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pisode02


    呐,為什麽你能好不厭倦地眺望這種單調的景色


    episode37


    自己也清楚地知道,艾可妮特已經身受重傷了


    按常識考慮是致命傷,再怎麽樂觀估計也是致命傷


    思考力變得遲鈍,變得什麽都不知道,艾可妮特的意識剛要那樣子消散時…


    “啊”


    意識被忽然出現的少女氣息,像被風吹回來一般扯了回來


    是祈。她怯生生地呆立不動在打開的門前。


    醒過來麽了。為什麽在這種糟糕的時候…艾可妮特有種想咬牙切齒的感覺


    襲擊者像是要抓住祈那般,朝那邊伸出手。艾可妮特瞬間一腳橫掃過去,但在一發力的時候,鮮血從腹部濺出來,跟人類一樣鮮紅的血液。


    敵人被摔到地板上。朝著祈的方向過去。


    身體像是有10倍那麽重。即使那樣,艾可妮特還是奮起力氣,扶著牆壁站了起來。


    祈快進寢室去…不行,那樣不行。比起受傷的艾可妮特,襲擊者的速度要更快,並且,襲擊者也比祈要敏捷。在她碰到門把之前刀子就已經到了。


    “快…快到這邊來”


    我還真是滑稽呢。自己已經是相當之令人恐怖的樣子。我是地獄的艾可妮特。人類小孩之類的看到我,應該都是哭著跑開的。


    然而,祈卻緊緊地閉上眼,聽話地快跑了過來。


    (…奇怪的兄妹)


    竟然不害怕地獄的使者。——並且還相信著


    襲擊者飛撲了過來,在那千鈞一發之際,祈險險地逃開了。


    “退下!祈快到我的後麵去…”


    艾可妮特將祈護在身後。每次祈在害怕時,誓護都是這麽將她護在身後吧。


    襲擊者遺憾似地撇了撇嘴,但是,艾可妮特沒有空去想為她做點什麽


    一邊給疲軟無力的膝蓋鼓勁,一邊竭盡全力地瞪著襲擊者。


    血的鐵鏽味在口中滿滿地擴散。


    感覺上像是胃液和血混合著湧了上來,是胃被貫穿了傷口麽


    嘴角泛出了血泡,傷勢已經蔓延到了肺了麽


    (誓護,回答我,誓護…)


    將意識集中到左手的戒指,強烈地呼喚著


    (聽不到麽?真是的,真是用不了呢——)


    不是指誓護用不了,而是能力無法使用


    想通過戒指傳遞信息,戒指卻什麽反應都沒有。艾可妮特的體力已經達到了極限,使用魔力之類的啥都做不了了


    要是扇子在手上的話,可以召喚出暗之障壁。


    要是沒有負重傷的話,可以召喚地獄的雷霆。


    那兩個“戒指”在的話,人類攻擊的攻擊完全碰我不到。


    但是現在,隻有這副少女柔弱的身體。


    (呼呼,真是笨蛋呢)


    被逼到這個地步,反而變得愉快了。比什麽都要奇怪的是,盡管是這樣子可怕的狀況


    (真是笨蛋呢,艾可妮特)


    自己卻完全不想逃跑


    “哼哼…彼此都,真是遺憾呢“


    對笑聲做出反應,襲擊者慌張地跳開。壓低身子,看上去,像是為了警戒艾可妮特召喚出閃電


    艾可妮特苦笑著,真是愚蠢的人類啊。要是還能召喚出閃電的話,那樣子的防禦姿勢什麽意義都沒有。”我呢…呐,可是煉獄裏很有名的,《秋牡丹》的後代


    在胸中這麽對自己這麽說。不可以,嘴唇不可以發抖。要是顫抖的話,就用牙齒將嘴唇撕裂。


    “在過去,這個艾可妮特可是…一旦訂立了契約…絕對不會違背。


    ‘與人類不能兩立’‘護衛啥的不是教誨師的職責’跟這些東西沒有關係。受了重傷也好,無法使用魔力也好,無論說什麽都不是理由。要說的話是更加簡單,隻是單純的,既然將保護對象交給我…


    (絕對要,保護好)


    艾可妮特抬高臉,舒展了下背脊,像門神般站直


    沒有武器,也沒有盾。沒有腕力,也沒有體力


    即使那樣,還有意識在


    意識告訴我,要完成義務。遵守契約,像所立誓的那樣,守護好應守護之人


    那就是,你自己的法規


    (啊…那樣的事)


    襲擊者持刀擺出了認真的架勢,朝著這邊接近。雖然看著他接近沒辦法阻止,艾可妮特微微笑了


    雖然不能完全,但也稍微了解到


    支配著自己,生成自己的規則


    但是。可能一切都已經太遲了。


    氣力隻夠保持站立而已,艾可妮特的傷勢實在是太重了。眼中已經開始有了失去平衡感的感覺。已經倒下了麽,還是還站著。這樣的事已經分辨不了了。已經發黑的視界變得更加黑暗,就像被塗上墨水般。艾可妮特的視界已經沉入了黑暗


    等等,這麽想著。請等一下。那樣是不行的,我明明還決定了要守護…


    襲擊者的氣息越來越接近了。冰冷的殺氣和燥熱的呼吸。但是…在那裏停止了。


    就這樣連自己的結局都不知道,一切都不倫不類的。這回意識真的斷絕了。


    背後的少女怎麽樣了呢?


    唯一還在意的這件事


    episode36


    ‘依—’柵門發出了響聲,誓護朝背後轉頭望去


    在身後幾米處的那作半開的門,忽然間完全地關上了。發出哢嚓哢嚓的金屬零件的聲音。這是亡靈搞的鬼…當然不是那樣。隻是,因為誓護走動帶起的空氣流動而已。


    誓護轉回頭,再次邁步


    幾乎沒走幾步,再次停下了腳步。


    從背後傳來滴答,滴答這樣子的腳步聲


    讓人有全身都成為了耳朵的錯覺。


    不對,那不是腳步聲。像是融化的雪水從桶裏溢出來,水滴打到陽台的響音


    感覺力量都被抽走,冷汗不斷地冒出來,身體在哆哆嗦嗦地打顫。明明是夏日的夜晚,卻像是在深冬的走廊下站著一樣。不過……也至多是冷汗相當厲害罷了


    “怎麽自己嚇自己啊,”苦笑道。“真是的。都怪真白小姐說了奇怪的話”


