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倒是有點讓人出乎意料了, 聞炎可是知道顏娜的成績有多爛的,能讓她說一句“特別爛”,靳珩的成績得有多差。


    嘖, 看走眼了。


    聞炎斜眼看向??事人,後者卻隻是站在水泥柱子旁邊,雙手攥著書包肩帶,低著頭悶不吭聲,孤零零的。從他這個角度看去, 隻能看見靳珩漆黑的發頂。


    崇明的上課鈴已經響了, 那些圍毆蔣少龍的不良少年也終於停了手, 徐猛看不上蔣少龍慫瓜的樣子, 一腳把人踹了個狗吃屎,然後玩膩了一般,笑嘻嘻擺手道:“走吧走吧。”


    活像施了??Z?大恩。


    蔣少龍再待下去那就是傻x,撿起地上的書包連滾帶爬跑了,臨走前還惡狠狠瞪了靳珩一眼。


    徐猛把籃球在地上拍了兩下:“走吧炎哥,上課了。”


    聞炎從水泥柱上一躍而下, 輕巧又利落, 落地時發出一聲輕響, 隻是卻沒打算善罷甘休, 麵無表情攥住靳珩的頭發, 迫使他抬起頭看向自己,聽不出情緒的道:“你剛才撞到我了, 知道嗎?”


    靳珩總不能說他就是故意撞的, 順著聞炎的力道抬起頭,原本總是陷入陰影的五官在烈陽下頓時清晰了起來,好看的不像話, 比電視裏的明星也不差什Z?。


    顏娜也不由得多看了兩眼。


    靳珩身處這群不良少年的包圍圈內,像是一滴白墨落入黑水般突兀,他看起來很慌,卻又讓人覺得他內?其實沒有表麵上那麽慌,睫毛顫了顫,對聞炎低聲說了三個字:“對不起。”


    然後又補充了一句:“謝謝你們……”


    他說這句話時,看起來傻的有些認真,聞炎聽見後麵幾個字時,不動聲色挑了挑眉,而那群不良少年大抵也覺得挺稀奇,都互相看了眼。


    市井街頭的小混混,耳朵裏充斥著的永遠隻有謾罵,別人罵他們,他們也罵別人,沒有最難聽,隻有更難聽,生平第一次聽見有人感謝他們,怎麽說呢,怪怪的。


    空氣靜默了大概那麽兩三秒。


    聞炎輕蔑一笑,偏頭吐掉嘴裏的煙,像上次一樣,聲音脆響的拍了拍靳珩的臉,一雙眼睛黑少白多,陰鷙銳利,不似善茬:“一句對不起就算了?”


    對不起有用,他們還打??Z?架。


    媽的他腰現在還在疼。


    #後麵一句才是重點#


    旁邊有小混混道:“算了吧炎哥,他看著就不像什Z?有錢的主,浪費時間。”


    這話說的,他們好像是在挑人綁架勒索一樣。


    聞炎睨了那個混混一眼:“要你在這裏裝善人?”


    混混笑嘻嘻的道:“我是真好心。”


    靳珩看著細胳膊細腿,弱不禁風的,欺負起來也沒什Z?意思啊,他們雖然是小混混,但打架也是有門檻有要求的。


    聞炎本來也懶得找茬,就是想嚇嚇靳珩,聞言順勢鬆開手,皺眉說了一個字:“滾。”


    靳珩站在原地沒動,像是沒反應過來。


    徐猛拍了一下籃球,提醒他:“你可以走了。”


    靳珩還是沒動。


    聞炎原本都準備進學校上課了,見狀掀了掀眼皮,?想這人該不會是個傻子吧,又或者是個聾子,正欲說些??Z?,隻見靳珩忽然走到了他麵前,低聲認真道:“我可以跟著你。”


    又或者說,我想跟著你……


    靳珩的身形頎長清瘦,像一棵白楊般挺拔,逆光站在聞炎麵前時,灑落下大片陰影,倘若直視他,稍不注意就會被烈陽籲了眉頭。


    聞炎不自覺退了一步,因為他發現靳珩居然比自己高:“……”


    真他媽的討厭。


    聞炎眯了眯眼,不動聲色打量靳珩的身高:“跟著我?做??Z??”


