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慌忙的腳步聲回響於夜晚的醫院中。


    這裏是第二十二學區第七階層的救命救急醫院。


    運送著病人的移動病床的小輪子發出了哢嚓哢嚓的聲響。複數的救急人員圍著病床一起移動著,聲音之塊從外麵進入到了建築物裏麵。推著病床的救急隊員們將剩下的任務交給了醫生和護士,之後醫生帶著護士和病人一起進入了集中治療室,最後消失在了手術室大門的另一麵。


    「……好不容易終於完成手術了,說實話,現在很難斷言那是否算安全的狀態呢」


    看著病床從手術室被推出來再被推進集中治療室後,年輕的醫生這樣說道。


    結束了探望時間的醫院走廊裏相當的安靜。


    可是現在,在昏暗的走廊中有著多個人影。大量,也許這樣來說更貼切吧。男女老少,合計五十人前後的人群,有的背貼著牆壁坐著,有的則是坐在沙發上,他們都洗耳恭聽著年輕醫生的話語。其中一大半的人衣服上都是破口,也有的人包著繃帶。而且,從大部分人身上的白色布片上還能看到紅色的血跡。


    他們是自稱『天草式』的一群人,具體是什麽樣的組織,年輕的醫生也不清楚。說實話應該是一個相當可疑的集團,要是skillout中的大型集團進入這個醫院的話,果然也會像這樣有一大群不良少年們出現在等候的大廳裏呢。因此,年輕的醫生並不打算深究。


    「姑且先說一下吧,普通的人請保持絕對的安靜。然後具體的,病人的全身都是被毆打的傷痕,還有輕微的腦震蕩。然後他的右肩、左腳關節都有脫臼現象。內髒因為被壓迫的關係也有一點損傷」


    「……就是說,不是隨便就能下預斷的狀況嗎?」


    留著鍬形蟲甲殼般色澤的黑發的巨漢,慎重的選擇了語言後問道。


    醫生深深的吐了一口氣。


    「應該說是不幸中的萬幸吧……最可怕的就是長時間浸泡在水中造成腦部氧氣不足使得氧氣不能很好的循環……這是相當危險地,幸好,在這方麵的傷害不是很大」


    年輕的男醫生一邊看著被電子情報化的病曆一邊說著。


    「可是……就算有多數的目擊證言,造成這種結果的『原因』還是讓人難以相信呢。人類的身體被從鐵橋上吹飛出去數百米,在湖麵上反彈了好幾回,最後沉入水中……雖然我無法相信這樣的事情,但是居然會被卷入到如此嚴重的事件中,還敢在外麵如此悠閑的閑逛這一點本身就夠奇妙的了」


    「被放水了呢……」


    昏暗的走廊中,不知道是誰如此說道。


    雖然年輕的男醫生回過頭看了看聲音的方向,但還是不知道是誰說的。他們是一個奇怪的集團,在醫院中應該是有著壓倒性的醒目度的,但卻一個都不『突出』。就像是『被稱為群眾的風景』一樣,而且,就算是『包著繃帶的近五十人的集團』也好,也還是一點都不突出。


    「總之,一切還都沒有結束呢」


    唯一『突出』的,就是那個有著鍬形蟲男人,像是為了最後確認一般又問了一遍。


    「要是能夠對話的話,哪怕一句也好,想跟他道一個謙呢」


    「你,你在說什麽啊!?當然要保持絕對的安靜啦!?那,那個,雖然不知道你要為了什麽事情道歉,但現在並不適合。因為麻醉的關係他睡得很沉,就算沒有麻醉的影響,從身體所受的傷來看也不是能夠清醒過來的等級。現在就讓他好好地休息吧」


    而且最重要的是,年輕的男醫生用下巴指示了一下集中治療室。


    為了可以從外麵了解到患者的情況,集中治療室的牆壁上掛著巨大的玻璃,從走廊上也可以看到裏麵有幾個患者睡在那裏。被大量的機械包圍著的病床中的其中一個上,刺蝟頭的少年正睡在那裏。


    鍬型蟲男人像是被年輕的男醫生牽引了一樣,望向了集中治療室中,那一瞬間,他的臉上布滿了烏雲。


    就像是掛在床上一樣,或者說是跪在了地上一樣,一個少女一直就在邊上待著。像是要用自己的兩手包住患者的手一樣緊握著患者的手,穿著一身白色修女服的少女。


    是茵蒂克絲。


    「……那孩子,根據我行醫的經驗,覺得還是讓她一個人陪在邊上的好」


    年輕男醫生以消失了一切感情的表情警告道。


    就算是鍬型蟲男人也好,他也沒有勇氣去進入那兩個人的空間中。隻能默默地點了點頭,年輕男醫生在確認完一切後離開了。


    鍬型蟲男人——建宮齋字麵對著集中治療室的玻璃牆壁後退了一步。


    他相當的懊悔,自己沒有能為那個少年做到任何事。傳流於天草式間的各種回複、治療的魔法都不起效,能做的隻有祈禱少年平安無事。可是,自己連祈禱的資格有沒有都還是問題。


    當初口口聲聲說著要從後方的aqua手上保護好那個少年,實際上就和字麵上一樣被對方完全的『一腳踢散』了。被對方手下留情的攻擊打的片甲不留的建宮齋字,隻能躺在地麵上目送著aqua向著目標走去。


    再加上,最終這個自己的守衛目標居然為了救助天草式的『同伴』而戰鬥……這是多麽的讓人羞恥啊。身上到處包紮著繃帶,到處貼滿了創可貼。普通的人可能不明白,但要一個懂得魔法的人來看的話,立刻就能明白現在的天草式的人群們連融入周圍環境的技術都變得薄弱了。


    現在的天草式,可以說在一切方麵上都徹徹底底的輸了。


    輸給了後方的aqua,更輸給了上條當麻。


    「……混蛋啊」


    建宮不甘心的咬緊了牙根。


    不管這邊有多麽的低沉,敵人都不會幹等著的。聽五和說,後方的aqua說隻要一天後這邊切下上條當麻的右手並交出去的話,就不會再來襲擊上條了。當然,不管是右手也好,襲擊也好,都不能讓他如此的為所欲為。


    建宮明白自己該做的一切。


    為了守護好上條當麻,不管遇到什麽,都要站起來。


    「你這家夥要在那裏蹲到什麽時候啊」


    建宮提問道,比昏暗的走廊更加的缺少光線,可以說是黑暗的集合體的地方,可以感覺到哪裏有一個像是因為害怕而顫抖著的小動物。


    不仔細看的話可能無法弄明白吧。


    可是,蜷縮在沙發邊上的角落裏的,是五和。


    手腳上包著繃帶,右側的臉頰上貼著四角形的紗布,比起肉體上的傷害,她的精神才是受到了在肉體痛苦數倍之上的打擊。


    「……我,我……」


    聲音中充滿了不安,還混雜著嗚咽聲。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她哭了太久的關係,使得她無法很好的控製自己的橫膈膜了吧。


    「……我,保護他……明明說好的。不管是槍也好,魔法也好……完全一點作用,都沒有起到……可是,他卻說了,對我說了謝謝……明明一點都沒能保護住他,連給離開的aqua造成哪怕一丁點的傷害也沒能做到……可是,卻被說了謝謝……」


    滴答滴答,這樣的聲音回響於走廊中。


    這有可能是眼淚滴落的聲音,也有可能是從她緊握的拳頭中滲透出來的血液滴落的聲音。


    「我……在聽到那個人這樣說的時候,心想,他是不是擁有什麽強大的力量呢。但是,我想錯了。那個人,他不能依賴任何防禦術式,就算是被施加了多少次的回複術式也好,也不能治好他任何一個傷口,哪怕是擦傷也是。他根本就隻是靠著一個肉身戰鬥著……」


    「五和……」


    「我,我就看著這樣的人去送死了啊」


    這個時候,五和


    說不定是笑著說著這句話的。


    一邊抽泣著,一邊卻笑著的臉看上去也許有一點扭曲吧。


    「像那樣的人,為什麽還能這樣悠閑的活著呢。一個人待在這個被害者的集團中,為什麽天罰還不降臨到身上來!?這樣太奇怪了。應該是我睡在那個病床上才對啊!!這樣全部事情就應該會被解決了才對啊!!」


