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月綠洲的新的一天開始了,東湖岸邊,水霧汽很重,目力都到不了太遠,幾個漁翁都在撐著竹筏往湖中間的一個扁舟走去。


    他們的竹筏上放著一些竹簍,顯然是送東西過去,新月已經封鎖了快要一周了,東湖因為養殖區進一步擴大,而這一塊原有區域已經被徹底封鎖了起來,竹林之中裏三層外三層的全是護衛和侍衛,而最外麵則是號稱駐紮軍事演習對抗的鐵衛軍和青衛軍,天天廝殺怒吼。


    不過竹林和湖水麵上很難能聽到這種廝殺,這似乎並不完全是刻意製造出來的,一汪湖水和圓弧形的竹林堤岸對消音效果特別顯著,風聲,竹林樹葉的沙沙聲中,漁翁們看到了一葉扁舟,他們無聲的靠近扁舟,然後用鉤子勾住然後一個個的過來,把竹簍遞了上去。


    扁舟上的人一一遞過竹簍,然後挨個打開看看,估價,隨後又把錢給了漁翁,漁翁們憨厚的一笑,轉身駕著竹筏離去。


    一葉扁舟之上,幾個人把竹簍收拾好,然後一個身材高大的小夥子從船艙裏走了出來,他身高體胖,隻是有點不太適應水性,所以一腳差點失重踏空,旁邊的人趕緊扶住他,又不敢笑。


    下人們很快把四個竹簍遞給了他,那個竹簍的份量並不輕鬆,下人們一人就是雙手抓緊一個竹簍拎起來都不容易,可是這個小夥子竟然一手抓起兩個竹簍,然後兩隻手抓住四個竹簍轉身往船艙走去。


    很快一葉扁舟無聲的啟動起來航行,像一隻離弦之箭一樣駛向對岸的竹林,而看到扁舟駛來,竹林深處竟然走出了一個有些削瘦的中年人,他身著一襲黑衣,左手裏竟然把玩著一個還沒雕刻完畢的核桃,而右手裏則是一把在晨霧中閃閃發亮的手術刀。


    扁舟到了對岸,拎著四個竹簍的小夥子一個猛子跳下來船,看著對麵的中年人什麽也沒說話,而對麵的中年人則手中一閃,手術刀不見了,伸過手來,要接小夥子手中的竹簍。


    小夥子示意不用,中年人搖了搖頭,小夥子有些無奈的又確認了一下,從手裏的竹簍中拿出一個遞給中年人,中年人看向小夥子,小夥子點了點頭,中年人拎起這個竹簍,與小夥子並肩而行,很快他倆消失在了竹林深處。


    他倆一直都沒有說話,一直就往裏走著,偶爾竹林的鳥兒因為他倆的走路過來被驚飛而已,而竹林中隱約可以看到吃著仙人掌的蛙璞駱駝悠閑的在那裏閑逛,而旁邊則是手持微衝的戰士。


    還有晨霧中隨著兩個人的腳步聲一起醒來的一雙雙銳利的狼眼,巨大的身影在陽光和晨霧交織中顯得碩大無比,不過狼們看出是他倆熟悉的身影,巨大的狼頭又有些無聊的縮了回去,隻是銳利的眼神在他們身後掃射了半天,才有緩緩消失在晨霧之中。


    繼續往裏走著,不遠處有著輕微的馬蹄聲響,身著黑色和藍色製服的工作人員在借助一些馬車的交通工具忙碌著什麽,讓這個看起來非常清冷的竹林有些人氣,不過他們的活動範圍隻限製在這一塊,這一塊走近了就能看到是一片竹屋茅舍,裏麵的造型也很典雅古樸,活脫脫的一個書房。


    中年人示意小夥子等一下,中年人轉身走進竹屋,沒有多久一個胖子送了出來,他手裏雖然拿著一卷書,但顯然大清早就在處理公事,他的這卷書看了半天也沒看幾行,胖子擦了擦額頭上的汗,然後衝著小夥子揮手示意,小夥子則點頭表示手裏有東西不方便,連忙把竹簍遞到另一隻手上,用一隻手揮手表示告辭。


    中年人走了過來又拿過了小夥子的手裏的一隻竹簍,兩個人繼續並肩而行,兩個人依舊無言相對,慢慢的往前走著,很快他們走近了竹林的最深處了,這裏反而有些開闊,孤寂的一間竹屋靜靜的矗立在中間,不過這不代表這裏很冷清。


    事實上這裏還挺熱鬧,這個竹屋前後都被竹籬笆圍上了一個小院,前院養了幾隻雞,正在院子裏覓食,還有兩隻母雞在雞窩裏咯咯噠的叫了起來,顯然是下蛋了。


    而在另一側一隻巨大的白色哈士奇正在追著自己的尾巴轉圈,也不知道今天早上尾巴怎麽得罪它了,它一直在陽光的照射下跟自己的尾巴不對付,猛地突然它停住,看向門口,那裏中年人和小夥子即將進來。


    小夥子衝著哈士奇有點擠眉弄眼,不久前在船上他和哈士奇的族人鬧得有點不太愉快,不過好在是有些和解了,哈士奇把頭一扭,看了看這兩個人身後沒有別的,又開始痛並快樂著的追逐自己的尾巴了。


