台版 轉自 艾絲蒂爾@輕之國度


    1


    「直樹,你的應該差不多了吧?」


    高村直樹被問到這句話,是在離黃金周假期沒幾天的某個平日午後,地點則是教室。


    「啥?」


    直樹聽了不禁一愣。因為他完全沒聽懂對方的意思。


    向他如此小聲詢問的,是一位帶著男孩子氣的短發少女。她的皮膚黝黑,身材修長,一看就能知道她擅長體育活動。


    她的名字是利根崎智衣。既是在這治水高中就讀的女高中生,也是直樹的同班同學。


    「你說什麽差不多了?我的生日還很久啊。」


    「笨蛋,我不是在說生日啦。」


    既然如此,直樹就想不到會是什麽了。唯一掠過他腦裏的,就隻剩下小學六年級時,喝醉酒的父親對他開的玩笑話。


    『直樹,你的應該差不多了吧?底下的毛長出來了吧?哇哈哈哈!』


    (不可能吧,女孩子怎麽會問這種事。)


    雖然直樹第一時間輕笑著這麽想,但他很快又改變了想法。


    (智衣平常豪邁又開朗,個性簡直和男孩子差不多。而且,也說過把我當成摯友看待。和我之間的關係與其說是異性,大概和其他男生朋友一樣吧。)


    盡管這是天大的誤會,但直樹就是不明白。


    (她大概是學其他男生找我開開玩笑吧。)


    即使如此,為了避免猜錯而帶來的尷尬,直樹還是小小聲地問道:


    「欸,智衣你是在問我關於毛的事情嗎?」


    「喔,對啊。」


    智衣大大點頭。


    (什麽啊,原來真的是在開我玩笑。)


    直樹認為應該配合對方的玩笑,所以笑著回答:


    「智衣,你在說什麽啊,我很早以前就長啦。一般男生在國中的時候就長齊了吧?」


    「啥?」


    這次卻輪到智衣聽不懂了。


    「你在說的是下麵的毛沒錯吧?」


    剛開始智衣還是沒有意會過來,呆了一會兒,但是她的臉一下子變得紅通通的。


    「笨、笨蛋!」


    智衣一把推開直樹。


    「我為什麽要問你那種事情啦!而且那根本不用問也知道吧。你到底在想什麽啊。真是,笨蛋笨蛋笨蛋笨蛋!」


    智衣用力揮舞著雙臂,不過很快就回過神來。因為她發現到身邊的其他同學正在注視著這裏。


    「我、我們隻是在開玩笑而已啦,不用在意。」


    她傻笑了幾聲蒙混過去,然後一把抓住倒在地上的直樹衣領,把他整個人提起來。


    然後,在直樹耳朵旁小聲問道:


    「我在問的是你頭上的毛,頭發差不多該剪了吧?」


    「啊。」


    直到此時,直樹才總算意會過來。距離前一次剪頭發已經是三個禮拜前的事情了。智衣說的沒有錯,的確該剪了。如果繼續丟著不管,班上同學或其他村民將會發現他的頭發變長。


    也許有些人會說,頭發變長也無所謂吧,那不是很自然的事情嗎?但事情就是沒那麽單純。


    在這村子裏,頭發變長是不可能的事情。


    其實,這座村子裏的居民全部都是吸血鬼。他們的時間在變成吸血鬼時就已經停止了。不隻是頭發不會變長,連身體也不會成長。


    對於必須隱瞞自己還是人類之身,假裝成吸血鬼在村子裏生活的直樹而言,頭發會變長絕對是個不能說的秘密。


    「放學後我去幫你剪吧?雖然我要參加社團活動,還要幫家裏的店。不過如果你有麻煩的話,我是一定幫的。」


    盡管聽起來像是在硬塞人情,智衣還是很積極地提議。直樹很感謝她的好意,但就是無法點頭。


    因為直樹很清楚智衣的技術,他並沒有忘記去年暑假被迫頂著光頭度過的悲劇。


    「沒啦,你忙你的,我還是跟以前一樣去找川澄剪吧。也是,我應該趁還沒忘記的時候去找她。」


    說著,直樹就走向教室角落的座位。


    「什麽嘛,我都已經說要幫你剪了。」


    智衣把頭轉向一邊,不滿地嘟起嘴。


    「嘿,川澄。」


    聽到直樹的聲音,一名女學生抬起頭。她是一個看起來十分文靜的女孩子,外型也十足是位美少女。


    她就是與直樹同班的川澄季代實。雖然看起來有點冷淡,其實隻是不擅長將感情顯露在臉上而已。每當直樹的人類身分快要穿幫時,這位女孩子總是會竭盡全力幫助他。


    「想拜托你一件事情,就是我的毛。啊,我說的不是那邊的毛,是再更普通一點的部位。」


    直樹開始把事情愈描愈黑。平常的話季代實一定會賞他一記白眼,但這次卻不太一樣。


    季代實的眼神看起來很空洞,上半身甚至搖搖晃晃的。


    即使比較遲鈍一點的直樹也看出她的情況不太對,擔心地問道。


    「川澄,你身體不舒服嗎?看起來好像無精打采的。」


    「沒有那種事。」


    季代實的聲音有點虛弱。


    「我隻是……有點困而已。」


    「你昨天有熬夜嗎?」


    「我……沒有。睡覺的時間和平常一樣,不可能是睡眠不足。」


    盡管她揉了揉眼睛,但還是沒能打起精神來。


    「沒關係,不必在意我的事情。剛才你說的我都明白了,今天放學以後我就去找你……」


    季代實話隻說到一半,她就全身無力地從椅子上滾落,整個人倒落在教室的地上。


    「喂,川澄!振作一點!川澄!」


    然·後……


    「嘿咻。」


    智衣把一路背過來的季代實放到保健室的床鋪上。


    「如果這麽想睡的話,幹脆翹課不就好了。你還真是死腦筋。」


    替季代實蓋上薄被後,智衣自言自語著。


    「你就在這裏好好睡吧。」


    朝沉睡的季代實說完話後,智衣又轉頭看向自己身後的直樹。


    「好了,我們回教室吧。」


    「可是,真的好嗎?」


    直樹一臉不安地問道。


    「是不是和保健室的老師說一聲比較好?她會不會是得了什麽嚴重的病?」


    聽到直樹的話,智衣不禁笑了出來。


    「怎麽可能啊?我們可是吸血鬼,根本不可能生病啊。我已經在這村子住了快二十年,連感冒都沒有得過耶。」


    智衣手撐著腰,豪爽地大笑著。


    (以智衣來說,就算不是吸血鬼應該也不會感冒吧?病毒看到她都要嚇跑了。)


