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玉撇了撇嘴,“這兩天我想起來了,戚夫人讓我出去後,把小七帶去江南葉家。”


    那日被宋蘊之帶回去後,看到小七,阿玉忍不住心裏的激動。


    戚如意拚盡全力,給自己創造了逃生的然望,倘若葉知秋沒找來,小七有什麽意外,將來九泉之下,自己拿什麽跟她交待。


    想到這裏,阿玉道:“我在山裏,曾被一個怪物襲擊,當時以為死定了,卻不知為何,那怪物突然跑了,後來我仔細想了想,應該是因為這個東西。”


    阿玉從脖子上扯下一個吊墜,那是一顆狼牙做成的小飾品,“這是阿尚的東西,這幾天我想了又想,那怪物的眼神和阿尚很像。”


    宋蘊之道:“裴沅尚還有意識……”


    阿玉道:“你們快去找找吧,還有其它人也在找他,山裏還有苗族的人,我曾經看到他和阿演吵架,吵的很凶,這次回來後,聽說阿演死了,倘若被他們找到,阿尚就有危險了,那位姐姐的醫術那麽好,她能治好我的失憶症,一定也能治好阿尚的。”


    宋蘊之點了點頭,將他提起,按回木桶:“好好泡著。想救裴沅尚,你就要努力把你丟失的記憶找回來。”


    宋蘊之說著,出了門。


    院子裏,刀光縱橫,纏繞成網。


    柳煜在看見傅婉瑜的一瞬間,除了喜悅,除了一絲不解,千言萬語湧上喉嚨,卻一句話也說不出,半晌,才擠出一句:“阿瑜,你怎麽在這裏。”


    說完,就見荀月白貓著腰,準備溜走。


    全屋子的人,都將臉轉向別處。


    暗衛們更是在柳煜進門的瞬間躲得無影無蹤,柳煜何等敏銳,一不子就明白了,怕是所有人都知道傅婉瑜在這裏,想起日前宋蘊之那句話,終於氣不打一處來,提了劍就朝荀月白砍去。


    柳煜盛怒之下,潮生十三式被他使得有如江海泛濤,冷冷的劍氣,似乎月光,推著黑黝黝的海水不斷向前湧來,巨大的壓力下,荀月白隻覺無法呼吸,勉強擋了幾招,就被柳煜打得抱頭鼠躥。


    柳煜氣衝衝道:“還有沒有將本王放在眼裏!”


    荀月白被揍也不敢吭聲,眼淚汪汪地朝宋蘊之看去。


    宋蘊之瞧著形勢不對,忙躥到了沈蒼梧身後,拉著沈蒼梧出了門,柳煜看去,隻看到兩人絕塵而去的衣角,以及……遠遠傳過來的話:“我和哥去裴府了,孟玉,裴沅尚可能在山上,你和傅姐姐一起去看看吧。”


    荀月白氣急敗壞,“宋蘊之,你這個沒義氣的!”


    提到宋蘊之,柳煜氣更不打一處來,耐何那兩人武功比自己高,跑得又快,因為最後挨揍的隻有荀月白,他眼淚汪汪地望向傅婉瑜。


    傅婉瑜終於放下了手中的茶杯,“王爺這麽不想看到我?”


    金桂、紫蘇的香味散散逸散,沒一會就到了眼前,傅婉瑜一身錦繡,仿佛踏蓮而來,近了,那張秀麗的容顏,帶著冷冷的氣息撲在臉上,柳煜抬頭,正想說什麽,就聽傅婉瑜道:“是我讓他們瞞著的,你拿阿荀撒氣做什麽。”


    玎的一聲,傅婉瑜手中的劍倏地豎在地上。


    荀月白趁著柳煜分神的功夫,忙從地上爬起來,風一般,也出了屋子。


    房間裏隻剩下傅婉瑜和柳煜。


    柳煜瞧著傅婉瑜如玉般明豔的容顏,心裏一陣欣喜,又是一陣酸楚,她是林間歡飛的雀,來來去去,似乎並無牽掛。


    柳煜丟了手裏的劍,走在傅婉瑜麵前,“瑜兒,你明明知道我不是這個意思。”


    柳煜的聲音微微顫抖,看著她,一顆心似乎要蹦出來。


    傅婉瑜隻是看著他,並不說話。


    柳煜被他冷靜的目光一激,心裏微微有些失落,“我叫阿荀送去王府的請帖,我是真希望你能來,你來了越州,大家都知道……”


    柳煜心裏越發酸楚,小心翼翼去握傅婉瑜藏在衣袖下的手,餘下那句話在唇邊打轉,怎麽也說不出來。


    傅婉瑜噗嗤一笑,“你很在意?”


    柳煜大方承認,“是,我很在意。”


    柳煜聲線不覺溫柔了下來,目光中滿含苦意,“從前是我辜負了你,拘在深宮之中,害怕行差踏錯,故意將你忽略,我以為你從來都不在意。”


    傅婉瑜道:“呆子,怎麽會不在意。”


    柳煜道:“得知你始終住王府,我的心實在悲喜難辯,既希望你能過得幸福,又不想錯失良機,在皇宮也好,在江湖也罷,我始終心有掛礙,害怕給你的不能圓滿,你那麽好,值得一人全心全意。”


    傅婉瑜的心頭,揚起炙熱的火焰。


    她心頭一軟,道:“你以前為什麽不告訴我這些,是對我沒信心?”


    柳煜搖頭,“不,我對自己沒有信心,這顆心缺了,你若後悔,從我身邊逃開了,便再也無法完整,我叫阿荀送過來的畫,你看了嗎?”


    柳煜眸中泛著別樣的神采。


    傅婉瑜點了點頭,心裏的壁壘突然就塌了,那些長滿雜草的蕃籬,擋不住情意的奔騰,窗棱下嬌紅芳蕊的馨香,絲絲繞繞,纏綿不去。


    她記得他的氣息,龍涎混合青竹的清新,是自己最鍾愛的香味,還有他周身清冽的男兒氣息,貼近時,微涼的肌膚會如薄雪沁人心脾。


    傅婉瑜低低說了一句,“隻要你不後悔,我就永遠不會後悔。”


    柳煜心裏一喜,翻手將她挑撥的手握在掌心。


    柳煜隻覺春風拂麵,喜從心來,再也忍不住,將麵前的人兒,緊緊地擁在懷裏。


    宋蘊之和沈蒼梧坐在不遠處的屋角,相視一笑。


    情愛裏的甘酸苦辣,如人飲水,拋棄怨嗔,挨得住時光的靜心雕磨,縱有千溝萬壑,也可以笑對相思中的苦樂。


    這一天,宋蘊之和沈蒼梧終究沒有去成裴府,因為段如雲回來了。


    因為那一夜裴殷的反常,宋蘊之總覺得他和崔吟芝之間有點什麽,特點是裴沅尚失蹤的那段日子,裴雀性情驟變,宋蘊之留了個心眼。


    崔吟芝嫁給裴雀之後,裴雀閉穀兩年不出,而恰恰那段時間,有傳言說崔吟芝重病,回北境休養了一段時間,而段如雲從北境帶回來的消息,崔吟芝根本沒有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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