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無贏低低一笑,“四弟過謙了,鎮遠侯是從戰場上回來的,身手自是有過人之處。”


    倆人恣意寒暄了幾句後便默默隨著景帝的大車往獵場去了,後邊稀稀落落地跟了不少地貴族公子。


    淳於清今日也換了身靛藍色的騎裝,高高束著發,腰際的玉帶貴氣不已,本該是一個俊逸英氣的翩然公子,可他卻揚著唇角四處張盯著,倒是多了幾分達。


    邊上的朱衣男子恰是岑濱楓,他並未換上騎裝,一身的朱衣長衫尤為耀眼。


    侍從瞧了瞧四周皆是身著騎裝的公子哥,再一回低吟問道:“少爺,可要去換身衣裳?”


    岑濱楓不悅地蹙起了眉,“本少自有打算,你多嘴個啥勁兒?”


    他厭棄地看了眼馬背上的弓箭,倏地又想到了霍麗雲跟自個說得話,他霎時即是一喜,在眾人追著喊著去打那些許沒用的東西時,自己還可以攜著懷裏的溫香軟玉去山裏看風景,再想想霍麗雲那身段那小臉,他麵上蕩起一縷滿足的笑紋。


    淳於清蔑視地睹了眼邊上的朱衣男子,心中黯黯腹誹,穿得這樣來圍獵?莫非是有龍陽之癖……他捂口一笑,再看岑濱楓那張粉麵含春的臉,更為笑得攥緊了馬韁加快了速度。


    “那是啥人?”岑濱楓不悅地盯著超自己而去的藍衣背形,侍從道:“是鎮遠侯府的二公子。”


    “好生討厭,原是鎮遠侯府的人,怨不得如此粗鄙!”他當然知道鎮遠侯府了,霍麗雲還不是經常念叨著淳於朗那個凶神惡煞一樣的鎮遠侯?


    岑濱楓撣了撣衣衫上的灰,蹙著眉道:“真是粗鄙,害我這身衣服又髒了,片刻怎麽見人?”


    彼時天色尚早,眾人還在一處小花苑裏坐著,由於今日有大半的貴女毓秀皆是要騎馬的,故而遠遠望去各色的騎裝倒是嬌俏中透著利朗。


    史昭儀正在不遠處的一座亭子裏,幾位同史家有些關係的小姐一一來拜見過史昭儀後這亭子便略有些寂靜。


    史昭儀正在品著香茗,一個小鬟步伐匆促進了亭子,她屈身道:“娘娘,陛下那兒命了人來,說是陛下要傳安神茶。”


    史昭儀神情一凝,仿如同自言自語道:“又比上回早了……”


    “娘娘?”那小鬟一怔。


    史昭儀眉心微蹙,“去送。”


    “是。”


    那小鬟剛走,定陶公主便拉著霍麗雲進了亭子。


    “母嬪!”定陶公主笑著說:“今日母嬪怎麽一人在這?”


    史昭儀笑道:“母嬪也僅是瞧瞧熱鬧。”


    霍麗雲向前福了一福,屈身道:“麗雲見過娘娘。”


    史昭儀方才把目光轉到了霍麗雲的身上,她拉過了霍麗雲的掌,笑道:“麗雲可好些日子沒回來了,你姑母也真是的,不時常回長安住些日子,若不是這一回我提前請她,想必她是要忘了我了。”


    霍麗雲也曉得自己姑母跟史昭儀僅是泛泛之交,自從姑父去世,姑母對啥皆是輕輕的了,不爭也不奪,對後宮中邊的這些許事更為不樂意黏染。


    “娘娘哪兒的話,姑母她早便想回長安來了,在滄州時姑母也老惦念著您呢。”


    聽見霍麗雲這麽說,定陶公主也笑道:“母嬪昨日不還跟王妃一道喝茶了?”


    史昭儀輕笑,“昨兒是你父皇賞下了新進的綠茶,想到王妃也愛茶,這就順道請來坐了坐。”


    聽見這兒霍麗雲略紅了紅臉,定陶公主卻是喜色更濃,史昭儀拍了拍霍麗雲的掌背,“你姑母對你可是真心實意的好,僅是你都既笄了,你姑母她亦是個喜靜的人,這不就求來了我臉前?”


    定陶公主笑道:“母嬪可要好生挑一門親事。”


    霍麗雲麵色通紅,“娘娘說笑了。”


    史昭儀笑道:“如何即是說笑了,你姑母可當真要為你選門好親事,我倒沒什麽本領,僅是隨著樂嗬樂嗬罷了,到時也為定陶瞧瞧。”


    定陶公主扭捏著拉住了史昭儀的衣衫,“母嬪……”


    史昭儀無奈一笑,“你啊,盡是纏著母嬪,早些把你嫁出去才是。”


    亭子裏說笑音不住,不遠處的遊廊裏,史若蕪望了眼那說笑音不絕於耳的亭子,“沒料到今年倒是史昭儀辦了這個秋季圍獵。”


    獨孤容姿也睹了眼那亭子,“往年皆是衛婕妤操辦,今年道不知是為何。”


    史若蕪撇了撇嘴,“誰知呢,我大哥也早便得了這搜查驪山的差事了,想必是前些時日就歸了史昭儀。”


    聽她這語調,獨孤容姿不由得捂口一笑,“你們史家還不是得了益處?”