    一句話中摻著各種各樣曖昧的感情,這既是一種相談,又是一種自言自語,既是一種懺悔,又是一種遷怒,既是一種敗家犬的嚎啕,又是猛獸的咆哮。


    自己都不能控製住自己的感情。


    五和被現況逼迫著,已經沒有多餘的餘力去控製自己的感情了。


    建宮很清楚這一切,他眯起了眼睛,像是要撕破黑暗一樣踏出了有力的腳步走向了五和。


    「沒有站起來的意思麽」


    「……」


    「你啊,到底在幹些什麽啊?」


    建宮清淡的說著,可是卻用單手抓起了五和的胸口,把她拉了起來。在周圍的人想要說什麽之前,建宮就用驚人的臂力把她整個人舉了起來,然後撞像了邊上的牆壁上。


    磅!!激烈的聲響回響於走廊中。


    衝擊遊走於五和的後背,使得她的呼吸變得混亂。但是,五和沒有做出任何像是抵抗的反應。隻是像追求著氧氣一樣,用浸濕了的瞳孔瞪著建宮。


    「……先生,不也是……」


    雖然聲音逐漸變得微弱,不過五和還是動著她的嘴唇。


    「建宮先生,不也輸了嗎」


    「…………」


    她自己也察覺到自己說了最不該說的話了吧。原本在這個時候,她就不應該去說一些會觸怒建宮的話,但她還是說出了這些刺痛建宮內心的話,這是因為不這麽做的話,她的精神已經無法忍耐了。五和這個少女,一定是想保護好那個少年的,但是現實違背了她這個發自內心深處的願望。她一切的心願都被壓倒性的力量摧毀了。


    建宮並沒有強迫自己去理解五和的心情。


    恐怕這種感情是隻有五和才必須去理解的吧。


    所以相對的,他如此說道。、


    「就為了救這樣的女人,那家夥挺身而出了嗎?」


    聽到這句話,五和的一下子瞪大了雙眼。


    像是被什麽東西刺到了一般的表情。就算是被撞在牆壁上都沒有露出痛苦表情的五和,在聽了建宮的這句話後露出了難以言語的痛苦的表情。


    「眼前你最關心的救命恩人被那樣的對待,身體變成了如此的破爛不堪,在這樣的他的麵前……你卻還一點都不準備行動嗎。那家夥真的為了這樣的女人不惜舍棄自己的生命挺身而出了麽。要真是這樣的話,這家夥真是白白送死呢。真真正正的白白送死啊,結局很明顯吧,這就是笨蛋為了救另一個笨蛋而做出了笨蛋行為,不就是這樣麽?」


    五和的頭腦瞬間變得滾燙。身體被舉在半空中的她發出了像是野獸般的叫聲握緊了拳頭準備打向建宮。可是在拳頭打中之前,建宮將被貼在牆壁上的五和的身體用力摔到了地上。


    這一次產生的巨響簡直讓人錯以為是大地的鳴動聲。


    騎在再次陷入呼吸困難的五和身上,建宮看著她說。


    「聽好了,如果你不知道的話我就教你」


    低沉的,隻是低沉的說著。


    不管是建宮的聲音還是神色,都能看出他心中的怒火。


    「——後方的aqua,一定還會來」


    五和的身體瞬間震動了一下。


    自己拚命想要不去想的事情,建宮再次又一次確認道。


    「就算是我們在這裏懊惱的同時,時限也確確實實的在縮短著。每浪費一秒鍾,能夠變得幸福的確率就更下降一層!你能夠允許這樣的事情嗎?明明還有肯能性殘留著,不管是多麽微乎其微的可能性,但還是存在著的,難道你要為了那種無聊的罪惡感和後悔心把它們給全部丟掉嗎!?你要那家夥在什麽都不知情的情況下卻因為這邊隨便放棄了就因此被切斷手臂嗎!?想要守住他的笑容的話就給我站起來。不要光想著自己而隨便將他人的人生給毀了啊!!」


    建宮的叫喊已經接近於咆哮了。


    對著什麽都沒有說的五和,建宮繼續如此說道。


    「……如果求救救援就會來的話,我們早就那麽做了。如果女教皇說會來幫忙的話,那個『聖人』就可以全部都交給她了。但是,事情不可能這麽天真的。聽好了——後方的aqua,一定還會過來。你想讓這個醫院變成戰場嗎?就為了從無聊的現實中逃避!!」


    「建,宮……先生」


    「就算我們什麽都不做,aqua還是會來的!!就算我們求救,事到如今英國清教也不可能改變作戰增派增援過來,這樣的好事是不可能發生的!!所以隻有靠我們這些還能動的人行動起來。現在能戰鬥的隻有我們了!!淒慘也好什麽也罷,如果現在在這裏的我們不行動的話,到底靠誰來保護那個至今還因麻醉而沉睡著的他!?你到底明不明白這一切!?」


    抓著五和胸口的建宮的手,因為握緊了的關係發出了輕微的聲響。


    其實,他注入手上的力量都差不多能讓自己的手被破壞掉了。而且,五和也知道,覺得憤怒的,覺得羞愧的不是自己一個人。在這裏的所有人都是想要保護好上條當麻的,但現實則是在場所有的人都被輕鬆的打敗了。


    即使如此,他們還是說要再一次站起來。


    在知道了喪家之犬的心情後,不是就這樣低沉下去,而是說著要再一次站起來。


    為了守護住重要的東西。


    那樣的話,


    (我……要……)


    「想要和那家夥道歉麽?」


    建宮看著五和的雙眼,說道。


    「想要讓被弄成那樣的『自己最想守護的人』,再一次站在陽光下嗎?」


    五和微微的點了點頭。


    雖然她似乎說了些什麽,但卻因為哭泣的關係無法聽清楚她說了什麽。


    「……那麽就給我戰鬥吧。證明你是最棒的少女這件事,讓他覺得自己為了這樣的少女拚上性命真是太值了。就算是想道歉也好,想要再看一次他的笑臉也好,如果他死了,不都是沒有意義了嗎。如果你不想在他的墳前懺悔的話,就隻有和我們一起戰鬥啊」


    建宮放開了抓著五和的手,慢慢的站了起來。


    環顧了四周,像是確認一樣說道。


    「……在這群人中,還有哪個笨蛋想說自己和五和的想法一樣的麽?」


    像是要打破徹底陷入後悔和無力感中的空氣一樣,建宮的聲音回響著。


    「有的話就給我站出來,我會讓他好好清醒一下的」


    沒有任何人回答。


    但是大家都做好了覺悟。


    並不是說後悔和無力感消失了,但是戰鬥的意欲已經超越了前者。


    建宮再一次看了看站在醫院昏暗走廊中的五十來個人,說道。


    「既然沒有的話,那就好了。剩下的就是用全力去拚了」


    天草式十字淒教的人們沒有一個回頭。


    隻讓少年一個人和另一個修女留在了集中治療室裏,天草式的人們為了再次與強敵戰鬥,回到了屬於他們的戰場。


    「真實的,明明要拯救的人就在麵前卻不伸手去救他,這樣的事怎麽可能讓他發生啊」


    不得不去做的事情,隻有一個。


    給與敵人反敗為勝的最終一擊,守護住那個少年的生命,僅此而已。


    2


    昏暗的夜色中,後方的aqua一個人靜靜地


    矗立在那裏。


    這裏是遠離第二十二學區第三階層市區的一角,自然公園裏。他在這裏的理由很單純,哪怕是一點也好,他也想要遠離科學技術泛濫的人工製造物遠一點。不過,這邊所有的森林也是應用了水栽培技術的科學的結晶這一點他也注意到了,不過已經為時已晚了。


    (說起來,這個空間整個就是人為製造出來的地下空間呢)


    往頭上看去可以看到寬廣的星空,但這些也不過是通過屏幕和天象儀製造出來的幻象。隻要是略微了解一點魔法的人,就能察覺到其中的違和感。


    似乎是不需要什麽維持費用吧,路燈稀稀拉拉的遍布於街道上,閃著小小的四角形燈光。


    aqua手上拿著的是一個普通的手機。


    跟他對話的是羅馬教皇,可是他的手機並沒打開電源。天線頂端部分閃爍著的光芒也是因為魔法所產生的光芒。


    (即使這樣也有被竊聽的危險呢。姑且還有天草式這個英國清教的尖兵在呢)


    就算這麽說,比起在科學勢力總本山的學園都市裏光明正大的使用手機要好得多了。


    『說起來,不是殺掉目標而改成了光奪取目標的右手嗎。雖然我聽前方的vent說過,「神之右席」是不會改變自己的方針的呢』


    「那是vent的性格所造成的個人問題罷了。實際上我們是會隨著各種各樣的局麵而臨機應變的……terra的話則是做得太過火了」


    雖然aqua殘忍的殺害了同一組織中的同僚,並將屍體郵寄給了敵對組織,不過他卻沒有一絲後悔和罪惡感。


    「實際上,那個少年的特性就隻集中在那個『右手』上,隻要奪走那個的話就能排除所有威脅了。光是為了一個普通的未成年小子,我們可不是那麽悠閑的組織」


    『對我來說,你那樣的做法比較好呢』


    可以感受到羅馬教皇正在電話的另一頭微笑著。


    『雖然之前我也跟vent說過,但是……如果是擁有著明確的自發性的與神敵對的話,就不得不將他抹殺了。可是我聽說那個少年到現在都不是十分了解神,所以就這樣把他給殺了,這樣的做法說真的我是相當反對的……但是vent卻對我的意見一屑不顧呢』