    回想起真白所說的怪談(這樣子的故事)。達成死於非命的少女,放棄了自己的肉體,現在在這個修道院中徘徊…這樣子的,無趣的怪談


    無趣也好什麽也好,令人害怕這事還是不會改變。在沒人的走廊裏走時,背後的轉角處有誰正在看著的感覺;注意著腳下地走下樓梯的話,又有天花板處吊著誰的感覺;窗戶的外麵有誰這在看進來,從半開的門裏傳來竊竊私語的聲音。


    看到亡靈的人,好像占了很大部分。


    誓護到今天為止還是不相信亡靈的存在。並非將所有的超常現象都從腦袋裏否決掉。用科學之類的來說,有火燒著的水壺結冰的概率不是0,沒有火種而人體燃燒的概率也不是0.也就是說,也就是說,因為可能的原因而有那種現象降臨到自身上的話會怎樣呢…這樣子的空想,果然令人覺得恐怖。


    況且,還知道有教誨師這種的無法用道理解釋的存在在前,地獄是真實存在地威脅著在後。這樣的話,對於亡靈好像也能弄出什麽道理——也叫考證——來了,有這樣的感覺。


    聽說那幽靈非常之美麗。


    (稍微也好,好想見她一下呢)


    ……等等,再思考這種沒道理的事會受到報應的吧


    忽然,就像吹滅蠟燭一般,周圍唐突地暗了下來了


    踢到地板之間的高低差,手忙腳亂地調整姿勢,肘和額頭受到了強烈撞擊。


    “痛痛痛…怎麽了啊,停電麽?


    最初想到的是,艾可妮特和祈她們怎麽樣了


    祈處於黑暗能保持鎮靜…還不如說祈喜歡黑暗所以沒問題。艾可妮特也自稱為煉獄的使者,黑暗啥的應該也能鎮靜對待。


    相比之下,問題在於其它人。要是沒有引發恐慌就好了…


    因為猜疑心而引起互相殘殺,這樣展開的話可不能允許。這之後本來還準備進行殘滓條痕收集的工作,現在看來最好是和各位會和為好


    路線改變。為了去拿應急燈來照明,朝著食堂方向走去。


    途中,在走廊的牆壁上看到了有手電筒。手電筒表麵有鏽跡,並且沾滿了灰塵。被筆寫上{應急用}三字。本來都不認為這燈還能工作,接通開關後,意外地亮了起來。電池和電泡也都還能用呢


    於是用那個破爛的手電筒,向食堂內部照去。


    “誒?大家都不在麽?”


    暫且,桌子那裏沒有人在。一眼看上去像是沒人在的樣子


    沒人在也沒有辦法,轉過腳跟準備離開時…改變了主意


    忽然地,看到了過去的景象


    要是能看清楚的話,說不定能知道大家都到哪去了


    誓護調整了呼吸,親了下蛇之戒指,於是…


    “——?”


    朦朧地,虛空中出現了影像。像是信號不好的電視一樣,不穩定地畫像。人物像是被煙霧籠罩,身影無法看清…回想起對這種不清晰的既視感。跟艾可妮特第二次給我看的那個《絞殺》的影像一樣。


    在昏暗中,一個模糊的人影站在廚房裏


    手上像是拿著什麽東西。板狀的金屬,利刃,是菜刀…不對,比菜刀更加大那麽一點


    (可惡,不可以更清楚一些麽)


    真是令人著急。但是,就是要令誓護更加焦急似地影像搖晃幅度變大了,模糊度增加了。不久,和另外的影像重疊起來,最後切換到另一個頻道。


    然而,這另一個頻道的景象令誓護大大地動搖了。


    episode33


    影像裏也是,食堂被黑暗所充滿


    從黑暗的走廊裏,有個頭輕輕地飛出來,是真白


    “姬沙小姐?加賀見先生?”


    困惑地聲音


    “誒啊,大家…。都走開了麽"


    哐啷。忽然地,桌腳在搖動


    真白被嚇得整個人跳起。修道服的裙子被翻了起來,看到白緊身衣膝蓋的半圓。


    桌子斷斷續續地響著。真白先是恢複了冷靜,提心吊膽地彎下身子,慢慢地朝桌子底看去。


    “啊!”


    兩個發光的東西正對著這邊,順利地對上視線。是人類的眼球。真白一瞬嚇到全身無力,但馬上清醒過來,慌張地打開了熒光燈。


    在桌子下的是姬沙小姐。嘴裏被塞著東西,無法說話。頻繁地搖著頭,並且搖著身體像是想表達什麽似的。真白點點頭,總之,先將姬沙小姐救出來般地向桌子走了一步——在那瞬間


    螢光燈的燈光再次消失,瞬間,變得完全黑暗。


    啵和沉悶的響聲一起,真白的背部受到了強烈的一擊


    簡單就失去了意識的真白,像金槍魚一樣朝著地板摔去。


    姬沙帶著絕望的表情轉過臉去。


    黑暗中出現了令人不快的粗大手腕,抓著真白的脖子將她抓了起來。


    episode38


    誓護嚇得呆站在那裏


    不對,明明知道沒有閑暇去動搖了。快點,快點把思緒整理起來吧


    剛才的影像,不知道是什麽時候的事


    看上去不像是太久之前的事。那麽說…


    就是剛剛發生的事!


    啪地一聲將電筒轉過去,朝著身後看去。誰也不在。誓護靠著牆壁整理好姿勢。


    慢慢地,慎重地移動燈光。


    桌子上有飯菜的盤子。也有一些喝酒用的玻璃杯。還有一個被孤單地剩下的麵包。還有揉成一團的擦嘴布…簡直就像是剛剛有人在這裏吃飯的樣子。


    因為過去再生的餘音,那些東西都微微地泛著磷光。


    誓護將手電筒稍微移動了下照的地方。桌子的陰影處,椅子的後麵,窗戶的旁邊,向廢紙簍處,感覺上馬上就會發現真白和姬沙她們的屍體


    忽然,咚、咚這樣子低沉的聲音傳到鼓膜


    誓護摸了摸腰間的口袋。是手機的震動麽


    ——不對,在手還沒摸到那裏,就知道不是那裏震動


    聲音還在響著。誓護慢慢地將燈光移向那裏。照到的好像是廚房裏的櫃台。聲音正是用那裏傳出。一步一步地,向那裏走去。


    不久…


    在廚房的深處的深處…


    朝著通向入口的門走去…


    “姬沙小姐?”