    雖然直樹腦袋裏這麽想,但他可不敢說出口。畢竟現在惹智衣生氣一點好處也沒有。


    而且,智衣說的沒有錯。吸血鬼特異的身體就算受傷也會立刻治愈,不太可能會輸給疾病。


    實際上,治水高中的保健室裏根本就沒有保健老師。頂多隻有屬於夜行性生物的吸血鬼學生們為本性所苦,白天感覺不太舒服時會過來休息一下而已。


    「就是啊,吸血鬼根本不會生病嘛。」


    「是啊,沒錯。不過也有些人會得相思病之類的啦,例如我。」


    智衣有點不好意思,抓了抓鼻尖後,又揮舞著雙手。


    「開玩笑啦。總而言之,季代實她沒事。大概是為了製作戲劇社的戲服才熬夜之類的吧,隻要睡到放學就會恢複精神了。幸好下一堂課是小平老師的英文課,跟她說一聲就好了。」


    智衣很快就走出保健室。直樹不知道該說什麽,


    就隻是低頭看著躺在床上的季代實。


    吸血鬼不會生病。盡管腦袋裏能夠理解智衣所說的這句話,但直樹就是有不好的預感。


    「我想太多了吧。吸血鬼根本就不會生病,她隻是因為疲倦才睡著的。」


    他對自己自言自語著。


    「我先走囉,你好好休息吧。」


    直樹輕聲地朝季代實說話,然後把床鋪周圍的布簾拉上,之後就離開了保健室。


    沒想到,直樹的預感居然在幾個小時後成真了。


    2


    下午的課結束後,時間來到放學。


    把書包背在背後並離開教室的直樹,直接前往了保健室。


    直樹原本以為季代實醒過來後會回到教室,但是一直等到放學都沒有看見她。考量到直接回家不太妥當,直樹決定到保健室看看情況。


    「我進來了。」


    直樹打開門,並且踏入保健室。室內一片寂靜。


    裏頭的布簾還是拉上的,看來季代實還沒有醒來。雖然直樹不想打擾她,但現在已經到放學時間,作為一個朋友實在應該叫醒她。


    「川澄,醒來了嗎?」


    直樹從布簾外問了一聲,但是沒有得到回應。


    「川澄,你在裏頭吧?已經放學囉。差不多該起床回家了吧?回家應該比較好休息吧?」


    盡管稍稍提高了音量,但還是沒有回應。


    直樹感到有些擔心,隻好把手放到布簾上。


    「我要拉開囉~」


    發出一陣喀喀的摩擦聲後,直樹稍稍拉開了布簾。季代實就和幾個小時前沒兩樣,依舊是閉著雙眼躺在床鋪上。


    「現在已經放學了耶……」


    直樹邊說著邊朝床鋪靠近,但季代實依然沒有醒來的跡象。


    他無奈地歎了口氣。


    到校舍關閉之前還有兩個小時左右。反正最後應該會有老師來巡視,就讓她睡到那時候吧。


    原本直樹打算就這樣離去,不過他卻開始看著季代實的睡臉。因為他不禁看傻了眼。


    (雖然現在才說這種話好像怪怪的,不過川澄還真可愛,每個月都有這麽可愛的女孩子幫自己剪頭發,我應該算是很幸運的人吧?)


    不過,他又用力搖頭。


    「我現在可是住在滿是吸血鬼的危險環境下,怎麽稱得上是幸運。」


    直樹苦笑著,然後又朝躺在床上的季代實說道:


    「再見囉,川澄。我先回家了。頭發下次再剪好了,反正就快要放連假了。」


    還是沒有回應。


    「這種情況,一般會形容成『睡得像是死人一樣』吧。」


    帶著自言自語,直樹離開了床鋪旁。他把布簾拉上,不過馬上又拉開,並且露出十分凝重的表情。


    因為他聽到自己說的『睡得像是死人一樣』這句話後,居然開始擔心了起來。


    (川澄她,再怎麽說也太沒反應了吧?)


    他走向季代實身旁。


    「川澄,喂,川澄。」


    直樹發出比剛才大的聲音。如果她的眼瞼有稍微動了一下,或是有發出任何聲音,那就沒什麽好擔心了。但季代實就是沒有任何反應。


    直樹試著把耳朵湊到季代實的嘴旁。但他很快就變了臉色。因為他完全沒聽到該聽到的聲音。


    沒錯,就是呼吸。


    「!?」


    臉色大變的直樹馬上掀開被子,並且握住季代實的手,但得到的卻是冷冰冰的感覺。就算把手指放到她的手腕上,也完全感覺不到脈搏。


    「怎、怎麽會……川澄她、死死死、死掉了?」


    直樹立刻陷入慌亂。


    (對了!這種時候要趕快作cpr!要作人工呼吸!)


    直樹急忙把被子掀到一旁,並且把手移到季代實的胸前準備作cpr,但……


    「學長你想做什麽——!」


    伴隨著這道叫聲,一個書包劃破空氣飛來。不隻打中直樹的側腦,甚至把他擊飛出去。


    暈頭轉向的直樹抬起臉來,看到的是一名保持著丟擲書包姿勢的嬌小女學生。閃亮的大眼睛及頭發後方的大蝴蝶結很令人印象深刻。


    「繪理子。」


    她就是治水高中一年級學生鳩羽繪理子,正滿臉通紅地瞪著直樹。那毫無疑問是充滿憤怒的表情。


    在她身後還站著露出同樣表情的智衣。她似乎是在社團活動途中就跑了出來,身上還穿著運動服。


    「你們兩個怎麽會在這裏?」


    「因為我想到季代實還在睡,所以才來叫她。結果半路上碰到了繪理子,兩個人才一起過來……不對,這些事怎樣都好!」


    智衣大吼著。


    「直樹,我真是錯看你了!怎麽可以趁季代實睡著的時候,偷、偷摸她的胸部!」


    「高村學長!齷齪!色狼!變態!下流!你是地球上所有女性的敵人!!」


    這就是所謂的有理說不清吧。


    而且,兩人甚至因為怒氣而釋放了吸血鬼的力量。她們雙眼染紅,嘴角露出尖銳的虎牙,指甲也變得又利又長。


    再這樣下去,她們就要撲向直樹了。


    「你們兩個都誤會了。我不是要做什麽下流的事情!隻是要替她作cpr而已!」


    直樹一臉慌張,提高了音量。


    「大事不妙啊!川澄她沒有呼吸了!而且她的手好冰冷,也沒有脈搏!」


    盡管直樹激動地向兩人說明,但她們的臉上卻掛著不解的表情。


    原本還以為她們是因為事情太過突然而反應不過來,但並非如此。


    降低怒氣並且解除吸血鬼型態的兩人,轉頭互望著。


    「難道說,直樹還不知道嗎?」


    「看來好像是那樣呢,不然怎麽會這麽大驚小怪呢。」


    接著,兩人又一起把臉轉向直樹。


    「直樹,你不必擔心太多,那沒什麽大不了的。」


    「就是呀。這樣很正常的,對包括繪理在內的吸血鬼來說。」


    「咦?」


    繪理子開始向有聽沒懂的直樹說明。


    「繪理熟睡的時候也會像那樣。不隻呼吸會停工、身體會變冷,連脈搏也會消失呢。」


    「有閉眼睛的還算正常吧。我家老爸睡覺的時候連眼睛都睜著,看起來有夠恐怖。」


    回想起父親的睡臉,智衣作出苦瓜臉。


    「所以說,川澄她沒事?不是死掉了?」


    心情一放鬆,直樹感覺自己全身都虛脫了,他整個人坐到地上。


    「嚇、嚇死我了,反而是我的心髒差點就停了啊。」


    他瞪著躺在床上的季代實,把抱怨說出口。


    (話說回來,原來吸血鬼熟睡的時候會停止呼吸、身體變冷,連脈搏也會消失啊。)


    直樹想起以前看過的吸血鬼電影。電影主角在白天裏打開吸血鬼的棺材,發現裏頭躺的吸血鬼睜著雙眼,而且一動也不動。看來真正的吸血鬼也是這樣。


    他不禁感到害怕,打了個冷顫。


    「不過好險啊,簡直是千鈞一發。」


    「就是說呀,如果再晚一步,高村學長就要碰到川澄學姊的胸部了。要是繼續發展成人工呼吸就更糟糕了。那樣不就是接吻了嗎。」


    智衣與繪理子朝彼此點頭。


    「好——啦,那就叫醒季代實後再回社團吧。」


    說著,智衣朝床鋪旁走去。大概是因為身為同性,她毫不客氣地搖起季代實的肩膀。


    「季代實,已經放學啦。該起床羅!」


    沒有醒來的跡象。智衣繼


    續搖著季代實的身體。


    「喂,季代實,快起床啊。要是直樹又大驚小怪地想對你做cpr怎麽辦?」


    但季代實還是沒有醒過來。想必智衣也覺得奇怪了,她開始拍打季代實的臉頰。


    「喂,季代實!醒醒!快醒過來啊!!」


    「利根崎學姊,不可以那麽粗魯啦!」


    繪理子急忙抓住智衣的手。


    「奇怪了,為什麽她就是不醒過來?就算吸血鬼再怎麽熟睡,這樣也該醒過來啦?」


    智衣不解地皺著眉頭。此時,一道聲音出現在保健室內。


    「你們幾個到底在吵鬧什麽!」


    有著略微卷翹的蓬鬆長發、銳利的眼神、全身上下散發出威嚴氣質,一位亮麗的美少女。


    進入保健室的人物,就是這麽一名女學生。


    「紅華!」


    「神樂學姊!」


    智衣與繪理子同時喊出聲。


    神樂紅華,她就是治水高中的學生會長。打從本村變成吸血鬼之村開始,她就已經居住於此,因此身為吸血鬼的年資當然很長。


    「還以為是誰呢,原來是你們呀。」


    紅華沒好氣地搖搖頭。


    「又不是小學生,在保健室裏保持安靜應該是常識才對吧。尤其是智衣同學,光是在走廊上就聽得見你的聲音了。要知道你的聲音本來就夠吵了喲。」


    平常的話,智衣肯定不會無視她的挑釁,但這次她忍住了。


    「紅華,季代實的情況不太對。」


    「你說川澄同學?」


    「是啊,怎麽樣都叫不醒她!」


    「她不是在熟睡嗎?例如昨天熬了夜之類的。」


    紅華毫無緊張感地走近床鋪。


    「川澄同學,起來了。保健室不是讓你午睡的地方喲。更何況現在已經放學了。」


    紅華朝她喊話。如果這樣就能叫醒她,那當然是一點問題也沒有。


    「川澄……同學?」


    紅華眯起眼睛,表情上開始出現若幹緊張。


    下一秒鍾,她已經揪住季代實的胸口,還抬起右手。


    啪!啪!