    「……雖然不知道你對我有著什麽樣的期待,但我並不是像你一樣偉大的善人,也不是什麽博愛主義者」


    aqua的聲音相當的平坦。


    「如果到了不得不下手殺了他的時候的話,我還是會下手的。現在這個時刻還沒有到來罷了,並且在那個時刻到來的話我就會殺了他,僅此而已。在多重的選擇和時機中,有可能要殺他的時刻永遠都不會到來,事情就是這樣罷了」


    他的話中沒有一絲假意。


    在全世界範圍內也僅有四人的最高組織,瞬間就毫不留情了殺了同僚之一的左方的terra的人,就是後方的aqua本人。


    如果隻是因為『右手』消失了就失去了敵對性的話,那麽事情就此結束。


    如果這樣還是不行的話,或者說他拒絕交出『右手』的話——那麽之後的事情就很簡單。


    消滅他。


    無需多言,aqua會讓一切回歸塵土吧。


    他正是擁有著如此的力量和覺悟。


    後方的aqua心中很清楚的認識到這點,他的表情沒有一點變化。


    『還真是奇妙的狀況呢』


    羅馬教皇突然如此說道。


    『為了擔當教皇的「商談對象」而設立的「神之右席」踏進了敵人的大本營,而我這個教皇本人卻在梵蒂岡旁觀著』


    十字教中神是唯一的。


    所有的奇跡都是這唯一一個的神管理著。所以不會有違抗這絕對的神的人存在,本來的話全世界應該都被幸福包圍著,不幸福的人是不會出現的才對。


    但是現在,現實又是怎麽樣的呢。


    回顧一下人類的曆史就很明顯了吧。十字軍東征的失敗,鼠疫的泛濫,奧斯曼帝國的擴大。這已經不是個人的幸福與不幸的問題了,差點使得整個歐洲毀滅的時刻都已經遇上過好幾次了。


    光靠教皇一個人是管不過來的。


    其實,高舉著『神是絕對的』這一旗幟的十字教,身為其象征的教皇找什麽人商談這件事本身就是一種不吉的象征。


    因此,『神之右席』誕生了。


    有時他們擁有著連教皇都不得不去依靠的力量和知識,他們可以說是十字教社會這個金字塔中最特殊的存在。


    與樞機卿、執政關、軍師等完全不同的存在,說起來他們原本就是『不存在於金字塔中』的存在,隻是在暗地裏給著建議。


    其成員一直保持著四人,分別對應了天使中有著最重要職位的四大天使,這樣的『右席』成員們,在必要的時候就會不斷替換它的『內在』而續存著。


    但是,就算說是狀況特殊也好,有時教皇們會太過依賴這個『暗影中商談役』,使得『神之右席』成為了羅馬正教真正的中心。


    針對這件事情,aqua隻是稍微考慮了一下。


    但是,他並沒有特別的說些什麽。


    「下一次聯絡的時候會是在事情解決之後的事後報告了。目標是否還活著就等那時候再說了」


    這時候巨大的聲音遮蓋了aqua的話語。


    原因來自於大氣。


    暗夜中有什麽東西瞬間閃動了一下,是小到普通人的眼睛無法辨別的微弱的光芒。aqua從中察覺到了危險,用肩膀夾著手機,輕鬆地跳了出去。


    空氣形成了巨大的龍卷,剛才aqua所站立的地方被輕鬆地削掉了。


    看著眼前這奇怪的現象,aqua最後確立了一個預測。


    (……在空氣中散步什麽特殊的微粒子,然後將物質分解了麽)


    如果他是對科學相當了解的人的話,現在一定會想起來代號『含羞草』的納米單位的反射合金吧。不需要任何回路和動力,通過特定的周波數會產生特定的反應的極小的顆粒,原理就像電視機遙控器的那種無線電控製一樣,能將動植物的細胞一個個分解開來。


    aqua警戒著肉眼無法識別出來的魔手,這次則換成人工製造的巨大星象儀屏幕發生了異變,伴隨著巨大的蜂鳴聲,屏幕上出現了警告信息。


    『第三階層全區域發出無氧氣警報。請住民的各位立刻到指定的建築物中避難,各家庭中請裝配好設置了的氧氣瓶。重複一遍,第三階層全區域發出無氧氣警報』


    「原來如此」


    aqua毫不示弱的笑著。


    「看來,對方在整個階層裏散步了攻擊用的微粒子,看來是想讓我無處可逃呢」


    『還真是糟糕的狀況呢』


    「你是這麽認為的麽?」


    aqua的口中像是吟唱一樣念念有詞道,空氣中所有的水分都是他的友軍,通過水分,他大致上了解了『含羞草』的散步規律,並推測出了它的行動。


    這時候邊上的灌木叢則發出了樹葉被扯破時特有的清脆響聲,往裏看去則發現在樹木和樹木之間有大量的驅動鎧行走著,它們身上的裝甲反射著月光。稍遠處可以聽到另外一種機械聲,同時使用著汽油引擎和電力,都市型短期警戒用的裝甲車看來也出動了。


    aqua連笑容都消失了。


    「用來調查這邊戰力的小手段,嗎。那麽,就像他們介紹一下傭兵的戰法吧」


    『請盡量避免不必要的殺生啊』


    「雖然不是知道的很清楚,不過似乎都是無人駕駛的東西呢。從它們身上也感覺不到像是人類的氣息,所以才會


    讓它們接近到如此近的地步呢」


    這時候,新的聲響炸裂了。


    aqua從自己的影子中抽出了全長五米以上的金屬製棍棒。


    「不過,學園都市這東西還真不錯呢」


    將沉重的鐵塊輕鬆的扛在肩膀上,他說道。


    「特地製造一個不用流血的戰場,這還真是太感謝了呢。用來打發時間再好不過了啊」


    像是回應他的聲音一般,敵方集團開始行動了。


    夜晚的公園的一角,以aqua為中心複數的影子將他包圍了起來。


    無數的彈丸襲向了他。


    用肉眼無法識別的『含羞草』也攻擊了過來。


    可是這些都無法擊倒aqua。


    躲開子彈,將『含羞草』吹散,就連那些借助『含羞草』的力量使得射擊軌道變得極其不自然的子彈aqua也都一一完美的對應,並立刻做出了反擊。


    (雖然不是很清楚科學方麵的構成,不過一定用指揮著這些家夥的東西躲在某處)


    aqua一口氣突破了包圍網,他手握著的長五米以上的棍棒像是騎士長槍一樣刺進了裝甲車的側麵,然後無視了裝甲車的重量轉動著棍棒,無數的驅動鎧立刻就被裝甲車撞得粉碎、炸裂,這使得空氣中的『含羞草』也受到了牽製。不知道是使用了什麽特殊的術式,燃燒著的火焰中,aqua如同散步似的的淡然的走著。


    (那麽,就將所有的驅動鎧的裝甲剝去,將所有的裝甲車開膛破肚,一個個確認了就行了!!)


    『神之右席』,後方的aqua行動了。


    轟音和破壞支配了周圍的一切。


    3


    日本與英國直接有著大約為九個小時的時差。


    現在,日本應該是被稱為深夜的時候,但是倫敦卻隻是傍晚。因為緯度的關係,在秋冬季節英國日落的比較早,所以現在天空的顏色已經有點泛紫了。


    王立藝術院。


    在英國國內也是屈指一數的名門的美術館,為了培養下一個時代的藝術家們,同時也有著類似美術學校般的活動。而現在還能從美術館中聽到講師的聲音。


    站在被熒光燈照耀著的講台前的,是雪莉·克倫威爾。


    「那麽,今天就來講解一下有關於紋章的事情吧」


    她是一個有著像獅子一樣的金色的頭發,巧克力膚色的女性。服裝是破破爛爛到處有著擦傷痕跡的黑哥特蘿莉長裙。以優秀雕刻家身份廣為人知的雪莉,她對於美的品味除了自己的作品中外,其他地方一點都感受不到……在學生之中,她就是被這樣評價的。


    「紋章指的就是那些作為家徽使用的東西,不是那些不明所謂的非現實的東西……嘛,那樣的紋章不也是沒有,現在就不去管他們了」


    學生之間頓時傳出了笑聲。


    看來他們都隻是把這當笑話聽了。魔法師雪莉一點都不在意,繼續說著。


    「要說紋章的話,一般都是由幾個不同的部品組成起來的一個套裝,不過今天我拿來了就是其中最重要的盾牌型的紋章」


    雪莉無精打采的說著。


    「你們這群隻知道往帆布上塗油料的家夥們一定會覺得這些東西無關緊要吧,但是要畫一些帶有特殊信息的作品的時候,這些方麵的知識說不定會幫到你們哦。當然你們情緒低迷我也是理解的,隨便的聽一下就行了」


