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丫頭,你當真不曉得,失去你的消息有多疼苦,隻恨自己隻可以無力地立在原處,卻尋不到你,也無法得知你的感受,倘若你怕了,又有誰瞧的懂你佯裝倔強的樣子?”


    忍住了一陣嗽意,淳於朗怕驚動了她趕忙要起身,可沒料到自個的掌背上卻覆上了一隻小手。


    “不要走……”僅是非常微弱的聲響,從獨孤容姿的唇邊流出。


    淳於朗反手攥緊了她,地下了身子在她耳邊輕聲哄著如同陷入噩夢的獨孤容姿,“是我,丫頭,我在這兒,別怕。”


    獨孤容姿分不清夢境跟現實,僅是覺得掌心的冰涼終究被溫暖所包圍,她蹙起的眉方才緩緩緩跟,頭也偏了過來。


    淳於朗微揚了唇角,合衣躺在獨孤容姿的邊上,生怕擾了她又向倒退了退。


    如同感到了邊上的溫暖獨孤容姿緩緩靠上,方才不再動了緩緩睡沉了。


    隔著被子,淳於朗微微擁住了她,隨即也閉上了眸子,但又如同禁不住一樣張開眼一遍又一遍地用眸子去感受著獨孤容姿,此是他樂意用一切去嗬護的丫頭。


    翌日門邊的步伐聲驚醒啦獨孤容姿,她還是渾身無力,可方要抬手就感覺到了掌背上的一隻大掌。


    張大了眸子獨孤容姿才發覺淳於朗就睡在自己邊上,僅是自個蓋著被子而他僅是披著鬥風合衣而睡。


    自己不是在做夢罷?獨孤容姿的眸子濕潤了,莫非此是有關前一生的夢魘?


    即便是夢也令她知足了,她沒有抽出那隻手,而是用另一隻手撫上了淳於朗的眉梢,那雙眉有些蹙著。


    “令我別醒啦,好麽?”獨孤容姿呢呢地說著,死死盯著淳於朗地那張麵容,這張臉早便刻在心中,即便閉著眸子也可以描摹出他的樣子,如清風明月一樣。


    指骨落在淳於朗的唇上,略薄的唇形非常好看,不是那類冷血的薄唇,恰是恰到益處,獨孤容姿方要收回指骨卻被那雙唇瓣瑉住了。


    獨孤容姿的心中一跳,她清醒過來,隨即就低叫了一聲。


    淳於朗緩緩張開了眸子,瞧見的恰是一雙泛著水汽水濛濛的明眸,他放開了獨孤容姿的指骨,僅是靜靜地盯著她,而後淺淺開口,“倘若此是我的夢,醉生夢死又如何?”


    獨孤容姿的肩微顫著,她雖沒力氣可還是吃力地抱住了淳於朗的頸子,“我在哪兒?倘若此是我的夢,你不要講,令我再多留片刻。”


    淳於朗加深了這個擁抱,在她耳際輕聲說著,“丫頭,我來遲了,答允我,不要再離開我,不要再做傷害自個的事,我怕,怕自己但凡有一步走錯就會失去你。”


    獨孤容姿一愣,自己真的已然離開那兒了,這真的是淳於朗!


    她盯著距離她如此近的一張俊臉,心中所有的疼跟傷都愈合一樣,終究沉靜下來。


    從崖上跳下時心中的心如草灰跟決絕就如同前一生所有的悲忿跟苦楚,她一直尋不到出口,隻須被任何有關前一生的事物提醒那道窒息感就又回來了,此種感覺令她難以麵對他,令她內疚,令她在自個的苦疼中沉淪而摸不到邊,一點點沉下去……


    可彼時,淳於朗顯現在她的臉前告訴她這些話,她隻想去回應,去珍惜,去用自個的心來換這一世不同的結局!


    她深深呼吸,隨即聲響非常輕,但說非常用力,“我還未親眼盯著你一世順遂,我不想死。”


    淳於朗的右掌支立起身子,左手的指骨碰了碰獨孤容姿的鼻尖,“丫頭,我不準你死。”


    獨孤容姿的喉間還是嘶啞的厲害,她抬眸道:“怎麽找到我的?姬無贏呢?”


    淳於朗的明眸微沉,獨孤容姿想到了在崖邊姬無贏說得那番話,也不曉得淳於朗聽見了多少,她抓住了淳於朗的衣衫,垂眸道:“我跟他不會再有關係,他在崖邊說得那些話,你不想知道原委麽……”


    “不要再講了,丫頭,我隻恨我自己無法在過去的那些年守在你邊上,倘若他真的曾經給過你期望令你心悅,我不怪什麽,可他沒辦法給你未來這即是我無法容忍的事,丫頭,除卻我自己……我無法眼盯著任何人代替我。”


    他無奈一笑,“我也會怕,怕你就那樣嫁做了他人婦,倘若受了委曲,你的脾性這麽倔,又怎會低首?”


    “淳於朗……不要懷疑我,不要,我這一世再也不想,再也不想害你了。”獨孤容姿忍住了淚意,她不想在此時落淚。


    她抬了抬手可又無力地放下了,淳於朗一把攥住了她的掌,“你怎會害不了我?”淳於朗輕笑,“害人相思,罪無可恕。”


    羞紅了一張臉,獨孤容姿低首,嗔道:“你怕我嫁給了旁人會受委曲,因此你才要娶我?”


