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從支援部隊與掩護部隊中選出的十二名成員,正在貫穿原生林的街道兩旁布陣。率領這支隊伍的人,當然就是艾格拉·亞斯塔夏,艾列斯塔。
加布莉艾拉剛剛才說「沒辦法在森林裏交戰」,那麽這是怎麽回事?
這裏隻有十二人也是很奇怪的事情,即使全員出動也不知道能夠抵抗多久……明明有著這樣的戰力差距,卻隻有十二個人在這裏防守。
重複說明一次,分布於中央湖周圍的原生林,深邃得據說要是在裏頭迷路就會再也走不出來,樹木的密度也很高,而且傳聞裏頭棲息著猙獰的猛獸、未知的毒蛇,或是大到足以襲擊人類的大蜥蜴,即使是當地人也不會進入森林的深處,如果是全副武裝的一個中隊應該可以進入森林,不過在這種狀況,行軍速度會降低到像是烏龜前進一樣,這麽一來就算不上是「追擊」了。
如果要捕捉並且殲滅逃進森林裏的敵人,那麽速度就是其次,可以不用太計較,可是要追擊逃進森林街道的敵人,追擊部隊無論如何都會被迫以縱隊進軍。那麽艾格拉是要趁這個機會——趁著敵方成為長縱隊陣型的時候趁虛而入嗎?
但是隻由十二個人進行攻擊,即使他們再怎麽努力,對敵人來說也隻會像是被蚊子叮到一樣不痛不癢。
何況對方不久之前才在第一防衛線——這是鋼鐵白兔騎士團這邊的說法——的攻防戰吃過苦頭,針對鋼之白兔的反擊,肯定會警戒到一種無謂的程度。
艾格拉她們到底想做什麽?
2
此時姬恩跑回來了。
姬恩超乎常人的腳程以及永無止盡的體力——以愛芬蕾雅的說法,這兩方麵都和駿馬不相上下——受到重用,受命前往森林外圍進行偵查。
而且姬恩擁有一個優於馬匹的長處,那就是即使再怎麽全速奔跑也沒有馬匹那麽顯眼,而且不會發出馬蹄聲。
「敵方前鋒已經抵達森林了!應該會在一刻鍾之內出現在這裏,人數大約兩百五十,最多可能達到三百。」
出麵迎接的艾格拉向她說聲「辛苦了」。
「既然有三百人,與其說是前鋒不如說是主力。第二波呢?」
「雖然稍微慢了一點,不過依照推算,大約會在四半刻後抵達森林外圍,第一波部隊已經排成縱隊進入森林了,所以在下猜想,第二波部隊可能會在第一波部隊後麵接著進來。」
要是以三百人排成縱隊,長度將會相當可觀。
如果是兩列縱隊,那麽每一列會有一百五十人,如果前後兩人的距離是一亞路特,部隊總長度將會達到一百五十亞路特——大約四百公尺,如果是三列縱隊就可以讓隊列縮得更短,即使如此還是會有一百亞路特——大約兩百七十公尺以上的長度。
隊伍拉得這麽長,加上這裏是森林中的狹窄街道,那麽即使前方遭遇到敵人,後麵的人
也沒辦法馬上參戰,難道艾格拉她們是把這樣的時間差考量在內,才決定要展開攻擊嗎?
就算有時間差,也隻有跑完一百到一百五十亞路特的時間。
雖然與平地比起來,在森林裏的道路奔跑會困難得多,但是再慢也隻需要六分時——約十分鍾——的時間,隻要不到一半的時間,幾乎所有的士兵都會趕到戰鬥現場吧?
隻不過就算所有人都趕到戰鬥現場,是否有足夠的空間讓所有人參與戰鬥就是另一個問題了,但是以人數來說,隻要經過短短的幾分鍾,就會演變成十三對兩百、或是十三對兩百五十,以最壞的狀況則是十三對三百這種壓倒性不利的局勢,即使白兔騎士再怎麽以一擋百,終究無法應付這樣的局勢。
要是戰鬥空間太小,無法參戰的敵方士兵應該會在森林裏繞到後方,到時候所有人隻會被敵軍包圍夾擊而死。
如果是整個部隊同時從敵方縱長部隊的側麵展開攻擊還可以理解,然而隻靠十二、三人這些人數,不可能同時對敵方整個部隊進行攻擊。
即使艾格拉再怎麽喜歡戰鬥,即使她擁有一個人同時應付十幾個人的實力,這也實在太亂來了。
既然這樣,難道她們有設下什麽陷阱嗎?
確實有。
由於敵方的追擊速度依然緩慢,有充分的時間可以設下某種程度的陷阱。
但是。
就算如此。
她們不可能準備出足以讓十三人對兩百多人的這個劣勢翻盤的陷阱。
艾格拉等人隻有攜帶手工用的最底限道具,想製造大型陷阱也力不從心,頂多就是把樹枝砍下來削尖之後成為從天而降的陷阱,或是挖洞在洞裏埋設尖銳的樹枝,她們能做的陷阱就隻有這種程度。
實際上,她們有準備這種程度的陷阱。
可是沒有人認為這種東西,足以對總數將近三百人的敵軍造成打擊並且嚇阻。
這十二個人,不,包含姬恩在內是十三個人,她們依然埋伏在這裏準備發動攻勢,是為了讓接下來的真正目的得以成功。
3
在森林裏,隻有街道兩旁的樹木被砍伐,並且進行某種程度的整備。
各處都設置著石造或木造的涼亭,提供給旅人們休憩的場所,其中有些設備已經老舊不敷使用了,不過大部分都是妥善堪用的。
由於森林裏不愁找不到藏身的地方,會令人認為這裏一不小心就可能成為強盜的巢穴,不過因為這裏是未曾開發的原生林,要在森林裏行走是極為困難的事情,而且深處棲息著猙獰的野獸,因此沒有強盜會瘋狂到以這裏為根據地,加上常駐於碼頭的門塞梭斯士兵會沿著街道巡邏,目前幾乎沒有傳出旅人受害的消息。
這條街道對門塞梭斯而言簡直就是生命線,城市很重視森林裏的警備,但是目前的街道上沒有士兵與旅人的身影,這是因為最近有可能會爆發軍事衝突,門塞梭斯已經事先呼籲旅人與商人暫停使用這條街道,這對加布莉艾拉等人而舌,是她們求之不得的事態。
要是離開路麵進入森林,即使在白天也會陰暗得宛如黃昏,樹木之間排列得很緊密,大幅伸展開來的枝葉就像陽傘一樣覆蓋在上中。
如果是在白天,隻要走在街道上,就會有日光從頭上灑落,然而清晨或傍晚這種太陽不在高處的時段,即使走在路上也會感覺頗為陰暗。
目前太陽已經升到夠高的地方了,街道周邊維持著某種程度的亮度,不過樹幹與枝葉還是在路麵留下影子,與平原這種沒有物體遮蔽陽光的場所比起來,不太能以肉眼清晰辨識物體,所以敵方發現陷阱的可能性很低,不過敵人也很小心謹慎,所以無法保證對方會輕易踩到陷阱。
「來了!」
樹上的黛列依揮動小旗子當暗號。
剛才回來的姬恩也連忙上樹。
身手矯健的兩人負責從樹上發動陷阱攻擊,等到攻擊結束,將會以預先綁在樹枝上的繩索,在樹林間擺蕩穿梭逃走。
隻要逃進森林,敵方也不會深入追來,以她們兩人的腳程,即使是處於難以奔跑的森林裏,也可以期待她們維持在平原奔跑的速度。依照預定,她們會在甩開敵軍後,與沿著街道逃跑的另外十一個人會合。
逃跑?沒錯,是逃跑。
逃跑正是加布莉艾拉本次作戰的第一步。
所以這支部隊的名字不是攻堅部隊、突擊部隊或是掩護部隊,而是引誘部隊,換句話說就是「吸引」敵人,「誘使」敵人前往預設目的地的部隊。
不過,在逃跑的時候有所限製,她們不可以完全逃離敵軍的追擊。
必須保持讓敵人願意繼續追的適當距離,順利引導敵人跟過來,雖然這麽說,要是被敵人懷疑這邊是故
意放慢速度逃跑,這個作戰就會徒勞無功了。
目前在場的十三人,被要求必須展現出拚命想逃走的模樣引誘敵人,這是一項難度頗高的任務。
那麽,就來看看在場這十三個人有誰。
姬恩與黛列依在剛才就有提到。
至於另外十一人的名單如下。
加布莉艾拉、朵伊燕妮、蕾奧琪莉、榭莉諾絲、諾艾兒娜德、瑪琪米莉耶、薇妮席雅、第一隊第一小隊長伊莉潔甌與她小隊的兩名隊員,再加上艾格拉。
沒什麽好驚訝的。除了魔術士愛芬蕾雅之外,遊擊小隊全體出動。
為了以防萬一,掩護部隊裏包含愛芬蕾雅的三名魔術士,受命與支援部隊的另外兩名魔術士共同在後方待命。
引誘部隊的隊長,果然是艾格批。
身為指揮官不應該這麽喜歡自願上前線吧?雖然加布莉艾拉這麽想過,然而第一隊與第三隊的團員們沒有提出任何意見,大概是知道阻止她也無濟於事。
「來了。」
艾格拉的口氣躍躍欲試。
帶頭的敵兵有十人,他們細心巡視四麵八方,以慎重的腳步接近過來,這已經不是「追擊」
的速度了,剛才負責追擊的騎兵隊被打得幾近瓦解的那場戰鬥,肯定令他們刻骨銘心。
敵方機動部隊的指揮官也認為,要是以這麽慢的速度追擊,白兔騎士團將會逃之天天,雖然這麽想,但要是己方受到更多的損害,自己應該會被追究責任,所以指揮官無論如何,都必須以不受到更多損害的前提下出動部隊。
即使追不上,應該也可以謊稱敵方進行激烈抵抗被己方打得落荒而逃,指揮官是這麽打算的。
帶頭部隊的陣型是由三人並肩前進,而三人的後方左右也各自有三人排成縱隊,最後一人則是位於兩排四人縱隊末端的中央。
緊跟在後的是二十名持弓士兵,以三人一組——最後一組隻有兩人——排成橫隊。
此外還有二十名持槍的士兵跟在兩隊的後方。
光是探路兼前鋒的部隊就有五十人,而且所有人都是全副武裝。
其餘的士兵也陸續跟在後麵,後續部隊之中有好幾組被派到森林裏,與其說是追擊戰,真要說的話比較像是非正規戰鬥所使用的布陣。
簡單來說,這是為了避免部隊前進的時候,有敵人從兩側的森林裏進行奇襲。可以說是指揮官在剛才騎兵隊受到重創敗北的奇襲戰中學到的教訓。
既然對方前進得這麽慎重,要是我們想逃,早就已經逃得遠遠了。
伊莉潔甌等人不禁心想。
即使真正的目的是要逃走,要是沒有進行相當程度的攻擊,敵人也不會上鉤。
必須進行攻擊,在敵方正式反擊前逃走。
因為敵人應該會慎重追過來,為了避免這邊逃得太遠,必須在跑一段路之後埋伏起來再度攻擊,然後再度逃走。加布莉艾拉與艾格拉推測,隻要重複這種做法,敵人應該也會變得不顧一切追過來。
在交戰的過程中,敵方將會發現這邊隻有極少數的人,被發現也無所謂,應該說最好能發現,這麽一來敵人就會緊咬不放。
總之,決勝關鍵在於是否能夠逃得順利,這種作戰不適合由第一戰鬥部隊來擔任。
這麽思考的伊莉潔甄將視線投向躲在四周的遊擊小隊眾人。
所以才會找她們過來,會選出這些成員,應該是基於這個原因。
接著伊莉潔甌抬頭仰望上方,姬恩與黛列依正躲在樹梢之間。
包括那兩個人,這些家夥很擅長這種非正規的戰鬥。
雖然感覺不像是鋼鐵白兔騎士團應有的風格,但是她認為騎士團裏有著這樣的團員與部隊也不錯。
容納各種不同風格的成員,將會使組織變得更強。
就在這個時候。
敵方的帶頭成員已經走到姬恩與黛列依躲藏的樹木下方了。
伊莉潔甌連忙切換思緒。
(好啦,接下來要是能順利就好了……)
伊莉潔甌不由得向守護女神愛雅拉妮祈禱,希望這次的計劃能夠成功。
躲在樹上的姬恩與黛列依彼此以眼神示意,將固定機關的繩索切斷。
以兩端削尖的許多樹枝簡單捆綁而成的圓球——乍看之下像個大海膽——掉到士兵們的頭上。
掉下去的三、四顆圓球,有其中一顆直接打中士兵的頭,不過因為有頭盔保護所以毫發無傷,相對的,沒有裝甲保護的臉部與手掌,就被尖銳的樹枝刺傷了。
「有陷阱!」
「附近有敵人!」
「在上麵!馬上應戰!」
在後方待命的弓箭小隊馬上射箭。
姬恩與黛列依繞到樹幹後方,抓住預先準備好的繩索,從所站的樹梢使力一蹬。
這條繩索綁在附近樹木更高的樹枝上,兩人以蕩秋千的要領一口氣蕩到另一棵樹上。
在這同時,躲在附近的艾格拉等人開始射箭,打倒一名敵人。
就隻有這個人倒下而已,其他的士兵馬上躲到附近的樹幹後麵。
「散開,散開!」
「前麵也有!」
「快應戰!」
反擊的箭飛進森林。
雙方暫時以弓箭互射。
由於彼此都躲在樹幹後麵射箭,因此沒有什麽命中率可言。
很快的,後方持著大型盾牌的重裝步兵,踩出響亮的腳步聲前進過來。
雖然在平原交戰的戳一力不如騎兵,,然而以超高仿禦力洎豪的重裝步兵,在這種無法騎馬的地方幾近無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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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打倒這樣的對手,就必須依賴高階魔術士以魔術進行攻擊,不過要是鎧甲有施加魔術防禦效果,即使是優秀的魔術士也會難以應付,然而笨重到沒有機動力的重裝步兵,在戰鬥中能夠運用的範圍非常有限,所以這次沒有成為戰鬥的主角。
(不過如果同樣穿上重型鎧甲的話,贏的人將會是我們,畢竟他們很笨重,可是沒想到對方居然會準備這樣的兵種。)
伊莉潔甌對敵方的周全準備感到驚訝,不過這也顯示敵方對這邊相當警戒,所以並不會令她不高興。
(不過……是不是應該準備逃走了?)