    這時候,教室的門那裏傳來了幾聲敲門聲。


    將樣品的盾牌型紋章放在了講台上,雪莉用詫異的眼神看向了門那邊。


    輕輕的一點聲音都沒有發出,打開了一道門縫的,是這個美術館裏的年輕事務員。是一個去年才來到這裏就職的年輕女事務員,她稍微低下了她小小的頭,用聽上去很抱歉的聲音說道。


    「那個……有來自於英國圖書館的電話找你……」


    「是嗎」


    雪莉適當的做了回答,然後用食指一邊摸了摸紋章的外緣,一邊稍微思考了一下。


    「那麽,不好意思,請大家先自習一會兒吧」


    雪莉用極其敷衍了事的口吻向學生們丟下了這句話後,撓了撓頭走出了教室。


    來到走廊後,身形嬌小的事務員用非常不好意思的眼神看著雪莉。


    「那個,真是太抱歉了」


    「沒關係,那幫家夥也是更喜歡自習吧。作品這種東西也不是光靠教就能做出來的。喜歡自習的那群家夥,原本就沒有這方麵的才能」


    「哈,哈哈……」


    事務員曖昧的笑著,雪莉用不耐煩的口吻問道。


    「那麽,對方聯絡方法是什麽?」


    「嗯,是電話。請到辦公室接聽」


    在事務員的帶領下雪莉進入了一個小小的房間,擺在商務桌上的電話中的一個正閃爍著等待中的燈泡。


    「就是那個麽」


    「既然是來自英國圖書館的聯絡……那麽應該就是關於美術品方麵的事情吧」


    「就是如此」


    雪莉經常接到來自大英博物館呀聖喬治大聖堂等的『聯絡』,周圍的人似乎覺得一定是在找她做一些美術品的鑒定和修複工作了吧。


    事務員向雪莉點了點頭後回到了自己的位置上,看著她離開後,雪莉用不耐煩的樣子拿起了電話聽筒。


    從電話的另一端傳來的,是非常悠閑懶散的女性的聲音。


    『啊啦啊啦,請問那邊是雪莉小姐本人嗎』


    「……果然是你這家夥麽,奧魯索拉。真是的,難道你就沒有其他的專家可找了麽」


    跟不耐煩到極點的雪莉相反,被稱為奧魯索拉的女性隻是無神經的笑著,


    『嘛,大型垃圾的丟棄日是星期一和星期五哦』


    「知道了知道了。跟你說這些也都是白搭,所以你就快點說正題吧」


    最近雪莉已經徹底掌握了對付她的方法,所以雪莉平淡的將對話發展了下去。


    奧魯索拉說的就是如下這樣。


    『從殘留在英國圖書館中的有關過去的魔法事件的文件中,針對「神之右席」……後方的aqua我們這邊做了一些調查,但是』


    「關於這些在今天早上我出門之前就已經聽過了。那麽,結果如何?」


    『在驗證了九月三十日的目擊證言後,在「他」使用後方的aqua這個名字之前,他似乎主要是在英國國內活動的,因為有好幾個類似的目擊證明呢』


    「這些午休的時候也聽你說過了」


    『還有,其中有一些證言中說「他」是英國的「騎士」……』


    「啊?」


    雪莉的眉頭第一次因為詫異而動了一下。


    (身為羅馬正教教徒的後方的aqua,居然是英國的騎士……?)


    在現在的英國,『騎士』這種爵位在表麵上隻不過是一種勳章罷了。與家世背景什麽的無關,隻要是對英國有過傑出貢獻的人,都可以從女王殿下那裏直接獲得,不過這個爵位不能讓孩子或者其他後代繼承。硬要說的話,有點類似於給傑出國民的獎賞一樣的東西。


    但與這些不同,在英國的暗部,現在還有被稱為『騎士派』的這樣一個巨大派閥存在。為了王室和國家高舉起自己的利劍,威脅到王室和國家的一切都將被視為敵人,他們會賭上性命將其徹底毀滅——跟東方的武士一樣,應該隨著火器的出現而消失在曆史長河中的『騎士』們。


    「……現今其他宗派的幹部居然是我國過去的騎士,如果這是真的話,那還真是不得了的麻煩事呢。搞不好因為後方的aqua引發的事件,學園都市反過來會追究起英國方麵的責任呢」


    『


    但是,從保管在白金漢宮裏麵的騎士名簿中,並沒有發現和後方的aqua特征一致的人呢』


    「也就是那情報可能是假的咯」


    估計是個精通魔法的傭兵吧,被周圍的人誤解了……事情應該就是這樣吧。


    但是,奧魯索拉發出了『嗯……』這樣的略帶發煩惱的聲音。


    『確實,在騎士名簿中是沒有找到類似的人啦,但是』


    「啊?」


    『被選為騎士的人,都會為他們準備一個象征家世的盾牌紋章吧?在詢問了倫敦郊外的紋章製造師後,似乎有一個依賴人不明的盾牌紋章的訂單呢……而且紋章也是在製作到一半的時候被取消了的樣子喲』


    「……原來如此」


    雪莉的嘴角彎彎的翹起。


    「紋章中的花紋,會把所有者的家世、家族曆史、身份都化為記號刻入進去,如果調查這些的話,就能查明這個『記錄上不存在的騎士』的真實身份了吧」


    『隻要有紋章的圖板的情報就行了吧……我是這樣想的啦。那個,現在就把當時的訂單通過「fa」這種東西發給你哦』


    雪莉看向了傳真機那裏,正好這個時候紙頭從機器裏被吐了出來。剛才來叫她的那個年輕的女工作人員正向著傳真機那裏走去。


    雪莉從女工作人員手上拿過了十來張左右的傳真,將它們一張張的攤開在桌麵上,並用食指沿著紙頭上的花紋邊緣描繪著什麽。眼前的東西與其說其是藝術品,更不如說是機械的設計圖。黑白的紙頭上到處詳細的寫著有關材料用色的東西,也許這使得這些紙片看上去更有設計圖的感覺吧。


    「……主要的顏色是兩種,藍色為底色,綠色為裝飾麽。使用著的動物是……龍和獨角獸麽,還有這邊的女人是silky(一種傳承於英格蘭的女性亡靈)……嗎?盾牌整個被分成了四份,其中配置了三個動物,這就是說」


    『有什麽信息明了了嗎?』


    「明白的隻是一些簡單的事情」


    雪莉稍微盯著圖紙看了一會兒後,像是放棄了一樣吐了一口氣。


    「雖然不知道具體怎麽樣,不過看來這個紋章的主人是一個相當會捉弄人的家夥呢」


    『哈?』


    「龍,獨角獸,silky,要說這三者的共通點的話,那就是『現實中不存在的生物』這一點。而且,紋章使用的顏色也很奇怪呢。基本色是藍色,然後又配上另一種常用來作為基色的綠色來做裝飾,這可是違反一般規則的……居然露骨到這樣的程度還真是讓人除了笑之外別無選擇呢。看來這家夥是相當的不滿自己被選為『騎士』這一事呢」


    雪莉的手指就像是留聲機的金針一樣,一邊摸著圖紙,一邊將記錄在裏麵的情報轉換成人的語言說了出來。


    「大概他是受了『王室派』的熱烈歡迎,想拒絕但是沒有拒絕成功,心不甘情不願的接受了這個任命吧。這樣的話……這家夥在成為『騎士』之前以自由人的身份應該是相當活躍的職業戰士。而且這些都是對英國相當有益的活動……明明是個傭兵卻被任命為騎士,這說明就算是在肮髒的戰場裏他也是一個堂堂正正的人。在人物背景上沒有任何汙點的敵人,這還真是沒有比這更難對付的了呢」


    為了確認,雪莉像奧魯索拉打聽了這張訂單的時間,似乎是十年以前的東西了。


    如此古老的東西,而且是那麽早就被取消了的訂單卻被製作師如此珍惜的保管著,這就說明後方的aqua以前在英國活動的時候是有著多麽讓人尊敬的人望。


    『還有,因為魔法上的貢獻會被頒發「騎士派」爵位的隻能是英國人,所以針對以英國為根據地活動的傭兵更深一層調查的話,你覺得怎樣呢』


    「就這麽辦吧」


    雪莉用食指輕輕地敲了敲畫在圖紙上的動物圖案,


    「龍,獨角獸,silky。這些全都是出現在英格蘭神話中的東西哦。並不是指英國,而是指被分為英格蘭、蘇格蘭、威爾士、北愛爾蘭四個部分的那個『英格蘭』哦」


    『……?獨角獸的話不是來自希臘神話的嗎?』


    「曾有過伊麗莎白一世收集獨角獸的角這樣的傳說哦」


    實際上隻不過是普通的動物骨頭而已,雪莉嘟囔道。


    「總之他是一個出身於英格蘭的、對英國有極大貢獻的自由傭兵……那些不屬於任何魔法結社的,看上去『容易提拔為騎士』的一匹狼傭兵很可疑呢。而且就算被拜托一些不喜歡的事情他也無法完全拒絕,這說明他和『王室派』也有著一定的關聯,給我把這樣的家夥查個水落石出吧」


