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姑姑一開始也摸不準獨孤容姿的意思,聽見了好幾聲昭儀娘娘的人手後她心中一動,隨即謹小慎微答道:“府中的梨香苑環境清幽也非常整潔。”


    獨孤容姿見她對自個使了個安心的眸神,隨即便點頭道:“好,梨香苑便可。”


    那宮中來的眾人隻當作這獨孤容姿是個好愚弄的,紛紛開口提了要求,有要春茶的,有要宮造糕點的,乃至還有要裁衣裳的。


    婉貞都沉下了臉,趙姑姑也盯住了獨孤容姿,畢竟眼下主人是把權交與了這位主,即便是錯了也得圓下去,畢竟這兒頭也含著主人的臉麵,她也有些急了,生怕這獨孤二小姐倏然就糊塗了,這些許史昭儀手下的人分明不是來監視即是來攪跟渾水的。


    “諸位可還有其它的要求?”獨孤容姿放下了瓷杯。


    那合歡殿的姑姑眸子一轉,笑道:“小姐說笑了,我們皆是來侍奉人的,她們不懂規矩罷了。”


    獨孤容姿抬了抬手,“婉貞,方才的事也都記下了?”


    婉貞有些摸不著頭腦但還是點頭,“小姐,都記住了。”


    “帶她們去梨香苑。”獨孤容姿命令完就起身進了裏堂。


    獨孤容煙著實是身子有些不適,她歎息道:“這孩子也不曉得來的是不是時候。”


    獨孤容姿盯著她蹙眉喝下湯藥,方才安下心,“史昭儀送來的人我都遠遠的打法去了梨香苑。”


    獨孤容煙放下了那隻瓷碗,她蹙了蹙眉道:“本是不想告訴你的,昨日史昭儀召我去了合歡殿。”


    “看起來這些人暫時是退不回去了,僅是要留神些,我讓趙姑姑去安排人了,勢必要看住她們才是。”


    獨孤容姿這神情讓獨孤容煙莫名地輕鬆起來,她露著牙笑道:“有容姿在我也安心非常多。”


    又請了禦醫來請了平安脈,獨孤容姿得知嫡姐僅是有些累了才安心些。


    出了院落獨孤容姿垂眸道:“去備車,今日要回府一趟。”


    婉貞點點頭,“也該回去瞧瞧了,誰知那洛氏會不會再出什麽幺蛾子,瞧見小姐不在她們母女倆可算是稱心如意了。”


    獨孤容姿笑道:“我雖是不在府上,可揆姑姑哪兒是可以給她們空子鑽的?況且史昭儀現在可顧不上旁人府上地方這檔子事。”


    回到府中獨孤容姿才知道自個的父親今日告了假,言說身子不好,她蹙著眉趕到了前苑。


    管家見到獨孤容姿趕忙迎上,“容姿小姐,相爺在書廳呢。”


    進了書廳獨孤容姿便瞧見了麵色如常的獨孤居正,她屈膝福了一福,“女兒見過父親。”


    獨孤居正剛寫好一張信紙樣子的東西,他抬了抬明眸,隨即放下毛筆吹幹了信紙,“不必多禮了,長沙王府眼下怎樣,容煙那兒可還好?”


    獨孤容姿見他起身走至窗前的鴿籠中放好信後放飛了信鴿,思量著該是為長沙王,“父親安心,嫡姐的身子還好,眼下婕妤娘娘被困漪瀾殿,史昭儀也往長沙王府中命了人。”


    “果真如此,看起來史昭儀這一回必要下重手的。”


    獨孤容姿沉思後也不得不點頭,“父親怎麽看?”


    彼時想要抽身也不容易,更況且嫁去的女兒還懷了孕,倘若一舉得男更為多了把握,可就在當口上最重要的的長沙王卻安危難定。


    “保。”


    獨孤居正這一個字說非常沉重,“容姿,父親知道你聰穎過人,雖言這一回獨孤家即是賭在四王爺的身上,倘若真的出完事,父親也有最壞的打算,你四叔在惠州已然安排了非常多,到時父親雖是走不了,可你可以帶容若走。”


    “父親!”獨孤容姿抬起了明眸,“這不是賭,是獨孤家唯一能選的路,廬陵王看似溫儒但行事狠辣,我們獨孤家早便被他視為眸中釘了,更況且史昭儀同樣對獨孤家虎視眈眈。”


    獨孤居正歎了口氣,“眼下禦醫院已然插不進手了……”他隨即看了眼獨孤容姿,感慨自己真是病急亂投醫,容姿雖是比尋常女人懂得多些,可這些許門道想必是還瞧不出來。


    獨孤容姿見自個的父親斂起了話,心中亦是一怔,禦醫院倘若連自個的父親這個當朝左相都插不進手,大約也就唯有那史昭儀的勢力了,她低吟道:“可是陛下的情況不大好?”


    獨孤居正大驚,趕忙走至門邊四處望了望,隨即把門死死關上,“容姿,此話是何人教你的?”