朝艾格拉的方向看去,她正露出無趣的表情射箭。
隊長是對無法交劍不滿吧。
伊莉潔甌不禁露出苦笑。
「唔!」
同伴中有人發出哀號。
接著又有人發出聲音。
「哇!」
哀號聲當然是假的。
這是讓對方認為這邊有好幾個人受傷的策略。
「快撐不住了!」
某人——應該是榭莉諾絲——大喊。
「撤退、快撤退!」
最後的尖叫聲來自艾格拉。
棄守崗位向後跑的伊莉潔甌,不禁佩服起「沒想到隊長意外會演戲」這種無關痛癢的事情。
察覺到白兔騎士團這邊逃跑的人數很少,敵方前鋒有好幾個人大喊。
「人數很少!」
「快追快追,追上就可以抓起來了!」
「敵人亂了陣腳逃走了,這次一定要消滅她們!」
接下來,暫時上演了一出你追我跑的戲碼。
4
由於引誘部隊是以逃跑為前提,所以眾人身上穿的不是沉重的鎧甲,隻有穿著最底限的護甲,姬恩與黛列依甚至隻裝備一條保護左胸的皮帶與左手的護手。
除了能夠輕便行動的考量之外,引誘部隊這麽做還有另一個目的,那就是在逃跑的時候,輕盈翻動的白色裙擺應該可以給予敵軍不必要的刺激(與妄想),這是隻有白兔騎士才能達到的目標。
為了逃跑必須要全力狂奔,這麽一來裙擺會大幅翻動,同時可以目睹團員裸露的美腿。
「這麽一來,對方就會更想追到我們了。」
這就是加布莉艾拉的主張。
「好黑!」
「有夠黑的!」
雖然姬恩與愛芬蕾雅猛烈吐槽,不過艾格拉等人也同意這點,既然這樣比較方便逃走,也比較方便引誘敵人,那麽就沒有不執行的道理。
「好,大家把裙擺剪短!」
艾格拉高聲一呼,所有人就把連身裙剪短到膝蓋以上的長度。
玩心被激發——或者想要使壞——的艾格拉,把自己的裙子剪得比膝蓋還高上許多,簡直就是迷你裙的狀態。
既然這樣,愛出風頭的朵伊燕妮當然不落人後。
「就算再怎麽樣,以這副模樣跑步的話,就各方麵來說都不太妙吧?」
她把裙擺剪短到榭莉諾絲會擔心不已的程度。
「這麽一來,敵軍大概會有八百人追著本小姐跑了!」
把裙擺剪得超短的朵伊燕妮挺胸說著,姬恩馬上就吐槽:
「不,敵人才沒有這麽多。」
隻有姬恩與黛列依兩人在連身裙底下多穿了一件短褲,因為她們認為如果隻穿著連身裙爬樹實在不太好,更何況,考量到必須穿梭在樹梢之間逃走,無論連身裙多短都會妨礙到動作,因此穿上短褲的兩人,狠下心把連身裙整個從腰部剪斷。
這身打扮的引誘部隊,在發動第一波攻勢後馬上逃走,並且在稍微拉開距離時重新擺開架勢,要是敵人接近就射箭抵抗。
帶頭的敵人也當場應戰,雙方躲在樹後相互射箭。
等到後方的增援部隊抵達,艾格拉等人就放棄抵抗再度逃走。
敵方的追擊部隊繼續追趕。
隻要跑了一段距離,艾格拉等人就進行反擊。
敵人追過來就逃走。
反覆好幾次,她們來到了碼頭附近。
敵方已經確認白兔騎士團這邊的人數很少,因此沒有減緩追擊的速度,畢竟以目前的兵力,即使遭遇某種程度的伏兵也可以充分應付,而且再往前走就是湖畔,到時候對方就無路可逃了。敵方是這麽確信的。
這麽一來,先追到她們的人,就可以立下最多的功勞。
要是可以俘虜她們,戰鬥結束或許就可以得到俘虜當成賞賜。
鋼鐵白兔騎士團的美女說不定會成為自己的奴隸,想到這一點,敵方追擊的雙腳就更有力了。
騎士團員逃跑時的背影——主要是短短的裙擺與裸露出來的美腿——更加煽動敵人冒出這種非分之想。
看得見逃跑團員的所有敵兵,都盡全力追著她們。
5
快要抵達碼頭時的右手邊,有一個可以說是湖口、湖灣或是小型湖泊的區域,總之這裏有一座與中央湖相鄰的湖,兩座湖中間是以寬度三到四亞路特的水道相連。
水道上方架著一座橋,旅人走過這座橋,就可以沿著下坡抵達湖畔的碼頭。
對曾經走過這條路的遊擊小隊來說,這是她們已知的光景。
水麵距離橋麵的高度大約二亞路特。
橋的長度大約三亞路特。
橋的寬度大約二亞路特。
以這樣的長度來說,橋麵算是很寬,這是考量到必須讓人們與運送貨物的大型馬車輕鬆渡過這座橋,這條街道對湖岸的都市而言很重要,為了讓旅入與商人方便往來,所以把這座橋打造成能夠讓馬車在橋上交會的寬度。
跑在最前麵的姬恩,像是跳高選手一樣,在橋邊高高躍起。
姬恩一口氣跳過三亞路特——大約八公尺——的這座橋,並且在對岸輕盈著地。即使沒有穿著鎧甲,這樣的跳躍力依然驚人。
艾格拉在橋的前麵揮動手臂喊叫:
「所有人跑到湖畔!我們要在湖邊進行背水一戰!」
背水一戰。
換句話說,白兔騎士團那邊不惜做出同歸於盡的覺悟。
無處可逃,也沒有逃走的意思,她們的行動使敵方士兵如此認定。
隻要追上去,就能抓到名聞遐邇的白兔騎士,隻要抓到她們肯定是大功一件。
不隻是獎金。
上級還可能將抓到的騎士當成獎品送給自己。
得到白兔騎士之後,可以留在自己的身邊使喚,也可以賣到奴隸市場,鋼鐵白兔騎士團的美女應該可以賣個非常好的價錢。
追擊士兵們讓雙腳與身體更加使力,腦中則是描繪著繽紛的未來。
(隊長,您應該可以去當演員吧?)
伊莉潔甌打從心底佩服。
姬恩之外的團員,走上位於橋梁兩側的獨木橋。
艾格拉也在最後走上獨木橋。
眾人都若無其事走過細長的獨木橋,真是了不起的平衡感。
等到所有人過橋,在對岸待命的同伴抬起獨木橋,讓獨木橋落入湖裏。
獨木橋上頭綁著好幾塊增加重量的大石頭,落下去的圓木直接沉入湖底。
要是看到這一幕的人能夠冷靜思考,內心應該會浮現出「為什麽她們都不走原本的橋?」
這個疑問,可是對追擊部隊的士兵們來說,獵物——看起來極為美味的兔子們——正在麵前逃竄,他們根本就沒空去思考這種事情。
他們沒有抱持任何的疑問,絲毫沒有懷疑,爭先恐後想要過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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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這樣。
他們用力踩在橋麵上。
直接踩破橋麵摔落湖裏。
6
橋麵為什麽被士兵一踩就垮?這座橋已經老舊到這種程度,已經脆弱到這種程度了嗎?
沒有那種事,直到昨天為止,旅人們依然正常使用這座橋,像是今天早上,常駐於碼頭的門塞梭斯士兵也有檢查,如果處於有人經過就可能會垮的危險狀態,士兵當然會發現。
那麽,為什麽?
因為支援部隊與掩護部隊的其他人,緊急將整個橋麵換過了。
取下木橋的橫板。
改為鋪設顏色與木頭相近的布。
手邊的布不夠用了,就把剪下來的裙擺沾滿泥土,將替代橋麵的布固定拉平。
木橋被改造成布橋了!
這正是加布莉艾拉的策略。
7
相信即將就能抓到敵人而奔跑的敵方士兵。
做夢都想不到橋麵已經被掉包,全力朝這裏奔跑的敵方士兵。
麵前就隻有一座橋。
附近沒有其他的路可以繞過去。
而且在原生林裏,即使白天也頗為陰暗。
追著這些充滿魅力的獵物全力奔跑的士兵們,不可能會發現麵前的橋是布做的。
走在最前麵的士兵踩破布麵,轉眼之間就落入湖裏。
跑在後麵的士兵也沒有辦法緊急停下腳步。
不,應該有嚐試停下。
但是被後方跑過來的士兵們推擠衝撞,想停也停不下來的他們跟著落入湖裏。
後方跑過來的士兵們看到走在前麵的士兵消失,才首度發現橋不見了。
可是已經來不及了。
已經停不住了。
士兵們從後方絡繹不絕衝過來。
就像是自己剛才把麵前的士兵往前推。
自己也被後麵的士兵往前推。
無可奈何地落入湖裏。
接二連三跑過來。
接二連三跌下去。
回神的時候,麵前是一座壞掉的橋。
在下一瞬間,自己就被後麵的人推得跳到空中。
甚至來不及叫後麵的人停下來。
應該已經有三、四十個人落水了。
落水的士兵會有什麽下場?