    姬沙小姐被綁在了水管口那裏


    還不止她一個人。她和真白一起,被人用塑料條背靠背地綁在一起。被手帕塞住口。手腳被綁著,看上去不像能能自己站起來


    兩人都翻著白眼——沒有那樣的事,瞳孔放大——也沒有那樣。


    唔唔地發著響聲,重重地搖著身體,像是在“快放開我”地控告著


    還活著


    在這麽鬆一口氣的瞬間,誓護忽然想通了


    將兩人這麽綁起來都犯人,還沒有殺害她們兩個。因此現在,屍體的處理之類的工作還沒有做(-=少年你好卡帕…終於忍不住吐槽了)


    那麽,在此刻。


    犯人,在哪裏做什麽呢?


    在這個刹那,遠遠地傳來像是人聲的聲音


    (冷靜下來。沒問題的。不用擔心)


    對,沒問題的。艾可妮特在那裏。對可以隨心地控製黑色的閃電,可以呼喚出絕對的障壁的她來說,對敵什麽的,根本不是什麽珍稀的事。才不會被做掉。


    到達門口的大廳時,這次清楚地聽到樓上有巨大的響聲


    祈!艾可妮特!


    想大聲地呼喚她們。那是股強烈到令人發瘋地衝動。但是,要是有什麽理由讓艾可妮特,現在還在戰鬥中的話,呼喚她們就根本沒有意義。能令艾可妮特陷入苦戰的對手的話…隻有奇襲。沒有其它的辦法。


    脫去靴子,消去腳步聲,像是滑行一樣朝樓上奔去。


    二樓到達。身體還留在樓梯,從扶手的陰影處探出頭來。


    (艾可妮特!?)


    艾可妮特和某人正在二樓的走廊裏對峙著。


    襲擊者的手上握著某樣散發金屬光澤的物體。小刀…不對,是菜刀。與他相對的艾可妮特是空手,而且是搖搖欲墜的姿勢。


    祈呢——祈在哪裏?


    看不到她的身影。但是,也沒有空去確認。誓護緊閉呼吸,快速地,並且幾乎沒聲音地站起來,從扶手的陰影處躍出,朝著襲擊者潛行過去。


    順利地到達了他背後,用力地將膝蓋收到胸前,頓了一頓。


    然後朝著敵人的腎髒方位,狠狠地用腳跟踩了下去!


    episode02


    紅褐色的大地之上,吹拂著灼熱的大氣。


    放眼望去都是荒野和沙漠。在熱砂的大地之中,立著一顆巨大的樹木


    是顆高度達到500米的常識外的大樹。樹幹是巨大的塔,樹梢像是一個島嶼,樹葉像是熱帶的森林般茂盛地生長這。從樹葉蒸騰起的水汽化為雲朵,不久化為雨水降下來。在這片幹燥的風景中,隻有這顆大樹周圍充滿水汽。


    像是依靠大樹一樣,在空中建立著城市。並立著白色牆壁的建築物,瀟灑的街道。都市像是迷宮


    一樣錯綜複雜,但卻絕對不會顯得淩亂。小船形狀的鳳尾船舒暢地在空中行走交錯。像是有水之都般的樂趣。


    真是神話世界一般無法用道理去解釋的景象。


    但是,絕對不是豐富的景色。說到生物的話,有著跟人類同樣姿態的教誨師,僅僅幾種的鳥類,甚至連盆栽那樣的花都看不到。


    在這個神話般街道的一角,某一根巨大的樹枝上,有個石頭組成的平台。像是公園,又兼作浮遊鳳尾船的發射場,是稱作“空之碼頭”的景色。


    在那個平台的扶手處,有一對男女在談笑。


    換成人類的話就是15、16歲左右的少女和比她年長五歲左右的青年。兩人都像是花朵般美麗,總覺得麵相之間有幾分相像。


    “說到人界呢,現在正在流行網絡遊戲哦”


    青年說著話,少女的雙眼閃閃發光,非常熱心似的聽著。對少女來說,比起內容,她更加渴望的是青年的聲音。


    “之前,原始的情報末端的事已經說過對吧。用電話線架構起來的通信網的事也說了。使用那種設施的話,即使地理上隔得很遠的人類也可以一起玩”


    “嗯~那玩什麽呢”


    “什麽都玩。戰爭也好,探索也好,結婚也好。將自己的分身送入假想世界看,過著自己所喜歡的生活。硬要說的話,就是另一個世界。”


    “那麽說…人界不就是那種很有趣的東西麽”


    “沒錯呢。我覺得很有趣呢,調查各種各樣的東西”


    “那麽說的話,你不就是在玩嘛”


    “事實上就是那樣”


    青年愉快地說著武勇傳的故事。那像是兒童神話國見聞錄般,非常有趣。少女做著這樣那樣的聯想,陶醉在想像中的龍啊森林啊花草裏


    “人類是為了什麽製造這麽個網絡世界的呢?果然是為了《區分開來》麽”


    “不對哦,人類呢,是為了快樂才製造的哦。和正常不同的世界,不同的環境,是為了和不同的人們玩哦。就是為了歡欣雀躍才這麽做的哦”


    “……人類真是愚昧呢”


    少女輕飄飄地跳起來,坐到了扶手上。


    “就算不製造那樣的東西,人類的世界明明也是那樣的美麗”


    將視線投到城市街道的外麵。荒涼的連續赤土組成的海麵一直延續到地平線。


    “……人類的世界要更加美麗呢”


    “對呢”


    “這個世界的風景很單調。不論去哪看到的都是砂子。”


    青年坐到了少女的身邊,把她抱進了懷裏


    “呐,為什麽你能毫不厭倦地眺望這種單調的景色”


    “…已經非常厭煩了喲”


    “但是,每當我回來這裏時,你總是等在這裏不是麽。相當之令人誠惶誠恐的秋牡丹的公主大人,竟然連一名隨從都不帶,還要像平民一樣穿著普通服裝”


    少女嗤地哼了聲,扭頭向一邊。


    “克裏斯皮裏姆真是欺負人”


    青年開朗地放聲大笑。嗙嗙地拍了拍少女的背部,將她放開了。


    啊…帶著不滿足的表情伸出了手。但想到那樣子的自己非常之不像樣,少女慌慌張張地收回手。


    抬眼看去,青年站到了扶手上麵,迎著吹起的風眯起雙眼。


    “雖然這看去的確是單調的景色,我也意外地注意到了。我不討厭這個世界。這世界的某處,有著我認為美麗的東西喲。就是在這裏的…”