    兩記巴掌就這麽毫不客氣地甩在季代實臉頰上。那兩記巴掌的力道之強,剛才智衣的巴掌反而顯得小家子氣。


    然而,這並不能阻止季代實的昏睡。季代實就和原來一樣,依舊保持著沉睡。就連眉頭都沒有皺一下。


    神情嚴肅的紅華,以細微的聲音說出一句話:


    「……吸血鬼的昏睡症。」


    「咦,會長?川澄果然是生病了嗎?」


    聽到紅華的話語,直樹急忙詢問。


    「什、什麽事也沒有。」


    不知為何,紅華回答得很大聲,像是在掩飾什麽。


    「川澄同學隻是在熟睡而已,她應該是累壞了吧。這裏交給我來照顧,你們先離開吧。快快,智衣同學,社團的成員都在等你回去。智衣同學可是田徑社重要的一員,怎麽可以不在呢?」


    紅華不自然地抬舉了智衣,然後將三人推出房間。


    「那麽再會了。」


    說完,紅華就把保健室的門用力拉上。


    被關在門外的三人不太能接受這樣的作法。


    「欸,紅華那態度絕對很可疑吧?」


    直樹和繪理子都點頭同意智衣的意見。


    「吸血鬼的昏睡症,記得會長剛才是這麽說的。」


    直樹回想起紅華剛不小心說出口的話。


    「可是,繪理從來沒有聽說過吸血鬼還會生病。」


    「我也沒有啊,這簡直是前所未聞吧。」


    大夥兒煩惱了一陣子,但當然沒有想到答案。


    或許是無法忍受凝重的氣氛,智衣激動地說道:


    「算了,再煩惱下去也沒有用。不過就算去逼問紅華她也不會回答吧。既然這樣就隻剩一個方法,去找別人問。」


    「請問學姊說的別人是誰呀?」


    「我想想看。」


    似乎沒有頭緒,智衣環起雙臂思考著。


    「還是去問綾菜?她們兩個平常都在學生會,也許知道些什麽。」


    「真的嗎?」


    繪理子抱持懷疑地問。


    「澤田學姊身為吸血鬼的經曆比利根崎學姊還要短喲,現在應該找吸血鬼當得和神樂學姊一樣久的人問才對吧?」


    「說到當吸血鬼和會長一樣久的人。」


    直樹尋找自己的記憶,然後把該位人物的名字說出來。


    「應該還是平山老師吧。」


    「好!既然這樣就馬上行動吧!我們現在就去找小平吧!」


    智衣帶頭向前走去,看來她根本沒打算回社團活動。


    「紅華那家夥,如果知道些什麽就應該告訴我們啊。我們可是一起保護直樹秘密的同伴呢。」


    在這個滿是吸血鬼的村子裏,直樹之所以能夠維持人類之身,是因為紅華、智衣、季代實、繪理子,以及剛才略提到的綾菜這五名少女所作的一種嚐試。之後,五人便立了一份協定,在讓直樹心甘情願選擇讓誰吸血以前,其他人都不可以覬覦他的血液。而且她們十分努力不讓其他村民得知直樹的秘密。


    也因為如此,智衣更不能接受紅華的態度。


    「隨便她啦,不告訴我的話就自己去查好了。」


    智衣像個鬧別扭的孩子嘟起嘴唇走著,直樹及繪理子則急忙追在她的身後。


    3


    一名女教師正行走在治水高中的走廊上。臉蛋可愛的她個頭嬌小,如果穿著製服的話,可能會被當成是高中生吧。


    她的名字是平山裏佳,是治水高中的英文教師。


    不用說她當然是吸血鬼,而且還是本村成為吸血鬼之村時就在的老成員。


    「小平老師!」


    突然聽到背後有人喊自己的裏佳,停下腳步並且回頭看。她看見了三名學生朝自己這裏跑來。


    「哎呀,利根崎同學,你們有什麽事嗎?」


    「其實我們有些問題想問小平老師。總之請你先跟我們來一下。」


    智衣勾著裏佳的手臂,然後拉著她走。一直來到較為偏僻的校舍間通道角落。這裏平常沒什麽人,是個安靜的地方。


    「居然把我帶到這裏,難道是和高村同學有關的事情嗎?」


    裏佳露出調皮的表情小聲問道。


    其實裏佳知道直樹還是人類,也明白他目前的狀況。不過,至少她並不會泄漏秘密,或者要求分一點血。


    「還是說,你們是來告訴我說他已經變成吸血鬼了?」


    「不、不是那樣的。我現在還是人類,也沒有想讓任何人咬。」


    看到直樹慌張地搖頭,裏佳遺憾地歎了口氣。


    「都已經被這麽多充滿魅力的女孩子們包圍,居然還沒辦法下定決心。高村同學,太優柔寡斷的男孩子總有一天會被拋棄喲。如果對於當個吸血鬼還有不安,你可以放心。我家老公幾天就習慣了,現在過得很好呢。」


    她的先生在前不久還是個人類。他是在結婚典禮當天讓裏佳吸血,正式成為一名吸血鬼。直樹也作為賓客當場目睹了過程。


    「就是啊,直樹。」


    智衣在裏佳與直樹的談話中插了話。


    「你也差不多該答應了吧。別擔心,我保證盡量不咬痛你。」


    「請稍等一下,為什麽利根崎學姊已經準備要吸血了!?高村學長的血是屬於繪理的。」


    繪理子不落人後地主張著。


    「那是什麽時候決定的?」


    「當然是高村學長和繪


    理認識的時候就決定了。」


    「你別胡說八道了!」


    「胡說八道的應該是利根崎學姊才對吧!」


    兩人互瞪著,視線幾乎要爆出火花來。


    由於她們看起來就快要變成吸血鬼開始互抓,直樹連忙介入兩人的爭吵。


    「冷靜一點啊!我們是來問平山老師事情的吧?」


    「啊,說得也是呢。」


    「都是因為繪理子亂說話害的。」


    回想起原本的目的後,兩人紛紛把視線轉向裏佳。


    「小平老師,我們想問你一件事情。」


    起了這樣的開頭後,智衣把病名說出口。


    「所謂吸血鬼的昏睡症,到底是什麽樣的病?」


    「吸血鬼的昏睡症……?」


    裏佳疑惑地側著頭。


    「好像是吸血鬼會得的病……」


    「對不起,我沒有聽說過。」


    就連她這個最早的成員都不知道,想必再去問任何人都不會找到答案。


    直樹和繪理子大感失望,但智衣仍不放棄。


    「你真的不知道嗎?可是紅華她好像知道。」


    聽到智衣的話,裏佳稍稍皺起眉頭。


    「既然神樂同學知道,大概是從艾略特神父的筆記裏看到的吧。」


    「艾略特神父?」


    「啊,也對。高村同學你們不知道他的名字呀。就是把村子變成這樣的那位傳教士,他就叫做艾略特神父。」


    就是那位六十多年前來到本村,結果不小心吸了村民血液的頭痛吸血鬼。


    「如大家所知,感受到責任的艾略特神父已經為了尋找讓吸血鬼變回人類的方法而外出旅行,但他也留了筆記下來。那就像是給村民們的提醒。例如上頭提到要注意陽光,或是不可以接近危險的大蒜等等。」