連想都不用想。
所有人都穿著沉重的鎧甲。
除非擁有高超的遊泳技術,否則就隻會直接沉進湖底,即使是遊泳健將,頂多也隻能盡全力以四肢打水暫時浮在水麵。
因為湖口很窄,所以也有人幸運遊到岸邊,除此之外的所有人都沉下去了。
湖岸是垂直聳立的岩壁,沒有任何支點與立足點,好不容易抵達岸邊,也接連有人精疲力盡,勉強保留一點餘力的人,也被其他人從後麵抓住,一起沉入湖底。有些人則是在拚命揮動手腳浮在水麵上的時候,被從天而降的新犧牲者直接命中,然後一起沉下去。
之前就已經提過,中央湖大部分的湖岸都是垂直陡峭的地形,包括這裏也是一樣,湖口這裏的水位頗深,大約有二至三亞路特那麽深,要是沉下去就無法以自己的力量再度浮上,而且當然不會有人過來搭救。
結果,士兵們一直落湖溺水,直到湖口被落入湖裏的士兵們疊出一座人肉島嶼為止。
後續的士兵終於停止前進了。
看到下方水麵堆成的人肉島嶼,他們嚇得直打哆嗦。
已經不是追擊的時候了。
總之要以拯救落水士兵為優先。
敵方沒有繼續進行追擊。想追擊也沒有餘力。
追擊部隊在這裏死亡的人數超過六十人以上,所有人都是溺死的。
即使是好不容易救出來的士兵,大部分也都暍了滿肚子水,處於快要溺死的狀態,更別提還要繼續戰鬥了。
結果,魯,安荷爾收複軍的機動大隊損失的戰力如下。
損失的馬匹六十多匹,騎兵的死傷人數將近五十人,溺死的步兵六十多人,無法戰鬥的步兵大約四十人(包含溺水瀕死的人員在內)。
換句話說,機動大隊的戰鬥能力減少三到四成,損傷率高得令人無法置信。
這就是機動部隊的五百名士兵,對逃跑的鋼鐵白兔騎士團兩個中隊與遊擊小隊——實質上他們麵對的隻有掩護部隊與支援部隊的五十個人——進行追擊之後得到的結果。
這個令人不忍正視的慘狀,使得抵達現場的部隊指揮官茫然失措。
抵達碼頭的艾格拉等人,搭乘同伴們預先準備的中型船,從容不迫從湖岸出航離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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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待著支援部隊與掩護部隊的,是具備甲板與船艙,體積頗大的一艘船,甲板上豎立著帆柱,分類上屬於「中型船」的範疇。
「居然可以調度到這種船,真有一套。」
瑤子部隊的部下前來碼頭迎接的時候,艾格拉對她讚賞。
「嗯,總之,還好啦。」
露出暖昧笑容的她隻有這麽回答,筒單將這個話題帶過。
看到她的態度,艾格拉推測瑤子應該采取相當強人所難的做法,不過就不要刻意追問。
「總之請往這裏走,我們馬上幫忙把行李運到船上。」
掩護部隊與支援部隊的行李——例如脫下的鎧甲——一起被放進吊在船邊的大竹籠裏。
支援部隊所使用的馬匹,也從船邊下方的入口經過舢舨進入船艙。
「瑤子隊長在船上恭候大駕。」
「瑤子?那個家夥留在這裏?」
原本以為瑤子已經率領主力部隊抵達對岸了,所以艾格拉露出意外的表情。
「是的,請上船。」
掩護部隊與支援部隊的眾人,以掛在船邊的木製梯子爬到甲板上。以引誘部隊的隊員目前的穿著,要是抬頭往上看的話就各方麵來說都不太妙,不過因為四周除了團員沒有別人,所以引誘部隊的隊員拋棄顧慮大方往上爬。
等到大家都走上甲板後,位於甲板上的團員們以掌聲迎接她們。
「辛苦了,艾格拉隊長,還有各位也是。」
以兔耳頭盔加上重型鎧甲的勇猛外型——不過沒有戴著麵罩——接近過來的瑤子,向眾人行以白兔式的敬禮。大家也以白兔式的敬禮回應。
好幾名瑤子與艾格拉的部屬在甲板上來回行走。
確認所有人都上船,梯子就被收起來了。
「請稍等一下。」
向艾格拉說完之後,瑤子轉身向部屬們下令。
「行李跟馬匹都上船了吧?好,去通知劃槳手出航。」
接到命令的傳令走下船艙。
瑤子繼續對部屬做出各種指示。
加布莉艾拉後來才知道,瑤子的故鄉是一座沿海的城鎮,所以她從小就很熟悉船隻和水性,或許就是知道這件事,艾格拉才會將主力部隊的指揮權交給她。
「不過像是這麽大的船,我就真的沒有駕馭的經驗了。」
雖然瑤子嘴裏這麽說,但是她擔任起船長依然有模有樣。
掩護部隊與支援部隊的眾人並肩站在船側,興致盎然欣賞眼底所見的湖岸,以及朝著遠處延伸的湖麵。
雖然天空遍布一層薄薄的雲,卻沒有達到阻擋陽光的程度。
加布莉艾拉也出神凝視反射陽光閃閃發亮的平穩水麵。
雖然這裏不是海麵,在眼前展開的卻是宛如身處大海,磅磚又壯麗的風景。
加布莉艾拉是在內陸長大的,隻有在小時候看過兩、三次海,所以這樣的水上風光讓她內心悸動不已。
在貝提斯長大的團員,肯定有著類似的心境。
唯一對此不太感興趣的是愛芬蕾雅,對於曾經說過自己出身於西部海岸地區的愛芬蕾雅而言,這應該是司空見慣的景色,她取下背上的箱子拿出休碧紐,像是在對休碧紐講話一樣詠唱咒文。
終於,船隻輕輕晃動了一下。
接著船隻緩緩離開碼頭。
像是在湖麵滑行一樣啟航了。
拂過湖麵的微風,給人感覺十分舒適。
在眾人享受著這股氣氛的時候,瑤子回來了。
「辛苦了,艾格拉隊長,還有各位也是。」
加布莉艾拉等人向瑤子行禮致意。
「不過話說回來,這次的撤退真是從容,為了讓大家在最後都能搭上這艘船,我原本已經做好覺悟,不惜要在碼頭前麵大打一場。」
「不不不,剛才的掩護戰,我打得挺開心的。」
艾格拉偷偷露出笑容。
相對的,瑤子則是皺起眉頭。
「發生了什麽事?剛才你們很晚才回來,所以我緊張好久。以最壞的結果,或許出現在碼頭的不是你們而是敵軍……我甚至有這麽想過唷?」
瑤子說到這裏停頓了一下,並且重新看向艾格拉與遊擊小隊的隊員。
「而且你們的模樣真是清涼,這到底是怎麽回事?」
「你說這個?」
艾格拉掀起剪短的裙擺。
「很涼很舒服喔,瑤子要不要也把那件笨重的鎧甲脫掉?要是一個不小心從船上摔下去,你會沉到湖底喔?」
「我剛才說過,因為覺得在接你們上船的時候可能會打一場,我才會全副武裝等你們過來的。」
「已經沒必要打一場了。」
「看來也是,確實如此。話說回來,我就
是想問你發生了什麽事情。」
瑤子露出不滿的表情看向艾格拉,艾格拉隻是從喉頭發出咯咯的笑聲。
「多虧加布莉艾拉擬定了一個有趣的作戰,才會多花了一些時間。」
由於瑤子以冰冷的視線偷過來,加布莉艾拉連忙低下頭,避免正麵直觀瑤子的臉。「細節晚點再告訴你。不過……」
站在甲板上的艾格拉環視四周。
「這艘船真是不錯。」
「沒錯,幫了很大的忙,不隻是這艘船,我們還有調度到另一艘相同規模的船,托這些船的福,能夠載運的人員與行李比預料中多了很多。」
正如前麵所述,這是一艘擁有甲板、船艙與帆柱的氣派船隻,在湖麵無風的時候,可以利用船側下方的窗口劃槳前進。
由於目前幾乎是無風狀態,所以船帆是收起來的,船的動力來自於船身兩側各十把的船槳。以第一隊與第二隊有劃船經驗或是比較有力氣的人為中心,總共選出二十名劃槳手在定點就位。
船隻稍微提升速度,並且逐漸遠離湖岸。
船側下方靠近湖麵的位置,傳來劃槳手的吆喝聲。
「總之,各位要不要休息一下?大家都是跑過來的,應該很累了吧?」
瑤子建議眾人。
「也對,就休息一下吧。」
艾格拉把伊莉潔甌與莎秀叫來,要她們讓掩護部隊與支援部隊的成員們先去休息,接著她說:
「讓大家休息之後召集小隊長集合,我要討論之後的方針,另外遊擊小隊連副隊長都要叫來。」
換句話說,就是要把加布莉艾拉一起叫來。
「遵命。」
兩人離開現場,前去發布休息的命令。
瑤子也對正在待命的部屬下達指示。
「把飲料和乾糧分給大家。」
「是。」
掩護部隊與支援部隊的成員們各自在甲板找地方坐下,享用分到的水與糧食,所有人臉上都浮現安心感,成就感以及亢奮感。
瑤子向艾格拉示意暫時離開,接著就一邊說著慰問的話語,一邊在休息中的部屬之間來回走動。
加布莉艾拉很感謝瑤子如此關心,也深深感覺到這也是部隊長的職責與工作。
雖然擁有出類拔萃的劍技,但無論是艾格拉還是瑤子,都不是隻有以劍技來領導部屬。
在掩護部隊與支援部隊的眾人之間晃了一圈來,瑤子露出訝異的表情詢問艾格拉。
「我沒有看到依列妮思。」
艾格拉微微歎了口氣。
「眼力真好。」
「也就是說?」
「抱歉,她戰死了。」
在看不到身影的時候,應該就已經預料到艾格拉會這麽回答了,雖然失去的是直屬部下,瑤子的態度依然平淡。
「這樣啊……遺體呢?」
「埋葬在森林裏了,早知道等我們的是這麽大的船,就應該把她帶來這裏才對。」
「別這麽說……謝謝你。」
瑤子輕聲致意,艾格拉卻微微以鼻子哼了一聲。
「為什麽要道謝?我沒有把你的部下全部帶回來啊?」
「因為我認為,當時在進行掩護戰的時候,即使把遺體棄置於現場也是逼不得已的,但你還是將她運到森林埋葬了。」
「……這是理所當然該做的事情,用不著道謝。」
「隻有她犧牲吧?」
「思,雖然還有幾個人受了輕傷,不過戰死的隻有一個人。這次的作戰居然隻有犧牲一個人,或許已經宛如奇跡了,不過可以的話,我還是希望奇跡可以產生……」
不是宛如奇跡,而是真正的奇跡。
換句話說,艾格拉原本希望所有人都能平安回來。
「光是隻有犧牲一個人,我覺得也足以稱為奇跡了,而且你們在最後的最後有做了一些事情對吧?剮才你有提到加布莉艾拉擬定了某個作戰。」
艾格拉咧嘴一笑。
「沒錯,我們做了一些事情。那是一個好玩又愉快的作戰。」
「所以我剛才也有問過,你們的這身打扮……和那個好玩又愉快的作戰有什麽關係?」
說到這裏,瑤子將目光投向艾格拉剪短的裙擺,艾格拉短短的裙擺在湖風的吹拂下輕盈翻動。
「整體來說,你們到底做了什麽?」
「那就是……」
艾格拉把臉湊到瑤子旁邊,說明加布莉艾拉所構思「布橋作戰」的全貌,也將作戰過程與結果回報給瑤子。