    帶著笑臉轉了過來。


    “因為艾可妮特在這裏”


    少女的臉頰染上了紅暈,低下頭,將臉藏在劉海之後。然後稍微鼓起了勇氣,用絕對不會被聽到的音量“……我也是”這樣呢喃著


    但夥伴非常之聰明。即使沒有聽到,也理解了少女的話,笑了。然後,理解之後,特意將臉靠過去,壞心腸地說到。


    “聽不見哦~”


    “……笨蛋”


    少女從心底裏這麽想著。喜歡這個青年,希望永遠一直在一起。那樣子的話,這個寒冷的地表也可以忍受。就算看到人類的卑劣部分,那個令人憎惡的職責也可以忍受。


    隻是許願這種安穩的日常可以永遠繼續下去。真的,僅僅那樣就好。


    更加多溫柔的微笑。想要有更多的笑容。想要一直笑下去。


    (克裏斯皮裏姆…就…我孤單一個人的話…)


    風景變得模糊,所有的都隨著那白霧消散。等等…,就算追上去,聲音也傳達不到。那就宛如那段無法追回的時光一樣。


    但是,另一方麵…


    模糊地,有其它景色闖進了眼睛。


    “醒過來了麽,公主”


    一張溫柔的笑臉正望著艾可妮特


    episode39


    “嗯…”


    艾可妮特微微地轉動身體,漏出了呻吟聲。那樣子衣衫淩亂的睡姿,連呻吟聲都是毫無防備。發出悅耳的聲音,可愛地嘟噥著


    長長的睫毛慢慢地抬起,在那下麵,出現了寶石似的鮮紅的瞳孔。


    “醒過來了麽,公主”


    誓護像是在逗笑一樣,捏了捏艾可妮特的臉頰。


    “跟看上去不同呢~。這樣子邋遢地拉長的話”


    鮮紅的瞳仁的視線在遊蕩。容許著誓護失禮的行為,艾可妮特沒有發火。


    “誒啊,稍微…艾可妮特小姐?焦點散開了耶,沒事吧”


    纖細的咽喉上下動了動。保持著那樣對視著天花板。


    “我做夢了”


    “怎麽樣的?”


    “……”


    艾可妮特眨了兩次眼,然後無意識地將臉偏向一邊。然後,注意到自己的右手和誓護的左手緊緊地握在一起。


    “……你怎麽,抓著我的手啊”


    像是被刀刻上一樣,眉毛深深地皺了起來。誓護慌了。


    “什麽啊,不記得了麽?明明是你抓著我的手,還說什麽‘戒指’‘戒指’的”


    放電現象‘嗶哩’地複活了。手的表麵被燒傷,誓護發出無聲的悲鳴。


    “然後,說了將‘戒指’給我麽…那樣的”


    “可惡,真的不記得了麽。記不起來的話可是要被責備的哦”


    “閉嘴。還是說想再被電一下…”


    “絕對不是”


    誓護甚是不滿。牽著手的時候,艾可妮特迅速地恢複了。看著她傷口漸漸愈合,臉上也出現血色。因此我就放下不管了…


    那是誓護和祈的寢室。艾可妮特正睡在床上。誓護坐在同一張床上,一直握著艾可妮特的手。


    “比起那個,嗯…”誓護一晃地掃視艾可妮特全身,“…沒大礙吧”


    “冷靜點,已經在快速恢複了”


    “但是,你不是縮小了麽”


    艾可妮特吃驚地看著自己的手。端正地小小的,手指也是短的,手套變得鬆鬆垮跨,差不多都脫下來了。不對,不僅是雙手,全身都縮小了。


    真是變得跟祈一樣的大小了。艾可妮特用可怕的目光瞪著誓護。


    “……你沒做什麽奇怪的事吧”


    “才不會做!好了,先擔心下身體吧。能變回去麽?”


    艾可妮特再次抓著誓護的左手,閉上眼睛念著什麽。


    模模糊糊地浮現出黑色的霧氣,艾可妮特的身體在漸漸的成長著,變回原來的大小。內衣稍微錯了開來,衣服也微微調大了些。


    “現在你在想著‘真遺憾’吧”


    “才不會那樣想!給我好好聽好,桃原誓護絕對不是什麽loli控”


    “嗯”


    轉過臉就看到了旁邊桌子上的


    時鍾。現在是淩晨3點。估算出以非正體的狀態就這麽睡了兩個多小時。高傲的艾可妮特的自尊心像是被刺傷似地感到痛苦。於是泄憤似的,非常不痛快地說出令人討厭的話。


    “…愚蠢的人類。沒想過趁這個空隙把我幹掉麽?


    嚇了一跳。誓護變得難為情地低下頭


    “……抱歉。老實說還真思考過”


    艾可妮特的眼神暗淡下來,浮現出‘果然呢’這樣嘲笑的臉孔


    “但是,那是不可以的”


    “……不可以?”


    “嗯,不可以。絕對不可以,因為你可是…”


    輕輕地轉過身去,看著自己的背後。在背後的床上,祈在那裏蜷成一團。穿著誓護的外衣,呼呼地打著輕輕的鼻鼾。


    “真是謝謝你呢。保護了祈”


    “……不是那樣子的哦。我可是從冥府派來的喲。為了探尋罪人的而來教誨師,才不是會那樣做的人類小孩。”


    “好好看看,艾可妮特~這個天使般的睡臉…非常之可愛對吧~啊啊~真是純潔——嗚啊!?住手,會弄醒祈的”


    “唔,啊…”


    “不要那樣子勉強為好哦,你可是很慘地被人打敗了。傷口的狀況怎樣?疼麽?”