    裏佳一邊回憶一邊說著。


    「也許筆記上有提到那個疾病。如果是這樣的話,神樂同學會知道也不奇怪了。畢竟筆記就是由她們家保管的,她應該有機會看過。」


    「為什麽在紅華家?傳給大家看不就好了?」


    麵對智衣理所當然的疑問,裏佳稍微開了她玩笑。


    「因為筆記是用英文寫的呀。很多人就算看了也看不懂吧?利根崎同學。」


    明明當了十幾年的高二學生,但智衣的英文還是無法提升,她感到無話可說。


    「而且筆記傳來傳去一定會汙損的。所以村民們拿到的是翻譯好的版本。負責翻譯的人也就是紅華同學的父親,想必隻有他看過全文吧。」


    但,裏佳毫無擔憂地笑著。


    「就算筆記上真的有提到那個疾病,也一定是不嚴重的病,因為根本就沒有翻譯出來呢。」


    大概是因為裏佳並不知道季代實已經在昏睡了,才沒有把這件事情當一回事。


    此時,裏佳像是想起某事,看了手表一眼。


    「糟糕,我還要去開教職員會議呢。我先走囉。」


    裏佳就這樣匆忙地離去了。


    被留在原地的直樹等人麵麵相覷。


    「你們覺得小平老師的看法如何?」


    「繪理接受。神樂學姊一定就是看了原始的筆記才知道那個疾病的。」


    繪理用力點頭。


    「如果那段內容沒有被翻譯出來,一定是因為有某些秘密。所以神樂學姊才會擺出那樣的態度。」


    直樹也抱持相同的意見。季代實目前的狀態就連被紅華用力拍打也不會醒來,他不認為這是可以坐視不管的病。


    「我不認為去問紅華她老爸就能得到答案。既然這樣,方法就隻剩下一個,那就是去得到那個筆記。」


    「你說得到那個筆記,東西是在會長家裏耶。就算向他們借也不可能借得到……該不會想用偷的吧?」


    「笨蛋,怎麽可能做那種事!」


    盡管智衣用力否定,她的臉上卻浮現出,宛如忽然想到了某種無聊惡作劇的孩子王會有的笑容。


    「我們就隻是偷偷溜進紅華家,然後神不知鬼不覺地把東西借出來而已。看完之後再還回去就好啦。」


    她的主意跟小偷沒兩樣。


    「那樣子太糟糕了啦,對不對,繪理子?」


    直樹原本想徵求繪理子的同意,但糟糕的是,就連繪理子臉上也浮現相同的笑容。


    「繪理一直很憧憬美少女怪盜呢,人家好興奮喲。」


    對於生活長久不變的吸血鬼而言,變化一直是他們所渴求的。也因為如此,想撲滅被點起的好奇心火焰幾乎是不可能的事情。


    為了解救季代實這個正當的理由,正好可以拿來玩怪盜遊戲。她們怎麽可能不躍躍欲試。


    直樹想到自己這一年來的生活已經了解了吸血鬼的習性,隻能大大地歎口氣。


    4


    村內望族神樂家的位置座落在高地上,那是一間風格獨特的西洋住宅。即使年代已久,反而更凸顯出其品味。


    時間來到晚上八點鍾,一群年輕人正屈身躲在宅邸大門旁的小樹叢裏。


    直樹等人全身上下都穿著黑灰色的運動服。尤其是繪理子,她甚至連宛如注冊商標般的蝴蝶結都改成灰色的。


    然後,除了直樹、智衣和繪理子之外,居然又多了一名新成員。


    「為什麽我也要一起來~」


    這位表情像是快哭出來的新成員,是個以大眼鏡與大胸部為特色的女孩子。


    她的名字是澤田綾菜。治水高中的三年級學生,同時也在學生會擔任書記。時常待在紅華的身邊。


    「有什麽辦法?隻有你比較清楚紅華家裏的構造啊。」


    「就是呀,隻有澤田學姊平常會到神樂學姊家。想要達成這個計畫,澤田學姊的力量是不可或缺的。」


    兩人熱情地遊說著綾菜。


    「而且綾菜你也很擔心季代實吧?很在意她的情況吧?」


    「這……我的確很擔心。沒想到她居然會昏睡不醒……」


    綾菜顯露出憂心的表情,她原本就是如此善良的人。


    「雖然不知道紅華為什麽要這麽神秘,不過我們身為朋友,無論如何都要搞清楚季代實得了什麽病啊!」


    智衣持續進行說服。


    就算不能完全接受,也許還是受到打動。綾菜帶著困擾的表情點頭。


    「所以說,綾菜。如果你的消息是真的,紅華的老爸今晚會出門對吧?」


    「是的。今天是村子裏的高層人物們開會的日子,我想伯父應該快出門了。」


    「所以會長的父親是村子的高層人物嗎?真了不起。」


    聽到直樹這句話,智衣投以白眼。


    「直樹,你都已經住在村子裏快一年了。到現在還不認識紅華的老爸神樂剛三嗎?」


    突然有個聽起來嚴厲無比的名字登場了。


    「我也多少聽說過會長的父親,神樂家原本統治著這個村子對吧?所以,至今會長的父親在村子的營運上還擁有很大的發言權。」


    「根本不是什麽發言權的問題,他幾乎可以說是這村子的地下村長。」


    「雖然伯父沒有擔任什麽特別的職務,但是據說他擁有關於村子營運上的一切決定權。不過,以村長先生為首的高階成員們本來就是村子裏的老成員,會聽從伯父的話也是很自然的。」


    綾菜補充說明。


    「啊,門好像要開了!」


    繪理子小聲喊道。


    神樂家的鐵門開啟,一輛高級轎車開了出來。


    和直樹不同,夜晚中依舊看得見東西的智衣等人帶著篤定點了點頭。


    「很好,頭目角色坐在車子上。」


    「意思是說,家裏就隻剩神樂學姊一個人了呢。」


    「咦,是這樣啊?」


    麵對直樹的詢問,綾菜加以回答。


    「這裏隻有會長和伯父兩個人住。雖然還有其他傭人,但晚上他們都會各自回家。」


    了解到紅華也與自己一樣是個單親家庭,直樹感到一股莫名的親近感。但現在並沒有時間容許他沉浸下去。


    「好,我們走吧!」


    從草叢裏爬出來的智衣,緩緩地溜進大門的縫隙。繪理子與綾菜也跟在後頭。


    看了點著零星燈火的宅邸一眼,綾菜開了口。


    「浴室的燈是亮的,我想會長應該在淋浴吧。」


    「那就可以慢慢找筆記啦。」


    智衣對這個好時機感到非常高興。


    「不過,我們要怎麽進去呢?」


    「包在我身上吧。」


    智衣靠近一個沒有點燈的房間窗戶,然後舉起右手。


    她的眼睛染成鮮紅色,牙齒與指甲化為吸血鬼的尖牙利爪。她將尖銳的爪子放到玻璃上,恐後緩緩劃了一個圓,響起一道尖銳的聲音。


    「好,差不多就這樣吧。」


    最後智衣朝圓心輕輕敲了一下,被劃破的玻璃就這樣掉入房內。接下來隻要把手伸進去開鎖就行了。


    「看,開了。」


    看到智衣得意洋洋地挺胸站在全開的窗戶前,直樹沒好氣地說道:


    「怎麽把吸血鬼的力量拿來作這種事情。」


    「有什麽關係嘛,就是這種時候才該用。別管那麽多了,趕快進去吧。」


    智衣從打開的窗戶溜進房子內部,直樹等人也跟著進去。


    「綾菜,如果有筆記的話會放在哪裏?」


    「應該會在伯父的書房裏吧,在二樓最內部的房間。」


    大概是認為事情已經無法回頭了,綾菜回答得很幹脆。


    「好,走吧。」


    智衣率先離開了房間,繪理子和綾菜則跟在她的身後。


    傷腦筋的是直樹。因為房間內太暗了,身為普通人類的他根本就看不見。


    「你、你們也等等我啊。」


    他慌慌張張地想追上三人。雖然過程中他的腳趾頭撞到類似家具的東西,不過最後還是勉強離開了房間。


    走廊上有西洋式油燈形狀的電燈點亮著。盡管有點昏暗,但至少還看得見東西。


    已經看不見智衣等人的蹤影,看來她們早就跑上二樓了。


    直樹似乎感到一點罪惡感,他脫下鞋子並且拿在手上,躡手躡足地朝二樓前進。爬上寬大的樓梯後,走在二樓走廊上的直樹察覺到一個聲音。那是淋浴的水聲。


    (還以為浴室都會在一樓,原來這裏不一樣啊。真不愧是西洋建築。)


    雖然直樹不知不覺中如此感慨著,但他馬上想到另一個更驚人的事實。


    發出這個聲音的位置,就是紅華正在淋浴的地方。


    她毫無疑問是全裸。


    直樹忍不住回想起夏天時曾被紅華逼著看她穿泳裝的模樣。盡管胸部大小比不上綾菜,但她的身材依舊傲人無比。包括纖細的腰圍在內,她的體型也和本人同樣亮麗出眾。


    直樹感覺到自己的心髒急速跳動著。雖然他用力搖搖頭,打算繼續前進,但是卻發生了出乎意料的悲劇。


    淋浴聲居然停止了。


    雖然知道目的地書房是在二樓內部,但他並不知道詳細的位置。如果找到一半紅華就跑出來的話就慘了。被她撞見這樣的場麵,誰知道會受到什麽懲罰。


    如果這裏是日式建築,直樹就不會這麽慌了。想必對方會花些時間擦幹身體並穿衣服才出來。但這裏是一棟西洋風格的高貴宅邸,搞不好紅華會圍著浴袍出現。


    (之前我在外國電影裏看過,雖然那看起來像衣服,其實隻是浴巾而已啊。她們總是圍著一件浴袍就若無其事地離開浴室。)


    直樹不好的預感成真了,他聽見轉動門把的聲響。


    (哇!)