「真是……亂七八糟的作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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瑤子隻說到這裏就啞口無言了。
「加布莉艾拉是個誇張的家夥喔。」
(……不過,我覺得你也是個誇張的家夥。)
瑤子好不容易把這句吐槽吞了回去。
艾格拉認為加布莉艾拉是個誇張家夥的這個意見,瑤子自己也讚成,她極度表示讚同。
在撤退戰中負責殿後掩護,這可以說是置身於九死一生的危機,然而加布莉艾拉居然還能想出這種破天荒的策略,瑤子無言以對的同時深感佩服。
如果有前例就算了,即使是熟悉古今中外戰史的瑤子,也沒有聽過類似的策略。
這麽一來,這個作戰就是加布莉艾拉在撤退戰中臨時想出來的。
這樣的聰明機智,應該說是值得依賴還是令人擔憂呢?列芙蓮希雅小姐會欣賞加布莉艾拉,或許也是理所當然的。
還有,當時急著要逃走的時候,加布莉艾拉曾經擔心共同擔任前鋒的友軍是否會被包圍殲滅,瑤子認為這一點也很了不起。
雖然因而使得己方必須渡過危橋……不對,結果在最後,想要渡過「危橋」而踩空摔下去的,其實是敵方的追擊部隊。
這個諷刺的結果,瑤子不由得差點笑出聲。
「話說叫來……」
艾格拉提出詢問。
「這艘船上有幾個人?其他人呢?」
「啊,嗯。」
瑤子將頭轉回來,回答艾格拉的疑問。
「劃槳手有二十人,負責迎接你們的有二十人,再加上我以及我的助手,這邊總共有四十五人,認為在迎接你們的時候可能會打一場,所以我在這艘船上留了比較多的人,劃槳手是以有經驗的人為中心,從第一隊和第三隊挑選出來的。」
「既然這裏有五十人……」
艾格拉迅速進行計算。
「所以大概有四、五十個人用遊的?那肯定辛苦她們了。」
「沒有沒有,結果沒有人需要用遊的,因為我們有調度到與這艘船同等規模的另一艘船,除此之外還有幾艘小船,所以大家都是搭船渡過中央湖的,現在應該已經抵達那邊的碼頭上岸了。」
瑤子所說的「那邊」是對岸的都市裘拉索魯——也就是加布莉艾拉等人之前造訪,有溫泉設施的那座都市,而且那裏是與貝提斯友好的都市,所以隻要抵達那裏,就可以說是確保安全了。
「先不提那邊,這邊怎麽樣?態度很合作嗎?這艘船也是這邊的船吧?」
另一方麵,艾格拉所說的「這邊」,指的是位於附近的都市門塞梭斯,門塞梭斯依然維持著中立的立場,與伊利亞斯塔(以及背後的路亞爾·蘇席耶戴)跟貝提斯兩國保持相等的距離。
「這個,雖然當時稍微起了爭執,不過因為這邊采取強硬的態度,最後對方也決定對這件事情視而不見,目前附近的堡壘肯定也假裝不知道有這件事,當時要是對方繼
續不肯合作,我就打算訴諸武力了,不過後來沒有這麽做的必要,所以沒有演變成必須交劍的事態,請放心。」
「稍微起了爭執?」
艾格拉臉上浮現一種頗具諷刺色彩的微笑。
「瑤子所說的『稍微』究竟是何種程度,我就刻意不追問了。」
瑤子不改嚴肅的表情回應:
「是的,請不要追問。」
「不過如果是這樣的話,以對方的立場,或許會比較希望當時能出現武力衝突喔。」
「咦?」
瑤予微微張大眼睛。
「這是什麽意思?對方是中立國,這麽做不太好吧?」
「就是因為對方是中立國喔,瑤子。」
艾格拉以意義深遠的眼神看著瑤子。
(正因如此…………啊,原來如此,這樣啊,原來是這麽回事。)
「以對方的立場,『船隻被我們搶走』是比較恰當的說法,伊利亞斯塔那邊也會比較容易接受。是這個意思嗎?」
「就是這個意思。」
不過以現狀來說,其實有一半算是用搶的……思考的瑤子有些驚訝。
即使是瑤子,原本也認為艾格拉是更為橫衝直撞的武將,而且還是個非常執著的人。
因為就算艾格拉在當年兩人首度進行模擬戰的時候得到勝利,但是之後隻要一有機會,她都會強烈要求瑤子再度和她交劍。
無論是這次的撤退戰還是剛才的推斷,艾格拉深思熟慮的程度都令瑤子意外,而且艾格拉似乎是個該放棄的時候就會放棄的人,不過看她自願加入掩護隊,就覺得她好戰的毛病依然健在,與她並肩作戰時,就會看到至今沒有看過的一麵。
在瑤子沉浸於這樣的感慨時……
「嗯?」
艾格拉環視四周。
「怎麽了?」
「有一種不高興的感覺……」
艾格拉皺眉撫摸自己的脖子。
(危險危險,這個女的就隻有直覺異常敏銳,不過列芙蓮希雅小姐也是一樣。)
瑤子流出冷汗的時候,掩護部隊與支援部隊的四名小隊長,還有朵伊燕妮與加布莉艾拉都來到她們的身旁了。
9
「艾格拉小姐,所有人都到齊了。」
伊莉潔甌回爆。
「抱歉這麽累還把你們找過來。」
艾格拉才剛說完,所有人就站得筆直,給了一個貼心的回應。
「不,我們不累。」
瑤子叫了一名助手過來。
「瑤子小姐,請吩咐。」
「拿點東西過來鋪在地上,大家都累了,總之讓她們坐下。」
部下連忙找同僚一起到船艙拿草蓆過來。
在這段期間,瑤子也取下頭盔與部分鎧甲,讓身體輕便一點以便坐下。
眾人圍成一圈,在草蓆上盤腿坐下。
把裙擺剪短的艾格拉不適合盤腿,但是她似乎不在意,而把裙擺剪得比艾格拉還要短,目前處於超短迷你裙狀態的朵伊燕妮要是盤腿坐下,似乎會造成各種很麻煩的事態。
「怎麽了?坐吧,朵伊燕妮。」
即使艾格拉催促。
「不……屬下沒有各位那麽累,所以一直站著也沒關係的。」
「隻有你一個人站著會很礙眼,總之快給我坐下。」
被艾格拉狠瞪的朵伊燕妮不得已隻好坐下,然而隻有她不敢盤腿而是側坐,就算這種姿勢,她依然處於完全被看光的狀態。
「小、小隊長,你這樣好誘人。」
聽到姬恩這麽說,朵伊燕妮倔強地回答:
「這、這是當然的,就算全裸也一點都不誘人的姬恩,應該稍微向本小姐學習一下。」
不過朵伊燕妮的這番大話,擁有相當程度的說服力(?)沒錯。
「沒那回事喔!要是全裸的話,在下也是一樣誘人!超誘人的!」
姬恩的這番大話就隻有空虛包含其中。
察覺到眾人哀憐的表情,朵伊燕妮與姬恩害羞低頭沉默下來。
「要全裸比魅力的時候也算我一個,至少我有自信不會輸給你們兩人。」
姬恩轉頭看向艾格拉,把右手舉到自己的麵前高速揮動。
「不不不,在下不會比這種事情的。」
「哎呀,本小姐無所謂喔?」
朵伊燕妮輕聲說完時……
「這樣啊,那就來吧。」
「咦?」
「脫吧,朵伊燕妮。」
「啊?」
「所以,現在就在這裏比較一下全裸時的魅力,我會全部脫光,所以你也要給我全部脫光,再由大家投票抉定誰比較誘人。」
站起來的艾格拉,很快就仲手抓住自己的衣服了。
「不不不不不,不行不行不行不行!」
下一瞬間,朵伊燕妮膝蓋並攏跪下來,以額頭按住甲板。
「認輸了,屬下實在比不上艾格拉小姐的魅力,請容屬下直接認輸。」
「辛苦您了,朵伊燕妮小姐。」
瑪琪米莉耶悄悄拭去淚水。
周圍響起了一陣笑聲。
列芙蓮希雅以無可奈何的表情說:
「艾格拉隊長,不要老是捉弄朵伊燕妮玩了,差不多該進入正題了吧?」
「我沒有捉弄她,我很認真想要和她來一場魅力比賽。」
艾格拉露出頗為不滿的表情坐下來。
(如果是認真的,那就更不應該吧?)
瑤子在內心吐槽,不過她沒有把這種想法說出來,隻是繼續催促艾格拉。
「好了,快點進入正題。」
「啊~~知道了知道了。」
坐下來的艾格拉說:
「那麽,首先就由瑤子報告現狀。」
瑤子用力點頭說:
「以現狀來說,這艘船上有四十五人,先行出發的船上也有五十人左右,其他人則是分別搭乘小船。換句話說,所有人都有船可坐,雖然大家已經做好遊泳的覺悟,不過結果隻是白操心了。所以在這個時候,其他人應該已經在對岸平安登陸了。」
小隊長們發出「喔~~!」的聲音。
瑤子說到這裏暫時停頓,環視麵前的小隊長們繼續說明:
「船上的掩護部隊與支援部隊共五十二人,因此我們隻有犧牲一位隊友就成功撤退,如今應該可以這樣斷言了。」
這次小隊長們則是鼓掌致意。
所有人臉上都露出自豪的表情。
「那麽,至於友軍那邊……」
聽到瑤子提起,眾人似乎才總算回想起友軍的存在。
「這麽說來,原本一起行動的葛勞庫司前鋒大隊,現在怎麽樣了?」
「敵方的機動部隊跑來追我們,所以他們應該逃走了吧?」
「都已經做到這種程度了,要是依然全軍覆沒,我們就沒辦法繼續和他們打交道羅。」
「不,比起著個,我更在意主力部隊目前的狀況。」
「率領主力部隊的是賽亞斯準將,應該沒問題吧?」
眾人低聲交談這樣的事情。
對榭莉諾絲與諾艾兒娜德而書,由於率領主力部隊的是自己的哥哥,所以原本應該比別人更擔心部隊的動向,不過看她們絲毫不為所動的樣子實在了不起,大概是非常信賴哥哥的緣故。
不過話說回來。
居然在部隊長報告的時候竊竊私語,一般來說這是不可能的事情,可是在白兔騎士團,這卻是有可能會發生的事情。
像是蕾歐諾拉,即使在
代理團長下達命令的時候,都會毫不客氣插嘴質疑。
所以瑤子也不太在意這種事,雖然她剛入團的時候十分對此事在意,如今已經認定鋼鐵白兔騎士團就是這樣的組織了。
就像是要回答眾人的疑問,瑤子開始觸及友軍的狀況。
「目前還沒掌握葛勞庫司前鋒大隊,魯·安荷爾救援連隊的現狀也一樣不明。」
場中的騷動聲在一瞬間變大,不過艾格拉以銳和的眼神環視一遍就馬上平息了。
「等到我們抵達裘拉索魯,應該就可以得知現狀,要是葛勞庫司的前鋒部隊與主力部隊都沒有全軍覆沒,肯定會派傳令前往都市。」
瑤子若無其事地丟下這句話。
會在這裏心平氣和使用「全軍覆沒」這種不吉利的話語,就代表瑤子相信不會演變成這樣的事態,實際上,她也不忘追加下麵的這番話。
「剛才也有人提到,率領主力部隊的是賽亞斯·賽尼克斯·克瓦多洛斯準將,所以不可能會全軍覆沒,而且應該會讓全軍保持在完好無傷的狀態,我們在裘拉索魯重整態勢,也要重新與救援連隊會合……以這個方向來進行沒問題吧,艾格拉隊長?」
艾格拉微微點頭簡短回應。
「沒問題。」
首先要在裘拉索魯等待連絡嗎?
加布莉艾拉看向霧蒙蒙的對岸。
渡過中央湖,等待加布莉艾拉等人的,究竟會是好消息還是壞消息?