    就在這時候,艾可妮特嚇了一跳似的身體僵硬了。腹部發生了痙攣。誓護想,不會是疼痛複發吧,但好像不太一樣。


    “哼哼…什麽都跟我計劃一樣呢。跟我所預想的一樣。”


    艾可妮特發出幹笑,笑到身體打顫。


    “我為了將獵物引誘出來,用自己作為了餌食…”


    像是被什麽附體一樣,幹勁十足地說著話


    “請看看吧,誓護。這個汙穢的建築物。這裏是籠子…封死退路的迷宮哦。這樣子的,將愚蠢的人類們關進籠子,獵物就會自己露出馬腳的。有人想要殺了我,有人想要將罪轉嫁到同胞身上,然後還有人在猜疑心的驅使下,想要將正好在場的夥伴們全部都殺死。”


    “夠了,艾可妮特”


    “連受到擺布都不知道…哼哼哼,人類就是這麽愚蠢麽?當然,被恐怖所驅使的人類會犯怎麽樣的過錯,都和這艾可妮特沒有關係。也沒有責任。因為,並不是我親手將人類殺死。”


    “已經夠了”


    “所以,我…”


    誓護抓住艾可妮特的手腕,艾可妮特以驚訝的眼神看著誓護。


    “已經沒事了。所以,已經不用害怕了”


    像是雪般潔白的肌膚泛起明顯的血色,艾可妮特露出非常憤怒的神情。


    “害怕,麽?這個艾可妮特,竟然會對人類感到害怕?!”


    誓護沒有回話。隻是,目不轉睛地看著眼前的少女。


    “你在說什麽啊,誓護。真是愚昧…竟然會有那種愚蠢的誤解。我現在隻是,稍微…負了傷,稍微有點狼狽而已”


    “不對,你從一開始就在害怕”


    平靜的話語。誓護編織出平穩的話語。


    “想一想。像是你說的那樣,這個修道院是被隔離開來的。無論是誰,也無法逃脫。那麽,你為什麽以‘不能讓犯人逃走’為理由,將時間停止呢。”


    “……”


    “我呢,一直覺得很不可思議。你為什麽會做那樣的事”


    思考著理由,然後,得到的結論是——


    “你想說是害怕麽…?”


    誓護果然沒有回答。


    艾可妮特歪著嘴,嘲笑的神情清楚地浮現出來。


    “真是愚昧,想一下都知道不是啦。人類的攻擊又怎麽能打到我?”


    “你,有去過動物園麽”


    “怎麽……”不明白這麽說這些話的意思,稍微有點氣惱“你到底在說什麽啊”


    “雖說將鱷魚啊獅子啊關進籠子裏。但它們朝著這邊撞過來時,即使知道自己是絕對安全的,果然還是會覺得恐怖的。”


    “——所以說”


    “大致差不多的吧”


    誓護抬起艾可妮特的手腕,用力地緊緊地握著


    艾可妮特的肌膚就像看到的那樣的那樣潤澤,柔軟。手指陷入了她細長的手腕,出現了手狀的凹形。


    “你在做什麽啊,放開!”


    “看吧,現在的你可是有實體的”


    “!”


    艾可妮特強行掙開他的手腕,滑開床單,縮到了牆邊。然後,雙手抱胸地,用警戒的目光看著誓護


    “什麽時候…注意到的。……因為我負了傷麽”


    “不是不是。更加之前的時候。就從你脫掉戒指的瞬間開始”


    “——”


    “不是什麽值得驚訝的事吧。從那時開始,你已經不能再穿牆,也不能飛在空中,也一起吃了飯。嘛~就是看上去的感覺不同了”


    艾可妮特閉著嘴,一臉受了屈辱般的表情。


    “重要的是。最初戒指是有兩個,讓你才能做到像超人一樣。也就是說,現在失去了其中一個戒指,你就有了實體,並且也不能操縱時間,也會被菜刀刺傷。”


    誓護溫柔地安慰道


    “肯定會害怕啦。特別是在被刺之後”


    艾可妮特瞥了瞥嘴,真不像是淑女的行為,而誓護則是微笑著看著她


    “……真是張醜陋的傻笑臉。不是說過不要讓我看這張令我胸口煩悶惡心的臉”


    “醜陋?你這家夥…竟然對我這個絕世美少年說醜!”


    “到底在磨蹭什麽啊。很快就天亮了。還有我該去處理的情況呢?”


    “沒關係。還有三個多小時呢。再說,不用著急也可以——看”


    艾可妮特這時才看到門的方向。在打開的壁櫥裏,有一個男人被塞在那裏。


    是加賀見。他的手被綁在身後,筋疲力盡朝前傾地坐在那裏。他失去意識。


    艾可妮特瞬間召喚出閃電。


    “stop!艾可妮特,stop”


    把想要立即燒死他的不聽話的艾可妮特轟轟地平靜下來,從壁櫥那裏拉開。


    看到加賀見還在,誓護的呼吸才續過來。


    “怎麽了,嚇到了麽。我早就覺得這加賀見是不可信的。我可是很有看人的自信哦”


    “嘖,誰信你啊”


    “唔,聽到這種話真是令人困擾”


    總之,暗殺艾可妮特的是加賀見。凶器是廚房的菜刀。姬沙和真白,好像也是加賀見捉起來的。


    現在的情況是教誨師的行動被排除,並且《罪人》加賀見也被抓住。雖說去襲擊艾可妮特這事讓人冷汗直冒,但好在也沒造成什麽大損失。這樣子將加賀見捆綁起來,現在將迎麵威脅除掉,可以專心地好好收集殘滓條痕。


    “之後就是作為證據的殘滓條痕…”誓護用手摸摸下顎。“想怎麽做?比起沒頭沒腦地亂找,先拷問下加賀見來聽聽情報更好吧”


    像是看不過眼什麽東西似的,艾可妮特閉著嘴保持沉默。


    忽然,左手抓著誓護的右手,將他扯了過來,然後,朝著戒指吻了下去。


    “哇——”


    艾可妮特的嘴唇很熾熱。像是棉花糖一樣軟綿綿的。心跳加速,思考不能。


    在誓護的眼前,忽然,浮現出碎片般的映像。艾可妮特看著那個映像,不滿地聳了聳肩


    “你打了頭吧。這男人至少還要兩個小時才能醒來”


    “嘛…將他踢飛了嘛…啊!你剛才看到了未來麽。預知這種事也能做到?”


    “……煩死了。雖然看起來是一樣,但原理是不同的”


    “都是為了將來的參考提供信息把,什麽地方不同了”


    “過去和未


    來可是非常之不同的東西哦。過去是確定事實的堆積。未來不論怎樣都不過是概率的預測而已…”


    “誒…。話說,我也可以做到麽,預知未來”


    “那個‘戒指’是不可能的。右手是看到未來,左手是看到過去”


    “但是,你不也是用這個戒指看到未來了麽?”


