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彈像爆開的禮花那般絢爛多彩的落在所有人的身上。


    “躲開。”淩少軍高喊一聲。


    靳蕾身體下意識地躺下,一顆子彈正巧擦過她的頭,落在了牆上。


    淩少軍瞄準後續圍上來的敵人,食指一扣,扳機一響,“砰——”


    剛剛進入戰場的男子被子彈的慣力帶著直接摔倒在了牆上,血液從他的心口位置湧出,當場斃命。


    靳蕾連續滾了兩圈,拽過地上動彈不得的鄒祥坤,強行地將他拖到掩體後。


    大木箱擋住了所有人的射擊範圍,子彈聲在周圍瘋狂地響著,靳蕾輕輕地拍了拍鄒祥坤毫無血色的一張臉,眉頭緊蹙。


    鄒祥坤猛烈地咳了咳,喉嚨發緊,一口血吐了出來,他如夢如幻看著眼前忽近忽遠的一道身影,指尖顫抖地握上她的手。


    靳蕾點頭,“沒事了,我們來帶你回去。”


    “咳咳,咳咳。”鄒祥坤搖頭,“走,快走。”


    靳蕾緊緊地握著武器,對準瞄準儀,射擊著所有準備靠近的敵人。


    鄒祥坤眼眶泛紅,聲音有些啞,他重複般的說著,“快走,不要,快走。”


    “我來了就不能一個人回去。”靳蕾食指扣下,彈匣已空,她憤怒地丟下手裏的ak,小心翼翼地移動著自己的方位。


    淩少軍注意到她的動作,沒有遲疑地將自己手裏的武器放在地上,隨後朝著她的身前扔了過去。


    靳蕾瞳孔一聚,這種情況下,容不得她矯情質疑什麽,她忙不迭地撿起淩少軍扔過來的mt,尋找著最佳射擊地點。


    淩少軍看著她,下達著命令,“帶鄒祥坤走。”


    靳蕾頓了頓,扛起奄奄一息的鄒祥坤,兩兩謹慎地朝著淩少軍炸開的那個狗洞走去。


    鄒祥坤的聲音斷斷續續,卻依舊執著地說著,“不要管我了,快走。”


    “不能。”靳蕾察覺到危險,身體本能地趴下去。


    一隻燃燒著白煙的榴彈落在了兩人三四米的距離外。


    “嘭——”不過隻是眨眼之間,一朵蘑菇雲波瀾壯闊地燃燒起來。


    “靳蕾!”淩少軍猛地一回頭,剛剛他們離開的方向隻剩下一個巨大的坑。


    心口一緊,淩少軍毫不遲疑地回頭跑去。


    “咳咳咳。”靳蕾覺得身體很重,好像被什麽東西壓著,有粘稠的東西侵濕了自己的衣服,她睜了睜眼,眼前虛虛實實,有些模糊。


    “我很高興,還……還能再見你……你一次。”鄒祥坤的聲音從她的耳膜中響起。


    靳蕾被濃煙嗆得淚流不止,她定睛一看,鄒祥坤正趴在她的身體上,用他的身體做了她的盾牌護她完好。


    隻見血液一滴一滴地從他的四肢滴落,落在她的皮膚上時,還有些溫熱。


    鄒祥坤望著她,笑得一如既往的憨厚老實還有吊兒郎當的矛盾,“靳蕾,我是……是真的喜歡你。我也不知道自己這種喜歡是屬於什麽喜歡,但我就是喜歡你,喜歡得不得了。


    我知道……知道你不喜歡我,可是……可是怎麽辦?我還是……還是喜歡你了。”


    靳蕾托著他,小心翼翼地動了動他的手臂,眼角泛酸,一陣一陣刺眼的疼痛。


    鄒祥坤張開嘴,一口血流出來,他不以為意地抹去,繼續笑得如初次見麵時那樣的陽光燦爛,他笑著,“我以為……以為你再也不理我了,我以為就這麽死去了,靳蕾,不要疏遠我好嗎?可不可以像曾經那樣……那樣對我不離不棄?像小時候那樣叫我大哥哥?”


    “大哥哥——”


    “我是真的……真的想對你好,像哥哥一樣,把最好的都給你,也許……也許我不知不覺地變了,也許沒有變。


    隻是你總是疏離我,讓我很慌急,表達的方式有些不對,嚇著了你,可是……可是我隻是想對你好一點,更好一點,比淩少軍那貨還要好,並沒有別的意思。”


    他的聲音漸漸地消失,像耗費了所有體力,說到最後竟是再也聽不見了。


    靳蕾顫抖地捧住他的臉,指尖在顫抖,一下接著一下失去了準力,“鄒大哥,鄒大哥,不要,不要……”


    “靳蕾。”淩少軍抱住她的身體直接撲在地上。


    劇烈的爆炸聲從兩人身前幾米的位置響起。


    靳蕾抓住淩少軍的肩膀,如鯁在喉,一個字一個字說得很費力,“淩少軍,鄒大哥他——”


    淩少軍點了點頭,“我知道,你帶他走。”


    鄒祥坤抓住淩少軍的手,意識在飄離,他說著,“不要管我,淩少軍感謝你會來救我、快走,快走。”


    “鄒祥坤,雖然你我不同屬於一個特戰隊,但是我們是戰友,無論生死,我們都會帶你回家。”


    淩少軍抓起地上的武器,隻身闖入槍林彈雨中,他朝著身後的兩人吼道,“快走!”


    靳蕾將鄒祥坤扛在肩上,看了一眼完全暴露自己之後不躲不藏的淩少軍,咬緊牙關,托著鄒祥坤離開。


    鄒祥坤靠在她的脖子上,聲音虛弱,“靳蕾,放棄我,我活不了了,熬不過去了,你還要好好地活著,淩少軍還要好好地活著,所有人都要好好地活著……”


    “鄒大哥,沒有人會拋棄自己的同胞,哪怕你現在死了,我也要帶著你的屍體回去,這是落葉歸根,我不能讓我們的英雄孤獨地留在他鄉。”


    鄒祥坤嘴角微揚,血液順著他的嘴角濕了她的肩膀,他笑道,“我給你留了一封信,我以為那不過就是我胡亂寫的,卻沒有想到一語成讖,靳蕾,也許這就是天意。”


    靳蕾突然發覺身後的鄒祥坤動了動,她警覺地停了停。


    鄒祥坤也不知道自己哪裏來的力氣,好像是回光返照了那般,他搶過了靳蕾手裏的武器,頭也不回地衝進戰場中。


    淩少軍用力地扣了扣扳機,彈匣已空,他縱身一跳,躲進了早已是搖搖欲墜的箱子後。


    “砰砰砰——”鄒祥坤舉著手裏的mt,像王者歸來那般不計生死地朝前一路掃射,瘋狂的,未顧及後果的直到彈匣射空。


    “咚咚咚——”榴彈扔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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