一蹙,“五爺,此事有些緣故,夏某……”


    “不如夏先生講一說這紫蘇的緣故,華某行事向來恣意,倘若覺得值當,這紫蘇定然雙掌奉上。”


    華思邈張開了明眸,一雙丹鳳眼微微透著些許的審視,在不羈中藏得極深。


    洛采兮亦是一怔,在她心目中夏先生一直是與世無爭般的儒雅跟善,今日莫非還要受了華家的羞辱?


    她咬緊唇,起身道:“五爺豈非為難於夏先生?沒料到華家竟會如此失禮。”她扭身對夏真軒道:“夏先生我們走罷,容姿小姐定會有其它法子的,我們回獨孤府。”


    華思邈聽見獨孤府卻是眉心一蹙,“獨孤家?可是左相府?”


    夏真軒本也想起身離去,卻看華五爺神情有異,他心中一驚,試探道:“五爺還有何指教?”


    華思邈的指骨微微擊打著桌麵,他眸中的複雜之色漸起,“這紫蘇隻怕並非是夏先生想取,華某講的可對?”


    夏真軒蹙著眉道:“仍憑是華家也不可以恣意過問旁人的私事,五爺此話是啥意思?”


    華思邈理了理衣衫,仿佛是略微安下心,起身道:“夏先生,我敬你是你我之間的事,但這紫蘇一事……倘若真的想要,還是讓獨孤家的人親身來向華某討要。”


    “五爺又何必咄咄逼人?”夏真軒眉心蹙的更深,語調也有些不悅。


    洛采兮見夏真軒麵色不好,再好的脾性也禁不住捏著自個的指骨促聲道:“您畢竟要幹嘛?即即是不賣藥也不該為難於我們,乃至拿我們取樂。”


    華思邈正色道:“華某可以在此以華家多年的清譽起誓,所言絕無虛假,僅是華某想到了一件往事,也非常想見一見這位尋紫蘇的正主。”


    說完他緘默了片刻,隨即抬了抬手,“來人,好生送客。”


    出了華家藥鋪,夏真軒卻是一臉急色,“會不是我給容姿小姐惹了禍端?”


    洛采兮連連搖頭,咬唇道:“采兮亦是才清晰您一直在找這紫蘇是為容姿小姐,您一心為她著想,想必這事鐵定會柳黯花明……”說著她謹小慎微地抬眼望向了夏真軒。


    夏真軒眸中仍是有些愧色,“容姿小姐待夏某有恩,夏某卻無法查清此事。”


    洛采兮聽他說到有恩,心中仿似放鬆了些,報恩,他是報恩。


    倆人商議後還是決意把此事告知獨孤容姿,畢竟倘若出了差錯興許會更麻煩。


    長春館內,獨孤容姿略有踟躕,她纖弱的指骨輕撫過一隻紅漆箱子,隨即親身把那隻木盒封好遞給了婉貞,“即刻命人送去吳州。”


    婉貞當然明白要送給何人,她笑著接過,“是,絕不耽擱。”


    獨孤容姿再一回抬起一雙還泛著水汽的美眸,望了眼那典雅的木盒,竟然有些恍惚,自個也不知怎麽的,倏然就做了如此舉動,仿如同有些出格了……


    “小姐!夏先生跟洛小姐來了,說是有急事要同您商量。”杏貞小跑著進了房間。


    獨孤容姿秀眉微蹙,起身道:“他倆人?此是咋了?快請去西此間的茶廳。”


    獨孤容姿進了茶廳,夏真軒便一臉內疚之色地把華家藥鋪的事講了,洛采兮也促聲道:“容姿小姐,華家是長安城數一數二的藥鋪,這藥材大抵也唯有華家才拿得出。”


    “華家……”獨孤容姿麵色微愣,“可是徽州華氏?”


    洛采兮點點頭,溫言道:“原來容姿小姐也曉得華家,在徽州時采兮經常為福嫂抓藥,彼時就清晰了華家,華家家大業大,眼下的族主是華家五爺。”


    夏真軒微微蹙眉,“不知這華家五爺是想幹嘛,摁理說華家跟獨孤家也並沒有交集,容姿小姐,這事您怎麽看?”


    獨孤容姿倒是有些好奇了,這華五爺聽講了是獨孤家的人在尋這味藥就提出非要見自個的要求,莫非這當中還有隱情?可獨孤家同那徽州沈氏可是從無交集。


    徽州……洛氏,倏然這“洛”字跳在獨孤容姿的腦海中,她眸中飛疾地閃過一絲疑惑,最終抬起了明眸,“我會去見這位華五爺。”


    夏真軒眼簾微垂,“容姿小姐,畢竟夏某還是無法幫到您。”


    邊上的洛采兮咬緊唇,目光緊盯著夏真軒的側顏,沒來由地心中一緊。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誓不為妃:重生嫡女狠絕色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uu小說網隻為原作者閱梁汪汪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閱梁汪汪並收藏誓不為妃:重生嫡女狠絕色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