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當是你可以走的通顧那條路?”


    這句話讓霍麗雲險些撞在窗沿上,顧?那不即是朗哥哥了?!


    而這聲響更為熟稔,是廬陵王。


    霍麗雲斂起了呼吸聲,透著一絲沒關好窗子的縫隙望出,果真瞧見倆男人的側影,當中一個身著茱萸紅錦服的男人恰是廬陵王。


    另一個棕衣男子一直躬著身,仿似在害怕什麽,“殿下恕罪!屬下今日趕來即是要表明自己絕無二心!況且殿下您是清晰的,老鎮遠侯的死雖然是史大把軍行事,但當中細節跟屬下脫不開關係,屬下又怎會不顧性命去投靠鎮遠侯?”


    姬無贏斜睹了他一眼,“最好你可以明白,不過你也要知道,機會永遠皆是唯有一回……走路時,多瞧一瞧足下是不是懸崖峭壁。”


    接下來的這番話霍麗雲一個字也未聽清,她腦子裏僅是在不住回蕩著方才聽見的事。


    那男人口中的講的話,老鎮遠侯的死!也即是顧的父親顧宏遠為何身死戰場的真相了……


    也即是說朗哥哥的殺父之仇原來跟史家有關係……她死死咬住了唇,但馬上又眸子一亮。


    自己曉得了這消息,也即是有了可以令朗哥哥再一回重視乃至依靠自個的機會了。


    “不必見昭儀了,隨孤出宮即是,從今日開始,你在城外等著音信。”


    姬無贏說完便環顧了一圈四周,方才攜著人離開了。


    霍麗雲確認了窗外沒有了響動,她方才重重地安下心,隨即她謹小慎微地關緊了窗子,方才坐回了原先坐著的位置,僅是手仍是微微有些戰栗。


    她下意念地去拿過杯盞,卻不想刹那間就打翻了那盞茶。


    房間外邊等著的宮娥隨即趕到了房間內,“婢女來拾掇就行!”


    霍麗雲懨懨地點點頭,“公主可回來了?”


    “還不曾,想必片刻便要到了。”


    霍麗雲仍是心神不寧地,踱步出了小廳,腦海卻不住在盤算著怎麽利用這一消息。


    老鎮遠侯之死幾近已是翻篇了,可她想得到,淳於朗從小就極敬重自個的父親,倘若老鎮遠侯之死真的有貓膩,那即是殺父之仇。


    自己該如何做?


    “麗雲。”


    霍麗雲正在想著,定陶公主已然到了。


    “定陶今日穿得倒不同。”霍麗雲回過神,立刻淺笑著迎上。


    “今去給我父皇請安的,這身衣裳亦是母嬪選得。”定陶公主微微撇了撇嘴,方才在去宣室殿的路上還遇到了去請安的涪陵侯夫婦,她整個身子都覺得不自在。


    “那咱們這就出發?”霍麗雲理了理衣擺。


    定陶公主命令人備了些要帶的東西,方才跟霍麗雲出了殿門。


    “公主,南宮門那兒,涪陵侯世子的車馬在等著了,昭儀娘娘命令婢女來支會您一聲。”一個史昭儀邊上的宮娥趕上了定陶公主跟霍麗雲,趕忙通報。


    定陶公主不悅地蹙起了眉,“岑濱楓來幹嘛?”


    那宮娥亦是曉得定陶公主對這位駙馬不滿意,隻可以是賠笑道:“公主要出門,駙馬爺僅是擔憂。”


    定陶公主又想發脾氣,可她睹了眼這宮娥,這宮娥是史昭儀邊上得力的,想必倘若發了脾氣肯定又要傳去史昭儀那兒了,她隻可以是壓下了怒火。


    “南宮門?”定陶公主抿了抿唇,“走罷。”


    霍麗雲想到岑濱楓對著定陶公主那一臉的討好,心中霎時就不是滋味了,往常岑濱楓對自個是有求必應的,眼下啥都先給定陶,就連上回滄州送來的新茶亦是上趕著送來了宮中,往年哪一回不是第一時候到了自己掌中?


    愈想愈不是滋味,霍麗雲咬緊唇道:“方世子也在南宮門?我方才是從南宮門進來的,竟陵郡主的車馬仿似也在南宮門邊停著呢。”


    霍麗雲憂慮地盯著定陶公主,“定陶,你也曉得竟陵郡主的脾氣。”


    定陶公主更為覺得糟心了,這個竟陵郡主是平西王府的嫡長女,每年冬日都會老長安那般幾回,自個的母嬪不單單是要給一大堆的恩賜,可她哪兒領情?還不是從小就跟自個不對頭。


    平西王是勢力最大的親王,就連史昭儀也要禮讓三分,定陶公主哪兒敢開罪這個竟陵郡主,更況且這竟陵郡主是遠勝於自個的驕縱,那一張嘴是一絲一毫不想讓的。


    想到了竟陵郡主瞧見岑濱楓跟自個走在一塊時可能顯現的哂笑,定陶公主幾近是要咬碎了口貝齒,“讓車馬去東門邊等著,從東邊兒走。”


    霍麗雲得意一笑,但刹那間就隱去了笑紋。


    那宮娥有些躊躇,“那駙馬那兒……”


    “我還未出嫁,你再如此胡亂言語,休怪我不客氣。”定陶公主氣忿至極,頭也沒回地往東麵而去了。


    霍麗雲對那宮娥柔柔道:“你也曉得你們公主的脾氣,還不快起來,就不要跟昭儀娘娘講了,否則指不定又生事端,你安心,我必定會好生勸說你們公主。”


    那宮娥知道定陶公主非常看好這位霍大小姐,心中才算是安下心,“霍大小姐可要好生勸勸我們公主。”


    定陶公主回首道:“麗雲,還不快走?”