    4


    以建宮齋字為首的天草式的本隊五十人,現在正在第二十二學區第七階層的小路中。接聽著聯絡的建宮單手拿著手機,向在自己周圍的同夥們說道。


    「在第三階層的自然公園裏,後方的aqua似乎和學園都市的無人機甲部隊發生了衝突」


    這時候在場的所有人都充滿了緊張感。


    說道第三階層的話,正好就是上條和五和被襲擊的地方。


    不用說也知道勝利是屬於哪一邊的。後方的aqua這個怪物絕對不是會被量產型的機械群給打敗的人,這些事情大家都是心知肚明的。


    在建宮附近的牛深看著他說道。


    「……要去嗎?」


    「不」


    建宮合上了手機,搖了搖頭說道。


    「就算我們現在過去,結果也是相當明顯的。現在我們要做的就是等英國方麵的情報。然後做好最佳的準備,煉出最佳的作戰,然後等到最佳的時機來臨時獻上最佳的戰鬥……這之後的,就是決戰了,我們一定要拚上全力去戰鬥」


    後方的aqua將天草式重要的夥伴、同時也是救命恩人的上條打成這副樣子,但就算現在知道了他的所在位置,現時刻也隻能忍耐了。建宮的內心裏無名的業火正在發狂吧,但是為了僅可能有一次的勝利的機會,他此時選擇了忍耐,建宮隻說了『等待』這麽一句話。


    「最適合的時機不是現在。要做出最佳的作戰,隻能依賴奧魯索拉小姐她們收集來的資料了,就算會晚一點但也不要緊。那麽,現在我們能做的事情是什麽呢,很簡單——就是做好最佳的準備啊」


    建宮看了看周圍。


    分散在各地的天草式的人們,都各自拿著劍呀長槍之類的武器。平常的情況下為了能『偷偷帶著』這個目的,在武器的強度上做出了一定程度的犧牲,這是必要的。不過現在已經沒有這方麵的顧慮了,所以他們都在各自進行著武器的『輔強』。


    「……請等待三小時左右」


    這時,聽到了這樣的聲音。


    建宮看向了聲音的源頭,在那裏的是把皮帶弄得像新選組一樣的五和。她正坐在地上進行著長槍的強化——更準確的說,基本上可以算是全麵改造了。


    她的長槍是靠幾個短棒通過接續連接起來的,所以不管怎麽樣強度都會比較弱。她用噴霧狀的固定劑噴射著槍柄的全體,然後用樹脂給全體塗上了一圈,現在正在用砂紙仔細打磨著槍柄的表麵。


    「要把它的形狀調整成一直用的那種感覺,以及將槍尖打磨到對怪物用的尖銳程度看來還是需要一些時間的……不過請交給我吧,因為我直接接受過那個家夥的攻擊,所以我知道他是個有著什麽程度的家夥……」


    用砂紙不斷打磨,調整著槍的外形,樹脂塊在一定程度上被弄薄了後,她就又在上麵噴射固定劑。這就這樣幾十回、幾百回不斷重複著。


    樹脂被砂紙削落的聲音裏仿佛能感受到她心中充滿了的殺意,這使得建宮稍微有點覺得背脊發涼了。簡直


    就像是半夜出來吃人的山姥姥在那裏磨著菜刀一樣,這樣的念頭一時出現在了他的心中。糟,糟糕了,是不是刺激過頭了啊?


    似乎邊上的牛深也考慮著一樣的事情,慢慢湊到建宮的耳朵邊上說道。


    「(……怎麽辦啊。感覺現在的五和已經是火上澆油澆過頭了,完全演變成了石油化學工廠發生火災了的等級了呢)」


    「(……啊,不是吧!?可是你們看,她在醫院裏那副像是靈魂出竅了的樣子,我隻是那個啊!!就是讓她重新振作起來而已啊!?)」


    「(……這個大笨蛋!!果然你什麽都沒有考慮就給她點了火吧!?我們這之後會對戀愛中的少女抱有多大的恐怖感難道你不知道嗎!!)」


    「(……誒誒?我的責任嗎!?那麽,那個時候到底怎麽做才好啊!!)」


    「建宮先生,還有牛深先生」


    突然被五和叫道,兩個男人嚇得站在原地一動不動。


    五和坐在地上,用無法讀取她內心的表情說道。


    「沒關係,我沒有關係——所以,請讓我保持一下集中力好嗎?」


    平板無情的臉加上極其平淡的聲音。


    五和就說了這麽一句話,然後用開始用砂紙不停地打磨著手中的長槍。為了讓槍拿起來更舒服,用起來更方便,殺人更犀利,槍的形狀正在一點點的變化著。


    啊哇哇哇哇哇!!看著全身顫抖著的建宮和牛深,周圍的夥伴們無奈的深深歎了口氣。


    今天的五和因為看上去異常的暴力,建宮他們隻能進行著衣服的魔法性能上的強化以及確認所有成員的筆記本將周邊的地形完全記入到腦子裏。


    就在做這些事情的時候,建宮和牛深兩人,此時對於不在此地的後方的aqua,稍微有點想為他合上雙手祈禱平安了。


    雖然你也有各種各樣的原因啦,不過我們的五和就在剛才被切換進了殺戮兵器模式呢,你就自己好好保護好自己吧。


    「(……絕,絕絕絕絕對,絕對不要和生了氣的五和正麵對上啊)」


    「(……對對,對於這點我也是同感)」


    這個時候,建宮齋字的手機響了起來。


    『啊啦啊啦,請問那邊的是建宮先生嗎?』


    「嗚哇,奧魯索拉小姐!!你的聲音真是非常的治愈哦!!」


    似乎內心的深處被痛擊了,現在的建宮都快要哭出來了。


    可是電話的對麵完全沒有掌握這邊的狀況一樣,


    『那個,不好意思啊,似乎是打錯電話了呢,那麽我這就——』


    「請不要掛電話!!如果你現在把電話給掛了的話這邊又要陷入緊張的情緒中了!!」


    終於覺得抓到救命稻草的建宮專心的和奧魯索拉講起了電話,他為了讓周圍也能聽到,將手機選成了免提模式,等著奧魯索拉的下一句話。


    『現在會告訴你們的是關於後方的aqua的新情報哦』


    一直有點天然呆而且自我中心的奧魯索拉非常難得的認真的報告著。


    『後方的aqua的本名已經判明了,叫做威廉姆·奧爾威魯。出生於英格蘭的魔法傭兵,沒有專門的所屬。當然,他在剛出生的時候也不是羅馬正教的教徒,有記錄指出他在小時候接受過英國清教的教會洗禮。在作為傭兵期間他一直是一匹狼行動著,擅長的事情似乎是攻擊敵方的據點喲』


    這種事情居然是他最擅長的。


    這句話中包含的意義不僅僅是他擅長『攻擊敵方的據點』這一件,而是表示他在各種各樣的戰鬥中最擅長的就是據點製壓。但是,除此之外的戰鬥並不表示他不擅長。如果是那樣的話,威廉姆·奧爾威魯早就已經失敗了,是不可能繼續站在這裏的。


    『還有,威廉姆在作為魔法師的時候是擁有魔法名的哦,他刻在胸口上的名字是flere210』


    「……flere……嗎」


    被用來當做魔法名的一半是拉丁語的單詞,flere的其中一個意思就是『眼淚』。這裏麵到底有著什麽樣的深層意義尚且不明白,但是威廉姆·奧爾威魯一定是有著會將它刻在胸口上的理由的吧。而且同時,他有著能夠將名字刻在胸口上的壓倒性的實力。


    聖人。


    這個表示著跟自己有著絕對區別的單詞,回響在建宮的腦海中。


    「威廉姆·奧爾威魯作為傭兵時代的戰績呢?」


    『嗯,有發生在俄羅斯西部的「占星施術旅團援護」、法國中央部的「奧爾良騎士團殲滅戰」、多佛爾海峽附近發生的「英國第三公主救出戰」……真要說的話真是怎麽都說不完呢』


    這說明他參加了各種各樣的戰鬥,並一直獲得了勝利,從戰鬥中活著回來了麽,這是顯示後方的aqua有著什麽樣的實力的最好證據。


    奧魯索拉將aqua參加過的戰鬥的名字羅列了出來,裏麵有好幾個是連建宮都聽說過的。不管是哪一個都是以激戰而廣為人知的。就算是現在團結起來的天草式都未必能夠勝任的,基本都是些如同地獄般的戰場。