    直樹勉強把叫聲吞回喉嚨裏,然後朝附近一個開著門的房間裏衝去。他藉著走廊上的燈光確認了昏暗的房間裏有個像是沙發的影子,於是立刻就躲到那個物體的後方。


    但他沒能鬆一口氣,房間裏的電燈很快就被打開。有個人走了進來。


    直樹理解到自己陷入最糟的情況,這裏竟然就是紅華的房間。


    和他猜的一樣,紅華正穿著浴袍。她把頭發卷在肩膀上,應該是為了在淋浴時不弄濕。


    來到房間裏一個大化妝台前的紅華,緩緩坐到椅子上。她開始在臉上塗起一些乳液。


    在相隔不遠的沙發後方,直樹正拚命地屏住氣息。他全身僵硬著,就怕發出任何一點聲響。


    此時,還有一陣香皂的味道在刺激著直樹的鼻子。


    直樹感覺到自己的心髒又在加速了。看來躲在沙發後麵所帶來的不道德感,更加讓他感到興奮。


    (會、會長她現在隻披著一條浴袍,搞不好底下什麽也沒穿……)


    直樹感覺到自己的腦袋深處開始發熱,下一瞬間,他的鼻子內有黏稠的液體流了出來。


    不必多說,當然就是鼻·血?


