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煜和傅婉瑜前隙盡釋,也知幾人用心良苦,此刻也不與宋蘊之計較了,或者說,心裏隱隱有些感激,拘於朝廷患得患失太久,久到不敢去愛,錯過許多,幸運的是,還有機會去彌補。


    他朝傅婉瑜望了一眼,無限平安喜樂。


    柳煜道:“崔吟芝沒回北境,那她去了哪裏?”


    宋蘊之嘴角勾出一個奇異的笑,“或許她在蟲穀也說不定呢。”


    柳煜一驚,宋蘊之的的說話太過驚忪。


    宋蘊之也不欲多言,講起了阿玉的事,他道:“如果裴沅尚還有意識,或許還有救,孟玉,你和傅姐姐去一趟山上吧,將他找出來。”


    柳煜不置可否,和傅婉瑜出了門。


    傅婉瑜走之前,將一個黑色的匣子遞給宋蘊之,道:“裴雀死後,裴府一直很安靜,除了裴殷外,隻有那個灰袍人反複出現,暗衛每每在蟲穀失去蹤跡,這一切若跟裴殷有關,這匣子裏的東西,或許派得上用場。”


    宋蘊之一喜,“傅姐姐,你怎麽知道我們要去蟲穀。”


    傅婉瑜正要說什麽,就被柳煜拉走。


    傅婉瑜微微一笑,任由他拉著出了門。


    宋蘊之打開匣子,裏麵是一節香椽,淡淡的清香,仿佛天香凝露,讓人耳目一新,唐飛鴻滿臉向往之色,他看向宋蘊之道:“去蟲穀做什麽?”


    宋蘊之道:“從裴府出來的人,都是在蟲穀追丟的,無論如何,都要去看一看。”


    宋蘊之說完,想起唐飛鴻講的機關樓的遭遇,樓心月的話又襲上心頭,葉知秋看見的人估計都在機關樓的地下石室裏,但樓心月此前說過,苗王招了許多巫師,這些人在裴府是沒有看見的。


    最重要的一點,宋蘊之摸著下巴,“我有件事想確認一下。”


    唐飛鴻道:“我們以什麽名目進去呢?”


    想到花片花海馬裏的蟲蛇,詭異的陣法,裏麵的人很明顯不歡迎外人進去。


    宋蘊之想了半晌,也知道上次幾人闖穀的經曆,多少在心裏留下了點隱影,就道:“上次是上次,今次是今次,至於以什麽名目,‘飛鳥投林’不是一個很好的名目麽!”


    宋蘊之微微一笑。


    天下武林皆知沈蒼梧愛好兵器,‘飛鳥投林’這樣的寶物,幾人在越州也呆的蠻久了,恐怕有些人早就希望他們離開,離開之前,想瞻仰一下苗族的至寶,也是很適合沈蒼梧的畫風。


    宋蘊之等人一路往蟲穀走,本來以為路上會遇到些麻煩,誰知道這一路上平靜的很,甚至連個阻攔的人都沒有。


    宋蘊之有些納悶,難道對方是準備好了圈套等著他們入局?不過,此刻的宋蘊之等人心中對越州的事情有了一個大概的了解,背後的原因他也猜到了。


    有了傅婉瑜研製的藥物,眾人進入蟲穀倒也沒有任何的障礙。那姹紫嫣紅裏,潛藏的危險,對現在的他們而言,沒有任何的危險。


    幾人進入蟲穀之後,沒想到裴殷竟然在院門口站著。他一身的青衣襯得身形修長,眉目淡淡之間,略有一絲愁意。


    見宋蘊之幾人到了,微微笑了起來,說道:“老夫早料到你們幾位今日會來,特在此等候。薄酒已備好,諸位請吧。”說著,朝眾人做了個請的姿勢。


    宋蘊之心中雖有詫異,但主家既然這樣熱情,還在門口相迎,當然沒有拒絕的道理。沈蒼梧仍舊一張冰塊臉,跟在宋蘊之身後,似乎不論何事何種情況都無法吸引他的注意力。


    到了屋內,所有人落座之後。裴殷著人上了茶和一些茶點,笑道:“幾位到越州已經有些日子了,不知道可還習慣?”


    宋蘊之侃侃一笑,淺啜了一口茶,應聲道:“越州這地方山清水秀,人傑地靈,當然習慣。更何況,還有那麽多的美食,別的地方可是沒有的。”


    柳煜聽到這話就想笑,這人還真是,走哪都忘不掉吃,還說的這麽冠冕堂皇,似乎成了他到處奔波查案的由頭。


    沈蒼梧靜坐在一旁,一直沒有開口,目光卻在四處打量著。隻是裴殷看過來的時候,對方已經收回了目光,安安靜靜地端著茶,一下沒一下地喝著。


    裴殷聽到宋蘊之的回答忍不住笑了起來,指著桌上的茶點說道:“宋公子既是善食之人,且嚐嚐這茶點。這是我院裏的廚娘做的,別處可吃不到。”


    宋蘊之當然卻之不恭,拿起一塊糕點咬了一口,不由得點了點讚道:“確實好手藝。這茶點入口酥脆,有淡淡的菊香,可是綠菊酥?”


    裴殷點頭,笑道:“確實是綠菊所做。早就聽一位故人提過,宋公子對美食頗有研究,看來這話倒是不假。前幾日便聽聞宋公子與沈公子這兩日會來拜訪,我隻當他是說笑,兩位竟真的來了。”


    宋蘊之聽到裴殷這話心中暗暗一頓,他倒是沒有注意裴殷說的其他話,重點是裴殷說到了故人。這故人不知又是何人?


    宋蘊之當然不會就這麽直接問裴殷,但是看他說這話的神色,似乎那人跟他的關係頗為親密。一個沉迷於研製蠱毒的人,常年居住在這蟲穀,又會和誰成為至交好友?


    沈蒼梧顯然也注意到了這個問題,微微抬眉看了眼裴殷,眸中神色微斂,卻沒說話。


    柳煜心情大好,這會兒恐怕沒有任何事情能讓他放在心上。他的一顆心被傅婉瑜填的滿滿的,這會兒想著傅婉瑜,那眼中滿是溫情。


    雖然如此,柳煜還是聽到了裴殷的話,從院中收回目光,落在了裴殷的身上。自崔吟芝去鏡肅門找宋蘊之,接手越州的案子以來,所有的事情都牽扯到了飛鳥投林,而飛鳥投林是裴殷創造出來的,他這會口中提到了故人……


    按說,舉苗族之力研製飛鳥投林也不是什麽難事,但是他們這些日子聽到的消息,似乎這飛鳥投林並沒有動用苗族太多的財力和人力。


    想到這兒,宋蘊之和柳煜幾個人心中疑惑陡生,該不會這裴殷和裴雀背後還有其他人?可是,裴殷和裴雀的關係並不怎麽好,難道這事情隻是裴殷一人所為?


    宋蘊之暗暗搖頭,如果是這樣,那正好證實了自己之前的猜測。而現在,他還有一件事要印證。想要印證這件事,需得裴殷幫忙。


    宋蘊之笑了起來,向裴殷說道:“你那位故人倒是了解我,我這個人啊,這一輩子也就吃這一個念想。這茶點也確實好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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