從支援部隊與掩護部隊中選出的十二名成員,正在貫穿原生林的街道兩旁布陣。率領這支隊伍的人,當然就是艾格拉·亞斯塔夏,艾列斯塔。
加布莉艾拉剛剛才說「沒辦法在森林裏交戰」,那麽這是怎麽回事?
這裏隻有十二人也是很奇怪的事情,即使全員出動也不知道能夠抵抗多久……明明有著這樣的戰力差距,卻隻有十二個人在這裏防守。
重複說明一次,分布於中央湖周圍的原生林,深邃得據說要是在裏頭迷路就會再也走不出來,樹木的密度也很高,而且傳聞裏頭棲息著猙獰的猛獸、未知的毒蛇,或是大到足以襲擊人類的大蜥蜴,即使是當地人也不會進入森林的深處,如果是全副武裝的一個中隊應該可以進入森林,不過在這種狀況,行軍速度會降低到像是烏龜前進一樣,這麽一來就算不上是「追擊」了。
如果要捕捉並且殲滅逃進森林裏的敵人,那麽速度就是其次,可以不用太計較,可是要追擊逃進森林街道的敵人,追擊部隊無論如何都會被迫以縱隊進軍。那麽艾格拉是要趁這個機會——趁著敵方成為長縱隊陣型的時候趁虛而入嗎?
但是隻由十二個人進行攻擊,即使他們再怎麽努力,對敵人來說也隻會像是被蚊子叮到一樣不痛不癢。
何況對方不久之前才在第一防衛線——這是鋼鐵白兔騎士團這邊的說法——的攻防戰吃過苦頭,針對鋼之白兔的反擊,肯定會警戒到一種無謂的程度。
艾格拉她們到底想做什麽?
2
此時姬恩跑回來了。
姬恩超乎常人的腳程以及永無止盡的體力——以愛芬蕾雅的說法,這兩方麵都和駿馬不相上下——受到重用,受命前往森林外圍進行偵查。
而且姬恩擁有一個優於馬匹的長處,那就是即使再怎麽全速奔跑也沒有馬匹那麽顯眼,而且不會發出馬蹄聲。
「敵方前鋒已經抵達森林了!應該會在一刻鍾之內出現在這裏,人數大約兩百五十,最多可能達到三百。」
出麵迎接的艾格拉向她說聲「辛苦了」。
「既然有三百人,與其說是前鋒不如說是主力。第二波呢?」
「雖然稍微慢了一點,不過依照推算,大約會在四半刻後抵達森林外圍,第一波部隊已經排成縱隊進入森林了,所以在下猜想,第二波部隊可能會在第一波部隊後麵接著進來。」
要是以三百人排成縱隊,長度將會相當可觀。
如果是兩列縱隊,那麽每一列會有一百五十人,如果前後兩人的距離是一亞路特,部隊總長度將會達到一百五十亞路特——大約四百公尺,如果是三列縱隊就可以讓隊列縮得更短,即使如此還是會有一百亞路特——大約兩百七十公尺以上的長度。
隊伍拉得這麽長,加上這裏是森林中的狹窄街道,那麽即使前方遭遇到敵人,後麵的人
也沒辦法馬上參戰,難道艾格拉她們是把這樣的時間差考量在內,才決定要展開攻擊嗎?
就算有時間差,也隻有跑完一百到一百五十亞路特的時間。
雖然與平地比起來,在森林裏的道路奔跑會困難得多,但是再慢也隻需要六分時——約十分鍾——的時間,隻要不到一半的時間,幾乎所有的士兵都會趕到戰鬥現場吧?
隻不過就算所有人都趕到戰鬥現場,是否有足夠的空間讓所有人參與戰鬥就是另一個問題了,但是以人數來說,隻要經過短短的幾分鍾,就會演變成十三對兩百、或是十三對兩百五十,以最壞的狀況則是十三對三百這種壓倒性不利的局勢,即使白兔騎士再怎麽以一擋百,終究無法應付這樣的局勢。
要是戰鬥空間太小,無法參戰的敵方士兵應該會在森林裏繞到後方,到時候所有人隻會被敵軍包圍夾擊而死。
如果是整個部隊同時從敵方縱長部隊的側麵展開攻擊還可以理解,然而隻靠十二、三人這些人數,不可能同時對敵方整個部隊進行攻擊。
即使艾格拉再怎麽喜歡戰鬥,即使她擁有一個人同時應付十幾個人的實力,這也實在太亂來了。
既然這樣,難道她們有設下什麽陷阱嗎?
確實有。
由於敵方的追擊速度依然緩慢,有充分的時間可以設下某種程度的陷阱。
但是。
就算如此。
她們不可能準備出足以讓十三人對兩百多人的這個劣勢翻盤的陷阱。
艾格拉等人隻有攜帶手工用的最底限道具,想製造大型陷阱也力不從心,頂多就是把樹枝砍下來削尖之後成為從天而降的陷阱,或是挖洞在洞裏埋設尖銳的樹枝,她們能做的陷阱就隻有這種程度。
實際上,她們有準備這種程度的陷阱。
可是沒有人認為這種東西,足以對總數將近三百人的敵軍造成打擊並且嚇阻。
這十二個人,不,包含姬恩在內是十三個人,她們依然埋伏在這裏準備發動攻勢,是為了讓接下來的真正目的得以成功。
3
在森林裏,隻有街道兩旁的樹木被砍伐,並且進行某種程度的整備。
各處都設置著石造或木造的涼亭,提供給旅人們休憩的場所,其中有些設備已經老舊不敷使用了,不過大部分都是妥善堪用的。
由於森林裏不愁找不到藏身的地方,會令人認為這裏一不小心就可能成為強盜的巢穴,不過因為這裏是未曾開發的原生林,要在森林裏行走是極為困難的事情,而且深處棲息著猙獰的野獸,因此沒有強盜會瘋狂到以這裏為根據地,加上常駐於碼頭的門塞梭斯士兵會沿著街道巡邏,目前幾乎沒有傳出旅人受害的消息。
這條街道對門塞梭斯而言簡直就是生命線,城市很重視森林裏的警備,但是目前的街道上沒有士兵與旅人的身影,這是因為最近有可能會爆發軍事衝突,門塞梭斯已經事先呼籲旅人與商人暫停使用這條街道,這對加布莉艾拉等人而舌,是她們求之不得的事態。
要是離開路麵進入森林,即使在白天也會陰暗得宛如黃昏,樹木之間排列得很緊密,大幅伸展開來的枝葉就像陽傘一樣覆蓋在上中。
如果是在白天,隻要走在街道上,就會有日光從頭上灑落,然而清晨或傍晚這種太陽不在高處的時段,即使走在路上也會感覺頗為陰暗。
目前太陽已經升到夠高的地方了,街道周邊維持著某種程度的亮度,不過樹幹與枝葉還是在路麵留下影子,與平原這種沒有物體遮蔽陽光的場所比起來,不太能以肉眼清晰辨識物體,所以敵方發現陷阱的可能性很低,不過敵人也很小心謹慎,所以無法保證對方會輕易踩到陷阱。
「來了!」
樹上的黛列依揮動小旗子當暗號。
剛才回來的姬恩也連忙上樹。
身手矯健的兩人負責從樹上發動陷阱攻擊,等到攻擊結束,將會以預先綁在樹枝上的繩索,在樹林間擺蕩穿梭逃走。
隻要逃進森林,敵方也不會深入追來,以她們兩人的腳程,即使是處於難以奔跑的森林裏,也可以期待她們維持在平原奔跑的速度。依照預定,她們會在甩開敵軍後,與沿著街道逃跑的另外十一個人會合。
逃跑?沒錯,是逃跑。
逃跑正是加布莉艾拉本次作戰的第一步。
所以這支部隊的名字不是攻堅部隊、突擊部隊或是掩護部隊,而是引誘部隊,換句話說就是「吸引」敵人,「誘使」敵人前往預設目的地的部隊。
不過,在逃跑的時候有所限製,她們不可以完全逃離敵軍的追擊。
必須保持讓敵人願意繼續追的適當距離,順利引導敵人跟過來,雖然這麽說,要是被敵人懷疑這邊是故
意放慢速度逃跑,這個作戰就會徒勞無功了。
目前在場的十三人,被要求必須展現出拚命想逃走的模樣引誘敵人,這是一項難度頗高的任務。
那麽,就來看看在場這十三個人有誰。
姬恩與黛列依在剛才就有提到。
至於另外十一人的名單如下。
加布莉艾拉、朵伊燕妮、蕾奧琪莉、榭莉諾絲、諾艾兒娜德、瑪琪米莉耶、薇妮席雅、第一隊第一小隊長伊莉潔甌與她小隊的兩名隊員,再加上艾格拉。
沒什麽好驚訝的。除了魔術士愛芬蕾雅之外,遊擊小隊全體出動。
為了以防萬一,掩護部隊裏包含愛芬蕾雅的三名魔術士,受命與支援部隊的另外兩名魔術士共同在後方待命。
引誘部隊的隊長,果然是艾格批。
身為指揮官不應該這麽喜歡自願上前線吧?雖然加布莉艾拉這麽想過,然而第一隊與第三隊的團員們沒有提出任何意見,大概是知道阻止她也無濟於事。
「來了。」
艾格拉的口氣躍躍欲試。
帶頭的敵兵有十人,他們細心巡視四麵八方,以慎重的腳步接近過來,這已經不是「追擊」
的速度了,剛才負責追擊的騎兵隊被打得幾近瓦解的那場戰鬥,肯定令他們刻骨銘心。
敵方機動部隊的指揮官也認為,要是以這麽慢的速度追擊,白兔騎士團將會逃之天天,雖然這麽想,但要是己方受到更多的損害,自己應該會被追究責任,所以指揮官無論如何,都必須以不受到更多損害的前提下出動部隊。
即使追不上,應該也可以謊稱敵方進行激烈抵抗被己方打得落荒而逃,指揮官是這麽打算的。
帶頭部隊的陣型是由三人並肩前進,而三人的後方左右也各自有三人排成縱隊,最後一人則是位於兩排四人縱隊末端的中央。
緊跟在後的是二十名持弓士兵,以三人一組——最後一組隻有兩人——排成橫隊。
此外還有二十名持槍的士兵跟在兩隊的後方。
光是探路兼前鋒的部隊就有五十人,而且所有人都是全副武裝。
其餘的士兵也陸續跟在後麵,後續部隊之中有好幾組被派到森林裏,與其說是追擊戰,真要說的話比較像是非正規戰鬥所使用的布陣。
簡單來說,這是為了避免部隊前進的時候,有敵人從兩側的森林裏進行奇襲。可以說是指揮官在剛才騎兵隊受到重創敗北的奇襲戰中學到的教訓。
既然對方前進得這麽慎重,要是我們想逃,早就已經逃得遠遠了。
伊莉潔甌等人不禁心想。
即使真正的目的是要逃走,要是沒有進行相當程度的攻擊,敵人也不會上鉤。
必須進行攻擊,在敵方正式反擊前逃走。
因為敵人應該會慎重追過來,為了避免這邊逃得太遠,必須在跑一段路之後埋伏起來再度攻擊,然後再度逃走。加布莉艾拉與艾格拉推測,隻要重複這種做法,敵人應該也會變得不顧一切追過來。
在交戰的過程中,敵方將會發現這邊隻有極少數的人,被發現也無所謂,應該說最好能發現,這麽一來敵人就會緊咬不放。
總之,決勝關鍵在於是否能夠逃得順利,這種作戰不適合由第一戰鬥部隊來擔任。
這麽思考的伊莉潔甄將視線投向躲在四周的遊擊小隊眾人。
所以才會找她們過來,會選出這些成員,應該是基於這個原因。
接著伊莉潔甌抬頭仰望上方,姬恩與黛列依正躲在樹梢之間。
包括那兩個人,這些家夥很擅長這種非正規的戰鬥。
雖然感覺不像是鋼鐵白兔騎士團應有的風格,但是她認為騎士團裏有著這樣的團員與部隊也不錯。
容納各種不同風格的成員,將會使組織變得更強。
就在這個時候。
敵方的帶頭成員已經走到姬恩與黛列依躲藏的樹木下方了。
伊莉潔甌連忙切換思緒。
(好啦,接下來要是能順利就好了……)
伊莉潔甌不由得向守護女神愛雅拉妮祈禱,希望這次的計劃能夠成功。
躲在樹上的姬恩與黛列依彼此以眼神示意,將固定機關的繩索切斷。
以兩端削尖的許多樹枝簡單捆綁而成的圓球——乍看之下像個大海膽——掉到士兵們的頭上。
掉下去的三、四顆圓球,有其中一顆直接打中士兵的頭,不過因為有頭盔保護所以毫發無傷,相對的,沒有裝甲保護的臉部與手掌,就被尖銳的樹枝刺傷了。
「有陷阱!」
「附近有敵人!」
「在上麵!馬上應戰!」
在後方待命的弓箭小隊馬上射箭。
姬恩與黛列依繞到樹幹後方,抓住預先準備好的繩索,從所站的樹梢使力一蹬。
這條繩索綁在附近樹木更高的樹枝上,兩人以蕩秋千的要領一口氣蕩到另一棵樹上。
在這同時,躲在附近的艾格拉等人開始射箭,打倒一名敵人。
就隻有這個人倒下而已,其他的士兵馬上躲到附近的樹幹後麵。
「散開,散開!」
「前麵也有!」
「快應戰!」
反擊的箭飛進森林。
雙方暫時以弓箭互射。
由於彼此都躲在樹幹後麵射箭,因此沒有什麽命中率可言。
很快的,後方持著大型盾牌的重裝步兵,踩出響亮的腳步聲前進過來。
雖然在平原交戰的戳一力不如騎兵,,然而以超高仿禦力洎豪的重裝步兵,在這種無法騎馬的地方幾近無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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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打倒這樣的對手,就必須依賴高階魔術士以魔術進行攻擊,不過要是鎧甲有施加魔術防禦效果,即使是優秀的魔術士也會難以應付,然而笨重到沒有機動力的重裝步兵,在戰鬥中能夠運用的範圍非常有限,所以這次沒有成為戰鬥的主角。
(不過如果同樣穿上重型鎧甲的話,贏的人將會是我們,畢竟他們很笨重,可是沒想到對方居然會準備這樣的兵種。)
伊莉潔甌對敵方的周全準備感到驚訝,不過這也顯示敵方對這邊相當警戒,所以並不會令她不高興。
(不過……是不是應該準備逃走了?)