    「強敵……不,應該是最糟糕的敵人了呢」


    『但是,威廉姆·奧爾威魯並不是那種完全靠武力來解決眼前問題的人物。比如說他把就算是戰陣區域的醫療設施也能夠使用到的藥草知識傳授給他們,讓死亡率減輕,將牛蒡的烹飪方法教給因饑餓而痛苦的村莊……他在戰鬥之外的方麵也是相當活躍的,在一些地方甚至將他稱為「賢者」呢』


    這正是充分理解了現實的戰場的人才能做到的事情。


    有些問題不是派出大部隊或者靠捐款就能解決的。隻有實際切身感受過戰場上的空氣,才能知道那裏的人們真正需要的東西是什麽,這樣才能了解『能為他們做到的事情』,不是一時的,而是永久的能使他們的生活狀況得到提升的方法。看來後方的aqua並不是單純的戰鬥狂呢。


    他同時具備著強韌的肉體和柔軟的思考,是一個睿智的野獸。


    現在建宮對他的印象就是這樣。


    『沒有發現任何能被稱之為弱點的地方呢。在做傭兵的時候他就一直靠著「聖人」這個特點使用著爆發性的力量戰鬥著』


    「……現在他在改宗後更是獲得了作為『神之右席』一員的能力嗎」


    對,傭兵時代的各種各樣的傳說,還是威廉姆·奧爾威魯在被稱為『後方的aqua』之前發生的。現在他的實力遠遠在那之上才對,而且不光是實力追加了,他是徹底獲得了一種全新的戰鬥方法。建宮再次認識到了這次的敵人是多麽強大的存在,恐怕要比他們的女教皇大人還要來的恐怖。


    (擁有著這樣的力量,他到底是怎麽製禦的呢?)


    雖然看著神裂會讓人覺得聖人們是自然而然的控製著他們的力量,其實不是這樣,如果讓建宮這樣的普通魔法師來製禦他們的力量的話,一瞬間就會被自己的力量給完全毀滅掉。


    而aqua掌握的力量更是在那之上。


    (……果然在魔法上也無法超越他麽)


    『原本威廉姆是預定要成為英國的騎士的,但是在任命的一周之前他徹底的消失了。所以做到一半的紋章也就這麽被放在了製造者的家裏』


    而當他再次出現的時候,他已經成為了英國的敵人。


    這期間到底發生了些什麽,這些都是謎,但現在沒有閑心去管這些了。


    「並不期待能從他身上找到什麽弱點呢。不過至少希望能知道aqua的主要戰鬥手段呢?比如說他使用的武器啦,流派什麽的」


    『流派的話完全是他自學出來的。本人稱之為「傭兵的流儀」。關於使用的武


    器,是一個全長超過五米的鋼鐵棍棒,外觀上有點接近騎士用的長槍』


    這是實際跟他戰鬥過的建宮也知道的情報。


    『還有呢……他戰鬥中使用的移動方法相當特殊,不是跑動,而是像在地麵上滑動一樣哦』


    「……?」


    這時候他的頭腦一下子無法回轉了。確實被他接近的時候什麽聲音也沒有聽到吧,現在被這麽一說的確是那麽回事呢,不管怎麽樣後方的aqua那種移動速度因為太過的告訴,『除了轉換方向的一瞬外,基本上他看上去就是消失了的』這樣的程度。


    『看來是使用了水屬性的魔法的移動術式呢。馬車會在冰層上滑動,是應為冰層和馬車的輪子之間有一層水膜吧?』


    「這就是說……那家夥在被稱為『後方的aqua』之前就已經會使用水屬性的魔法了吧……」


    前方的vent,左方的terra,後方的aqua。


    如果他們分別代表著四大天使的話,那麽aqua的象征就是『神之力』,屬性為水,上一次的戰鬥中他沒有使用『水之術式』是因為這邊的實力根本沒有使用的必要吧。


    (……那麽,到底該采取什麽樣的作戰呢)


    未知數——遠超想象之上的未知數項目實在是太多了,建宮不經意的笑了出來。


    這個時候,


    「不管敵人是什麽也好,我們要做的事情都是一樣的……」


    平淡的,


    強化著長槍的五和,基本上連嘴唇都沒有動就這樣說著。


    「說的是呢,建宮先生」


    五和的言外之意就像是「不要逃跑哦」,聽著這樣的話的建宮握著手機的手忍不住嘎噠嘎噠顫抖了起來。


    5


    深夜三點。


    第二十二學區第三階層的鐵橋上,後方的aqua一個人悠然的站在那裏。


    從公園到這裏的途中,他一共打倒了用來製禦『含羞草』的自走型天線八台、裝甲車十七輛、驅動鎧三十八架。所有的都是無人操縱的。他每次打倒一個敵人後就立刻移動,移動到下一個地點後再次將遇到的敵人給殲滅……雖然他一直重複著這樣的行動,但是到現在還是沒有能夠找到類似總操縱者的家夥。


    看來,對方並不是像他想象的那麽不使用頭腦。


    aqua看都不看一眼頭頂上人工製造出來的星象儀的巨大屏幕,一個人思考著。


    (這個時候,要是有vent的『天罰術式』就一切都簡單了呢……)


    即使這樣,在了一小時左右後,敵人的部隊開始撤退了。


    估計是因為戰況太過一邊倒了吧,學園都市的上層覺得這隻是在無謂的浪費軍備罷了。aqua也是這麽覺得的,那些鐵做的垃圾,原本到底是用了多少錢才生產出來的,這點aqua想都不想去想。近代兵器所需要的巨大金額有時候都會讓人對金錢的感覺產生改變,明明不是有更好的使用金錢的方法麽,aqua如此考慮到。


    「……可是,那群家夥出乎意料的並不是笨蛋呢」


    對適當的時刻采取果斷撤退的敵人,aqua做出了這樣的評價。


    隻要是職業的人總會會持有一些有關於自己領域的自尊心吧,這是不管放在哪個行業裏麵都能說的通的東西,而放倒軍人身上的話那就是最直接的『力』。被那樣的虐殺,應該沒有能夠忍氣吞聲的家夥存在吧。但壓抑住了那種憤怒,提出了讓大家都能夠接受的論理、很好的分析了實際情況,迅速的下達了撤退的指導者,這樣的人在這個學園都市裏也是存在的。


    不過,就算對方的指揮者有著多麽優秀的政治手腕也好,他手下有著多麽強大的戰鬥力也好,aqua要做的事情都是不會改變的。


    粉碎幻象殺手。


    以及將一切妨礙到自己行動的因子給鏟除。


    (那麽)


    aqua從口袋中掏出懷表,確定了一下時間。


    (距離幻象殺手的交涉時限還有十九小時左右麽……)


    合上了懷表的蓋子,將它放回了褲子的口袋中,aqua光是移動了眼球看了看邊上。


    「『結果』看來已經出來了嗎?」


    aqua對著一片黑暗說道。


    「距離約定的時間還有半天以上,你們已經準備好了麽」


    從黑暗的深處,傳來了腳步聲。


    並不是一個。


    腳步聲的數量在五十前後,不管哪一個都是英國清教的分派,天草式十字淒教的成員。腳步聲呈一種立體的感覺,簡直就像他們是從鐵橋的一個個鐵骨的縫隙中滲透出來的一樣。


    男女老少,不管是誰也好,他們穿的都是十分普通的衣服,可是手上卻拿著劍呀槍啦斧頭呀弓箭啦鞭子之類的東西,在街燈的照耀下顯得相當的不吉利。裏麵有的人拿的東西是做過傭兵的aqua都不知道的武器,比如東洋特有的鎖鐮呀十手,鐵製的像笛子一樣的東西也有。


