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說不動華家了?你就去查查華家的假賬什麽的,最好弄個華家私做假賬、蒙蔽官府的可重可輕的罪名,而後報給爺……瞧瞧什麽反應,反正僅是出口氣嘛。”


    阿短笑著推了把夜隼,“快去罷,景陽軒那幫賬房最熟稔如此的事了,你去那幫相爺子就對了,他們近來可不閑著呢?”


    夜隼神情略有些複雜地回首看了眼書廳,最終還是疾步往門邊而去了。


    阿短斂起了笑紋歎了口氣,悠悠道:“這日子何時是個頭噢……”說著他對著一池還在等食物的鱘魚吹了個口哨,“還是你們舒坦。”


    蒙家,康夫人跟獨孤容姿坐著坐著都沒了話,彼時一陣步伐聲突兀響起,康夫人驚得都站了起,“如何了?怎樣了?”


    來的是洛采兮,她醫書看多了也淡然非常多,行事倒不急不躁,“康夫人安心,先生那兒一切都可以,僅是有些事先生要過問容姿小姐。”


    獨孤容姿隨即向前緩緩道:“康夫人安心,我去瞧瞧就來。”


    康夫人緊張地幾近開不了口來,“誒……誒……我在這兒等著。”


    出了茶廳獨孤容姿方才促聲問道:“夏醫傅那兒可是出了何事?”


    夏真軒問診何事要跟自個商議了?獨孤容姿想到這兒就提起了心。


    洛采兮麵色也有些不好看,她壓低了聲響還有些戰栗,“容姿小姐,先生一直是摁著您的意思以中毒為方向排查的,可方才先生倏然令我來尋你過去一趟,仿如同情況不好。”


    獨孤容姿一聽就加快了步伐,此時倘若蒙府的這條線倏地崩斷,那就會影響之後的非常多事,也會害了非常多人。


    洛采兮也不敢耽擱,小跑著跟上,倆人趕到屋內時夏真軒已是拿著絲帕在拭汗了,康氏邊上侍奉的姑姑則是雙掌合十跪在邊上,口中呢呢有聲。


    “容姿小姐,您來了。”夏真軒收回了一根銀針,起身出了裏堂。


    獨孤容姿認識夏真軒已久,可從未瞧過他診病時無措到這個程度,非常明顯裏邊的情形不容樂觀。


    “畢竟是咋回事?”獨孤容姿一雙秀眉緊蹙,今日這事倘若除卻亂子,實際上亦是自個害了夏真軒,這事必是要推個人出來才可以平息的,獨孤容姿心中一緊,自己倘若連親口答允了要護住的夏真軒都護不住那這一世還可以幹嘛?


    如此的情緒在獨孤容姿的胸口不住醞釀,令她的麵色也白了起。


    夏真軒不敢耽擱,正色道:“我正式依著排查毒因的法子一項項來的,因為害怕有些隱含較深的毒性傷人,我乃至用銀針封住了幾大穴位,可……您看罷。”


    夏真軒從袖中取出了幾根銀針,獨孤容姿一愣,那幾根銀針全變黑了,可還黏著一部分正紅的血痕,這壓根不符合中毒後的症狀!


    乃至因為夏真軒對毒性的探尋而觸發了一些隱含著毒,本來毫無征兆的康氏這下真是體內含著劇毒了。


    任由誰也會是懷疑夏真軒如此的庸醫行錯醫術害了人,繼而在懷疑到她這個從不安分的獨孤府嫡次女身上……


    倏然一個小丫頭跑進了院落,她跟守著院落的幾個大丫頭通報道:“姐姐,相爺攜著方禦醫回府了!這會子應當在前苑喝茶,說是片刻來看少夫人的病呢。”


    夏真軒亦是眉心一蹙,隨即他開口說:“看起來今日這事我要拖累容姿小姐了。”


    洛采兮卻咬緊了唇,生怕容姿小姐下一刻便要推夏真軒出去頂罪。


    獨孤容姿搖搖頭,“你確認沒了法子?”


    夏真軒麵色也有些踟躕,“原先隻當作是那些許毒,可居然是我從未接觸過的,我也不敢再出手,萬一再加速了毒發……”


    夏真軒抿了抿唇,輕輕道:“容姿小姐片刻不要為我壞了自個的清譽,今日這事我一力承擔即刻,夏家本即是個沒落的醫家,這庸醫一名我擔上也無妨。”


    洛采兮死死攥住了拳,深深盯著獨孤容姿。


    “此是說得哪兒的話?你還不曉得麽,我雖是女人可也一諾千金,這事還未到無法盤桓時,我們再進入瞧瞧,興許是哪兒疏漏了。”


    獨孤容姿此話一出洛采兮連連點頭,“是呀,先生鐵定是太過憂慮走了神,先生就聽容姿小姐一句罷。”


    夏真軒知她倆人的好意,方要開口講話,邊上一個侍從卻似笑非笑地抬眸,那張臉一顯現在陽光下就讓仨人一怔,竟然沒有一人發覺這個倏然顯現的侍從即是華五爺!