    吸血鬼可說是人類的天敵、獵食者,當然不可能放過血的味道。


    「!?」


    紅華瞪大眼睛,並且染成鮮紅色。她一語不發地起身,然後走到直樹躲藏的沙發前。光是右手輕輕一揮,就把厚重的沙發撞飛到房間角落。


    當然出現在她眼前的,就是如兔子般顫抖的直樹。盡管他拚命地按住自己的鼻子,當然是


    於事無補。


    「哎呀,還以為會是誰,原來是高村同學。」


    紅華眯起眼睛。


    「居然會在這種時間獨自跑來我的房間……難道說你已經下定決心要讓我吸血了嗎?」


    看到全力搖頭否定的直樹,紅華稍微露出疑惑的表情,但很快又浮現笑容。


    「既然如此,你就是來襲擊我的囉?那麽就算被我反撲也不能有意見,對吧。」


    紅華帶著微笑的嘴角邊,稍稍露出了白色的尖牙。手指前端也出現了銳利的指甲。她鮮紅色的雙眼正在閃閃發光著,看起來仿佛是眼前出現了一頓大餐的猛獸。


    直樹思索著,希望能找到一些理由蒙混過去,但思考卻無法跟上。即使變成吸血鬼的紅華讓他感到恐懼,但更要命的是她的穿著。


    紅華隻穿著一件浴袍,她的胸前略開,乳溝正在吸引著目光。隻要再往深處看一點,恐怕就能一窺整個豐滿的胸部了。


    鼻血的量又增加了,正不斷地從直樹按住鼻子的手指縫隙中流出。而這樣就更刺激了紅華身為吸血鬼的本能。


    「高村同學,我會馬上讓你感到舒服的喲。」


    麵對呼吸急促、像是馬上就要撲過來的紅華,直樹忍不住大叫。


    「我是來找筆記的!神父先生留下來的那本筆記!」


    5


    在神樂家的接待室裏,穿著浴袍的紅華正環著手臂佇立著。


    她的視線下方,是被施以正座處罰、非法侵入的四人。


    由於直樹全盤招供的緣故,所有人就這樣遭到一網打盡。


    「綾菜同學,沒想到居然連你也有份,真是太教我驚訝了。」


    「對、對不起。」


    綾菜一副快要哭出來的表情。


    「有什麽辦法?還不都是因為你不告訴我們。」


    智衣嘟著嘴,擺出一副反抗的態度。


    「我們也很擔心季代實啊。


    一聽說擺在你家裏的筆記可能有提到病情,我們怎麽可能不管!?一切都是因為友情驅使我們前進!」


    聽到智衣如此主張,紅華隻是冷眼看待。


    「哎呀,真是如此嗎?我還以為你們隻是把川澄同學的事情當成藉口,實際上隻是在玩小偷遊戲而已呢。」


    就因為幾乎都被說中,智衣一時答不上話來。不過她很快又大聲反駁。


    「你說的多少也是有啦。不過,我們也是真的很擔心季代實啊!」


    「就是呀,神樂學姊!請你快說!川澄學姊到底是怎麽了?吸血鬼的昏睡症又是什麽呢?」


    繪理子也以認真的眼神詢問。


    紅華大大地歎了口氣。


    「總而言之,我先去換衣服。一直穿成這副模樣也不是辦法。」


    她離開了接待室。


    「總之你們乖乖在這裏等,知道了嗎?」


    隻留下這句話。


    原本緊張的氣氛一下子獲得舒緩,智衣馬上就把腿打直結束正座。


    「真是,都是直樹害的啦。要不是因為你被紅華抓到,事情就不會變成這樣了。」


    「還不都是因為你們把我丟在烏漆抹黑的房間裏,我什麽東西都看不到,根本就沒辦法啊。」


    「就算被抓到,你就不能設法拖一點時間嗎?我們好不容易看找到好像藏有筆記的保險箱。」


    「隻要再慢一秒招供,我現在就變成村子裏的一員了啦!」


    了解到那就代表直樹的血被紅華吸走,智衣即使還有不滿,也隻能停止抱怨。


    智衣也非常想吸直樹的血。光是聽說可能會被紅華搶走,就無法責怪直樹招供。


    「算了,沒辦法。」


    像是下了決心,智衣又盤腿坐到地上。


    「既然紅華已經講明要我們在這裏等,她八成是想訓我們訓到早上吧。既然如此我們就聽她講個夠吧。」


    就在所有人都多少有了心理準備的時候,換完衣服的紅華回來了。她身上穿著看起來很高級的睡裙以及長袍。全身上下都充滿著成熟的魅力。


    坐到沙發上的紅華,把手上拿的東西放到桌子上。那是一本看起來很老舊的筆記本。


    「這就是艾略特神父的筆記。」


    聽到這句話,直樹等人發出驚叫。


    「紅、紅華,你到底是怎麽了?居然會把這東西拿出來!」


    「繪理我們真的可以看那個筆記嗎!?」


    看到智衣和繪理子大驚小怪的反應,紅華歎了口氣。


    「又有什麽辦法,我很明白你們擔心川澄同學的心情。何況,如果未來又像這樣被你們摸進家裏來,我可受不了。」


    紅華向直樹拋了個媚眼。


    「不過呢,如果是高村同學的話,我可是大大歡迎,隨時都可以偷跑進來沒關係。就像剛才那樣襲擊我。」


    「給我等一下!直樹!你真的那麽作了!?」


    智衣大吼。


    「看到鼻血時繪理就覺得可疑!太齷齪了!高村學長是禽獸!是好色鬼!」


    繪理子也跟著批判直樹。


    「畢竟會長穿浴袍的模樣太有魅力了,我知道這也是無可奈何的事情。不過,我還是對高村同學有些失望呢。」


    就連綾菜也對直樹投以輕蔑的眼神。


    「等、等等啊!那當然是會長在開玩笑啊!澤田學姊,拜托你不要用那種眼神看我!」


    看到直樹拚命主張無辜的模樣,紅華忍不住笑了出來。


    「我隻是稍微作弄他而已,高村同學才沒有那個膽子。」


    雖然很高興誤會解開了,但聽到這種話沒有男人會覺得高興。即使她說直樹沒那個膽子是事實。


    「好了,你們想知道川澄同學的病因吧?就在這裏。」


    紅華拿起筆記本,並且開始翻頁。她把其中兩頁攤給直樹等人看。


    四個人就這樣一同湊到筆記本前,注視著上頭的文字。


    頭一個舉白旗投降的人是智衣。


    「嗚嗚嗚,根本看不懂上麵寫些什麽。」


    筆記本上記載著密密麻麻的英文,而且還是難以閱讀的草寫。


    「繪理也是……我的英文不太……」


    繪理子也跟著舉白旗。


    「直樹,你看得懂嗎?」


    「不用問也知道吧?從我的英文成績來看。」


    直樹搖搖頭,像是在舉手投降。


    就隻有一個人,綾菜正以認真的表情注視著筆記。像是在循著文字列閱讀,眼鏡底下的雙眼正在左右移動著。


    「明明都偷跑進來拿筆記本,卻沒有半個人看得懂,這樣實在太蠢了。綾菜,拜托你了。」


    智衣擅自開始期待綾菜。


    「怎麽會……這麽一來季代實同學她……」


    讀完文章的綾菜幾乎發不出聲音。


    「喂,到底是怎麽回事?綾菜,快點告訴我們啊?」


    「澤田學姊!請問川澄學姊到底得了什麽疾病!?」


    智衣和繪理子質問綾菜,直樹也以嚴肅的表情注視著她。


    「吸血鬼的昏睡症。那是一種吸血鬼的罕見疾病。原因和預防方法都不明。一旦得了這種病,吸血鬼就會陷入沉睡。如果沒有獲得治療,將會永遠無法醒過來。」


    「永遠無法醒過來!」


    智衣表情僵硬,但身旁的繪理子還抱著希望。


    「可是可是可是,既然說如果沒有獲得治療,就表示有治療法對不對?到底該怎麽作才好呢?難道很難治療嗎?」


    「治療法並不困難,隻需要,一個吻就好了。」


    由於突然冒出『吻』這個無法預期的字眼,智衣、繪理子及直樹都沒能意會過來。


    「異性吸血鬼的吻,那就是治療吸血鬼昏睡症的特效藥。隻要在發病後的一星期內作到就可以了。」


    盡管聽起來是個不合常理的治療法,但吸血鬼本身就已經是不合常理的存在,就算出現這種像是童話故事般的治療方法也不奇怪。


    「意思是說,川澄隻要在一星期以內讓其他男性吸血鬼親吻,就會醒來是嗎?」


    直樹的腦袋裏浮現了班上男同學親吻昏睡的季代實的景象。突然間,他感覺到內心不太舒服。


    (嗯,怎麽了?明明找到治療法應該很高興才對。為什麽我會覺得不開心呢?)


    「這對川澄學姊實在很過分呢!」


    繪理子像是在同情著季代實。


    「可是,如果沒有其他方法的話也隻能這樣了。就隻能要季代實當作被野狗咬了,反正就隻是一種治療而已,一了百了。」


    盡管智衣輕笑著,但綾菜卻帶著哀傷繼續說下去。


    「問題就在於,不能一了百了。」


    「咦?」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到綾菜身上。她則帶著感到困擾的表情看向紅華。似乎像是在詢問她能不能說出來。


    看到紅華無言地點頭後,綾菜才開口。


    「從吸血鬼的昏睡症中醒過來的人,將會徹底迷上讓自己醒過來的人。而且她的這份愛意將永遠不會消失。」


    「你、你說什麽!?」


    直樹不禁大叫。


    「這麽說,川澄想要醒過來,就一定要迷上某個人才行嗎?」


    「是,事情就是這樣。」


    綾菜深深點頭。


    「據說很久以前,吸血鬼擁有控製吸血對象的能力。但筆記本有提到,這種疾病大概就是受了那個已退化的能力所影響。」


    紅華無力地搖搖頭。


    「所以,你們知道我為什麽要隱瞞川澄同學


    的病情了吧?如果這個疾病和治療法廣為人知,一定會有一大群笨男生湧向川澄同學。所幸這個疾病隻有極少數的村民知道,我們絕對不可以泄漏這個秘密。知道了嗎?」


    「可是,我說紅華。時間限製就隻有一個星期耶?該怎麽辦?」


    麵對智衣的詢問,紅華答得十分苦澀。


    「還能怎麽辦,就隻能在那之前決定人選而已。選擇去親吻川澄同學,接受她永恒愛意的人選。」


    紅華帶著歎息作出結論。


    「到底要選誰,真是一個很困難的問題。為了川澄同學著想,一定要選個好人選才行。」


    6


    直樹、智衣、繪理子及綾菜四個人,一同行走在治水村昏暗的夜路上。


    由於他們離開紅華家已經是晚上十點以後的事情,現在已經接近十一點鍾了。


    四個人都沒有說話,就隻有沙沙的腳步聲在黑暗中響著。


    「是說,季代實那家夥還真是得了麻煩的病啊。」


    或許是無法忍受沉默,智衣先撥動了夜晚沉靜的空氣。


    「就是啊。必須靠親吻才能醒來,而且還會迷上親吻的對象,簡直像是睡美人一樣。」


    直樹嘟嚷道。


    「隻剩下一個星期而已呢,到底是誰會被選為川澄學姊的白馬王子呢?」


    「既然會長已經說要嚴加挑選了,應該會是個可靠的人選吧……」


    「可靠的男生……嗎?至少能確定不會是我們班上的那群人吧。」


    智衣不屑地說道。


    「不如由利根崎學姊去親吻吧?你這麽像男人,搞不好會有效喲。」


    「這我也想過了。可是就算季代實真的醒過來,我還必須接受她的愛才行。」


    就算隻是繪理子的玩笑話,智衣也嚴肅地回答。


    「那就是問題呢~就算再怎麽可靠,也不可以挑選有太太或女朋友的人。如果不是能和季代實同學成為相愛的情侶,對彼此都會是悲劇。」


    「意思是說,現在單身,和季代實成為情侶也沒問題的男人嗎?」


    「學校裏是有很多。畢竟川澄學姊長得很漂亮,其實有很多男生喜歡她。」


    「問題就在,全都是一群笨蛋嗎。」


    智衣歎了超大的一口氣,直樹突然提出一個問題。


    「欸,關於剛剛的話,川澄很受歡迎嗎?」


    「什麽啊直樹,難道你沒發現嗎?」


    智衣受不了地看著直樹的臉。


    「那家夥還滿受歡迎的啊,有很多男生很迷她。」


    「可是,川澄平常不是很冷淡嗎?」


    「高村學長,這你就不懂了。就是有很多男生喜歡那樣冰冷的女孩子呦。」


    繪理子故作成熟地說明著。


    「季代實同學剛成為村子裏的一員時真的很辛苦。聽說她的鞋櫃總是有情書,放學後想向她表白的男生甚至得排隊呢。」


    「而且,她全部都斬釘截鐵地拒絕了,現在所有人都已經知道自己沒有希望,才會這麽安分。我們班上那些笨男生也有好幾個人嚐試過了。尤其是熊穀之類的。」


    智衣把其中最具代表性的笨男生拿出來舉例。


    「就因為這樣,要是他們聽說季代實的病,一定會造成大混亂。紅華說的沒有錯,肯定會有很多臭男生想來搶奪季代實的嘴唇。所以一定要保密才行,知道了嗎?」


    所有人都點頭同意智衣的話。


    「啊,繪理的家就在前麵,繪理先告辭了。各位晚安。」


    繪理子朝大家低頭行了個禮,然後就輕快地消失在黑暗中。


    「我也要往這條路了,各位同學晚安了。」


    接著綾菜也離開了。


    再走一段路後碰到的岔路上,智衣停下腳步。


    「怎麽辦?直樹。如果怕太黑的話,我可以送你回家喔?」


    「不,沒關係。有月光照路,回家不會有問題。掰——。」


    當直樹揮揮手並轉身踏上歸途時,智衣在後頭朝他喊了一聲。


    「直樹,如果我也得了和季代實一樣的病,那個時候……」


    「咦?」


    看到直樹回頭,智衣又急忙揮舞雙手。


    「什麽也沒有啦,你要早點睡喔!」


    智衣幾乎是用喊叫聲回答,然後她就朝自家位在的村公所大道區跑去。


    「怎麽搞的?」


    雖然這讓直樹感到疑惑,但他還是踏上回家的路。


    這座村子裏的路燈非常少。雖然在夜晚行走非常不方便,但幸好今晚天空沒有雲朵,有月光可以照路。


    而且,他已經開始習慣像這樣走夜路了,直樹順利地回到自家。


    「我回來了。」


    打開位在郊外的獨棟建築大門,直樹小聲地說道。


    「喔,你回來啦。」


    一名穿著皺巴巴工作服的消瘦中年男子從客廳裏探頭,他就是直樹的父親高村直太郎,職業是無名科幻小說家。明明早就超過截稿日了,他還像這樣悠哉地喝著酒,滿臉通紅。


    不過,直樹現在並沒有力氣去質問他。


    「老爸很高興喔,你終於也學會夜遊啦。」


    直樹毫不理會在說些奇怪話的父親。他自顧自的踩著吱吱作響的樓梯爬上二樓,前往自己的房間。然後就在寬闊的榻榻米房間角落的鐵床鋪上躺下。


    他現在滿腦子都在想著季代實的病。到底會是誰被選上,這讓直樹非常在意。


    (雖然不太可能,但我們班上的男生會被選上嗎?)