    站在最前麵的是天草式十字淒教的現任教皇代理·建宮齋字。


    會知道他名字的理由很簡單,之前的戰鬥中aqua從他們之間的交流中整理出了這些信息。在戰地裏收集有效地情報也是傭兵的必要技能之一呢。


    「嘛,給了這麽一個難以決定的難題,這樣反而沒有什麽需要煩惱的地方了呢,因此很快就做好了決斷呢。這裏還要先謝謝了」


    建宮手上拿著的是大型波紋劍。與大劍、雙手劍一樣,都是為了能夠直接將敵人厚重的裝甲給直接劈開而製造的巨大的雙手劍。


    全長超過一百八十厘米的巨大怪物。


    可是,從aqua來看的話,那隻不過是小孩子拿著的木棍的程度罷了。


    「無理的難題,麽」


    像是在嘲笑一般,aqua用腳的裏側輕輕敲了幾下地麵。


    一點聲音都沒有,一個巨大的超過五米的鐵塊就從他的影子中躍了出來。


    「處於與羅馬正教的二十億信徒為敵的狀態中,隻要靠一個手臂就能解脫,這算難題麽,我覺得應該算是一個十分劃得來的教義了呢」


    「真正的敵人並不是羅馬正教,而是像你這樣的把信奉著神明的平民當做餌食,隨便操縱著他們的混蛋呢」


    「哼,就是說交涉決裂了呢」


    「除此之外還能有什麽啊」


    「對我倒是沒有什麽太大的影響啦,我也不會因此覺得困擾,反倒是你們應該會覺得困擾呢……因為你們親自放棄了唯一的可能生存下來的選擇呢」


    aqua拿起了從影子裏伸出來的特大棍棒,像是揮動著網球球拍一樣輕鬆的揮動著棍棒,確認著身體的狀況,然後說道。


    「為了怕你們忘記了,我就再重複一遍吧,我是聖人之一」


    「……」


    「並且,我還擁有著身為『神之右席』的力量」


    「……」


    「在正確了理解了這些之後,你們還是覺得就算賭上性命也要保護自己決定要保護的那個人而的話,我就稍微期待你們一下吧。人類所擁有的可能性,這種像是夢話一般的東西我就期待一下吧。我會一個不剩的將你們注入全力的所有絕招都接受下來的」


    aqua他,變了。


    並不是說外觀上的變化,比如說像是背上長出天使的翅膀啦,頭頂上浮現出光環什麽的。可是,這一刻,確實可以感覺到aqua身上有著什麽看不到的東西發生了變化。


    「然後我會在那之後,獲得勝利」


    aqua的腳移動了半步的距離。


    這並不是為了移動而踏出的半步,而是為了能夠拿好鐵製的棍棒


    而踏出的半步。這表示著他已將建宮他們完全認識為敵人,將要不惜餘力的將他們給全部粉碎掉的覺悟和決意,靜靜的沉重的動作。


    「勝負這種東西不是靠善惡而是靠強弱來決定的,我會證明給你們看的。我所期待的,就是你們至少能讓我使出一張『王牌』吧。如果你們連這點都做不到的話,我將給你們的稱號就不是弱者了,而是愚者——」


    可是,aqua並沒有能夠把話給全部說完。


    咚乓!


    似乎是忍耐到了極限的五和,完全無視了兩人還在對話的情況,一下子就放出了想要奪取aqua性命的一擊。


    五和無言的用海軍用船上槍刺出的這一擊猶如閃電一樣向著aqua一直線突進,而槍尖上李永樂『冰冷的夜氣』這一點發動了術式——之後起爆了。ban!!閃光四射,暴風席卷著周圍,受到直擊的並不是aqua一人,周圍的瀝青道路也被毫不留情的卷起、粉碎。


    明明是同伴的建宮齋字也被這突然的一擊嚇得突然回過了頭。


    「五,五和……小姐?」


    表情痛苦的建宮小聲的說道,但是五和連頭都不回一下。從她的肩膀上可以看出她現在緊張的情緒。


    看著漫天飛舞的塵土,五和拿好了長槍咋了一口舌。


    棍棒像是拉開灰色的窗簾一樣掃開了煙霧,無傷的aqua出現在了裏麵。


    「不是應該將別人的話聽到最後才對麽?」


    「……有要說的話的話,等一下再聽你好好說吧」


    別說害怕了,五和反而勇敢地向前踏出了一步說道。


    「在等我把你打了一遍又一遍直到變成了肉泥一樣之後呢!如果你的下巴還沒有完全碎掉的話,我就讓你說個痛快!!」


    五和麵無表情,但是眉宇間像是有一個異樣的力量集中著一樣,巨大的吼叫聲仿佛連鼓膜都要震破了一般。聽到這些的天草式的人們隻用抱著頭用痛苦的表情互相交換著眼神。


    「(……啊哇哇!!五和那家夥,難道已經完全的失控了麽!?)」


    「(……還不是因為教皇你在醫院裏說什麽『證明你是最好的少女這一點』這種話麽,這不是讓五和的少女心全開了麽!!)」


    「(……真是笨蛋呢,戀愛中的少女就算對手是神也好還是會上的哦)」


    與騷動中的男性眾相反,女性的對馬則是平靜的讓人覺得奇妙。


    無視了這邊的情況,五和與aqua麵對麵的怒視著。


    不知道什麽時候,天草式的中心點一下子改變了。


    「哼,雖然勇氣是有的,不過你所說的一切是否能夠表現在你的行動上呢,這還請讓我欣賞欣賞呢」


    「請不用擔心,我們就算變成隻剩下一片肉片也好,也會將你打成肉醬讓你後悔自己所有的所作所為的!!」


    誒誒!!要做到這種程度嗎!?無視了背後的叫聲,五和再次向前走了一步。


    進入了有效射程圈的兩人,放著呆站在邊上的建宮齋字不管,發生了激突。


    6


    深夜的鐵橋上,爆音炸裂著。


    作為聖人擁有著莫大力量的aqua跟普通人類的五和比起來,在速度上有著壓倒性的差距。aqua以基本從肉眼中消失的速度移動著,並從正麵向五和攻擊,讓全身的肌肉在一瞬間膨脹,巨大的棍棒就像是斷頭台的刀一樣砸向五和。


    五和在動作上慢了半步,好不容易動了槍。


    將槍刺進了aqua的攻擊軌道中,企圖擋住他的攻擊,但是aqua的一擊可以說是沒有東西可以阻擋住的。


    可是。


    「呃!!」


    伴隨著像是巨岩與巨岩撞到一起的聲響,五和的槍接受住了aqua的棍棒。


    本來的話五和的身體會連著這個海軍用船上槍一起被砸的粉碎然後隨風飛散吧。


    「這把槍……?」


    「誒誒,用樹脂在外麵弄了將近一千五百層哦」


    兩個人的武器一邊發成嘰嘰的聲響一邊互相啃咬著,五和笑著說、


    「表現出來的象征意義是樹木的年輪,隱藏在裏麵的術式的正體是『植物所擁有的繁殖力』——直到術式迎來界限為止,隨著時間的經過硬度都會不斷的成長。就讓你好好嚐嚐每一秒所增加的耐久力吧!!」


    好好體會一下『雜草』的力量吧,五和如此宣言到。


    「但是,其他還施加了不少術式呢……」


    「……古今東西,在各種各樣的文明中,衣服這種東西最初到底是為了什麽目的而誕生的呢。我想,隱藏在這裏麵的術式的意義不用說你也知道吧?」


    仔細看一下的話,五和穿在身上的衣服在腹部的那一塊不自然的被弄破了,露出了下麵白色的肌膚。簡直就像是棍棒給五和造成的傷害被轉移到了上麵那樣。


    「『保護穿著的人的身體』……這就是最最重要的意義,但是,說到底也不過是一些輔助作用般的傷害緩和術式,並不是能擋住所有攻擊的萬能術式呢」


    在上一次的戰鬥中,aqua並沒有看到這樣的東西,而現在他們毫不保留的拿出了這些東西。也就是說,天草式的人們當即就能準備好擁有如此高效果的靈裝、術式。


    可是最讓aqua吃驚的不是這裏。


    (居然跟上了我的速度……?)


    aqua是聖人,他的速度是壓倒性的,不是普通的人類就可以跟的上的。本來的話,五和應該在還沒有能來得及動一個手指就被他消滅了才對。


    但現實並不是這樣。


    雖然晚了半怕,但五和最後還是追上了他的速度,就算沒有轉守為攻的餘地,不過防禦自身還是成功了。


    為什麽,抱有這樣的疑問的aqua,在下個瞬間就明白了其中的蹊蹺。


    近五十人的天草式的人們在移動時有著一定的規律。與單純讓戰鬥更加有效率而采用的布陣不同,還是一種更加獨特的規則性。如果覺得五和是中心的話,那麽中心就會立刻轉移到其他的地方去,如果想要追蹤那個中心的話,中心就會分散進全體中消失掉,而在剛要準備去無視那個中心的時候,五和又會再次變成中心點。感覺這個組織裏有著一個叫做『中心』的生物不斷地移動著。


    時而集合,時而分散,就像是沙漏裏的沙子一樣,以各自的運動表示一個巨大的意義。


    (就是互相之間增加動態視力和運動能力的術式麽)


    「這種小把戲……」


    這種舉動就像是他們非常熟悉與聖人的戰鬥方法一樣,aqua不舒服的皺了皺眉頭。全世界擁有聖人這種稀少才能的人也不過是二十個左右。因此一生當中能夠看到過聖人的人數也是十分稀少的。


