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分,這一秒。


    千言萬語,難以闡述厲焱內心的滋味。


    煎熬感,心疼感,愧疚感,深深地在他的心頭顫抖。


    “你為什麽不早些告訴我……”明明,她就在眼前,明明,他們近在咫尺。


    可是遇到了問題,她居然選擇了沉默,一個人擔著。


    若不是覺得他不可信任,還會有什麽理由……


    厲焱仔細想想,他們當初的感情確實不好,剛剛度過冷漠難熬的階段,那個時期,顧彤確實難以信任他……


    然而,事情過去了這麽久,張文靜依舊沒有停止那種可憎的行為,可是顧彤卻還是選擇了沉默,這就是令人十分費解的事情了。


    “我沒辦法……”


    若不是今日見到了老奶奶,知道了他們不是親生母子,顧彤還是不會說出口,她不想因為自己的緣故,而讓厲焱失去一個完整的家,即便那個母親討厭她,對她百般刁難,她都能忍受。


    因為親生母親的身份是不可改變的,她隻想以自己的行動,慢慢的去感化婆婆……


    顧彤不能自私的讓厲焱傷心,難過,她做不到!


    顧彤緊緊地抱著厲焱,腦袋埋在了他肩膀的位置,她抓住了他的衣衫,生怕他離開半分,道:“厲焱,你知道嘛,很久以前,我曾經做過一個夢……”


    “什麽夢?”


    厲焱擁抱著小女人,所以能夠敏銳的察覺,她的情緒變化,其中任何的細節,都令他覺得無比的壓抑。


    “我夢見,我們結婚了,可是感情不好,我們不住在一起,分居了,各過各的,偶爾老爹安排我們見麵,也都是敷衍,這樣的婚姻,我們持續了幾年,終於有一日,老爹以身體不好,需要我們照料為名,將我們騙回了娘家,我們這才開始了同居生活。”


    “我們的感情淡如水,沒有波瀾,沒有起伏,我們所做的任何事,都是為了履行夫妻的義務,包括……我懷上的第一個孩子,夢裏的我,還能記得生孩子的痛苦,撕心裂肺的,喘不上來氣……”


    “那個時候,我用盡了全身的力氣,終於生出了一個像小貓一樣大小的女兒,她的睫毛特別長,特別可愛,我的一顆心都被她融化了,醫生把我推出產房,你過來了,送上了一鍋你親手煲的湯,讓我養身體,那個時候,我很暖,覺得嫁給你也挺好的……”


    顧彤講述著前世的事情,可是說到這裏,卻已經泣不成聲了,往昔的種種,她隻能當成一個夢來訴說,可是每一分每一秒的‘夢境’,卻都是她親身經曆過的痛苦與殘忍。


    “然後呢……”


    厲焱不知是怎樣發出的聲音,若是按照理智,他肯定會阻止顧彤繼續說下去,勸慰她‘不過是一個夢而已’。


    可是……


    他卻並沒有這麽做……


    因為,若是顧彤沒有改變,她口中的事情,確實可能發生,而且就好像是必然的一樣。


    厲焱的神經被牽動著,無時無刻都能感覺到懷中小女人的情緒,心頭也不由沉了。


    “然後……第二天早上,驚天地泣鬼神的叫聲響徹了整個醫院,我們剛出生第一天的女兒,於淩晨,死於了窒息,本該給我出生證明的醫生,同時交付給我一張死亡通知單,悲痛席卷了我們接下來的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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