    “……我跟人類是鏡像般反轉的存在。‘戒指’的意義也同樣是反轉的”


    也就是說,誓護戴著的戒指是可以看到未來的東西,但誓護隻能使用它進行過去的再生。


    “嗯…不可思議的呢。對人類來說,都不能看到過去或是未來的事呢”


    一瞬間,艾可妮特的側臉的嚴峻表情消失了,變成了像是陽光般溫和。


    誓護看到了那個表情。雖然生氣的時候,做傻事的時候,激怒的時候,威嚇的時候,任性的時候的臉都很美麗,但這個是特別的…


    “……幹嘛”


    “什,什麽都沒有。那麽,既然你都醒來了,那我就去收集殘滓條痕好了”


    “啊…”


    因為受了傷鬆懈下來的緣故,艾可妮特做出了最糟糕的失態舉動。對著站起來的誓護,露出了像是被拋棄的小狗想要食物一樣的眼神。


    “哎呀~~艾可妮特醬~已經不需要害怕咯——臉紅了!?不再害怕所以所以臉紅麽!?”


    “不要說無聊的話。”哈嗤哈嗤“……其它人怎麽樣了”


    “啊…女性她們麽,三人都在隔壁的房間”


    對呢,想起某件重要的事。


    “這樣的事可以麽?姬沙小姐和真白小姐她們不是相當受不了麽。隻是她們兩個,也不能離開這修道院麽?”


    “…你想做什麽?”


    “不是啦,撒,那種辦法沒想過麽,將活性化的反過來利用之類的。要是兩人逃走後,過去的映像壞掉的話,罪人不就是她們中的一人麽?沒壞掉的話,罪人就確認是加賀見了嘛。”


    為了防止警察之類的第三者幹涉,在放跑她們兩個後,最好重新構建出障壁。


    艾可妮特板著臉地沉默了。皺了皺鼻子。“那種事太麻煩所以抱歉啦”般冷酷地判斷著…誓護覺得她在這麽想


    “……閻目流途的利劍在哪裏?”(註:emmert"w,有興趣自己百度一下)


    “閻…什麽來的”


    “扇子啦,扇子。你這男人真是一如既往地腦筋遲鈍”


    “啊,是是。還給你”


    說起來,因為它被血弄髒了,所以清洗過。為了擦幹還帶著它去了浴室。雖然黑色羽毛的部分還是半幹狀態,稍微有點惡心。


    艾可妮特像是從心底厭惡地擺弄著羽毛,什麽話也不說。沉默地轉向窗戶那邊,以堅固的玻璃為目標,將扇子扔了出去。


    漩渦狀的霧氣障壁,像是承受不住這一擊似的破碎散去……才怪。


    哪裏是破碎,窗戶果然在那裏一動不動。扇子撞到玻璃彈了開去


    “怎麽會……”


    艾可妮特一臉愕然的樣子。正常不該是這樣的


    “啊…是壞掉了麽。因為被水洗的關係?”


    “不是。這個稱作‘閻目流途的利劍’的東西隻是個指示棒。並不是會被弄壞與否的這種次元存在…熟練後,就算你也可以使用”


    “那麽,為什麽沒起作用呢”


    “等下,讓我想想…”


    “到底有什麽要好好想的必要啊。告訴我啊”


    啪嗤地空氣被燒焦了,因為受傷的影響,隻出現了相當小的電火花。於是,艾可妮特簡單直接地朝著誓護的鼻梁直接打了過去。誓護的眼淚不受控製地湧出來。


    “你到底在幹什麽!”


    “在·我·想·事·情·的·時·候·別·給·亂·吵!”


    “啊啊,幹擾了你,真是非常抱歉”


    銀發在靜電的作用下豎了起來,看上去像是不可觸摸的神明。


    像是整理思緒般,艾可妮特喋喋地自言自語


    “說起來…由這扇子所造成的世界脫離,竟然不能被這扇子解除…換句話說,到底要在什麽條件下才解除不了呢…”


    “那麽不就不是由這扇子造成的咯”


    銀色的腦袋猛地停住。出現了和她極不相稱的,茫然若失的表情。


    “……我,沒有被承認麽”


    目不轉睛地呆望著誓護


    “誓護,你真的是…”


    “愚昧麽”


    “作為人類真是聰明”


    “坦率地稱讚我一下就這麽令你難受麽”


    “對呢。很簡單的事”


    艾可妮特鬢角的冷汗閃著光


    “除了這個艾可妮特以外,還有其它教誨師來了”


    “什麽”


    誓護的喉嚨戰戰兢兢發出咽唾液的聲音


    “那樣的事…經常發生的麽”


    艾可妮特碰著嘴唇做出‘思考的姿勢’,平穩地背出來


    “教誨師有單身赴任的原則…不會對同一案件重複處理”


    “那麽,也會遇上發生複數案件的時候吧”


    “理由倒是有…姑且不論在戰爭時的情況,這樣子平淡的社會形式下…”


    “現代日本對吧?遇上未解決的殺人事件這種事多的很對吧”


    “但是,就算這樣,到底是為了誰才來這裏”


    “為了抓捕祈…麽?”


    艾可妮特沒有否定。也就是說,那個可能性,不是沒有…


    “不可能的吧”誓護抱著頭,陷入了輕微的恐慌。“嗚哇,怎麽辦才好!?不可能的吧,不可能。對手可是地獄的使者,要怎樣才可以逃脫!?”


    誓護抓著艾可妮特的肩膀,用力地前後搖晃。


    “呐!真是不受懲罰不行麽?但是,那個是過失對吧?並不是有殺意。再說,這才多大的孩子啊!”


    艾可妮特隻是看著誓護,什麽也不說。


    “再說,將罪名認定的是死者對吧。由被殺的那方決定的吧。雖說這是我個人的感覺……但那孩子的母親,一定是原諒她的……”


    “可惡!那女人就算死了也搞出這種可恨的事!”