    霍麗雲點點頭,“就來了。”


    倆人從東宮門而出,當然一路暢通無阻,邊上定陶公主的小鬟憂慮道:“公主,方世子還在南宮門的門邊等著呢。”


    定陶公主整理著自個的裙尾,涼涼道:“隨他在門邊等著,讓小李子一個時辰後去告訴他我已然走了,令他自己回去罷。”


    這冰涼的語調令這小鬟不敢再講其它,趕忙應了。


    霍麗雲更為心中愉悅了不少,她自然不期望岑濱楓真的得了定陶公主的歡心,否則自己可不是少了一個可以白白利用的人?


    這邊定陶公主的車馬悠悠出了宮門,長沙王府的門邊,獨孤容姿跟洛采兮也撫著獨孤容煙上了車馬,畢竟是不安心,長沙王府內的護衛也撥了非常多,一行人浩浩蕩蕩往甘露寺而去了。


    鎮遠侯府內的書廳,一身黑衣勁裝的淳於朗燒掉了掌中攥著的密信,他拾起了牆上掛著的一把長劍,正要出門卻碰上了來報消息的護衛。


    “爺,長沙王妃跟獨孤二小姐往甘露寺去了。”


    淳於朗微微頷首,一雙如墨般的明眸也映出了一絲幾不可聞的柔意,“命人隨著了?”


    “長沙王府本就撥了非常多護衛,屬下還調動了一些人馬隨著了。”


    “哥!”淳於清急匆促跑到了淳於朗的院落門邊,“不是講好啦要去甘露寺的?你這身衣裳還拿著劍……此是要去哪兒?”


    淳於清死死蹙著眉,他瞧見那個護衛,不等淳於朗開口就罵道:“你們這幫子人還可以不可以做事?何事都要我哥去辦?”


    淳於朗對那護衛道:“你先下去。”


    “是!”那護衛連頭也不敢抬,衝著跟淳於清相反的方向立馬就退下了。


    “今日我晚些去……”


    淳於清擋住了淳於朗,“哥,母親鐵定在等著我們了,你說啥也不可以走。”


    淳於朗盯著一臉倔強的淳於清,微微一愣。


    “去年你還不是說晚些去,結果一整天都沒有待到你。”淳於清堅決地擋在淳於朗的臉前,“今日我絕不放你走。”


    淳於朗輕歎了口氣,“夜隼。”


    馬上夜隼就到了淳於朗跟淳於清的臉前,“爺,有何命令?”


    “帶人先去衡州城外,等我的消息再出手。”淳於朗命令完便把長劍丟給夜隼,“即刻動身,有異樣命人去甘露寺通報。”


    淳於清方才眸中一喜。


    挑起車窗的簾子,獨孤容姿不無感慨,上回來這兒時還是綠意盈盈,眼下倒是非常蕭瑟了,過些日子再降了雪就更為清幽了,不過今日是甘露寺的祈福會,車馬陸陸續續也來了不少,由於宮中出了筆銀兩為國運祈福,來的高門貴族也不少。


    獨孤容煙披了件厚實的大氅,掌中還抱著暖鼎,她對彩畫道:“去瞧瞧容姿小姐掌中的暖鼎還熱不熱,她身子可禁不得凍。”


    獨孤容姿自落湖後就甚是體虛,加之長時間心思沉重更為怯弱一些。


    “嫡姐,我今日已然穿得極厚了。”獨孤容煙還是堅持要換暖鼎,獨孤容姿隻好由著彩畫給自個換了一個更暖跟的暖鼎。


    “彩畫,今日人多,留神些。”


    車馬在甘露寺門邊的一大塊空地停滯了,獨孤容姿跟彩畫好生撫下了獨孤容煙。


    “麗雲,你看。”定陶公主指了指不遠處,“那不即是獨孤容姿!”


    霍麗雲聽見了獨孤容姿的名諱立刻就抬起了明眸,那前天纖弱的身形還真的是獨孤容姿,她眸中立刻黏上了一層白霜,“她怎來了?”


    “邊上那個,仿如同長沙王妃。”定陶公主不屑地撇了撇唇邊。


    霍麗雲眼簾微垂,“定陶,我想起來還有東西不曾拿,你先去大殿。”


    定陶公主點頭,“今日人也不少,我先進入了。”


    霍麗雲走至了車馬處對著當中一個吳家護衛道:“你即刻快馬趕回宮門,讓方世子趕來甘露寺。”


    那護衛拱手應了,隨即便騎上馬揚鞭而去。


    霍麗雲上了車馬取了一隻小巧精美的漆箱,她打開了漆箱,裏邊一塊暖潤的玉玨,仔細看裏邊還映著一縷形狀極佳的血絲,霍麗雲唇邊揚起一絲得意的笑。


    這五福血玉可是極佳的貢禮,她依稀記得淳於夫人年輕時候就有一塊血玉配飾,然而漆箱中的血玉更為珍貴。


    邊上的小鬟接過時險些磕在車馬上,霍麗雲涼涼睹了她一般,“留神些拿著,倘若磕著碰著了,我必不輕饒。”


    “小姐恕罪!”那小鬟雙掌一哆嗦,可卻死死抓緊了漆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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