    他想起那些看著清涼雜誌並發出怪聲的男同學們。


    (要是迷上那些家夥可就糟了,一定會被要求一些奇奇怪怪的事情。)


    被迫穿上學校泳裝的季代實。


    戴上貓耳,招手擺出『喵喵』姿勢的季代實。


    被要求穿著褲襪並踩對方臉的季代實。


    被命令換上女仆裝,還得故意打翻紅茶的季代實。


    直樹如此幻想著。


    而且他的幻想還變本加厲,甚至開始想著一些不能說給未成年小朋友聽的內容。


    紅著臉的直樹喊叫著。


    「如、如果會變成那樣的話,還不如讓我去親她,至少我就不會要求她做那些事情。」


    如果要治療她的病,必須由異性吸血鬼來親吻。現在雖然直樹還是人類,但他想成為吸血鬼也很容易。


    (隻要拜托智衣、繪理子、澤田學姊或會長,要她們輕輕咬我一口……)


    但是,直樹又用力搖頭。


    (我到底在想什麽啊,一點都沒考慮到川澄的心情。)


    雖然他自認為和季代實的感情還算良好,但那並不代表季代實對自己擁有特別的感情。


    盡管對方已經那麽常和自己在一起,也非常照顧自己,但直樹就是不那麽想。


    原因就在於剛來這座村子時所發生的事情。他以為自己受女生歡迎而得意忘形,最後落得被追著吸血的淒慘下場,這已成了他的心靈創傷。


    (雖然應該沒有被討厭,但她那麽照顧我還是為了吸我的血吧。這種情況下我想親吻她,根本是太不要臉了。完全沒有考慮到川澄的心情嘛。)


    隻要吻下去,讓她迷上自己,那麽原本的心情一點也不重要。即使這樣的想法閃過腦袋,但直樹還是用力搖頭。


    季代實真的很照顧直樹。所以直樹既感謝也信賴著她。平常冷靜的她經常解救直樹麵臨的危機,而且不隻是直樹,就連從東京前來的朋友們也被她救過。


    如果不是季代實靈機一動,不隻是直樹,恐怕連來遊玩的朋友


    們也都要被吸血了。


    因此,他無論如何都不想怱視季代實的心情。


    「如果親吻的人,剛好就是川澄喜歡的對象就沒問題了說。」


    直樹不經意地說了這句話,然後整個人從床鋪上跳起來。


    他瞪大雙眼,然後用力大叫。


    「就是啊!這不就是方法嗎!隻要找到川澄喜歡的對象,讓他親吻川澄就好啦!如此一來就不需要迷上自己不喜歡的對象了,不是嗎?」


    自己雖這麽說,但這是非常困難的任務。以季代實的個性而言,很難想像她會隨便把自己喜歡的對象告訴別人。


    就連乎常很常在一起的直樹都沒有聽說過,甚至連一點點的跡象都看不出來。


    如今她本人陷入沉睡,在不能親口問到的狀況下真的有辦法找到人嗎?


    盡管抱著這樣的不安,但直樹還是下定了決心。


    「為了川澄著想,一定要找到人。」


    直樹緊握拳頭,堅定地說道。


    7


    然後,時間來到隔天放學後。


    直樹來到戲劇社的社辦,事先約好見麵的數名社員已經集合在此了,全部都是女生。


    「到底是怎麽了?高村同學。為什麽要我們在社辦集合呢?」


    其中一名社員問道。


    「難道說,你終於決定要入社了嗎?」


    「啊,那真是太好了,社長也一定會很高興的。」


    由於直樹經常受季代實之托前來幫忙修理一些大布景,社員們都已經認識他了。


    盡管社員們歡欣鼓舞,但其中一個人還是不忘詢問直樹。


    「對了,社長今天是不是請假?我有一些預算的問題想找她商量,可是她好像不在教室。高村同學,你知道是什麽原因嗎?」


    「呃,記得她好像有說過要幫家裏的忙?會請假幾天之類的。」


    直樹把頭轉向一旁,裝傻地答道。再怎麽樣也不能告訴她們季代實正昏睡著。


    在被追問而拆穿之前,直樹搶先開口。


    「之所以會找大家來,其實是有事情想問。」


    「有事情?」


    「是啊。因為我覺得川澄在這裏應該比在教室裏更常說話,所以才會來請教你們。」


    先作了這樣的開場白後,直樹以極為嚴肅的表情問道。


    「各位知不知道川澄喜歡的人是誰?」


    社員們的表情先是一愣,一下子又轉變為戲謔的笑容。


    「哈哈哈,原來是這麽一回事呀!」


    「直樹想和社長表白是嗎,所以才這麽在意。」


    「可是,我認為不應該在意那種事情,要拿出『不管她喜歡誰都無所謂!要讓她迷上我』的氣魄才行。」


    「哇,孝子好帥~~~~~」


    看到社員們愈鬧愈開心,直樹連忙揮手否定。


    「不,你們誤會了,事情不是那樣的。」


    「不然是怎麽樣?」


    但這問題又讓直樹無法回答。


    「唔唔……」


    看到直樹答不出來,社員們紛紛朝他點頭。


    「沒關係的,我們不會告訴任何人。」


    「對呀對呀,高村的心情我們對社長也會保密的。」


    到底要如何才能在不說出真相的前提下,解開誤會呢?直樹想了一會兒,但沒有找到答案。


    (沒辦法,總之先當作這麽一回事吧。)


    下定決心後,直樹向眾人低頭懇求。


    「拜托!請告訴我!因為我真的很在意!」


    麵對直樹真誠的態度,社員們互望了一眼。


    「欵,有人知道社長喜歡誰嗎?」


    「我不知道耶,因為她從來都沒有提過。」


    「我也是。之前我曾經問過社長,可是她一點興趣也沒有,話題一下子就被結束掉了。


    「畢竟她平常很少談私人的話題。」


    社員們紛紛環起手臂思考著。


    「不過,硬要說起來應該是那個人吧?」


    「就是呀,怎麽想都應該是那個人。如果不是他,應該就沒有任何特別喜歡的人了。」


    社員們互相點頭。


    「拜托快告訴我,你們說的那個人是誰?」


    看到直樹以激動的神情探身問著,社員們臉上都掛著竊笑。


    「要給個提示的話,大概就是她平常很照顧的人吧。」


    「就算說那個人是社長身邊最親近的男生也不為過吧。」


    「這是我聽說的,社長好像每個月都會去他家玩呢?」


    「給了這麽多提示,應該已經猜到了吧?你說那人是誰呀?」


    她們宛如猜謎節目的主持人,向直樹詢問最終答案。


    「川澄平常最照顧,離她親近的男生,而且每個月還去他家玩……」


    直樹先是一陣思索,然後又問:


    「到底是誰啊?」


    下一秒鍾,社員們的表情全變了,全都擺出一副受不了的表情。


    「雖然早就覺得很遲鈍,沒想到居然這麽木頭。」


    「我們不想告訴你了,請自己一個人慢慢煩惱吧。好了,我們還有事情要討論。」


    結果直樹一下子就被趕出社辦。


    「閑、請等一下,拜托你們告訴我啊!現在事情很緊急!」


    無論直樹再怎麽大喊,關上的門背後都沒有回應。而且她們似乎還上了鎖。


    「唔~~~!她們到底在說誰啊?」


    直樹又重新思考一逼。


    (川澄平常最照顧,跟她最親近的男生,而且每個月還去他家玩……)