    憤怒像是要將全身煮沸似地燃燒著。死後改變主意之類的,覺醒起母愛之類的,用相信奇跡的程度相信著這些超常現象。甚至想去挖出墓地的屍骸將她再殺一次。


    總而言之快給我思考。有什麽方法之類的。有什麽逃避追究的好方案


    跟艾可妮特的打賭勝了,也要到早上才能逃跑,就算拆了這座建築物,估計它會要重新翻新。那樣的話,殘滓條痕的收集就變得困難了。但是,當然的,那也應該不是能現在馬上去做到的事。那樣的話…


    “……啊”


    對了,還有那個方法、


    “呐,艾可妮特。將殘滓條痕消去這種事,可以做到麽”


    “能做到哦。篡改是不可能的,但消去的話很簡單。”


    艾可妮特尖銳的目光像是威嚇般強烈地朝誓護刺去。


    “你口頭說說好了,教誨師去做的話可是大罪。你現在考慮的事”


    “不對,才不是那樣”


    “什麽嘛”紅色的瞳孔閃著光“啊,那種的事”


    “對吧。那能做到的話,說不定……”


    那個模糊不清的映像,不正是教誨師搞的鬼麽


    “但是,那樣的,該不會…”


    艾可妮特閉上嘴。慣例地用扇子將嘴遮住。


    要是教誨師搞鬼的話,那麽就能解釋之前映像不自然的劣化現象。映像裏的人物無法判斷,所作的行為也被攪亂。但是,這麽做是為了


    什麽呢?


    “總之,這個可能性是存在的。好,教誨師幹擾殘滓條痕這事就拜托你了”


    “……你想怎麽做”


    “能討價還價的吧。既然抓著她的把柄的話,就有交涉的餘地呢”


    快速地,開始整理行裝。就算說行裝,也隻是有掛在腰間的生鏽手電,和為了應付寒冷而披在身上的大衣而已。


    艾可妮特很是躊躇的樣子,然後像是狠下心地開口。


    “……等等,我也一起去”


    “誒——”


    “沒聽到麽?我說也要去幫忙”


    對著發呆的誓護,艾可妮特解釋似的說著


    “那個教誨師可是在我艾可妮特的但當事件裏插了一腳對吧?怎麽可能會不想去整治整治她啊。再說…你,也沒有兩個小時的時間來浪費”


    後半句用幾乎聽不到的程度小聲說


    但是,難得艾可妮特說了值得表揚的話,誓護卻沒有領情


    “不行”


    “你說什麽啊!為什麽啊”


    “接受了你的幫助的話,和你的賭約就變成我輸了”


    啞口無言。之後,艾可妮特出現了罕見的表情。


    “這是該說這種話的時候麽?對手的目的和意圖還不清楚。教誨師可不是人類可以應對的對手”


    “這點我倒同意”


    “再說兩個人一起的話,收集殘滓條痕的速度不是可以更快麽”


    “嗯,雖然是那樣,但是你是不行的。”


    “…什麽意思?把我艾可妮特當笨蛋了麽”


    呼,誓護重重地吐了口氣。


    “不要勉強了。雖然不知道理由,但是你——害怕殘滓條痕吧”


    艾可妮特瞪大雙眼,大大地動搖了。連扇子都無意識地放下了。


    “為什麽…說這種話”


    “我知道的啦。你有‘看見過去’之類的能力。雖然有那種能力,可你自己卻沒有使用。充其量也就是威脅著我們,讓我們自己坦白。威脅失敗後,現在就讓我代替你收集殘滓條痕”


    “……”


    “覺得很麻煩?太忙了?”重重地搖頭“要是真是那樣的話,可以有更好的辦法吧。至少我有自信可以做得更好。”


    艾可妮特無言以對。另一方麵,誓護淡淡地繼續著


    “一開始我覺得是因為某些理由所以不想對人類這麽做…對了,殘滓條痕再生的時候,你不是非常疲憊的樣子麽。所以,說是是要消費靈魂之類,不是由人類做的話這個世界就會受傷之類的,感覺上這些理由都成立,但是”


    噗地一聲笑了。


    “那不是很奇怪麽。教誨師不是為了探尋罪人而存在麽。有著便利的道具,也有可怕的力量。那麽的話,怎麽會覺得作為主要工作的殘滓條痕收集很困難。那麽的話,你要我不得不當仆人的理由——即使背負實體化的危險也不得不找他人代為收集殘滓條痕的理由——那個當然就是”


    誓護擺正身子,正正地對上艾可妮特的視線,看進那雙紅色的雙眸裏


    “你不想看到殘滓條痕吧”


    艾可妮特無言地咬著嘴唇。


    “對一種拒絕反應——通常地想,是心裏受了傷引起的”


    “…笨蛋的妄想啊。我可是教誨師。在冥府可是有名的秋牡丹的親族…。這樣的我會,會怕溯及編篡麽。不可能的事吧”


    “啊,不要再逞強了”


    誓護緊緊地抓著艾可妮特的手腕。那個手腕正在哆哆嗦嗦地發抖著。就算那樣,艾可妮特還沒有停止那無用的努力。用與其說拚命,還不如說是隨時會被嚇暈的表情繼續著。


    “事…事情並…並…並不是那樣的”


    “你自己照鏡子看看吧。已經那種臉色了還要撒謊?身體還沒恢複到最佳狀態吧”


    就像是要讓她將話聽進去一般,往握著艾可妮特手腕的手加大了力氣。


    “被發現弱點,然後被乘人之危。雖說這是這‘完美’的世界裏的真實,但也不一定是什麽時候都這樣的吧。我就不打算那樣算計地活著”


    “但是……”瞳孔在動搖“我是,跟人類不能相容的…”


    “又說那樣的話…”真是真是,誓護苦笑著“那個啊,我們這樣互相抓住對方的弱點,不就跟互相信賴一樣麽?”


    “!”


    “既然你這麽想隱瞞那秘密的話,那麽對我來說,那也是最高並且最後的王牌。所以說”


    呼地笑了


    “隻要你不背叛我,我也不會背叛你的”


    那句話,真是帶來了魔法一般的效果


    嘩,艾可妮特的表情崩潰了。非常之苦楚地表情,然後換成激怒的表情。


    說不定,之後可能還會變成像是要哭出來的表情。


    艾可妮特將臉轉向一邊。長長的銀發柔順地垂了下來,將眼睛遮了起來。


    “你啊,真是別扭”


    “知道”


    “還要性格乖癖”


    “一點而已”


    “那樣子,根本就不像是個女的嘛”


    “什…你,你這家夥,說了不能說的話……”


    咚,艾可妮特靠上了誓護的肩膀。


    意料之外地高的體溫傳了過來。纖細的肩膀在微微地顫動


    “呼呼呼…很滑稽吧。害怕殘滓條痕的教誨師,不就是個笑話麽。就像是魚害怕水一樣”


    “也不是很奇怪啦”


    “哼…要是你將這事情說出來就殺了你哦”


    “不會了啊。實際上,說起來,我也是很奇怪的對吧。自己決定地朝地獄邁進。真是缺乏生存本能啊,按生物來說也是缺陷品吧”


    “……真是惡心的安慰。我都要吐出來了。”


    “我就當是讚揚地接受了。”


    誓護用手抓著艾可妮特的肩膀想將她轉回來,但手背挨了一下被拍開了。被那樣子露骨地拒絕了,誓護稍微有點受傷。


    將稍微有點腫的手甩了甩。


    “也不想太過刺激你了。但有一樣東西,希望你告訴我”


    “什麽啊?”