朝艾格拉的方向看去,她正露出無趣的表情射箭。
隊長是對無法交劍不滿吧。
伊莉潔甌不禁露出苦笑。
「唔!」
同伴中有人發出哀號。
接著又有人發出聲音。
「哇!」
哀號聲當然是假的。
這是讓對方認為這邊有好幾個人受傷的策略。
「快撐不住了!」
某人——應該是榭莉諾絲——大喊。
「撤退、快撤退!」
最後的尖叫聲來自艾格拉。
棄守崗位向後跑的伊莉潔甌,不禁佩服起「沒想到隊長意外會演戲」這種無關痛癢的事情。
察覺到白兔騎士團這邊逃跑的人數很少,敵方前鋒有好幾個人大喊。
「人數很少!」
「快追快追,追上就可以抓起來了!」
「敵人亂了陣腳逃走了,這次一定要消滅她們!」
接下來,暫時上演了一出你追我跑的戲碼。
4
由於引誘部隊是以逃跑為前提,所以眾人身上穿的不是沉重的鎧甲,隻有穿著最底限的護甲,姬恩與黛列依甚至隻裝備一條保護左胸的皮帶與左手的護手。
除了能夠輕便行動的考量之外,引誘部隊這麽做還有另一個目的,那就是在逃跑的時候,輕盈翻動的白色裙擺應該可以給予敵軍不必要的刺激(與妄想),這是隻有白兔騎士才能達到的目標。
為了逃跑必須要全力狂奔,這麽一來裙擺會大幅翻動,同時可以目睹團員裸露的美腿。
「這麽一來,對方就會更想追到我們了。」
這就是加布莉艾拉的主張。
「好黑!」
「有夠黑的!」
雖然姬恩與愛芬蕾雅猛烈吐槽,不過艾格拉等人也同意這點,既然這樣比較方便逃走,也比較方便引誘敵人,那麽就沒有不執行的道理。
「好,大家把裙擺剪短!」
艾格拉高聲一呼,所有人就把連身裙剪短到膝蓋以上的長度。
玩心被激發——或者想要使壞——的艾格拉,把自己的裙子剪得比膝蓋還高上許多,簡直就是迷你裙的狀態。
既然這樣,愛出風頭的朵伊燕妮當然不落人後。
「就算再怎麽樣,以這副模樣跑步的話,就各方麵來說都不太妙吧?」
她把裙擺剪短到榭莉諾絲會擔心不已的程度。
「這麽一來,敵軍大概會有八百人追著本小姐跑了!」
把裙擺剪得超短的朵伊燕妮挺胸說著,姬恩馬上就吐槽:
「不,敵人才沒有這麽多。」
隻有姬恩與黛列依兩人在連身裙底下多穿了一件短褲,因為她們認為如果隻穿著連身裙爬樹實在不太好,更何況,考量到必須穿梭在樹梢之間逃走,無論連身裙多短都會妨礙到動作,因此穿上短褲的兩人,狠下心把連身裙整個從腰部剪斷。
這身打扮的引誘部隊,在發動第一波攻勢後馬上逃走,並且在稍微拉開距離時重新擺開架勢,要是敵人接近就射箭抵抗。
帶頭的敵人也當場應戰,雙方躲在樹後相互射箭。
等到後方的增援部隊抵達,艾格拉等人就放棄抵抗再度逃走。
敵方的追擊部隊繼續追趕。
隻要跑了一段距離,艾格拉等人就進行反擊。
敵人追過來就逃走。
反覆好幾次,她們來到了碼頭附近。
敵方已經確認白兔騎士團這邊的人數很少,因此沒有減緩追擊的速度,畢竟以目前的兵力,即使遭遇某種程度的伏兵也可以充分應付,而且再往前走就是湖畔,到時候對方就無路可逃了。敵方是這麽確信的。
這麽一來,先追到她們的人,就可以立下最多的功勞。
要是可以俘虜她們,戰鬥結束或許就可以得到俘虜當成賞賜。
鋼鐵白兔騎士團的美女說不定會成為自己的奴隸,想到這一點,敵方追擊的雙腳就更有力了。
騎士團員逃跑時的背影——主要是短短的裙擺與裸露出來的美腿——更加煽動敵人冒出這種非分之想。
看得見逃跑團員的所有敵兵,都盡全力追著她們。
5
快要抵達碼頭時的右手邊,有一個可以說是湖口、湖灣或是小型湖泊的區域,總之這裏有一座與中央湖相鄰的湖,兩座湖中間是以寬度三到四亞路特的水道相連。
水道上方架著一座橋,旅人走過這座橋,就可以沿著下坡抵達湖畔的碼頭。
對曾經走過這條路的遊擊小隊來說,這是她們已知的光景。
水麵距離橋麵的高度大約二亞路特。
橋的長度大約三亞路特。
橋的寬度大約二亞路特。
以這樣的長度來說,橋麵算是很寬,這是考量到必須讓人們與運送貨物的大型馬車輕鬆渡過這座橋,這條街道對湖岸的都市而言很重要,為了讓旅入與商人方便往來,所以把這座橋打造成能夠讓馬車在橋上交會的寬度。
跑在最前麵的姬恩,像是跳高選手一樣,在橋邊高高躍起。
姬恩一口氣跳過三亞路特——大約八公尺——的這座橋,並且在對岸輕盈著地。即使沒有穿著鎧甲,這樣的跳躍力依然驚人。
艾格拉在橋的前麵揮動手臂喊叫:
「所有人跑到湖畔!我們要在湖邊進行背水一戰!」
背水一戰。
換句話說,白兔騎士團那邊不惜做出同歸於盡的覺悟。
無處可逃,也沒有逃走的意思,她們的行動使敵方士兵如此認定。
隻要追上去,就能抓到名聞遐邇的白兔騎士,隻要抓到她們肯定是大功一件。
不隻是獎金。
上級還可能將抓到的騎士當成獎品送給自己。
得到白兔騎士之後,可以留在自己的身邊使喚,也可以賣到奴隸市場,鋼鐵白兔騎士團的美女應該可以賣個非常好的價錢。
追擊士兵們讓雙腳與身體更加使力,腦中則是描繪著繽紛的未來。
(隊長,您應該可以去當演員吧?)
伊莉潔甌打從心底佩服。
姬恩之外的團員,走上位於橋梁兩側的獨木橋。
艾格拉也在最後走上獨木橋。
眾人都若無其事走過細長的獨木橋,真是了不起的平衡感。
等到所有人過橋,在對岸待命的同伴抬起獨木橋,讓獨木橋落入湖裏。
獨木橋上頭綁著好幾塊增加重量的大石頭,落下去的圓木直接沉入湖底。
要是看到這一幕的人能夠冷靜思考,內心應該會浮現出「為什麽她們都不走原本的橋?」
這個疑問,可是對追擊部隊的士兵們來說,獵物——看起來極為美味的兔子們——正在麵前逃竄,他們根本就沒空去思考這種事情。
他們沒有抱持任何的疑問,絲毫沒有懷疑,爭先恐後想要過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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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這樣。
他們用力踩在橋麵上。
直接踩破橋麵摔落湖裏。
6
橋麵為什麽被士兵一踩就垮?這座橋已經老舊到這種程度,已經脆弱到這種程度了嗎?
沒有那種事,直到昨天為止,旅人們依然正常使用這座橋,像是今天早上,常駐於碼頭的門塞梭斯士兵也有檢查,如果處於有人經過就可能會垮的危險狀態,士兵當然會發現。
那麽,為什麽?
因為支援部隊與掩護部隊的其他人,緊急將整個橋麵換過了。
取下木橋的橫板。
改為鋪設顏色與木頭相近的布。
手邊的布不夠用了,就把剪下來的裙擺沾滿泥土,將替代橋麵的布固定拉平。
木橋被改造成布橋了!
這正是加布莉艾拉的策略。
7
相信即將就能抓到敵人而奔跑的敵方士兵。
做夢都想不到橋麵已經被掉包,全力朝這裏奔跑的敵方士兵。
麵前就隻有一座橋。
附近沒有其他的路可以繞過去。
而且在原生林裏,即使白天也頗為陰暗。
追著這些充滿魅力的獵物全力奔跑的士兵們,不可能會發現麵前的橋是布做的。
走在最前麵的士兵踩破布麵,轉眼之間就落入湖裏。
跑在後麵的士兵也沒有辦法緊急停下腳步。
不,應該有嚐試停下。
但是被後方跑過來的士兵們推擠衝撞,想停也停不下來的他們跟著落入湖裏。
後方跑過來的士兵們看到走在前麵的士兵消失,才首度發現橋不見了。
可是已經來不及了。
已經停不住了。
士兵們從後方絡繹不絕衝過來。
就像是自己剛才把麵前的士兵往前推。
自己也被後麵的士兵往前推。
無可奈何地落入湖裏。
接二連三跑過來。
接二連三跌下去。
回神的時候,麵前是一座壞掉的橋。
在下一瞬間,自己就被後麵的人推得跳到空中。
甚至來不及叫後麵的人停下來。
應該已經有三、四十個人落水了。
落水的士兵會有什麽下場?
