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人有兩種美,一種是骨相上的精致,可以通過手術刀雕琢跟妝容來塑造,一種則是由內而外散發出來的氣質,一舉手一投足之間自然流露出來的東西遠比皮相要更讓人記憶深刻。


    此時壓著帽子仰頭抿著酒水的少女便是一個不露骨相的美人,甚至抬頭瞬間斜斜覷過來那一眼中的高傲矜貴,差點就讓黃建仁當場跪下了。


    “黃總,可以開始了嗎?”少女端著酒杯緩緩起身,口氣淡淡地聽出情緒。


    可僅僅隻是這麽一個簡單的動作,黃建仁都覺得自己的心口像是著了一團火,燒得神誌不清,腳步虛晃著就進了房間,關上了門,一想到接下來要發生的美妙體驗渾身就跟過電一樣舒服,“都到這個時候,秦小姐就別跟我玩神秘了,把帽子摘了吧,過了今晚,我的就都是你的。”


    “哦,是嗎?”走到床邊的少女語調微揚,背對著黃建仁輕輕晃著高腳杯,白皙到近乎透明的指尖修長纖細,宛如上好的陶瓷工藝品。


    “是啊,以你的實力加上我的錢財,今年賭王的位置就是我們倆個的。”黃建仁嘴裏謅著胡話,手裏早就急急忙忙要去拉浴袍的帶子,“春宵一刻值千金啊,寶貝,我們還是抓緊時間,來吧。”


    他再也等不及,朝前快走了幾步湊過去,迫不及待想要將那一抹冷香擁入懷中。


    隻是手在伸出去的刹那間,前頭的少女卻是忽地反手拽住他的手腕,一股大力襲來,他整個人騰空飛起,先是看見地麵,然後是天花板,最後後腦勺狠狠砸到了床上。


    砰。


    席夢思高檔的大床在兩百斤的重磅衝擊下發出了不堪重負的哀鳴。


    力的相互作用下,黃建仁感覺到劇痛難當,耳鳴眼花,五髒六腑都要移位。


    “別動。”這時,似遠似近地傳來了一道清冽的聲音,接著眼前一黑,一頂棒球帽遮在了黃建仁的臉上。


    “唔……你……”黃建仁忍著頭暈惡心想吐的衝動,掙紮著想要起身,“你想幹什麽?是陶宏讓你來害我的?”


    這是他唯一能想到的可能,獨龍一倒,陶宏立刻就接手了魔術師這個燙手山芋還帶了一個扮豬吃老虎的少女出來,今天這一出絕對跟他脫不了幹係。


    “陶宏還沒那個資格命令我。”站在床沿的秦卿看著那一顫一顫的肥肉,抬腳便朝著對方的心窩踹去。


    “啊!”黃建仁張嘴痛呼,想要喊救命卻猛地意識到門口的保鏢都去處理炸車的事情了,此時房間裏就隻有他跟深藏不露的少女。危急關頭,被美,色迷惑的智商也終於上線,他捂著心口大口喘著氣,“那,那你想要多少錢,隻要你放了我,我再給你七千萬,不,我給你一個億!”


    孤身犯險到酒店裏,如果不是尋仇,那就是求財。


    黃建仁惜命得很,隻要少受罪,付多少都無所謂。


    他出手的闊氣在圈子裏也是出了名的,所以男男女女都願意跟著他,但很顯然,今晚遇到的這一號人物並不在他的金錢輻射範圍之內。


    當冰冷的玻璃破口抵上脖子的時候,黃建仁聽到了少女端莊有禮的問候,“能讓我發言了嗎?”


    “……你,你說。”黃建仁喉嚨不自覺上下滾動了幾下,氣息有些發顫。


    秦卿用敲碎的高腳杯底座放在了對方的勁動脈上,在終於得到安靜後,精致美麗的臉上露出了一抹滿意的微笑,這才慢慢俯下身,低聲湊到對方耳邊,緩緩道:“豬,告訴我,那個姓秦的女人去了哪裏?”


    幽幽的冷香隨著距離拉近越發明顯好聞,但聽到問話的黃建仁卻是一點都嗨不起來。


    這還是第一次有人敢當麵喊他豬?!


    他咯吱咯吱咬著後槽牙想破口大罵,可隻要稍稍一動就立刻感覺到玻璃紮破皮膚的刺痛,“……我,我不知道你說的是誰。”


    為了活命,最後他還是忍著屈辱做了回答。


    但盛怒之中他壓根就想不起什麽姓秦的女人,光是這些年睡過的,每天成千也有上百,他哪裏會一個個記著。


    “賭局的時候,你說跟我很像,喜歡用手帕,姓秦。”秦卿挑出了重點詞匯做提醒,指尖一個用力,輕巧地便用高腳杯在他的脖子上劃了一道血色,“好好想想,你沒有第三次機會了。”


    沿著皮膚毛細血管切割開的表皮組織在冷風吹拂下泛起了一層雞皮疙瘩,如果再深一分就是勁動脈了。


    黃建仁這回連吞口水都不敢做,躺在床上直挺挺像頭死豬,但腦門上卻出了一層冷汗,“姓秦的……有,我想起來了。那個女的在當時很有名,澳門的貴賓室就是她提議創辦的,我是跟著大哥來觀禮,所以見過一麵。臨走的時候,我還撿了她扔掉的手帕。但我跟她真的不認識,也沒碰過她。”


    黃建仁就差舉雙手雙腳對天發誓了。


    秦卿一下就捉到了重點,“那條帕子在哪裏?”


    “這,這都是二十年前的事情了,我真不知道去哪兒了。”黃建仁苦著聲音說,就算再喜歡美女也不至於二十年還單相思藏著一塊東西,更何況他也不是什麽癡情種,但這些吐槽他不敢說,還絞盡腦汁補充道:“但我記得那塊帕子的樣子,是江南上好的絲綢,左下角還繡著一朵花跟一個秦字,刺繡很漂亮,所以我一直記著。”


    “二十年前……”秦卿眉心一蹙,“在那之後呢,她去了哪裏?”


    看得出少女一直執著於尋人的下落,黃建仁急忙解釋道:“我是真的不知道,當年我剛接觸賭場,隻有幸見過那人一麵,她在澳門的地位很高,在當年賭局上,有人告訴過我。那個女人,是地下賭場的王。”


    地下賭場的王。


    這是何等尊貴跟榮耀的稱謂,卻安在了一個挺著大肚子在床上昏迷難產的可憐女人身上,這聽起來分外荒謬。


    秦卿覺得自己陷入了一個旋渦,無數錯綜複雜的線索層層浮出水麵,卻在將她往無盡的深淵裏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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