獨孤容姿方才疾步走至了小幾旁坐下,方才發覺掌邊有幾本冊子,上邊的墨跡還未幹。


    自己做了淳於朗的位置?獨孤容姿如此一想就覺得臉更為紅了,她隨即便要站起來,誰知淳於朗正要伸手去拿這幾本冊子,倏地就讓獨孤容姿撞在自己懷中。


    “留神……”淳於朗見她要躲開,可身後卻是桌角。


    最終獨孤容姿還是被淳於朗撫住了,她猝然伸手也把鬥風弄亂,“今日真是有些冒失了。”


    淳於朗放開她的肩,“許是房中太悶了,我去開窗。”


    開了窗果真好些了,麵上的紅暈也緩緩退下了,倒是讓淳於朗心中黯黯後悔了。


    “畢竟是啥事?”獨孤容姿理不好這鬥風的領子索性就脫下了鬥風。


    淳於朗目光掃向了獨孤容姿渾身,眸底的笑紋也加深了一份,不知為何,這個女人即是可以輕易地挑起自個的笑紋,乃至隻一眼就覺得看透前一生今生了。


    待到斂起目光獨孤容姿已然垂眸在等著了。


    淳於朗方才緩緩開口說:“獨孤家派的人在朔州沒了蹤跡。”


    朔州?獨孤容姿旋即大驚失色,“是我父親派去保護四王爺的人手?”


    淳於朗點點頭,“不過暫時不必擔憂,不出意外的話,我留的人手足夠四王爺到長安城了。”


    獨孤容姿仍是蹙著眉心,“是史穆森動的掌?”


    “十有八*九,況且這些人手皆是瞧不得光的,他史家不必忌諱什麽。”淳於朗說著也蹙起了眉,“我僅是怕你得到消息後一時惶神。”


    獨孤容姿點點頭,這消息是非常驚悚,倘若不曉得淳於朗出手又聽講了獨孤家的人手都沒了蹤跡,那即是沒有換磚的餘地了,即是死局了。


    “這事當真是要多虧了。”獨孤容姿鄭重地起身低首福了一福。


    淳於朗則是起身虛撫了一把,“實際上也有我的怠忽,展升的消息有誤,方才沒有趕上出手相助的最好時機。”


    “他們皆是出發前就懂得取舍的死士,家人後事我父親不會虧待了任何一人,我也不會怪展升,那樣時應該以大局為重,否則倘若再拖了你下水,四王爺的安危就真的無法保證了,四王爺才是我們這些人去拚的最大緣由,不是麽?”


    獨孤容姿重重地呼了口氣,她不是冷血冷血,僅是這個世道注定了取舍皆有得失,倘若這些人的犧牲是有意義的,那他們挽回的損失則是更多的人命。


    淳於朗見她一張小臉滿是沉重,心中一澀,“朔州那兒交與我即是,我既是答允了出手就必定傾盡全力。”


    獨孤容姿抬起清亮的明眸,笑紋清淺,“我信你。”


    除卻淳於朗,獨孤容姿真的沒料到還有何人值得自己不計後果的去相信了。


    淳於朗倏地心中一動,隨即又一緊,陌生的情緒在心中急劇湧動……


    倏然而至的敲門聲驚醒啦緘默中思緒飄遠的倆人。


    “何事?”淳於朗的聲響蘊著怒意。


    阿短的聲響裏都透著笑紋,“爺,可要添茶?方才的茶已然一個時辰沒換了。”


    獨孤容姿方才明白淳於朗是真的等了自己一個時辰,她略有些驚惶地坐回了椅子上,“本也無事,為何要一個時辰?”


    “還有些公事要處理罷了。”淳於朗心中黯笑,倘若沒這一個時辰隻怕也瞧不到如此的如詩如仙了。


    “進來添茶。”淳於朗對阿短的聲響立刻清冷了幾分,阿短撇了撇嘴,繼而端著托盤就推門而入。


    香茗撲麵而來的清香緩緩氤氳開,阿短瞧著自家爺清冷的背形扁了扁嘴,雖言獨孤二小姐不似尋常人家的姑娘那般,可哪有姑娘不喜聽好聽的,沒事喊人來不是說朝政即是哪兒出完事,這嬌滴滴……阿短望了眼同樣凝神細思沒有半分不自然的獨孤容姿,咽下了這口怨氣。


    “對了,爺,方才蒙大人遞了一份兵部的調動令來。”阿短一拍腦門方才取出了調動令,險些盯著獨孤二小姐就忘了這正事了。


    淳於朗方才抬起了明眸,他睹了眼調動令,唇角一縷摻了諷笑,“蒙烽?他兵部鬧騰了還不夠?”


    阿短撇了撇嘴,“聽聞是要爺在衡州駐紮的一枚軍騰個地兒,兵部好像要劃地界兒了。”


    淳於朗把那份調動令置於燭台上燒了個幹淨,紙張的火焰悅動在他幽黑不見底的明眸中,他微啟薄唇,清冷的聲響擲地有聲,“衡州不可以讓,至少在長沙王回長安前不可以讓一分一毫。”


    這麽說連獨孤容姿也懂了,衡州鐵定是長沙王回來的必經之地。


    蒙烽的所作所為?獨孤容姿刹那間狹起了明眸。


    阿短退下去,淳於朗拂去了衣衫上黏著的幾片灰燼碎片,“你可是明白?”