連想都不用想。
所有人都穿著沉重的鎧甲。
除非擁有高超的遊泳技術,否則就隻會直接沉進湖底,即使是遊泳健將,頂多也隻能盡全力以四肢打水暫時浮在水麵。
因為湖口很窄,所以也有人幸運遊到岸邊,除此之外的所有人都沉下去了。
湖岸是垂直聳立的岩壁,沒有任何支點與立足點,好不容易抵達岸邊,也接連有人精疲力盡,勉強保留一點餘力的人,也被其他人從後麵抓住,一起沉入湖底。有些人則是在拚命揮動手腳浮在水麵上的時候,被從天而降的新犧牲者直接命中,然後一起沉下去。
之前就已經提過,中央湖大部分的湖岸都是垂直陡峭的地形,包括這裏也是一樣,湖口這裏的水位頗深,大約有二至三亞路特那麽深,要是沉下去就無法以自己的力量再度浮上,而且當然不會有人過來搭救。
結果,士兵們一直落湖溺水,直到湖口被落入湖裏的士兵們疊出一座人肉島嶼為止。
後續的士兵終於停止前進了。
看到下方水麵堆成的人肉島嶼,他們嚇得直打哆嗦。
已經不是追擊的時候了。
總之要以拯救落水士兵為優先。
敵方沒有繼續進行追擊。想追擊也沒有餘力。
追擊部隊在這裏死亡的人數超過六十人以上,所有人都是溺死的。
即使是好不容易救出來的士兵,大部分也都暍了滿肚子水,處於快要溺死的狀態,更別提還要繼續戰鬥了。
結果,魯,安荷爾收複軍的機動大隊損失的戰力如下。
損失的馬匹六十多匹,騎兵的死傷人數將近五十人,溺死的步兵六十多人,無法戰鬥的步兵大約四十人(包含溺水瀕死的人員在內)。
換句話說,機動大隊的戰鬥能力減少三到四成,損傷率高得令人無法置信。
這就是機動部隊的五百名士兵,對逃跑的鋼鐵白兔騎士團兩個中隊與遊擊小隊——實質上他們麵對的隻有掩護部隊與支援部隊的五十個人——進行追擊之後得到的結果。
這個令人不忍正視的慘狀,使得抵達現場的部隊指揮官茫然失措。
抵達碼頭的艾格拉等人,搭乘同伴們預先準備的中型船,從容不迫從湖岸出航離開了。
8
等待著支援部隊與掩護部隊的,是具備甲板與船艙,體積頗大的一艘船,甲板上豎立著帆柱,分類上屬於「中型船」的範疇。
「居然可以調度到這種船,真有一套。」
瑤子部隊的部下前來碼頭迎接的時候,艾格拉對她讚賞。
「嗯,總之,還好啦。」
露出暖昧笑容的她隻有這麽回答,筒單將這個話題帶過。
看到她的態度,艾格拉推測瑤子應該采取相當強人所難的做法,不過就不要刻意追問。
「總之請往這裏走,我們馬上幫忙把行李運到船上。」
掩護部隊與支援部隊的行李——例如脫下的鎧甲——一起被放進吊在船邊的大竹籠裏。
支援部隊所使用的馬匹,也從船邊下方的入口經過舢舨進入船艙。
「瑤子隊長在船上恭候大駕。」
「瑤子?那個家夥留在這裏?」
原本以為瑤子已經率領主力部隊抵達對岸了,所以艾格拉露出意外的表情。
「是的,請上船。」
掩護部隊與支援部隊的眾人,以掛在船邊的木製梯子爬到甲板上。以引誘部隊的隊員目前的穿著,要是抬頭往上看的話就各方麵來說都不太妙,不過因為四周除了團員沒有別人,所以引誘部隊的隊員拋棄顧慮大方往上爬。
等到大家都走上甲板後,位於甲板上的團員們以掌聲迎接她們。
「辛苦了,艾格拉隊長,還有各位也是。」
以兔耳頭盔加上重型鎧甲的勇猛外型——不過沒有戴著麵罩——接近過來的瑤子,向眾人行以白兔式的敬禮。大家也以白兔式的敬禮回應。
好幾名瑤子與艾格拉的部屬在甲板上來回行走。
確認所有人都上船,梯子就被收起來了。
「請稍等一下。」
向艾格拉說完之後,瑤子轉身向部屬們下令。
「行李跟馬匹都上船了吧?好,去通知劃槳手出航。」
接到命令的傳令走下船艙。
瑤子繼續對部屬做出各種指示。
加布莉艾拉後來才知道,瑤子的故鄉是一座沿海的城鎮,所以她從小就很熟悉船隻和水性,或許就是知道這件事,艾格拉才會將主力部隊的指揮權交給她。
「不過像是這麽大的船,我就真的沒有駕馭的經驗了。」
雖然瑤子嘴裏這麽說,但是她擔任起船長依然有模有樣。
掩護部隊與支援部隊的眾人並肩站在船側,興致盎然欣賞眼底所見的湖岸,以及朝著遠處延伸的湖麵。
雖然天空遍布一層薄薄的雲,卻沒有達到阻擋陽光的程度。
加布莉艾拉也出神凝視反射陽光閃閃發亮的平穩水麵。
雖然這裏不是海麵,在眼前展開的卻是宛如身處大海,磅磚又壯麗的風景。
加布莉艾拉是在內陸長大的,隻有在小時候看過兩、三次海,所以這樣的水上風光讓她內心悸動不已。
在貝提斯長大的團員,肯定有著類似的心境。
唯一對此不太感興趣的是愛芬蕾雅,對於曾經說過自己出身於西部海岸地區的愛芬蕾雅而言,這應該是司空見慣的景色,她取下背上的箱子拿出休碧紐,像是在對休碧紐講話一樣詠唱咒文。
終於,船隻輕輕晃動了一下。
接著船隻緩緩離開碼頭。
像是在湖麵滑行一樣啟航了。
拂過湖麵的微風,給人感覺十分舒適。
在眾人享受著這股氣氛的時候,瑤子回來了。
「辛苦了,艾格拉隊長,還有各位也是。」
加布莉艾拉等人向瑤子行禮致意。
「不過話說回來,這次的撤退真是從容,為了讓大家在最後都能搭上這艘船,我原本已經做好覺悟,不惜要在碼頭前麵大打一場。」
「不不不,剛才的掩護戰,我打得挺開心的。」
艾格拉偷偷露出笑容。
相對的,瑤子則是皺起眉頭。
「發生了什麽事?剛才你們很晚才回來,所以我緊張好久。以最壞的結果,或許出現在碼頭的不是你們而是敵軍……我甚至有這麽想過唷?」
瑤子說到這裏停頓了一下,並且重新看向艾格拉與遊擊小隊的隊員。
「而且你們的模樣真是清涼,這到底是怎麽回事?」
「你說這個?」
艾格拉掀起剪短的裙擺。
「很涼很舒服喔,瑤子要不要也把那件笨重的鎧甲脫掉?要是一個不小心從船上摔下去,你會沉到湖底喔?」
「我剛才說過,因為覺得在接你們上船的時候可能會打一場,我才會全副武裝等你們過來的。」
「已經沒必要打一場了。」
「看來也是,確實如此。話說回來,我就
是想問你發生了什麽事情。」
瑤子露出不滿的表情看向艾格拉,艾格拉隻是從喉頭發出咯咯的笑聲。
「多虧加布莉艾拉擬定了一個有趣的作戰,才會多花了一些時間。」
由於瑤子以冰冷的視線偷過來,加布莉艾拉連忙低下頭,避免正麵直觀瑤子的臉。「細節晚點再告訴你。不過……」
站在甲板上的艾格拉環視四周。
「這艘船真是不錯。」
「沒錯,幫了很大的忙,不隻是這艘船,我們還有調度到另一艘相同規模的船,托這些船的福,能夠載運的人員與行李比預料中多了很多。」
正如前麵所述,這是一艘擁有甲板、船艙與帆柱的氣派船隻,在湖麵無風的時候,可以利用船側下方的窗口劃槳前進。
由於目前幾乎是無風狀態,所以船帆是收起來的,船的動力來自於船身兩側各十把的船槳。以第一隊與第二隊有劃船經驗或是比較有力氣的人為中心,總共選出二十名劃槳手在定點就位。
船隻稍微提升速度,並且逐漸遠離湖岸。
船側下方靠近湖麵的位置,傳來劃槳手的吆喝聲。
「總之,各位要不要休息一下?大家都是跑過來的,應該很累了吧?」
瑤子建議眾人。
「也對,就休息一下吧。」
艾格拉把伊莉潔甌與莎秀叫來,要她們讓掩護部隊與支援部隊的成員們先去休息,接著她說:
「讓大家休息之後召集小隊長集合,我要討論之後的方針,另外遊擊小隊連副隊長都要叫來。」
換句話說,就是要把加布莉艾拉一起叫來。
「遵命。」
兩人離開現場,前去發布休息的命令。
瑤子也對正在待命的部屬下達指示。
「把飲料和乾糧分給大家。」
「是。」
掩護部隊與支援部隊的成員們各自在甲板找地方坐下,享用分到的水與糧食,所有人臉上都浮現安心感,成就感以及亢奮感。
瑤子向艾格拉示意暫時離開,接著就一邊說著慰問的話語,一邊在休息中的部屬之間來回走動。
加布莉艾拉很感謝瑤子如此關心,也深深感覺到這也是部隊長的職責與工作。
雖然擁有出類拔萃的劍技,但無論是艾格拉還是瑤子,都不是隻有以劍技來領導部屬。
在掩護部隊與支援部隊的眾人之間晃了一圈來,瑤子露出訝異的表情詢問艾格拉。
「我沒有看到依列妮思。」
艾格拉微微歎了口氣。
「眼力真好。」
「也就是說?」
「抱歉,她戰死了。」
在看不到身影的時候,應該就已經預料到艾格拉會這麽回答了,雖然失去的是直屬部下,瑤子的態度依然平淡。
「這樣啊……遺體呢?」
「埋葬在森林裏了,早知道等我們的是這麽大的船,就應該把她帶來這裏才對。」
「別這麽說……謝謝你。」
瑤子輕聲致意,艾格拉卻微微以鼻子哼了一聲。
「為什麽要道謝?我沒有把你的部下全部帶回來啊?」
「因為我認為,當時在進行掩護戰的時候,即使把遺體棄置於現場也是逼不得已的,但你還是將她運到森林埋葬了。」
「……這是理所當然該做的事情,用不著道謝。」
「隻有她犧牲吧?」
「思,雖然還有幾個人受了輕傷,不過戰死的隻有一個人。這次的作戰居然隻有犧牲一個人,或許已經宛如奇跡了,不過可以的話,我還是希望奇跡可以產生……」
不是宛如奇跡,而是真正的奇跡。
換句話說,艾格拉原本希望所有人都能平安回來。
「光是隻有犧牲一個人,我覺得也足以稱為奇跡了,而且你們在最後的最後有做了一些事情對吧?剮才你有提到加布莉艾拉擬定了某個作戰。」
艾格拉咧嘴一笑。
「沒錯,我們做了一些事情。那是一個好玩又愉快的作戰。」
「所以我剛才也有問過,你們的這身打扮……和那個好玩又愉快的作戰有什麽關係?」
說到這裏,瑤子將目光投向艾格拉剪短的裙擺,艾格拉短短的裙擺在湖風的吹拂下輕盈翻動。
「整體來說,你們到底做了什麽?」
「那就是……」
艾格拉把臉湊到瑤子旁邊,說明加布莉艾拉所構思「布橋作戰」的全貌,也將作戰過程與結果回報給瑤子。
「真是……亂七八糟的作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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瑤子隻說到這裏就啞口無言了。
「加布莉艾拉是個誇張的家夥喔。」
(……不過,我覺得你也是個誇張的家夥。)
瑤子好不容易把這句吐槽吞了回去。