    (說起來,天草式十字淒教,那裏確實有一個跟我一樣的聖人存在呢)


    因為這個原因,所以他們對勝任的速度、腕力、知性已經『看習慣了』吧。而且他們有著將這些經驗活用的頭腦,結果就是他們靠著這組出來的術式跟上了aqua的動作。


    aqua將棍棒抽到了身後,重新拿好,看了看五和的表情。


    「——但是,就算這樣你還是太慢了」


    「嗯!?」


    aqua再一次逼近了過來。


    在暴風刮來之前,棍棒已經橫向抽向了五和。五和拚死擋下了這一擊,衣服自動的破裂躲過了來自魔法上的衝擊,但緊接著下一擊已經從頭上逼近了過來。五和雖然想要揮動長槍撥開這一擊,但是剛才那一擊的衝擊現在傳達了過來,五和的身體大幅度的向後仰去。比衝擊過來的還更快的aqua的第二擊被略


    顯年老的諫早以自己的刀為代價勉強改變了攻擊的軌道和時間,這期間女性的對馬抓住了五和的脖子硬是拉著她跳了出去。


    緊接著aqua放出來的第三擊直接通過了剛才五和站立的那個地方,直接毫不留情的粉碎了地上的瀝青。


    整個鐵橋都不安定的搖晃著。


    就算躲過了直擊,大量飛散的碎片還是襲擊了諫早的全身,將他整個人吹飛了出去。


    aqua雖然還想繼續追擊五和,但是這時候他注意到了在灰色的粉塵中有什麽東西混雜在裏麵並反射著光線。


    簡直就像是紅外線鐳射因為煙霧的作用而變成了可視狀態一樣。


    這細細的光線的正體是,


    鋼絲。


    而且不隻是一兩根而已。


    仔細觀察的話會發現以五和為中心的近五十人的天草式的人們,每個人的指尖上都連著極細的鋼絲,每個人操作的鋼絲都是七根,因此合計三百五十根的蜘蛛的毒絲從全方位襲向了aqua。


    「哼」


    aqua沒有采取回避行為。


    極細的鋼刃以像要撕破空氣一樣的氣勢纏住了他的全身,並在之後被注入了更多的力量企圖將他的身體給撕裂,切碎。


    但不要說必殺了,就連組織他的腳步一秒鍾都沒有做到。


    展現了壓倒性的力量差距的『神之右席』,後方的aqua。


    『——你殺了呢』


    輕聲細語在aqua的耳根邊回蕩著。


    『——是你把我給殺了呢』


    (原來如此,真正的目的是這個麽……!?)


    aqua在咬緊牙齒的瞬間,從鋼絲的切斷麵上就噴出了像是紅色的霧一樣的東西,這股薄霧像是浸染進深夜這塊畫布中一樣立刻擴大了開來,沒用了多久就將aqua全身包圍了起來。


    「……隱藏起來的術式的正體是『對殺人者的懲罰』麽」


    站在被破壞了的鐵橋中央的五和空中低吟著,赤色的霧突然從內側一下子膨脹了開來。


    天草式的魔法使得薄霧在內部發生了巨大的爆炸,在製造了一個無處可逃的牢籠後用從內部引爆,這樣的話不管是速度多塊的人都不可能躲過的。


    「將一根根的鋼絲再定義成一個人的生命線,然後對將鋼絲破壞的人給與製裁的術式吧。這是利用了古今東西、不管是什麽文化圈中都有的宗教觀的術式麽……就是說,不管使用屬於什麽文化圈的防禦術式,都不可能防住的『負之怨念』吧」


    包裹著aqua的赤色的塊之後又從內部膨脹了兩三次。就像是炸彈在水中爆炸時產生的聲響一個接著一個炸裂。爆炸不斷連鎖著,不知道什麽時候開始,赤色的薄霧整個外形都扭曲的像是一串葡萄一樣了。


    靠個人的力量是不可能實現的,靠著天草式這個『一個整體』所編織出來的最究極的奧義。


    可是,五和他們的表情看上去一點都不輕鬆。


    幫!!


    必殺的術式從中心開始破碎,並向四麵八方飛散了出去。


    這是比天草式所準備的爆炸還要強大的爆炸。比他們準備這些用來殺人的爆風還要強大的爆風,輕而易舉的就摧毀了這個赤霧形成的牢籠。


    粉塵和水蒸氣混合在了一起,使得周圍出現了一麵灰色的簾幕。


    從簾幕的另一頭傳來的,是一個粗壯的男人的聲音。


    「我把我的特性告訴你們吧」


    在簾幕的另一頭巨大的人影搖動著。


    直立的影子中,有一根像是芯一樣的東西支撐著。


    「我的特性是『神之力』,而且通過與受胎告知的聯係,我可以在一定程度上使用和聖母有關的術式——就是說我可以使用聖母崇拜的秘儀」


    隻有語言還在繼續著。


    「聖母崇拜的特征就是,『對懲罰的減弱』」


    隻有『神之右席』,後方的aqua的聲音。


    占據了這整個世界。


    「信者得救,可是對不遵守規律的人給予相應的懲罰也是『神之子』的特征。靠聖母崇拜來減弱這個特征。就像是修道院中為了幫逃出去的女人,代替她回答點名,直到女人回來為止都欺騙著監視的眼睛這樣的事呢」


    靜靜地,人影動了起來。


    為了撕破這個由水蒸氣和粉塵形成的窗簾,人影向前移動了。


    「從出身開始,與人和神明以及聖靈之子的『神之子』不同,聖母是真真正正的普通人的孩子,但同時她也和神之領域有著不可切斷的深深地聯係,就是這樣稀少的存在。利用這個道理,聖母是有著『擁有勝於任何人的慈悲之心,將深受嚴懲之人的痛苦傳達給神明的中間人』這樣的特性的」


    聲音回響在空氣中。


    高昂的,沒有絲毫隱藏的意思。


    「——那麽告訴你們結論吧。我的特性就是消除懲罰的『聖母的慈悲』。就算是嚴正的、正確的最終審判都能夠使其歪曲,還能改變指引靈魂去往天國還是地獄的道標。不管是什麽樣的罪和惡,都能夠免其懲罰,擁有這個特性的我,你們的攻擊根本就是沒有意義的。要抹除『殺人罪』這種罪名,我連動一根手指的必要都沒有。對就連『神之罪』都能打消掉的我來說,這樣普通的術式你們覺得能夠行得通麽?」


    爆炸的聲音響了起來。


    包裹著aqua的灰色簾幕一下子就被吹得煙消雲散了。


    「哼,要把別人的話聽到最後才行啊」


    aqua將巨大的棍棒扛在肩上,看上去很無聊似的吐了口氣。


    在那裏的,除了他之外沒有任何人。小心謹慎的使用了隻讓人察覺到『人的氣息』的術式的天草式的戰鬥要員五十餘人忽然之間消失的無影無蹤了。


    他一個人站在鐵橋上,但臉上露出的卻是追蹤著獵物的獵人所常有的那種笑臉。


    「嘛,就當你們增加了我狩獵的樂趣吧」


    7


    以建宮齋字為中心的現天草式成員們,移動到了距離鐵橋三百米左右的小廣場上。與對aqua發動的『對殺人之罪的禁忌』術式連動,在那個術式被破壞的瞬間就會立刻發動這個高速逃走用的術式。


    但這也隻是一時的效果。


    aqua有著那麽巨大的力量,要偵測人類的氣息或者魔力的流向什麽的簡直是輕而易舉的。而且在這個被封閉了地下空間中,可以躲藏的地方也是被限製住的——更何況,他們天草式有著絕對不能逃跑的理由。


    「果然還是被他打破了呢,怎麽辦啊,教皇代理」


    牛深一邊回收著像是被切斷的棉線一樣的鋼絲,一邊等著建宮的下一個指示。


    「……如果他能被剛才那一擊打敗就一切簡單了呢,果然事情不如想得那麽好麽」


    建宮將大型波紋劍拿在手上,像周圍看了看說著。


    雖然天草式展現出了能夠追上後方的aqua的運動能力,但是並不是那麽便利的東西。因為如果近五十人的集團能一直保持著跟『聖人』一樣的速度移動著的話,天草式自身的價值將遠比一個『聖人』還要來的高。


    「想要騙他也是有極限的」


    五和吐著粗氣調整著呼吸,說道。


    其實那個肉體強化術式的關鍵是背後被觸摸到這一點。隱藏在術式裏麵的意義是『背後被插中從而恢複體力』。他們一邊戰鬥一邊不斷變化陣型,移動、交差的時候同伴們用手拍打後背,使得身體機能恢複,另外在一時之間得到增強。是靠個人做不到的集團特有的『為了同伴』這樣的行動發動的術式,另外在風水上跟『睡覺得場所』呀『休息處』等有著相應的『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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