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篤篤篤……”門被輕輕敲了三聲。偷偷摸摸的力度,讓季半夏恍然意識到門外站的是誰。


    唇邊不由自主的浮出一個笑容,季半夏懶洋洋的躺在床上,拿起手機撥通了傅斯年的電話。


    咦?門外沒聽到音樂聲,難道這廝竟然沒帶手機?


    本來想調戲他一下的,結果沒調戲成,季半夏有點懊惱。猶豫了一下要不要起床開門,開門聲停止了。


    大概是走了吧?奸計沒有得逞,回去了……


    季半夏放鬆了心情,將頭埋進鬆軟的鵝絨枕頭,準備再睡一會兒。


    還沒等她睡著,吱呀一聲,露台上又傳來了門響的聲音!


    季半夏豎起耳朵,但還是懶得起身去看,大概是風吹的吧。今天風很大。可能是她昨天忘記把露台的門鎖上了。


    門響了一聲就沒再響過,但是,被鬧了這麽兩回,季半夏發現,想再入睡已經很困難了!


    算了,起來吧,季半夏打個嗬欠,正準備翻身起床,被窩裏突然伸過來一雙冰涼的大手!


    “啊!”季半夏嚇得尖叫起來,身子蜷縮成一團,拚命的閃躲。


    冰涼的大手捂住她的嘴:“噓!別喊,是我。”


    是傅斯年的聲音!季半夏僵硬的身體鬆弛下來,回頭驚道:“你從哪兒進來的?露台上?”


    “猜對了,獎你一個香吻。”傅斯年低頭在她唇上親了一下。


    季半夏沒空指責他偷吻,她驚得眼珠子都快掉下來了:“你從隔壁房間的露台爬過來的?傅斯年!你是不是腦子進水了?三樓啊!掉下去你就成瘸子了!”


    “沒辦法,誰叫某個小豬睡得太死,敲門都敲不醒呢。”傅斯年扯開季半夏的被子:“快讓我進來,外麵好冷。”


    季半夏一看,他身上隻裹了件浴袍!露台外麵,是零下八度的嚴冬啊!難怪他的一雙爪子凍成那樣。


    女孩子溫暖馨香的被子,讓傅斯年舒服得直歎氣:“還是這裏暖和。”


    他長手長腳,章魚一般纏住季半夏,汲取她身上的溫暖。


    “去去去,冷死了,別碰我。”季半夏嫌棄的推他。她簡直服了,不知道傅斯年這是抽的哪門子風,翻山越嶺爬窗爬門的鑽進來,也不怕摔死了!太任性,太幼稚了!


    “半夏,你怎麽能這樣呢?”傅斯年對她的抗議置之不理,四肢纏得更緊:“太讓我傷心了,我冒著生命危險來看你,你就這樣對我?區區一點熱氣都不肯讓我沾。好難過啊……”


    嘴上說的無比哀婉委屈,傅斯年的動作卻是毫不含糊的死皮賴臉。


    季半夏被他氣得笑了,她轉過身來看著傅斯年,用手恨恨點了點他的鼻子:“你竟然沒摔下去,老天真是瞎了眼。”


    傅斯年笑眯眯的看著她:“這麽希望我摔死?我摔死了你有什麽好?隻能當個可憐的小寡婦。”


    他的手從後麵包抄住她,拉她緊緊貼住自己。


    聽他說到死,季半夏臉色更難看了:“好了好了,不會說話就別說。我問你,這一大早的,你跑來幹嘛?”


    “滾床單呀!”傅斯年天真無邪的看著她:“難道你以為還有別的?”


    季半夏吐血!


    “怎麽不說話?不說話就是默許了。”見季半夏不說話,傅斯年歡欣鼓舞:“那我們開始吧!今天你在上麵好不好?我要好好享受一下你床上的溫暖。”


    傅斯年已經開始脫衣服了。浴袍一扯就開,這個風騷的男人,裏麵居然什麽都沒穿!


    季半夏目瞪口呆的盯著他,真的不知道該說什麽好。


    男人繼續作死:“我身材是不是很好?看呆了吧?”他抬起胳膊,鼓出肌肉,又拉季半夏摸他的胸肌:“絕世猛男,你值得擁有!”


    季半夏捂住臉,她敗了,她真的敗了,傅斯年臉皮這麽厚,她比不過啊!


    “別害怕,猛男會很溫柔的。”傅斯年拉開季半夏的手,朝她的眼睛吹了口氣:“一會兒你就該求我快點了。”


    “滾!!!”季半夏一腳踹向傅斯年。卻被他順勢拉住腳踝,微涼的手掌也順著腳踝往上遊走。


    勝者為王敗者暖床,季半夏是敗者。她被傅斯年翻來覆去的求索了無數次,最後渾身無力的昏睡過去。


    醒過來的時候,已經是早上十點了。


    季半夏一看牆上的鍾,嚇得趕緊推傅斯年:“快起床!八點四十了!”


    傅斯年眼睛都懶得睜開:“你這麽緊張做什麽?”


    “傅斯年你是豬啊!我來你家做客,比長輩起得還遲,這像話嗎?”季半夏火帽三行,伸手去翻傅斯年的眼皮,想讓他睜開眼:“快起來!早餐還趕得上!快點快點!”