    “你的這個‘溯及編篡’恐懼症,與你被誰給背叛過這事,有關係麽”


    在很長時間的沉默後,艾可妮特點了點頭


    “那樣啊……要是聽到更多的話,我的這個‘下仆’身份的義務不就永遠沒有完結了麽”


    “——!”


    誓護站了起來,走到沉睡的妹妹旁邊。


    祈裹著誓護的外衣將自己卷成一團,香甜地睡著。誓護用指尖摩擦著祈的臉頰,祈的鼻子像是很癢似地抽動著。


    隻要看著這張睡相的話,就覺得身體變得十倍的強韌,十倍的頑強,十倍的堅固。嗯,就是那種充滿力量的心情。


    還不僅僅這樣,為了保護她的話,要變得十倍不對,是一百倍的強大。


    誓護這麽看著祈時,對背後的艾可妮特說話了。


    “呐,不用慣例的分節乖離障壁,將這個房間圍起來麽”


    “……沒這麽做的理由吧。反正又阻礙不了別的教誨師”


    “理由的話有哦。為了防止加賀見的逃跑。”


    “!”


    “他襲擊了你對吧。況且他還是罪人候補。不能讓他逃跑吧”


    “……呼”抿嘴一笑“發生那樣的事,那也沒辦法的吧”


    艾可妮特打開扇子,將嘴隱藏起來說道、


    “先說明,分節乖離後臉我的聲音也傳達不過去的哦”


    “很好。之後還有一人怎麽辦”


    視線交合


    “祈就拜托你了”


    “明明是個下仆,


    不要命令我”


    “對,對,這樣才像是那個毒舌的艾可妮特”


    雖然那麽說,但是從誓護的嘴裏還是有笑聲漏了出來。連看上去一臉不高興的艾可妮特,嘴角也微微的上翹了。


    最後看了祈一眼,將寢室甩在身後。


    之前的停電是加賀見搞的鬼,而森修女已經將開關撥回去了。走廊裏已經恢複了昏暗的照明。但是,跟完全保暖的寢室不同,走廊的溫度還是一如寄望地寒冷。被清晨的冷氣所滲透,像是吐氣都被凍結般的寒冷。將那寒冷的空氣左右分開般,誓護朝著目的的場所走去。


    想要收集的殘滓條痕,絕對就在那裏


    episode11


    果然是,模糊不清的映像啊。


    看不清麵目的人影,正在廚房裏舞動利刃


    慣例一樣,周圍光線昏暗。跟雜亂的映像一樣,也無法憑聲音來判斷。就像是耳朵裏被塞上耳塞的感覺,即使那樣,還是有刺耳的聲音穿過耳塞傳了過來。


    那是女孩子“嚶嚶”啜泣的聲音。


    那個身影在啜泣,利刃卻在連續不斷地揮動。


    像是在切著什麽東西。


    連續的聲音


    刷刷刷刷刷刷刷刷刷——


    像是在鋸子摩擦的聲音


    利刃——在鋸著什麽


    廚房裏的鋸聲奏成了某種微妙的節奏。讓人有想大口吐氣的違和感。


    廚房裏的人影繼續專心致誌地工作著。


    洗碗台上有個巨大的長直物體。


    人影正在對比自身還要大的東西進行解體。


    黑色的物塊。哪裏都沾滿紅色的液體。是肉體的切麵。


    那個像是半截金槍魚的東西…


    是人類。


    episode40


    正是那種讓人毛骨悚然的事情。


    誓護死命地忍住嘔吐。但口中已經被酸味充滿了。感覺之前吃的牛肉湯從胃裏湧了上來。牛肉、血色、肉塊——這樣的聯想更加令人作嘔,讓人頭暈目眩。誓護終於狠狠地吐了出來,像是要將整個內髒反過來地吐了出來。


    這是看到那奇異的映像帶來的衝擊。受到更大衝擊的是自己的思想。


    我…不對,我們到底有哪裏想錯了?


    反了,反了!對,全部都搞反了


    事情完全顛倒了。令人害怕的地獄使者是愛害怕的少女,自稱殺了人的自己實際上也不是罪人。應該去襲擊女人的那個罪人早就被解體了…


    要是誓護的推理命中了真實的話…


    也就是說真正的《罪人》是—


    在那時,哐,椅子發出了響聲。


    一瞬間,心髒的跳動確實停止了。可能還停了數秒之久。心髒終於再次跳動,以平常三倍的速度。


    撲通撲通地暴走的心髒鼓動無法停止,誓護像是石像一樣站在那裏。暴走的血液在四肢裏嘩啦嘩啦地奔流


    “哎呀,好像又妨礙你了呢”


    一名少女站在桌子旁邊。


    誓護雙眼的焦點無法聚焦,根本看不清眼前東西的輪廓,僅僅看到色彩。


    最先看到的是,雪的潔白,血的鮮紅,檀木的烏黑。


    那是雪白的肌膚,鮮紅的臉頰,烏黑的秀發。


    純白的連衣裙,血紅封麵的書本


    在真白小姐的《怪談》裏出現的幽靈,外貌姣好,柔媚的少女。


    瞬間注意到她的手指,在少女兩手的無名指上


    有兩條蛇互相纏繞而成的,金、銀兩個戒指。


    “不錯的夜晚呢,桃原誓護君”


    ——不存在的


    “你是……君影小姐?”嘶啞的聲音“為什麽……會在這裏”


    少女忽然微笑了,歪著小小的腦袋。


    “為什麽?聽到了奇怪的事呢~”


    黑暗深淵般深邃的瞳孔裏,像是打磨光滑的鏡麵般倒映出誓護的身影。


    “很明顯的事吧。按照約定,到這裏來見你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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