瘋狗咬人,向來不需要道理,就像是一些人囂張跋扈習慣了,冷不丁碰到了一顆釘子就會想盡辦法想要將其鏟除,甚至不惜一切代價。


    眼下,秦卿是一顆硬釘子,而金玲玲不過是一根刺,露在皮膚表麵,讓岑佩林一股子邪火都想盡數撒到她的身上去。


    一聲聲小偷,一句句說謊,像是最殘酷的審判鞭笞在女孩脆弱的心頭。


    金玲玲又想起了那時候當著全班同學的麵,被迫打開書包接受檢查,最後揪著那幾百塊給她定罪的場麵,羞辱,惶恐,不安,委屈,在周遭譴責跟質疑的目光中,她百口莫辯。


    就跟現在一模一樣。


    可還沒等她眼睛裏的淚水掉下來,眼前倏地擋過來一道身影,接著便是一聲巴掌的清脆響聲,震得她心頭緊縮,怔怔地抬眼望了過去。


    別說是金玲玲,就是在場的老師同學都沒料到剛才還文文靜靜的無害少女會突然動手。


    岑佩林捂著迅速紅腫起來的半張臉,活似見鬼一樣盯著她,可愛的包子臉慢慢扭曲猙獰,最後猛地從班主任的懷裏跳起來,揚手就要還回去,“你敢打我?你竟然敢打我,我長這麽大,我爸都沒碰過我,你這個不要臉的賤,人居然敢動手打我!”


    被這一巴掌激得喪失了理智,潛藏在可愛麵孔下的惡毒本性毫無預兆地爆發出來。


    她聲嘶力竭的怒吼跟凶悍的動作驚得班主任王老師也一時忘了反應。


    眼見著爪子已經伸到了跟前,秦卿站在原地不閃不避,鏡片下的眸光藏著微不可查的冷意。


    啪,斜道裏一隻骨節分明的手握住了岑佩林的手腕,沈淩蕭皺著眉頭,嫌惡道:“不分青紅皂白就隨意冤枉人,還髒話連篇,老師就教會你這些東西了嗎?”


    少年一語雙關,連帶著身後的王老師也給罵了。


    岑佩林沒想到他會出手,麵上陣青陣紅,不禁大聲辯駁道:“分明是她先打我的,我打回去有什麽不對?”


    莫說打人不打臉,平素在學校隻有她欺負人的份,什麽時候遭受過這樣的委屈。


    然而沒等沈淩蕭再開口,身後卻傳來了兩聲輕笑,“嗬嗬,你打回來沒什麽不對,但平白無故冤枉人,敗壞別人的聲譽,就是你的不對。”


    這個冤枉也不知指的是誰,總之岑佩林怒火燒上了頭,已然顧不上那麽多,指著少女的鼻子就嚷道:“我哪裏說錯了,分明就是你打了我們,還有金玲玲,她連校服都買不起,哪來那麽多錢,她就是小偷,就是一個賊。”


    秦卿輕巧地撥開她的手,眸光冷冽地反問道:“且不論我是不是真的打了你,金玲玲偷錢的時候你看到了嗎?那錢上麵有驗過你的指紋嗎?還是有目擊證人,見到她偷了?你有證據嗎?”


    你有證據嗎?


    少女的聲音不疾不徐,帶著點漫不經心的味道,可每一個質問卻又是擲地有聲,堅定有力到讓人震耳發聵。


    岑佩林沒想到對方這麽伶牙俐齒,一時啞口無言,隻強撐著一口氣道:“全班就隻有她交不起學雜費,不是她還能有誰?”


    這件事情既然已經攤開了就勢必要弄清楚,否則誰都躲不過這盆髒水。


    可是,“嗬嗬,難道人窮誌便短嗎?僅僅因為金玲玲家裏條件不好就一定會偷錢嗎,那窮苦人家的小孩,是不是連基本的人權都應該被剝奪?”秦卿將聲音放得很輕,但背脊卻挺得筆直,隨著每一個鋒利的字眼說出來,現場靜得連一根針落地都清晰可聞。


    窮人就會偷錢?窮人就一定貪婪了?


    這種話擺出來,別說在場有窮苦出身的學生紅了眼眶,就算是老師都覺得這種理由荒唐至極。


    岑佩林徒然間被少女的氣場壓得喘不過氣,後知後覺才發現周遭刺骨的視線全都落到了自己身上,瞬間驚慌失措起來,“我沒說她一定是,我隻是,隻是懷疑而已,不然當時我就告訴老師了。”


    她自認為沒有揭發就已經是高抬貴手。


    “荒謬。”秦卿嗤笑一聲,上前一步直直站到她的跟前,居高臨下地俯視過去,眼神微眯,“你的懷疑沒有真憑實據就這麽堂而皇之說出來橫加指責,是覺得老師是傻子瞎子會偏信你的話,還是欺負窮人請不起律師打不起官司,隻能任由你不分青紅皂白地冤枉了?”


    最後一個音符落下,岑佩林嚇得後退了一步,不小心撞到了王老師的身上。


    後者驚醒了過來,品出了其中的諷刺意味,頗有幾分惱羞成怒道:“秦卿,金玲玲是不是小偷,老師自然會調查清楚,但你打人的事情不能就這麽算了,剛才那一巴掌所有人都看到了,你還想狡辯嗎?


    秦卿微微挑了挑眉,倒是沒想到草包老師還能轉回正題,當下便好以閑暇地笑了笑,“我隻認那一巴掌,其餘的事情我打算提起告訴,控訴這位同學對我進行汙蔑,名譽損害跟精神傷害,連帶著金玲玲受汙蔑也一並在法庭上交由法官定奪。”


    一個接著一個的專業用語蹦躂出來,繞得人七葷八素。


    眾人還沒反應過來,一旁的沈淩蕭接著斯文有禮道:“正好我認識一位律師在c市挺有名氣的,現在就可以幫你聯係。費用由我支付,畢竟是同學,我也不想三班的人受了冤枉。”


    說著,少年利落地拿出手機就要撥打電話。


    誰也沒料到情況會急轉直下變成這樣,明明隻是兩個弱勢的女生,一個來自外地,一個貧困生,本來冤枉了也不是大事,可眼下再搭上一個沈淩蕭出頭,事情的性質就完全不同了。


    玉衡高中的沈學霸,身後是菲爾丁豪門家族,在c市有著舉足輕重的地位。


    他如果請律師打官司,勝訴是十之八九的事情,更何況,這兩件事情歸根究底還是岑佩林自己的錯。


    想到這裏,她眼底的恐懼便爭先恐後地冒出來,一下子撲上去就按住了少年撥打電話的那隻手,慌亂道:“不要,不要請律師,不要打官司,一切都是誤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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