    獨孤容姿明眸中的錯愕唯有極短的一瞬卻也讓華五爺滿意地挑了挑眉。


    “容姿小姐恕罪,小的來遲了,方才夏醫傅讓小的取得藥材小的也取來了。”華五爺垂首勾起一縷笑。


    獨孤容姿反應極快地摁住了有些手足無措的洛采兮,她低吟道:“去把房中的人引開,華五爺是來幫我們的。”


    洛采兮聞言大喜,來不及細想當中的緣由就扭身進了房間。


    華五爺則是抬眸端詳了幾眼夏真軒,他壓低了聲響語調中隱含著笑紋,“康氏這毒他夏家的人可解不了。”


    獨孤容姿望了眼夏真軒,見他仍是眉目溫儒,僅是攜著一絲疑惑,方才放下心,“進入說罷。”


    華五爺得意一笑,方要抬腳走在最前邊時卻看獨孤容姿輕輕睹了他一眼,“你去端了那盆艾草水來。”


    這自然亦是給華五爺一個進入的機會,可華五爺卻是步伐一滯,應得亦是有些勉強,“是。”


    他眼含深意地望了眼這無論何時都心思縝密的獨孤容姿,笑紋淺淺掛在眉梢。


    進了房間夏真軒就拱手對華五爺道:“還請五爺相助。”


    華五爺也聽見了方才丫頭的通報,他點點頭,“你出身高門夏家,所見所聞皆是些大齊正統的東西,不過這康氏的病來得蹊蹺,早陣子我曾混進來瞧過,我懷疑是南朝一帶的毒物侵體。”


    “南朝?”獨孤容姿眉心微蹙,南朝與大齊亦是在南部微有接壤,尤其是吳州如此的位置乃至還有私通貨資的行為,朝廷也知如此的行跡是管不住的,隻須不危及邊關防禦亦是張一隻眼閉一隻眼。


    華五爺把了康氏的脈,睹了眼夏真軒道:“方才可是用銀針封了她的三穴?”


    夏真軒取出了銀針,“五爺請看。”


    華五爺點點頭,“如我所料,你去研一些桂枝跟朱砂根,各二錢的量,細細研了混上幾滴艾草取來。”


    洛采兮反應快,已然取出了藥材。


    獨孤容姿盯著榻上毫無生氣唯有微弱呼吸的康氏,輕歎了一聲。


    華五爺回眸一笑,“這毒還不算太糟,我暫時把毒性鉗製了,那禦醫也瞧不出來的,就先讓康氏照舊臥床重病不起。”


    獨孤容姿輕輕盯著他,“不知五爺這回……畢竟是幫康家還是獨孤家?”


    華五爺瞧的出獨孤容姿眸底的警戒,他也不覺得獨孤容姿會對自個卸下防備,於是悠悠立起身,“當然是為華家,容姿,你當作我是糊塗了?我可不是啥出手相助的人,我來這兒當然亦是有條件的,日後康氏隻可以是我華家治好的。”


    獨孤容姿微微狹起了眼,華五爺則是笑得坦蕩,“說畢竟華家在長安的地位容姿也可以想得到,還不是被人看做趁著夏家倒台混跡起來的?”


    獨孤容姿方才點頭,“這事我可以答允你,不過康氏這事我還有安排,在此之前你不得打斷。”


    華五爺也微微頷首,“一言為定。”


    “紫蘇一事可有進展?”獨孤容姿蹙起了眉,關於母親一事,一日沒有結果她都放不下。


    華五爺眸神微微一閃,隨即還是凝神地搖搖頭,“我已然命人去排查當初華家幾個做主的老板了。”


    獨孤容姿瑉唇沉思了片刻,方要開口洛采兮已然跟夏真軒取了華五爺點名要用的藥材來了。


    等四處理好啦,院落外邊已然響起了步伐聲,獨孤容姿對著洛采兮跟夏真軒點點頭,幾人方才疾步回到了康夫人等著的茶廳。


    康夫人也得知了蒙烽要來,正在憂慮之中,獨孤容姿知她心急手八腳開口說:“夫人安心,這事有眉目了,倒是蒙大人請了方禦醫來,我們這就才先道辭了。”


    康夫人趕忙問道:“薇兒畢竟是不是被人害了?”


    獨孤容姿微點頭,又在康夫人身子一晃時伸手撫住了她,“夫人,容姿有事要同您相商,與少夫人的病情有關,跟蒙家也有關。”


    康夫人眼圈一紅,抬了抬手,“好。”


    從蒙家離開時獨孤容姿攜著洛采兮坐上了車馬,夏真軒則是跟華五爺去了趟藥廳,關於康氏的病情夏真軒還有太多的疑惑,華五爺明顯心情不錯,點頭就答允了夏真軒的請求。


    獨孤容姿澤水又在心中合計了一番,最終還是在獨孤府的門邊下了車。


    洛采兮一驚,“容姿小姐今日要回府?”


    獨孤容姿點點頭,“我去瞧一瞧容若,他過幾日也要去青州了。”


    回了府,獨孤容姿果真在安明軒碰見了洛聞舟,今日洛聞舟在教獨孤容若劍術,邊上的魏九則是認真在盯著他的指法,不時地模仿一二。


    “容姿小姐?”洛聞舟一招過後即是扭身,隨即他也瞧見了靜靜佇立在欄杆旁如同遺世獨立的獨孤容姿。


    獨孤容若聽見了這聲心中一喜,回身也瞧見了自個的二姐,“二姐來了!”


    魏九也放下了掌中的一把劍向前參禮,隨著洛聞舟如此長時間魏九也習得了非常多。


    獨孤容姿點點頭,笑道:“今日在學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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