    獨孤容姿不解,“明白什麽?”


    “廬陵王想幹嘛。”淳於朗說著望向了獨孤容姿,幽邃的目光仿似要看透她。


    獨孤容姿點頭,“倒沒料到,蒙烽跟他有這等關係。”


    “蒙烽是史昭儀給廬陵王的一步狠棋,走得好……比起獨孤家對長沙王的意義還要來得高明。”淳於朗細細地給她解釋著。


    “怎麽有興致跟我說這些?”獨孤容姿莞爾一笑,“容姿不過一個閨閣女人,但求衣食無憂一世順遂。”


    淳於朗輕笑著拿過幾本冊子,“你若想要洛聞舟這步棋能把了史昭儀一軍,就令他離了兵部,那個空殼已然沒有意義了。”


    “可史昭儀跟廬陵王的目的即是把持兵部調動人手,怎可以讓?”獨孤容姿眉目間透著一道狠勁兒,讓淳於朗一驚,隨即卻是心中莫名的愉悅。


    “並非相讓,不必有價值的餌怎可以勾出有意義的證據?”


    淳於朗這句話讓獨孤容姿心中一驚,“可,兵部能左右到你的權力。”


    “正如衡州一事。”淳於朗耐著脾性跟獨孤容姿說著裏麵的彎彎繞繞,分毫沒有輕視她一介女兒身的態度讓獨孤容姿安心了非常多,同時也真正學到了非常多權衡之術。


    “原來如此,倒是容姿淺顯了。”獨孤容姿自諷一笑。


    淳於朗微微抬眸,“我倒是覺得容姿跟史氏一族不似一樣的過節,獨孤家……乃至是獨孤左相也未這麽深的敵意透出。”淳於朗隨即一笑,並未深究,他心中也清晰,獨孤容姿如此的女人,什麽該說啥不該說,拿捏的精準,少有的無措屈指可數。


    獨孤容姿低首,“容姿為獨孤家著想,自然不期望史氏一族得勢。”


    “容姿方才可是不問世事隻求一世無憂的深閨女人。”淳於朗唇邊一縷若有若無的笑紋讓獨孤容姿麵上莫名紅了起。


    “倘若沒有其它事我便先走了。”獨孤容姿猝然起身卻碰到了瓷杯,淳於朗眼疾手快地撫住了那隻杯盞。


    獨孤容姿更為覺得自己整個身子都要窘迫了,“多虧了,不過今日還要去容若那兒瞧瞧……”


    淳於朗盯著幾近是奪門而出的清麗背形,攜著絲玩味道,“今日仿似……洛聞舟攜著安少爺去了馬場。”


    獨孤容姿的步伐一滯,他當真是啥都曉得?訕然回首,獨孤容姿撇了撇嘴,“你可知道東街的糕餅鋪子為何關了門?”


    淳於朗一愣,微蹙起一雙濃眉,“這與我何幹?”


    獨孤容姿嫣然一笑,點頭。


    淳於朗方才恍然,這丫頭是在說自己多管閑事,他展眉一笑,眸底都映出笑紋,回蕩著方才獨孤容姿回眸間靈動姣麗的笑紋。


    淳於朗似笑非笑地盯著她離開的方向,“我倒是清晰東街整條街的鋪子為何而關……”


    回程的車馬上獨孤容姿細細地捋了今日從淳於朗那兒聽見的所有事,獨孤家的人手被史穆森做掉了,蒙烽意欲調開淳於朗對長沙王下手……


    看起來蒙烽是不得不防了,可淳於朗為何黯示自己把洛聞舟調出兵部?


    獨孤容姿蹙起的眉心長時間不曾舒展,倏然杏貞驚叫了起,“方才還好生的,這一條街的鋪子怎的關了?”


    婉貞也隨即湊上,她也非常驚異,“這一條街分明即是我們方才的來路,怎麽在封鋪子?”


    獨孤容姿也被拉回了思緒,她隨著望向了車簾外邊,再細看還可以瞧見一些手拿封條的官兵,還有非常多一臉震怒的老板跟夥計在鋪子旁跟官兵爭執著。


    “華家藥鋪?小姐,那不是華家的鋪子?”婉貞這番話讓獨孤容姿也蹙起了眉。


    說是封了一條街,可實際上亦是關的七七八八的,由華家藥鋪為中心非常多家名諱相仿的鋪子也被禍及,但華家藥鋪是最為顯眼的,當然由於華家的勢力在長安已然非常安定的緣由。


    “誒,小姐,那不是鎮遠侯邊上的人?”獨孤容姿一眼王國強一樣異樣一樣便可以肯定,那人著實是夜隼,夜隼的背形在一群官差裏非常打眼。


    夜隼是淳於朗邊上的人手,乃至算得上是淳於朗的左臂右膀,自然身份是不同的,這些官差皆是太尉府衙門的衣著,獨孤容姿倒是有些不懂了,方才夜隼說是要辦公事,即是來幫著太尉府封鋪子?


    還敢封了華家的鋪子?那其它的一些鋪子,大大小小地雖是各不相同,可看彼時交頭接耳的動作,倒如同關係密切,莫非跟華家也都有關係?


    “不必看了,同我們無關。”獨孤容姿雖是如此說著,心中卻還是記下了這一筆,畢竟華五爺倘若真的出完事,那自己母親的事該如何查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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