    中年人看著小夥子有些揶揄,小夥子則是嘿嘿一笑,兩個人繼續往裏頭走,其實這個院子原來是有狗的,不過自打哈士奇來了,狗也就沒有了存在的必要,前院是雞和狗,走到天井,還有兩個大魚缸,裏麵一個是錦鯉,另一個則是荷花,荷花正在怒放。


    中年人和小夥子拎著竹簍繞開這兩個大魚缸之後,總算是正式進了屋子,在屋子的前廳他們把竹簍拿到了一邊正在燒飯的廚房,廚房裏一共3個人,一個廚娘,一個大師傅,他倆是兩口子,還有一個小姑娘打扮的人正在那裏沏茶。


    兩個人見了這個小姑娘打扮的人都是畢恭畢敬的鞠了一躬,小姑娘則是道了一個萬福表示還禮,小夥子打開竹簍給大廚展示都有什麽,大廚點了點頭,廚娘接過了竹簍,中年人和小夥子對著小姑娘啪的一聲立正,然後敬了一個標準的軍禮轉身出去了。


    中年人和小夥子又往內堂裏走,走過內堂和書房,那裏並沒有人,他倆連看沒都看,直接到了側邊的一個臥室,進去看了看,裏麵躺在榻上的人黑黑瘦瘦的,個子還有些矮小,不過他顯然是身負重傷,被紗布包裹的非常厚,兩個人湊過去看望了一陣,沒有說話,躺著的人還在兀自睡著,小夥子忍不住掉了淚,中年人揮了揮手製止他,兩個人趕緊走了出來。


    他們輕輕的關上了房門,然後繼續往後走,穿過一個竹亭和小走廊,來到了後院,這個後院裏就內容更豐富了,豬圈,兔子窩,還有葡萄架和瓜秧,一個大叔和一個白衣少年正在翻地,雖然這點地的旁邊已經雜七雜八的種了不少了,但是看樣子翻地還要種點什麽。


    而站在剛剛翻起的壟上,一個一襲黑色職業裝的女子拿著一個夾子正在沉思,也不知道想什麽呢,直到那個白衣少年跟大叔耳語了幾句之後,拍了拍手,跳到壟上,示意這個女子給他看一下夾子,黑衣女子遞了過去。


    這個少年翻了翻看,點了點頭,但是他沒有說話,習慣性的用手扣了扣自己手上的老繭,不免有些自嘲的笑容。


    中年人和小夥子走到跟前,啪的一聲立正,然後敬了一個標準的軍禮,異口同聲的低聲說道,“大人!我們回來了!!”


    伴隨著一聲,竹林深處似乎掛起了一陣清風,而這陣清風竟然又悄悄的把這句話給帶走了,竹林裏隻有沙沙的竹葉摩擦的聲響,好像在奏一曲永遠奏不完的樂章。


    無聲,在現在的新月綠洲幾乎成了某種標配,最為典型的就是封閉和宵禁。


    新月綠洲最近的封鎖和宵禁一直持續,封鎖的條件是隻許進不許出,而晚上天一黑所有的居民都回家睡覺,所有大街小巷和街道一概清場,然而幾乎差不多所有居民都能聽到大街小巷裏湧出很多腳步聲,雜而不亂,除了腳步聲和一些車輪的聲音之外,再無其他聲音。


    而白天的熙熙攘攘的大街小巷雖然依舊繁華,但是也都僅僅限於買賣而已,茶館裏喝茶的人很多,可是都是一片安靜的看戲喝茶,竟然沒有人討論,也沒有人議論國家大事了。


    能明顯看得出來的是,高聲闊論的往往都不是本地人,本地人也不是一點聲音沒有,他們隻是議論一下劇情,說一下家長裏短而已罷了,沒有人再像以前那樣街談巷議說他們可敬可愛的領主大人,而隻是默默的享受片刻休閑時光,然後就匆匆離去。


    工作的工作,生活的生活,人們雖然還照舊,但是每每聽到總務院的公告或者聽聞路旁外地人討論時政和領主大人的時候,本地人幾乎都是一副憤恨的表情,甚至帶有仇視的目光射出,但是他們並沒有什麽過激的言語,也沒有什麽行為舉止,隻是默默的走開。


    “快一周了吧!!”亞妮很無聊的蹲在街角看著絡繹不絕的人們,三五成群,可是她覺得這裏麵真的很古怪,偏偏她就是弄不明白為什麽這麽古怪。


    新聞發布會已經開了十餘次了,作為新聞發言人的總務院副院長陳高明幾乎都快變成複讀機了,無論是領主大人的傷勢還是案情通報,抑或新月綠洲的各種變化方麵,陳高明已經重複到了,全都能讓所有的媒體記者背的滾瓜爛熟的地步了。


    所以湯姆也覺得無聊,陪著亞妮在外麵走走,另一個也確實沒有什麽可報道的了,他們留在這裏的主要原因是封鎖還沒有結束,所以他們都走不了,可是亞妮是個精力旺盛的小姑娘,還是拽著湯姆跑了不少街道,去查看新月的居民的情況。


    在遍訪了風土人情之後,兩個人又無聊的尋找目標,最後都做起了美食節目,開始介紹新月當地的一些特色美食。


    新月是一個新興綠洲,成立的時間還不超過2年,所以新月人都是一種混居雜居的狀態,其中最為有名的兩種美食,一種是鬆鼠桂魚,另一個是大碗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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