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沒有遲疑地撿起來,用著凡人肉體的身軀撲了過去,撿起回扔……


    “嘭——”爆炸前的那一刻,他回頭,看著緊隨而來的身影,朦朧中他笑意滿滿地噙著那抹憨厚的微笑。


    “轟——”硝煙陣陣散開,一陣火光滔天。


    眼前變故太快,整個加工廠燃燒起熊熊大火。


    “鄒大哥——”靳蕾雙腳一滯,嗅著空氣裏那陣陣濃烈的血腥味,突然間,身體沉重到再也抬不起一步。


    “快走。”淩少軍抓住她的手臂,兩兩往前滾去。


    石油被炸開,整個加工廠被大火吞噬。


    “嘭!”


    靳蕾癱坐在地上,看著正在緊急撲火的消防車,意識渾渾噩噩。


    他們來這裏做什麽?救回鄒祥坤和汪影。


    最後呢?


    連骨灰都沒有。


    靳蕾雙手掩麵,哭泣得像被搶走了所有珍寶的小孩。


    淩少軍站在她身後,血順著他的指尖一滴一滴地落在草地上,他沒有靠近,也沒有退後,就這麽巋然不動地望著她。


    “淩少軍——”靳蕾啞著聲音輕喚了一聲。


    “嗯。”被濃煙嗆過之後,他的聲音同樣有些發啞發澀。


    靳蕾回頭,小花臉上還殘留著殘灰,她抹去眼角的淚痕,站起身,走到他麵前,看著他手臂上的血,默默地撕開衣角。


    淩少軍搖了搖頭,“不用了。”


    她卻是執著地替他包紮,淩少軍扣住她的頭,將她抱緊自己懷裏,“不用了。”


    靳蕾閉了閉眼,緊緊地拽著他的衣角,聲音有些狼狽,“我發現我太自以為是了,我以為自己槍法很準就可以自負地把鄒大哥救回來,不把敵人放在眼裏,可是我真的太天真了。”


    “靳蕾,這是戰場,沒有人能保證我們都可以全身而退,鄒祥坤,他是帶著榮耀離開的。”


    “淩少軍,我們可以帶他回去的。”靳蕾嘶吼著,看是對著淩少軍發怒,實則是惱恨自己的無能為力。


    淩少軍定定地站在她的麵前,神情肅穆,耐性十足,“他像一個戰士一樣最後昂首挺胸的離開,而不是拖累自己的戰友還有自己在乎的人,傷痕累累地殘喘,他是英雄,明白嗎?”


    靳蕾沉重的點了點頭,“是。”


    “以後我們會麵臨很多這樣的情況,靳蕾,如果以後我站在了鄒祥坤這個位置——”淩少軍抬頭望向天空,有著一種悲壯的情緒。


    靳蕾立刻衝到他的麵前,一把捂住他的嘴,倔強地搖頭,“不會,不行,不要。”


    “你要記著,權衡自己的實力,別做無謂的犧牲,雖然放棄很困難,但你沒有選擇。”淩少軍定定地凝視著她,一字一句地道。


    靳蕾很不喜歡他現在所說的話,即使這是現實,“淩少軍!”


    “戰爭很殘酷,殘酷到我們要冷血。”淩少軍再出聲點醒她在戰場上不能有一絲一毫的幻想。


    淩少軍輕輕地抹去她臉上的灰燼,牽起她的手,拐過巷子。


    周圍漸漸地圍上許許多多看戲的人,鄭清揚一雙眼陰鷙地落在兩人離開的背影上,最後同樣隱沒在人群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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