    即使把她們的話再重複一次,直樹還是找不到答案。


    「明明我很常和川澄在一起,怎麽會完全沒有察覺到呢?這麽遲鈍連我自己也受不了。」


    就在直樹深深感歎的時候——


    「我問一下,你是戲劇社的人對吧?」


    突然有人這麽叫他。有三名女學生正瞪著直樹。


    站在最前麵,看起來比較強勢的女學生率先問道。


    「叫你們社長川澄同學出來!」


    「川澄她今天請假,而且我不是戲劇社的……」


    女學生沒有理會直樹的話,自顧自地激昂了起來。


    「請假!?我們還特地來找她。」


    女學生大怒。


    「不然你轉告她吧!」


    她還是沒有在聽直樹的回答,連珠炮似地把話說完。


    「如果想和相場學長親近,就要好好參加粉絲團。下次不可以再擅自跑來加油了!」


    當女學生說完話轉身準備離開時,直樹全力喊住她。


    「給我等一下——!」


    「幹嘛?」


    女學生一臉不悅地回頭。


    「能不能把事情說詳細一點?相場學長是誰?川澄喜歡那個人嗎?」


    「足球社的社長兼王牌攻擊手,你居然不認識相場和也學長,真是太離譜了。他又帥又英俊喔!」


    女學生一臉陶醉。


    「上星期他們和青年團有一場足球比賽,當然我們粉絲團也都有去加油。川澄同學也在那裏,而且比賽結束後她還厚著臉皮地和相場學長說話。討厭~~~~我絕對不原諒她。」


    她激動得要狂踩地麵。


    「總之你要把我剛才說的話轉告她,聽到了嗎!」


    撂下這句話後,女學生們就這樣離去了。


    「真沒想到會得到這麽重要的消息,川澄居然有去看足球比賽。」


    由於從沒聽說季代實喜歡看足球,應該不是單純去看


    比賽。既然如此……


    「也許川澄喜歡的對象,就是那個王牌攻擊手相場學長。」


    直樹眯起眼睛,輕輕點頭。


    「我就稍微去看看他是怎麽樣的人吧。」


    8


    棒球社、足球社和田徑社正在校園裏從事著放學後的社團活動。即使如此仍不會感到擁擠,真不愧是擁有寬廣校園的鄉下學校。


    直樹前往足球社。社員們正分成兩隊進行練習比賽。


    其中一名男學生盤著腳底下的球並且作出強力的射門。那是一記距離相當遠的射門,但還是漂亮地進了球。


    「呀——相場學長好帥喔!」


    女學生們的尖叫聲傳入直樹耳裏。仔細一看,那些人正是剛才在戲劇社社辦前瞪直樹的女學生們。


    (剛才射門的人就是相場嗎?)


    直樹仔細觀察那個人物。


    他應該比直樹大一屆,身材高大體型也很均衡。原來如此,長相也的確很帥,難怪女生們會為他騷動,這位小帥哥簡直像是電視偶像。


    相場舉起右手,朝著為自己加油的女生們投以微笑。如果是動畫的話,他的潔白牙齒大概會因為陽光反射而發亮吧。就是如此陽光的笑容。


    「相場和也……嗎?可惡,還真的很帥。」


    就在直樹不太高興地自言自語之後,守門員踢出的球在空中畫了一道曲線,滾到直樹腳邊。


    「抱歉,可以把球踢給我們嗎?」


    相場朝直樹大大揮手。


    距離約二十公尺,隻要輕輕一踢應該就能踢到。但是,直樹卻在無意識下把力量集中在右腳。


    「嘿呀!」


    稍稍浮起的球超相場飛去。相場用腳把球停下來後,吹了一聲口哨。


    然後,他就抱著球來到直樹麵前。


    「記得你是高村直樹吧?」


    「咦!?」


    看到直樹因為被知道名字而感到訝異,相場輕輕一笑。


    「因為你是去年夕月祭的目標啊,記得名字是當然的。」


    村子裏一年一度在七月舉辦的夕月祭。但真相卻是被引來村子裏的可憐祭品,被村民追殺的吸血慶典。直樹表麵上也被視為在那場慶典中被吸了血。


    「之前就聽說你腳程不錯,但控球的技術也不錯。你以前練過足球嗎?」


    「不算是有練過,偶爾幫忙出賽而已。」


    「那好像會很有趣。」


    相場微笑著。


    「如果不嫌棄的話,可以請你作個盤球射門嗎?」


    「我嗎?」


    「對,往那邊的球門。」


    相場指著剛才自己進過球的球門。


    「我會要他們作一點守備,應該無所謂吧?啊,當然不會用到吸血鬼的力量,畢竟是村子裏的規矩。」


    麵對相場的詢問,直樹靜靜答道。


    「我是無所謂。」


    「好,那就決定了。」


    相場告訴其他社員後,就把抱在懷裏的球滾到直樹腳邊。


    「ok的話就開始吧。」


    直樹默默地點頭,然後就踢了球開始奔跑。


    他一麵盤球一麵朝球門邁進。雖然路上有幾名足球社社員打算抄球,但他仍以華麗的技巧一一穿越。


    當兩人同時朝他鏟球的時候,他甚至能輕輕以腳尖挑起球,以跳躍的方式過人。


    雖然直樹平常碰到危機總是被季代實她們解救,給人不是很可靠的印象,但那隻是因為他比不過吸血鬼的力量而已。


    以人類來說,他的運動神經其實很不錯。在某些體育項目上,他能夠表現出進入正規出賽成員的實力。


    直樹突破所有防守後,就以一記不輸給相場的長射進球。


    「好,差不多這樣吧。」


    他有點得意的呼了口氣,但馬上又回過神來。


    「不、不對,我幹嘛這麽熱衷。」


    理由很單純,他隻是莫名其妙不想輸給相場而已。


    (就算對方可能是川澄喜歡的人,我也不需要嫉妒吧。)


    在直樹深深反省的時候,相場跑了過來。


    「果然和我想的一樣,你真的不錯,很有一套啊。」


    他把手用力按在直樹肩膀上。


    「高村,你要不要加入足球社?」


    「咦?」


    「既然有那麽好的技術,不參加社團就太可惜啦。」


    相場熱情地勸說著。


    「我、我對足球又沒有興趣。」


    直樹像是不屑一顧,還把頭轉到一旁。


    「是喔,那還真可惜。不過你可以再考慮看看,反正時間多得是,如永遠那麽長。我會期待你改變心意的。」


    相場拍了拍直樹的肩膀,然後就朝社員們喊道:


    「好,稍微休息一下吧。」


    相場和社員們一起移動到校園旁的長椅上休息。


    被留在原地的直樹,注視著相場的背影。


    即使直樹剛才的態度很失禮,但相場卻一點厭惡的表情也沒有。就算是身為男人的直樹來看,他也是個不錯的人。


    長相英俊、會踢足球、有領導能力,又很有朝氣,就算季代實喜歡他也不奇怪。


    但是,直樹的內心就是無法接受這個事實。就因為對方太過完美,無論如何就是不覺得舒服。


    「可、可能性的確是很高,但也不能就這樣斷定。一定要有不可動搖的鐵證才行。」


    盡管嘴巴上這麽說,但直樹完全無法想像什麽叫做鐵證。


    (唔~~真的會有東西能夠證明川澄喜歡那個叫相場的人嗎?)


    當直樹環起手臂思索時,一道聲音傳了過來。


    「太、太厲害了!高村同學!」


    緩緩跑過來的人是綾菜。她來到直樹麵前,以興奮的語氣說道。


    「原來高村同學這麽會踢足球呢!我剛才看了好感動!真的、真的很帥氣呢!」


    綾菜看向田徑社。


    「利根崎同學好像不再,真遺憾。如果她看到一定會很高興的。」


    盡管綾菜像是有些遺憾地皺著眉……


    「不對,也許這樣比較好。畢竟隻有我看見高村同學帥氣的模樣。啊,沒事沒事!」


    她一會兒高興,一會兒消沉,一會兒又不好意思,看起來很忙碌。


    「啊,我忘記正事了。會長托我來找高村同學,剛才班上的同學告訴我說看到高村同學在校園裏。」


    綾菜先確認了四周有沒有人會聽到後,才小聲地告訴直樹。


    「會長已經選了幾個親吻季代實同學的人選,想找身為男性的高村同學詢問意見。」


    直樹沒有聽清楚,因為他還在思索著鐵證的事情。


    「澤田學姊!」


    他突然大聲說話,然後注視著綾菜。


    「請問你有喜歡的人嗎!?」


    「咦!?」


    綾菜大吃一驚。


    「怎、怎麽突然問我這個,真是教人驚訝呢!」


    綾菜先是紅著臉,姿態忸忸怩怩,然後才點頭。


    「是,我有喜歡的人。」


    盡管她偷瞄了直樹幾眼,但直樹當然不可能明白她的視線有何含意。


    「那你有證據嗎?」


    「證據?」


    「我知道這樣問很奇怪,可是我想當作一種參考。就算以毫無關聯的第三者立場,也能知道澤田學姊喜歡那個人的證據,請問會有這種東西嗎?」


    即使麵對這種不清不楚的問題,依舊會認真思考,這就是綾菜的優點。她把食指放到嘴唇思考。


    「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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