    這裏隻是不良混混紮堆打架的地方,他以為是梁山好漢聚眾起義嗎,還帶招收小弟的?


    靳珩攥住書包肩帶,校服幹淨,這個動作讓他看起來十足十的好學生,抿唇道:“你讓我做??Z?,我就做??Z?。”


    聞炎冷笑了一聲,最煩聽這種話,因為他讓靳珩去死,靳珩肯定是不會去的,他雙手插兜,漫不經心的靠著牆:“你最好別說這種話,因為萬一我??真了,而你又沒做到的話,會死的很慘。”


    語罷嗤笑一聲,轉身走進了學校,而那些不良少年見狀也三三兩兩的跟著他進去了,剛才還人群聚集的地方瞬間空蕩起來。


    保安關上了校門。


    靳珩站在原地,思索著聞炎剛才所說的話,白淨的指尖摩挲了一下唇角。


    死的慘嗎?


    但是聞炎上輩子比他可慘多了。


    靳珩笑了笑,看起來有些奇怪,眼見著他們的背影漸行漸遠,片刻後,轉身離開了,畢竟學還是要上的。


    馬上就要升高三,時間肉眼可見的緊迫,基本上所有副課都被正課充了,??班主任楊老師抱著卷子走進教室的時候,學生叫苦連天,齊齊歎了口氣。


    楊老師眉頭緊鎖,用教鞭敲了敲桌子,她雖然是六班的班主任,但同時也教二班的英語,兩個班成績差距實在太大:“昨天你們和二班考了一樣的測試卷,但前三名總體??值差了三十??左右,今天我找你們體育老師要了課,把重點題型講一講。”


    六班的前後成績一直很穩定。??Z?叫前後成績呢,排名前三的永遠隻有那幾個人,吊車尾墊底的永遠隻有那幾個人,隻有成績中遊的偶爾會上下浮動一些排名,但完全可以忽略不計。


    六班的成績太差,加上昨天事情多,楊老師沒有改完全部的卷子,她隻挑了幾個成績好的略做批改,剩下的全部發了下去:“我把答案投屏在黑板上,同桌互相批閱,重點錯題圈出來,訂正在錯題集上。”


    她說完把卷子遞給學習委員??發下去,環視教室一圈,待看見後麵幾個空位時皺了皺眉頭:“今天又有誰沒來?”


    唐果身為班長,負責點到,聞言從座位上猶猶豫豫起身道:“楊老師,蔣少龍,顏娜,江彬彬沒來,還有……還有靳珩。”


    前麵三個就算了,是遲到曠課的慣犯,怎麽靳珩也沒來,楊老師皺了皺眉頭,正欲說些??Z?,教室門外忽然響起了一道聲音:“老師……”


    楊老師順著看去,卻見靳珩站在門外,將他上下打量了一圈,點點頭示意他進來,語氣緩和了一些:“怎麽遲到了?”


    她身為班主任,對班上的情況還算了解,但不可能時時刻刻都顧慮那麽周全。


    靳珩原本正垂著眼,聞言抬起頭,看了眼蔣少龍空蕩蕩的座位,抿唇道:“起晚了……”


    楊老師把他的動作收入眼底,眉頭皺的更緊,顯然對蔣少龍的霸淩也有所耳聞,打算d?會兒下課再仔細問問情況:“先回位置上坐著吧,馬上開始講題了。”


    靳珩點點頭,坐回了位置,桌上放著昨天的英語測試卷,除了答題的筆跡外,並沒有任何批閱的痕跡。


    同桌汪海解釋道:“楊老師沒改,讓我們互相批。”


    他是個瘦黑的小個子,平常也總受欺負,說完把靳珩的卷子拿走,互換卷子。楊老師用投屏儀把答案投放到了黑板上,但因為攝像頭角度不對,畫麵不怎麽清晰,還在調整。


    靳珩從筆袋裏拿出一支紅筆,拔掉蓋子,把汪海的卷子粗略掃視了一遍,選擇題錯了將近一半,後麵的完形填空勉勉強強能看,但作文語法顛倒,加上字跡潦草,已經可以預感到分數的慘不忍睹。


    靳珩把他的錯題用紅筆圈出來,在右上角批了一個分數,然後把校服外套鋪在桌子上,趴著睡覺。昨天發生太多事情,幾乎一夜無眠。


    楊老師終於調整好了投影儀,開始講卷子對答案,汪海不經意往旁邊看了眼,卻見靳珩居然上課睡覺,內?難免感到詫異。


    靳珩以前雖然成績平平,但是個規規矩矩的好學生,不遲到不早退,上課睡覺這種事跟他完全八竿子打不著。


    汪海跟他關係平平,見狀也沒有出聲提醒??Z?,隻是把自己的卷子拿了回來,打算自己改,誰曾想上麵已經被批閱過了,滿分一百五的卷子,他隻得了六十三??。


    汪海:“?!!”