    昨天傭人跟她說了,早餐九點。她真怕傅老爺子也一起用餐。


    季半夏又掐又擰,終於把傅斯年從床上拖了起來。


    傅斯年刷牙,季半夏看了他一會兒,語氣沉痛道:“傅斯年,你怎麽就變成了一個無賴呢?你應該是優雅體麵,舉止高貴,理性節製的紳士啊!現在怎麽就變成了一個死纏爛打,不計後果,嬉皮笑臉的無賴了呢?”


    傅斯年的語氣比她還要沉痛:“還不是拜你所賜?不然我一個大好青年,怎麽會為了解決點生理需求,翻牆*婦女呢?”


    “切,還青年,你分明已經中年了!你都三十五歲了!”季半夏狠狠的打擊他:“哎,傅斯年,你說,我們倆要是生了孩子,你算不算老來得子啊?”


    傅斯年一口漱口水差點噴到了鏡子上,他擦擦嘴邊的水漬,麵無表情的看著季半夏:“你贏了。”


    “哼~”季半夏終於扳回一局,傲嬌的扭著腰去換衣服了。


    傅斯年繼續洗漱,忽然聽見季半夏鬱悶的叫聲:“傅斯年,你一會兒怎麽出去?!”


    怎麽出去?傅斯年很疑惑:“當然是走出去。難道還翻露台原路返回?”


    “你穿著浴袍從我的房間離開是怎麽回事?外麵那麽多傭人,你當人家都是瞎的?”季半夏苦惱得恨不得暴揍傅斯年一頓。


    這樣偷偷摸摸的,還不如昨天晚上就名正言順睡一個房間呢!


    傅斯年理解不了季半夏的腦回路,他聳聳肩:“愛看就看咯。”


    他現在很熱衷秀恩愛。


    最後的結果是,傅斯年穿著浴袍和季半夏一起出了門,並且他還死死牽著季半夏的手——無論她怎麽樣偷偷在掌心掐他,他就是死不放手!


    傭人們的表情果然很好看。每個人都一副“我懂”的表情。


    季半夏紅著臉裝出坦蕩的樣子,恨不得拉個人說上一句“傅斯年隻是穿著浴袍來叫我起床”。


    “你去換衣服,我先下去!”走到樓梯拐角,季半夏壓低聲音對傅斯年道。


    傅斯年微笑:“這樣你的壓力會更大,你不如跟我一起下去。別人問你什麽,我還可以幫你頂著。”


    季半夏想想,覺得傅斯年說的有理,隻好同意了他的建議。


    等季半夏和傅斯年並肩走到餐廳,所有人都抬起頭來看著他們倆。


    傅老爺子竟然也來了!


    季半夏笑容僵硬的跟大家打了個招呼,傅維川看看傅斯年,又看看季半夏,皮笑肉不笑來了句:“從此君王不早朝啊。”


    季半夏的臉唰的通紅,連翹在桌子下狠狠踩了傅維川一腳。


    傅老爺子笑得如彌勒佛一般:“快坐下,還以為你們貪睡,不下來吃早餐了。”


    “怎麽會?能陪爺爺吃早點,是福分。”傅斯年臉色如常,神清氣爽。還開始給傅老爺子灌迷魂湯了。


    聽到傅斯年的甜言蜜語,傅振庭開心得眼睛都眯成了一條縫:“斯年現在越來越開朗了,好事!好事啊!”


    這個孫子以前總是冷冷淡淡,對他尊敬卻不怎麽親昵。現在好了,跟季半夏在一起之後整個人都變樣了,都會說點暖心話哄長輩高興了!


    傅老爺子感慨萬千。看季半夏也格外順眼。


    老爺子指定讓季半夏坐在他旁邊,季半夏心驚膽戰的坐下,不知道老爺子想對她說什麽。


    “半夏,你也25了,斯年大你十歲,你們倆年紀都不小了,該考慮孩子的事了!”傅老爺子一開口就是重磅炸彈,炸得季半夏頭暈目眩。


    “傅爺爺,我和斯年……還沒結婚呢……”婚都沒結,就催著生孩子了?


    “這有什麽關係?都什麽年代了,你怎麽還這麽封建?現在奉子成婚的多的是。”傅老爺子咳嗽一聲,終究還是不好意思說出“孕可以先懷著嘛。”


    季半夏不知道該怎麽回答了,隻好求助般看向傅斯年。


    該死的,傅斯年竟然不看她。他低頭吃煎蛋,臉上還帶著笑意。很明顯是很讚同老爺子的話。


    “傅爺爺,我……”


    傅振庭打斷了她的話:“別再叫傅爺爺了,聽著怪生分的,你就跟斯年一樣,叫我爺爺就行了。”


    話說到這個份上了,季半夏隻好低聲喊了句:“爺爺。”


    傅振庭開懷大笑:“好孩子!一會兒爺爺給你禮物,當做改口錢。”


    季半夏不知道該說什麽了,隻好胡亂應著,趕緊裝出很忙的樣子低頭吃東西。


    “老爺子,您對她也太好了吧,又沒過門,這也算改口?”黃雅倩半真半假的笑道:“當初顧淺秋改口,您也沒給改口錢呢,怎麽到季半夏這裏就破例了?”


    傅振庭臉色一冷,眼睛一瞪,正準備訓斥黃雅倩,突然胸口一陣不舒服,憋不住大咳起來。


    眾人手忙腳亂,好一陣才止住咳嗽,傭人推了輪椅,送老爺子上樓去休息了。


    唉,老爺子這身體,隻怕是支撐不了多久了。難怪急著抱孫子。季半夏在心裏默默感歎,一扭頭剛好撞見黃雅倩正盯著她看,眼神冰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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