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豆眨巴著眼睛,看著被咬了半口的小辣椒,再看看被辣的眼淚鼻涕齊飛的哥哥,悄咪咪把小娃兒扯到自己背後。


    哥哥那麽厲害都辣哭了,弟弟好弱的,肯定更不行。


    就讓哥哥自己吃吧。


    轉身把小藥瓶裏的消食水喂給小娃兒,“這個好其,那個不好其,啊——”


    小娃兒乖乖張嘴,把藥水喝了下去。


    見狀,巴豆憤憤,“我說的是真的,辣椒辣,可以消食,辣一會肚子就不撐了!”


    每次他吃完辣椒之後,很快就會拉肚子,拉完就輕鬆了。


    比消食水好。


    消食水是藥,是藥三分毒。


    娘親說的!


    “吃一口嘛,我親自去菜園子摘的,”憤憤完,巴豆不死心,又把辣椒遞到小娃兒麵前,“你是我小弟,有事我得罩你,你吃一口,一會就拉了。”


    小娃兒看著遞到嘴邊的東西,下意識張開嘴。


    紅豆眼睛一下瞪得老大,一會弟弟得哭!


    一雙手及時伸過來,把眼看要咬上辣椒的小娃兒抱離,“巴豆,你能吃辣椒,不代表弟弟能吃。他已經消過食了。”


    柳玉笙額角一抽一抽,要不是她吃飽飯過來看看,棄兒得被玩壞。


    她弄不明白,兒子小小年紀哪來的那麽多名堂?


    非不走尋常路?


    被娘親教訓了,巴豆鬱悶收回小爪子,剩下半截辣椒嗷嗚丟進嘴裏,辣得眼淚狂飆。


    他自己吃!


    秦爺爺說,吃得苦中辣,方為人上人。


    辣跟苦一樣難吃,敢吃的才是男子漢。


    怎麽身邊就沒一個明白人?


    瞅著兒子臉上眾人皆醉我獨醒的表情,柳玉笙氣樂了。


    巴豆就是個扔到荒山野嶺也能瘋狂生長的小強。


    第一回抱起小娃兒,柳玉笙心頭便頓了下。


    很輕。


    巴豆紅豆兩歲的時候,抱起來遠比小娃兒沉手得多。


    心頭閃過憐惜,柳玉笙坐在木榻子上,探手給小娃兒把脈。


    之前看娃兒臉色就知道他極度營養不良,現在探脈,柳玉笙臉色更加不好看。


    不止營養不良,連脾胃都壞了。


    身體底子差的得一塌糊塗。


    “娘親?”巴豆紅豆看到娘親臉色沉沉的,也不玩鬧了,一齊湊過來,小臉上浮出擔心。


    “弟弟身體不好,你們是哥哥姐姐,以後要幫忙照顧著些,辣的酸的東西,不要給弟弟吃。生的果子之類也盡量別讓他吃。尤其是你,巴豆,不能再胡鬧了。”


    巴豆點頭,“娘親放心,我肯定不胡鬧。”


    豆芽菜那麽弱,他哪還能欺負他?


    再說他剛才也沒胡鬧,他吃辣椒真的能消食……


    “娘親,弟弟會好嗎?”紅豆問。


    “慢慢調養,會好的。”


    聞言紅豆一把撲進柳玉笙懷裏,“娘親最厲害了!”


    小馬屁精,這也是跟她哥哥學的,柳玉笙忍俊不禁,“最厲害的不是爹爹?”


    平日裏爹爹最厲害這句話,紅豆可沒少說。


    “現在娘親最厲害!”女娃兒咧著小米牙,仰頭朝柳玉笙笑。


    額前劉海往兩邊分開,露出女娃兒眉心,紅色胎記漂亮的像點珠。


    晚飯過後,大院一眾人坐到堂屋,開始細細詢問錢萬金在流放之城發生的事情。


    之前雖然收到了錢萬金的信,但是信上對於發生的事情也隻是簡單提及兩句,除了知道善睞被丫鬟殺死之外,其他的他們都不知道。


    這下子,錢萬金有了用武之地,整個堂屋成為他的專場。


    “你們肯定想象不到善睞有多貪。我跟石頭剛到流放之城的時候去找她,想帶小娃兒回來,她立馬提條件,不帶猶豫的,開口就是五十萬兩白銀!賣兒子!——最後,我硬生生給壓到了八千兩!”


    “爺是什麽人?爺是生意人!生意人能在討價還價上吃虧?那我錢萬金的臉還往哪擱?爺奶你們說是不是?”


    “本來談妥了,我也不準備趕盡殺絕,趕盡殺絕那都是薛青蓮的事,我們雙方定了第二天一手交錢一手交人,嘿!就出幺蛾子了!把自己小命給玩丟了!”


    柳老爺子柳老婆子等大院幾個長輩跟魏紅聽得最是津津有味。


    老爺子等人是真想知道事情前因後果,魏紅純粹就是收集八卦去大槐樹腳下說給村裏老頭兒老太太們樂嗬。


    “哎呀你說就說詳細一點,怎麽出幺蛾子?出什麽幺蛾子?”柳老婆子性子急,連聲問。


    小金子跟纖柔帶著丫鬟回來,人看著瘦瘦弱弱的,麵相也不惡,受了那麽多苦到最後沒忍住竟然敢去殺人,那肯定有讓丫鬟寧死的理由。


    在錢萬金開始說故事的時候,含霜實則就開始緊張,蜷縮手心不可抑製的冒汗。


    流放之城是三不管地帶,那裏的人打打殺殺是常態,死了人根本沒人去追究。


    可是她現在呆的地方,不是三不管的流放之城了,是南陵,是杏花村民院。


    尋常老百姓聽到死人了反應會非常大,對殺人犯更是會懼怕嫌惡。


    她現在,就是個殺人犯,手上染了自己主子的鮮血。


    她怕大院的人聽了那個故事之後,會把她趕出門。


    天大地大,她無處容身。


    錢萬金的故事還在繼續,已經說到善睞的死狀。


    含霜手心冷汗越來越多,臉色越來越白。


    “哎喲,真是可憐……”柳老婆子皺眉。


    含霜垂頭,閉上了眼睛,不敢去看眾人的表情跟眼神,沉默等著宣判。


    死過一次,她不會再去尋死第二次,若這裏容不下,她離開也一樣能過活的。


    “含霜,你是真傻,當初你就應該帶著棄兒逃。她一個斷了腿的,能追得上你啊?你不留下來,也沒機會被下蠱,怎麽那麽傻?”柳老婆子繼續感歎。聽到錢萬金說最後丫鬟瀕死之際,托他們照顧棄兒,她就知道這丫鬟其實也是疼愛棄兒的。


    隻是生活太多磨難了,會把一個人折磨得麵目全非。


    丫鬟可憐,棄兒也可憐。


    最可惡的就是那個聖女。


    不過這些也是她想當然了,他們這些局外人想是一回事,當事人能不能做到又是另一回事,當中有諸多不能為的原因,是他們局外人看不到也不知道的。


    再者,奴才忠心主子,不是被逼到絕境,也斷然幹不出背主弑主的事情來。若有,那是奴才本性有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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