    淳於朗一把攬住了她,用下頜抵住她的額頭,“此為次要。”


    “何為主?”獨孤容姿的聲響都被悶在他懷裏。


    “我心悅你,無法自拔……”


    敲門聲打斷了淳於朗的聲響,“爺,有人送了藥材來,說是送給容姿小姐的。”


    淳於朗留神地把獨孤容姿撫著睡好,“我出去瞧瞧,你再睡片刻,片刻該用藥了。”


    獨孤容姿慘白的麵上都浮著一縷紅暈,淳於朗都禁不住看了好一會子。


    “快去呀。”獨孤容姿推了他的掌一把,他的掌還是維持著掖被角的動作。


    淳於朗一笑,起身往外而去。


    門邊立著的是阿短,他瞧見自族主人的麵色都可以啦非常多,不由得真是信了,心病還需心藥治,自族主人大傷小傷在北疆可沒有少受過,哪有一回是如此的?


    “爺,此是藥單子。”


    淳於朗睹了眼就知道裏邊有非常多名貴的藥材了,乃至還有一些是禦用的珍寶。


    “爺,此是夏醫傅送來的?”阿短亦是一頭霧水,夏真軒昨晚上診完就說要回城裏拿藥。


    “並非是夏家……”


    淳於朗的話還未說完就瞧見夏真軒背著草藥盒來了,身後還隨著一臉急切的洛采兮。


    夏真軒瞧見阿短拿著如此多的木盒,隱隱聞著還有藥味兒,他蹙眉問道:“這些是?”


    阿短也懂了,這些肯定不是夏真軒送來的,可是,那還會是誰?


    淳於朗明眸微沉,片刻後還是釋然了,他把藥單合上,輕輕道:“這東西送去給容姿小姐親身過目,她明白的。”


    關係於姬無贏跟容姿的關係,淳於朗再也不想去揣測去懷疑,過去是無法掌控的遺憾,可現在乃至往後的每一刻每一日每一月每一年,他都要她全心全意地留在自己邊上。


    夏真軒跟洛采兮攜著那份藥單進了房間,洛采兮瞧見又瘦了的獨孤容姿霎時就落淚了,她壓根就不懂容姿小姐如此的身世如此的人物為何總要吃這些連她都沒辦法挺過來的苦頭。


    洛采兮歎口氣,她原先也羨慕過容姿小姐,她在府中的地位顯赫,她有那樣的外家還有嫡姐嗬護,乃至連親事也定了全長安矚目的鎮遠侯府,可她從未有驕冷過,而是永遠在做著自己沒辦法去理解的事。


    洛采兮也想過為什麽,可隻須見到容姿小姐那雙風輕雲淡的明眸就覺得開不了口,仿似那一切自己不理解的苦疼皆是她必須要經曆的。


    “容姿小姐,有人送了非常多藥材來,侯爺已然過目了,但令我們送進來讓您親身過目。”


    洛采兮把單子遞給了獨孤容姿,獨孤容姿已然被撫著斜倚在迎枕上,她接過了那份單子,完完整整看下來後她也斂起了原先的一絲笑紋。


    連禦用的藥材都送來了,除卻姬無贏又會是啥人?


    姬無贏……想到姬無贏說地那些話她隻覺得無比的譏諷,前一生自己一心為他,乃至不惜利用淳於朗的一切去鋪設他的成皇之路,可最終才令自個看清了他的真神情,他不會有情有愛,他的心中唯有江山唯有皇位,其它都能置於腳底做了墊腳石。


    如此的人這一世又為何要如此做?他所要的自己已然不會再給,所有的愚蠢都用盡在前一生,眼下連那類蝕骨的恨都淺了,人生苦短,連一朝一夕都那般可貴,倘若所有的時間都用來恨他,那她這一世又跟前一生有何區別?


    然而摒除卻個人間的宿怨,他跟她之間還有立場不同的過節,獨孤容姿把這單子放下,輕輕道:“藥材退回去,我不會收。”


    “容姿小姐,此是哪兒送來的,為何要退回去?”洛采兮睹了眼那單子就知道價值不菲。


    “一個此生不必再見的故人。”


    獨孤容姿清冷一笑,“侯爺令我親身過目?看起來他也曉得了。”


    洛采兮一愣,不過她沒有再開口問,容姿小姐所做得決意都自有她的道理。


    “可這些東西都退到哪兒去呢?”


    一刻鍾後,史若蕪攜著阿短到了明春茶樓的對邊的茶攤,倆人找了個夥計來,史若蕪道:“拿去送給對邊的茶樓。”


    那夥計麵露為難之色,“那可是明春茶樓,小的會被轟出來的!”


    “十兩銀兩送這一趟。”史若蕪一把取出了銀兩。


    “小的去,去!這就去!”


    史若蕪盯著對邊明春茶樓的夥計著急手八腳的換著門,她一哼,“該!”


    廬陵王府內的院落兒,姬無贏正斜倚在梨花木榻上,他指間輕捏著一隻小巧精美的玉杯,裏邊清澈的汁液隨著他的動作在不住地搖曳,可沒有一滴灑落出杯子。


    “殿下,安姑娘來了。”小鬟走在前邊通傳,雖然語調恭恭順順,可對獨孤世琴卻未有一絲敬意。


    獨孤世琴攥緊了拳頭,目光涼涼地睹過那小鬟的臉,她如今著實是為人所不恥,可她無法,她要忍!


    姬無贏沒有抬眸,僅是掌中的玉杯滯了滯,“令她進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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