    史若蕪不悅地揚了揚眉,“我可不稀罕如此的益處,又不是當真得了後位。”


    容姿神情一凜,瞠了她一眼,“你這張嘴啊,也不怕此話傳出去招了禍。”


    史若蕪方才笑了起,挽著獨孤容姿的掌道:“還不是隻跟你講了。”


    獨孤容姿笑著試探道:“你倘若同定陶公主交情好些,還不是有益處?”


    史若蕪搖搖頭,“雖然我姓史,可我跟那定陶公主是自小不合,她那做派我總是瞧不慣的。”


    大抵懂了史若蕪的心思,獨孤容姿無奈一笑,“罷了罷了,我們也去預備著罷,天色也不早了。”


    這些許貴女毓秀間亦是少有身手利朗的,幾個出身把門的小姐都眉間攜著抹喜色,著實,平日裏絕少可以有如此的場麵。


    史若蕪拉著獨孤容姿走向了那兩匹馬,她笑道:“容姿,片刻你可別跑遠了,我大哥昨日還同我講的,那樹林裏邊通著山上,不過都有人盯著。”


    獨孤容姿點點頭,“左僅是轉一轉罷了,你倒是留神些。”


    史昭儀彼時也緩緩移步而來了,邊上的定陶公主跟霍麗雲相視一笑,接著便向史昭儀道辭,走向了不遠處的馬房。


    史昭儀也僅是恣意講了幾句,隨即她抬了抬手,“今日奪魁者,我有賞!”


    這場半是作樂的圍獵便開始了。


    霍麗雲跟定陶公主低低講了幾句,霍麗雲便拉著馬韁進了樹林,定陶公主跟在後邊,她回首看了眼不急不緩悠閑上馬的獨孤容姿,雙眸一狹。


    獨孤容姿本也無欲來這驪山,她微垂了垂眼簾,拉著馬韁緩緩朝裏邊的樹蔭小道而去,邊上不少的身形皆是一一超了過去,獨孤容姿卻未有心思在這圍獵上,她心中還在想著景帝一事。


    史若蕪回首喊道:“容姿,去不去前邊?”


    獨孤容姿笑著搖搖頭,“若蕪你且去便可,我在這兒走走即是。”


    史若蕪一心要比過霍麗雲跟定陶,對獨孤容姿道:“那我可就先去了,容姿你可要留神些。”說完她一夾馬腹,揚長而去。


    一刻鍾後史若蕪已然獵到了好幾隻山兔,她盯著晃了晃的鹿影,心神一震,撥轉馬頭便攆上去。


    離著大路愈來愈遠後,史若蕪蹙了蹙眉,她四處瞧了瞧,這兒倒如同上山的路。


    “怎麽連個守衛都沒有?”她心中黯自腹誹,隨即前邊小鹿一晃而過,她咬緊唇,徑直攆上去。


    倏然她身下的馬一聲嘶鳴,竟是飛疾地狂奔起來,耳際幾根幹枯的樹枝迅疾地略過,她趕忙垂首,還來不及感慨那樹枝險些劃過她的臉,她已然感覺到了不對勁。


    這馬怎會倏然這麽暴躁起來!


    “該死的!”馬蹄聲突突響在耳際,史若蕪穩不住身子,居然是連掌中的弓都被甩出,“停下來!”史若蕪一把扯住了馬韁,可是沒有分毫地作用,那馬更為暴烈起來。


    那馬再一回狂奔起來,撞到了幾棵榆樹也不曾停下,史若蕪隻可以盡力保持著平衡,搖搖晃晃間已是到了驪山的深處。


    “停下啊!”史若蕪急得便要跳馬,可那馬卻刹那間把她甩在地。


    滾了幾圈後她撞在一塊石頭上方才停滯了,她還來不及爬起來,就見到那馬驚惶之下抬起蹄子就朝著她衝了過來……


    小道中,霍麗雲翻身下馬,“都安排好啦?今日不準出岔子。”


    一個侍從打扮的人單膝跪地道:“小姐安心,都安排好啦,派去的人也都在等著了,鐵定會把人引到山洞。”


    霍麗雲點點頭,“倘若出了岔子,即是打暈了也得給我把人丟進山洞!”


    那侍從忙應了,後又麵帶踟躕之色道:“小姐,當真要把方世子也引過去?”


    霍麗雲明眸一狹,“怎麽……你怕了不成?一個武安侯府的世子罷了,能比得上薊州王府跟吳家的勢力?”


    那侍從連連告罪,“小姐恕罪!”


    霍麗雲瞧了瞧臉前那條上山的路,揚唇一笑,“片刻我便親身去瞧瞧。”


    那侍從方才一躍上了樹,往不遠處的林蔭小道而去了。


    “麗雲!”定陶公主甩掉了幾個要隨著她的人,趕忙找到了霍麗雲,她麵容上有些急色,“你可當真安排好啦?我母嬪也不曉得此事,倘若出了漏子我怕我母嬪都會受牽連。”


    霍麗雲正色道:“你還不安心我?我父親交與我的人手可皆是滄州數一數二的高手,倘若連個獨孤容姿都拿不定,那我當真是白來這長安一回了。”


    定陶公主方才安心了些,“還有……你讓岑濱楓去那兒的事,你可都想好啦?他倘若急了眼供出你來……”


    霍麗雲眸中閃過一絲厲色,“他也不是啥正經心思,倘若可以得了獨孤容姿如此的女人,想必亦是沒話講的,到時他還敢開罪昭儀娘娘……乃至開罪左相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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