艾格拉認為加布莉艾拉是個誇張家夥的這個意見,瑤子自己也讚成,她極度表示讚同。
在撤退戰中負責殿後掩護,這可以說是置身於九死一生的危機,然而加布莉艾拉居然還能想出這種破天荒的策略,瑤子無言以對的同時深感佩服。
如果有前例就算了,即使是熟悉古今中外戰史的瑤子,也沒有聽過類似的策略。
這麽一來,這個作戰就是加布莉艾拉在撤退戰中臨時想出來的。
這樣的聰明機智,應該說是值得依賴還是令人擔憂呢?列芙蓮希雅小姐會欣賞加布莉艾拉,或許也是理所當然的。
還有,當時急著要逃走的時候,加布莉艾拉曾經擔心共同擔任前鋒的友軍是否會被包圍殲滅,瑤子認為這一點也很了不起。
雖然因而使得己方必須渡過危橋……不對,結果在最後,想要渡過「危橋」而踩空摔下去的,其實是敵方的追擊部隊。
這個諷刺的結果,瑤子不由得差點笑出聲。
「話說叫來……」
艾格拉提出詢問。
「這艘船上有幾個人?其他人呢?」
「啊,嗯。」
瑤子將頭轉回來,回答艾格拉的疑問。
「劃槳手有二十人,負責迎接你們的有二十人,再加上我以及我的助手,這邊總共有四十五人,認為在迎接你們的時候可能會打一場,所以我在這艘船上留了比較多的人,劃槳手是以有經驗的人為中心,從第一隊和第三隊挑選出來的。」
「既然這裏有五十人……」
艾格拉迅速進行計算。
「所以大概有四、五十個人用遊的?那肯定辛苦她們了。」
「沒有沒有,結果沒有人需要用遊的,因為我們有調度到與這艘船同等規模的另一艘船,除此之外還有幾艘小船,所以大家都是搭船渡過中央湖的,現在應該已經抵達那邊的碼頭上岸了。」
瑤子所說的「那邊」是對岸的都市裘拉索魯——也就是加布莉艾拉等人之前造訪,有溫泉設施的那座都市,而且那裏是與貝提斯友好的都市,所以隻要抵達那裏,就可以說是確保安全了。
「先不提那邊,這邊怎麽樣?態度很合作嗎?這艘船也是這邊的船吧?」
另一方麵,艾格拉所說的「這邊」,指的是位於附近的都市門塞梭斯,門塞梭斯依然維持著中立的立場,與伊利亞斯塔(以及背後的路亞爾·蘇席耶戴)跟貝提斯兩國保持相等的距離。
「這個,雖然當時稍微起了爭執,不過因為這邊采取強硬的態度,最後對方也決定對這件事情視而不見,目前附近的堡壘肯定也假裝不知道有這件事,當時要是對方繼
續不肯合作,我就打算訴諸武力了,不過後來沒有這麽做的必要,所以沒有演變成必須交劍的事態,請放心。」
「稍微起了爭執?」
艾格拉臉上浮現一種頗具諷刺色彩的微笑。
「瑤子所說的『稍微』究竟是何種程度,我就刻意不追問了。」
瑤子不改嚴肅的表情回應:
「是的,請不要追問。」
「不過如果是這樣的話,以對方的立場,或許會比較希望當時能出現武力衝突喔。」
「咦?」
瑤予微微張大眼睛。
「這是什麽意思?對方是中立國,這麽做不太好吧?」
「就是因為對方是中立國喔,瑤子。」
艾格拉以意義深遠的眼神看著瑤子。
(正因如此…………啊,原來如此,這樣啊,原來是這麽回事。)
「以對方的立場,『船隻被我們搶走』是比較恰當的說法,伊利亞斯塔那邊也會比較容易接受。是這個意思嗎?」
「就是這個意思。」
不過以現狀來說,其實有一半算是用搶的……思考的瑤子有些驚訝。
即使是瑤子,原本也認為艾格拉是更為橫衝直撞的武將,而且還是個非常執著的人。
因為就算艾格拉在當年兩人首度進行模擬戰的時候得到勝利,但是之後隻要一有機會,她都會強烈要求瑤子再度和她交劍。
無論是這次的撤退戰還是剛才的推斷,艾格拉深思熟慮的程度都令瑤子意外,而且艾格拉似乎是個該放棄的時候就會放棄的人,不過看她自願加入掩護隊,就覺得她好戰的毛病依然健在,與她並肩作戰時,就會看到至今沒有看過的一麵。
在瑤子沉浸於這樣的感慨時……
「嗯?」
艾格拉環視四周。
「怎麽了?」
「有一種不高興的感覺……」
艾格拉皺眉撫摸自己的脖子。
(危險危險,這個女的就隻有直覺異常敏銳,不過列芙蓮希雅小姐也是一樣。)
瑤子流出冷汗的時候,掩護部隊與支援部隊的四名小隊長,還有朵伊燕妮與加布莉艾拉都來到她們的身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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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格拉小姐,所有人都到齊了。」
伊莉潔甌回爆。
「抱歉這麽累還把你們找過來。」
艾格拉才剛說完,所有人就站得筆直,給了一個貼心的回應。
「不,我們不累。」
瑤子叫了一名助手過來。
「瑤子小姐,請吩咐。」
「拿點東西過來鋪在地上,大家都累了,總之讓她們坐下。」
部下連忙找同僚一起到船艙拿草蓆過來。
在這段期間,瑤子也取下頭盔與部分鎧甲,讓身體輕便一點以便坐下。
眾人圍成一圈,在草蓆上盤腿坐下。
把裙擺剪短的艾格拉不適合盤腿,但是她似乎不在意,而把裙擺剪得比艾格拉還要短,目前處於超短迷你裙狀態的朵伊燕妮要是盤腿坐下,似乎會造成各種很麻煩的事態。
「怎麽了?坐吧,朵伊燕妮。」
即使艾格拉催促。
「不……屬下沒有各位那麽累,所以一直站著也沒關係的。」
「隻有你一個人站著會很礙眼,總之快給我坐下。」
被艾格拉狠瞪的朵伊燕妮不得已隻好坐下,然而隻有她不敢盤腿而是側坐,就算這種姿勢,她依然處於完全被看光的狀態。
「小、小隊長,你這樣好誘人。」
聽到姬恩這麽說,朵伊燕妮倔強地回答:
「這、這是當然的,就算全裸也一點都不誘人的姬恩,應該稍微向本小姐學習一下。」
不過朵伊燕妮的這番大話,擁有相當程度的說服力(?)沒錯。
「沒那回事喔!要是全裸的話,在下也是一樣誘人!超誘人的!」
姬恩的這番大話就隻有空虛包含其中。
察覺到眾人哀憐的表情,朵伊燕妮與姬恩害羞低頭沉默下來。
「要全裸比魅力的時候也算我一個,至少我有自信不會輸給你們兩人。」
姬恩轉頭看向艾格拉,把右手舉到自己的麵前高速揮動。
「不不不,在下不會比這種事情的。」
「哎呀,本小姐無所謂喔?」
朵伊燕妮輕聲說完時……
「這樣啊,那就來吧。」
「咦?」
「脫吧,朵伊燕妮。」
「啊?」
「所以,現在就在這裏比較一下全裸時的魅力,我會全部脫光,所以你也要給我全部脫光,再由大家投票抉定誰比較誘人。」
站起來的艾格拉,很快就仲手抓住自己的衣服了。
「不不不不不,不行不行不行不行!」
下一瞬間,朵伊燕妮膝蓋並攏跪下來,以額頭按住甲板。
「認輸了,屬下實在比不上艾格拉小姐的魅力,請容屬下直接認輸。」
「辛苦您了,朵伊燕妮小姐。」
瑪琪米莉耶悄悄拭去淚水。
周圍響起了一陣笑聲。
列芙蓮希雅以無可奈何的表情說:
「艾格拉隊長,不要老是捉弄朵伊燕妮玩了,差不多該進入正題了吧?」
「我沒有捉弄她,我很認真想要和她來一場魅力比賽。」
艾格拉露出頗為不滿的表情坐下來。
(如果是認真的,那就更不應該吧?)
瑤子在內心吐槽,不過她沒有把這種想法說出來,隻是繼續催促艾格拉。
「好了,快點進入正題。」
「啊~~知道了知道了。」
坐下來的艾格拉說:
「那麽,首先就由瑤子報告現狀。」
瑤子用力點頭說:
「以現狀來說,這艘船上有四十五人,先行出發的船上也有五十人左右,其他人則是分別搭乘小船。換句話說,所有人都有船可坐,雖然大家已經做好遊泳的覺悟,不過結果隻是白操心了。所以在這個時候,其他人應該已經在對岸平安登陸了。」
小隊長們發出「喔~~!」的聲音。
瑤子說到這裏暫時停頓,環視麵前的小隊長們繼續說明:
「船上的掩護部隊與支援部隊共五十二人,因此我們隻有犧牲一位隊友就成功撤退,如今應該可以這樣斷言了。」
這次小隊長們則是鼓掌致意。
所有人臉上都露出自豪的表情。
「那麽,至於友軍那邊……」
聽到瑤子提起,眾人似乎才總算回想起友軍的存在。
「這麽說來,原本一起行動的葛勞庫司前鋒大隊,現在怎麽樣了?」
「敵方的機動部隊跑來追我們,所以他們應該逃走了吧?」
「都已經做到這種程度了,要是依然全軍覆沒,我們就沒辦法繼續和他們打交道羅。」
「不,比起著個,我更在意主力部隊目前的狀況。」
「率領主力部隊的是賽亞斯準將,應該沒問題吧?」
眾人低聲交談這樣的事情。
對榭莉諾絲與諾艾兒娜德而書,由於率領主力部隊的是自己的哥哥,所以原本應該比別人更擔心部隊的動向,不過看她們絲毫不為所動的樣子實在了不起,大概是非常信賴哥哥的緣故。
不過話說回來。
居然在部隊長報告的時候竊竊私語,一般來說這是不可能的事情,可是在白兔騎士團,這卻是有可能會發生的事情。
像是蕾歐諾拉,即使在
代理團長下達命令的時候,都會毫不客氣插嘴質疑。
所以瑤子也不太在意這種事,雖然她剛入團的時候十分對此事在意,如今已經認定鋼鐵白兔騎士團就是這樣的組織了。
就像是要回答眾人的疑問,瑤子開始觸及友軍的狀況。
「目前還沒掌握葛勞庫司前鋒大隊,魯·安荷爾救援連隊的現狀也一樣不明。」
場中的騷動聲在一瞬間變大,不過艾格拉以銳和的眼神環視一遍就馬上平息了。
「等到我們抵達裘拉索魯,應該就可以得知現狀,要是葛勞庫司的前鋒部隊與主力部隊都沒有全軍覆沒,肯定會派傳令前往都市。」
瑤子若無其事地丟下這句話。
會在這裏心平氣和使用「全軍覆沒」這種不吉利的話語,就代表瑤子相信不會演變成這樣的事態,實際上,她也不忘追加下麵的這番話。
「剛才也有人提到,率領主力部隊的是賽亞斯·賽尼克斯·克瓦多洛斯準將,所以不可能會全軍覆沒,而且應該會讓全軍保持在完好無傷的狀態,我們在裘拉索魯重整態勢,也要重新與救援連隊會合……以這個方向來進行沒問題吧,艾格拉隊長?」
艾格拉微微點頭簡短回應。
「沒問題。」
首先要在裘拉索魯等待連絡嗎?
加布莉艾拉看向霧蒙蒙的對岸。
渡過中央湖,等待加布莉艾拉等人的,究竟會是好消息還是壞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