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話一出口,屋裏頓時一片寂靜無聲,所有人都還在暗自盤算利益的時候,冷不丁就換成了愛恨情仇戲碼,跳躍性大得都讓人反應不及。


    樊洪也很配合地沉了臉色,做出一副被晚輩橫刀奪愛沒了麵子的模樣,低聲喝道:“他們不能在一起。”


    這棒打鴛鴦的定論更是一下子印證了眾人腦海中所想,一時間覺得荒唐至極。


    老子跟兒子搶女人,這傳出去別說是豪門醜聞了,簡直比一夫多妻還要令人可恥。


    “樊洪,你無恥!”四夫人大怒,溫婉的聲音一下抬高了八度,連髒話都飆出來了,“我沒想到你這麽多年過去了一點都沒變,現在居然動到兒子頭上。小辰那麽喜歡她,你就非得用權勢橫插一杠嗎?”


    她的憤怒源自於多年來沉積在內心的苦楚,更是為兒子的幸福。這段時間以來她看得清楚,自家冷淡的兒子不僅主動回到這個家,還住在這裏,為的都是眼前的少女。


    暫且不論她滿不滿意這個兒媳婦,單從樊洪也動了心思這個點,她就打從心裏無法接受。


    “你胡說什麽。”樊洪再老糊塗,這時候也聽出了這話裏的意思,不由得眉心一攏,沉沉的威壓迫人道:“再喜歡,他們也不能在一起。”


    原本上前想要阻攔母親的詹辰被這麽三番兩次否決,心裏也很是不服氣,當下硬邦邦就頂了一句,“為什麽?”


    為什麽他就不行?


    樊洪犀利如鷹鉤一般的眼神落到他的身上,在那雙與自己極為相似的眉眼處停住,而後一字一句沉聲道:“因為,你們是兄妹。”


    此時的劇情開展就有種相愛多年的戀人發現彼此是兄妹的既視感,雖說詹辰跟少女沒真的在一起,可在外人看來,這就是一出華麗麗的八點檔肥皂劇。


    “兄,兄妹?她是你……”四夫人被這當頭一盆狗血潑得滿身滿臉,目光驚駭地在少女跟賭王之間遊走,在近距離的聚焦放大中,她突然發現了什麽,伸手抓向了少女的臉。


    人在情緒激動的時候往往會爆發出比平常高出數倍的身手跟速度,少女今天也似乎情緒不佳,反應有些遲鈍,側身想要閃躲的時候已然被一把抓掉了眼鏡。


    沒了黑框眼鏡的遮擋,劉海下無可挑剔的精致麵龐顯露了出來,即便是已經見識過一次的樊家眾人也不免再次被驚豔到,心中暗想這父子倆看上同一個女人也不是沒有道理,就這樣貌,多看上幾眼魂魄都能被勾走。


    出了手的四夫人此時就像真的失了魂,盯著少女平靜無波的麵龐,呢喃自語著:“原來是她,竟然是她……難怪了,難怪了……”


    “媽,你怎麽了?”詹辰從震驚中回過神來,看見母親的異樣後趕忙上前扶住了她,還分外艱難地開口解釋了一句,“這不關她的事情。”


    盡管整件事情就像是核,能爆破,炸得他腦子一片轟鳴巨響,但是他知道,恐怕此刻最不想麵對的人就是少女本人了。


    “不,小辰,他說得對,你們不能在一起。”四夫人忽然反手抓住了兒子的胳膊,蹬蹬蹬踩著高跟鞋退後了好幾步,險些撞到了孟冰身上,聲音發著顫,指著樓梯口的少女,眼眶裏瞬間就盈滿了淚水,“你看她那張臉像誰,看清楚了嗎?媽媽十多年來的噩夢,不就是被那個女人毀掉的嗎?你不能靠近她,她就是個災星啊……”


    塵封多年的噩夢活生生出現在眼前,還把自己的兒子牽扯進其中,這讓四夫人覺得都是因果宿命,老天始終不肯放過她。


    關於這位四夫人的故事在圈子裏也不算是秘密,樊家小輩們也都有所耳聞。外間的版本是縱身才情的四夫人被強怕嫁給賭王並且生下孩子後就離開了樊家,可真正的內情卻是年輕時豔絕澳門的四夫人與賭王是一見傾心,婚後生下詹辰,兩人珠聯璧合,一時間連其他三位夫人都被排擠在外。


    而在有情人終成眷屬的幾年後,別墅裏來了一位小姐,當時四夫人一見到她,這才發現了往日的甜言蜜語都是一場彌天大謊。


    樊洪一直將她當成了女人的替代品,連著自己心儀已久的玻璃花房都是樊洪精心準備送給女人的禮物,在被拒絕後,樊洪才將她養在了裏麵


    任何一個有才情的女人都是高傲的,四夫人不堪受辱最後憤然離開,為了抹掉女人的痕跡,這麽多年來她跟賭王的一段情也被徹底抹殺。


    回憶起這段故事,客廳人的眾人齊齊一變,投向少女的目光都是驚疑不定。


    “詹辰,扶你母親下去休息,大過年的哭哭啼啼,不吉利。”經由一番變故,樊洪倒也沒生氣,反倒還因為少女的血脈被認出來,眼底閃過一絲滿意,擺了擺手隻是讓詹辰妥善處理了四夫人。


    詹辰低著頭,抬手擦著母親臉上的淚水,讓人辨不清他的神色,半晌,沉聲應了一句後才將人攙扶到沙發旁。


    “爸,您是不是弄錯了?”樊經宇從沙發上站了起來,信步走過來打量了一下少女,“不說她先前隱瞞身份混進樊家是什麽居心,十幾年沒任何預兆蹦躂出來的女兒,您是不是應該慎重點?”


    作為唯一的樊姓男丁,樊經宇雖然平時囂張跋扈不可一世,但是在大事上絕對不會像四夫人一樣失去理智歇斯底裏。剛才進書房的時候,他就看到了案頭上放著少女的資料,知道事情不對勁,所以現在所講的一切也是早就打好腹稿的。


    “經宇說得對,連我自己也是一直都不知道有雲月的存在。”樊洪對於這個兒子還是頗為滿意的,聞言更是點了點頭,伸手搭在他的肩膀上,扭頭看向眾人道:“所以一聽到消息,我就已經做了親子鑒定,文件都在,這兩天律師公證後,雲月就能改姓樊了。”


    賭王稱霸賭城二十年,早就習慣了做決定,也從沒跟人商量的習慣,就連少女也是現在才知道,對方不僅要認回自己,還要在遺產繼承上寫下她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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