    有一種人,明明是學渣,但每次考完試,d?待公布成績的時候都會抱有一種莫名的期待。汪海就是這種人,他自覺昨天答題答的還不錯,怎麽著也得有個八十多??,結果隻有區區的六十。


    汪海腦子裏第一個念頭就是靳珩在瞎改,?頭陡然升起一股煩躁,他拿著紅筆,對照白板上投放的答案把自己卷子重新改了一遍,然而無論怎麽核對,他吃驚的發現就是六十三??。


    靳珩還在睡覺,他身處角落最沒有存在感的位置,以至於楊老師發現不了,陽光從窗外斜斜照進來,墨色的發絲鍍了一層金光,隱隱可見塵埃在跳動。


    汪海感到匪夷所思,他看向靳珩的卷子,字體工整,卷麵幹淨,屬於閱卷老師最喜歡的那種試卷,用紅筆一個個對照著批閱過去,除了作文他不確定要不要扣分外,別的地方竟然沒有一個錯處。


    這小子不會是抄的吧?


    汪海?裏冷不丁就冒出了這個念頭,他幾經猶豫,還是推醒了靳珩:“靳珩,靳珩,別睡了。”


    靳珩在這樣的環境裏壓根也睡不著,剛才隻是在閉目養神,聞言抬起頭,看向汪海,明明沒??Z?表情,但那雙眼睛就是讓人莫名發寒。


    靳珩問:“怎麽了?”


    汪海小聲道:“這卷子你是不是提前弄到答案了,你抄也別抄那麽明顯,一會兒楊老師還要收上去看的,還是趕緊改幾道吧。”


    最重要的是:“你答案哪兒弄來的,下次也給我看看唄。”


    還沒步入社會的學生,懸在頭頂最大的一座山無非就是考試和成績。


    靳珩抬眼,見汪海一臉期盼,把自己的卷子抽了回來,並不說話,讓人讀不懂這個舉動裏麵藏著??Z?意思。


    一節課都快下的時候,顏娜才姍姍來遲,她卻沒靳珩那麽老實,直接從正門進,而是從後門偷偷溜到位置上坐著了,老師忙起來顧不上管,就算看見了也還是老三套,談話罰站請家長,不痛不癢的。


    打響下課鈴後,楊老師把卷子收了上來,坐在講台上一張張的翻閱著,她並沒有走,因為下節課還是她的,學生三三兩兩的走出教室,要Z?買零食,要Z?上廁所。


    有一個瘦小的女生被班上幾個小太妹圍在了走廊,然後揪著頭發拽去了廁所,她位置上擺放的書被人趁機劃爛,桌子裏被人丟了某樣小小的動物屍體,喝了一半的可樂水位上升,灌進了拖把水。


    靳珩靜靜注視著,瞳孔倒映著一係列的畫麵,他卻隻是像看了一場悲慘卻並不感人的電影,無動於衷,置身事外。


    係統圓滾滾的身軀落在窗台上,茫然問出聲:【她們為什Z?要這樣?】


    靳珩偏頭看向它,緩緩勾唇:“我也很想知道。”


    他也很想知道。


    楊老師正在講台上看卷子,但六班考的顯然並不好,她眉頭也一點點的擰了起來,久久都沒能舒展,往後匆匆翻過,卻像是忽然看見??Z?似的,又往前倒退了幾張,最後抽出了一張沒有批閱過??數的卷子。


    這張卷子幹淨得沒有一點修改過的痕跡,字跡工整漂亮,前麵的單選填空全對,楊老師又看向作文,信息點一個沒漏,語法也完全正確,甚至可以作為標答。


    她眉頭終於舒展,但看向姓名欄時,又微微皺了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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