    獨孤容姿微微搖搖頭,“父親忘了,前些時日的驪山圍獵容姿也去了,那一日容姿曾見過陛下。”


    獨孤居正凝神盯著獨孤容姿好長時間,半晌後他歎口氣,“這事不得外傳,你先回去歇一歇,父親還有事要辦。”


    獨孤容姿知道父親不會告訴自己太多,福了一福便出了書廳。


    “小姐,是不是要去水木苑一趟?夏先生方才就來問過了。”


    獨孤容姿點點頭,“走,也去瞧瞧那孩子怎樣了。”


    水木苑中,洛采兮正跟魏九介紹著一院落的草藥,魏九時而點點頭時而凝神思量片刻。


    洛采兮先瞧見了獨孤容姿趕忙起身參了禮,“容姿小姐。”


    “采兮眼下還這多禮?”獨孤容姿撫起了她,端詳一番倒也覺得她眼下養得好多了。


    “采兮多虧了容姿小姐才可以有眼下的生活。”雖是寄人籬下可卻畢竟衣食無憂了。


    “還說傻話,你大哥令你留在這兒僅是給我個臉麵罷了,他眼下亦是兵部不小的官員,莫非還要靠我一個深閨女人來幫他的妹子?”


    說著獨孤容姿握了握她的掌,“你在這兒你大哥也可以安心些,況且我聽杏貞說你非常喜歡隨著夏醫傅學醫,權當是個樂子也可以,在這兒安心住著即是了。”


    洛采兮感激地點頭,隨即又咬唇踟躕了片刻,獨孤容姿看出了她有話要講,輕笑道:“采兮上回那點心不錯,我今日難得有空鐵定要嚐一嚐的,片刻我進屋去尋你。”


    洛采兮方才重重點點後要走,她拍了拍魏九的肩,“片刻一同來吃點心。”


    魏九抿著唇有些艱難地點頭,“多謝洛姐姐。”


    洛采兮走後,獨孤容姿也讓婉貞跟上,隨即這院中也隻餘下她跟魏九了。


    “在這兒過得如何?”


    魏九換了衣裳也打理幹淨了,神情雋秀眸神清明,瑉唇的動作有些倔強。


    “謝謝容姿小姐,魏九過非常好,夏醫傅也在治我母親的病。”他謹小慎微地抬眸。


    “過得好便好,我還擔憂你不大習慣這兒的清淨。”獨孤容姿向前一步指著一株剛冒了頭的草,“方才瞧你非常喜歡這株蒼蘭,過年時大約便可以開花了。”


    魏九莫名地放鬆下來,隨即也望向了那株蒼蘭,他有些心如草灰,“還要到過年時……”


    “到時你來這兒就可以瞧見了,隻須夏醫傅沒有惱了你。”獨孤容姿的淺笑溫婉似玉,讓魏九懵了好一會子。


    魏九下意念地跪下,低吼道:“容姿小姐,我母親真的沒有毒害少夫人!”


    獨孤容姿撫起了他,“倘若不信你,我也不會攜你們回來了,僅是這畢竟是關係到兵部侍郎蒙大人的家事,我能知道的證據太過少了,你懂麽?”


    魏九連連點頭,哽噎道:“我隻想要我母親好生的,可離開這兒我母親鐵定會死的。”


    獨孤容姿輕輕道:“眼下不止是你母親,想必你亦是他們的眸中釘了。”


    “容姿小姐,你不怕我跟我母親拖累你麽?”魏九驚懼地咬住了唇,生怕獨孤容姿就不管他們的生死了。


    獨孤容姿莞爾一笑,“有時候怕的太多就一事無成了,你們可能會拖累我,也可能會幫到我,魏九,你叫魏九是麽?魏九,那你是樂意拖累我還是幫我?”


    魏九不敢再看獨孤容姿那張臉,對他而言如此的女人就如同上天遣來拯救自個的一樣,“我想幫容姿小姐,也想幫自己。”


    獨孤容姿拍了拍他的肩,“好生想一想蒙府的情況,片刻詳細地跟我說。”


    “那……那位王妃娘娘會不會要殺我……”魏九垂首。


    “薊州王妃最是跟善,況且她是個信佛之人,等她身子好啦我攜你去賠罪。”


    隨即獨孤容姿攜著魏九到了洛采兮備點心的房中,魏九非常安靜地坐著,獨孤容姿跟洛采兮進了裏堂。


    洛采兮開口說:“獨孤世琴前兩日來找過我。”


    獨孤容姿倒不覺得意外,“洛氏畢竟算得上是你的姑母,她自然也算是你的表親妹妹。”


    “可是……”洛采兮攥了攥衣衫,“我在洛家僅是個無人瞧的起的淑女罷了,往常姑母跟獨孤世琴回洛家時從未正眼瞧過我,彼時來找我,我怕是別有企圖。”


    獨孤容姿見她如此謹小慎微,淺笑道:“采兮隻須把攥住方寸便好,眼下史昭儀跟定陶公主是管不著她們的,她們也不敢幹嘛,尋你想必是要打探我的虛實。”


    洛采兮仍是有些惴惴不安,“獨孤世琴跟我說過,她們絕不會就此被碾了一頭,仿如同有何事,可我也問不出什麽。”


    獨孤容姿也微微蹙起了秀眉,著實,近來的獨孤世琴跟洛氏著實是太過安靜了,她想了片刻後說:“也罷,猜也猜不出,該來的也總會來,采兮不必苦惱,我自有方寸。”


    洛采兮歎了口氣,“原以為容姿小姐的日子非常好過,實際上也非常心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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