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岩:“……”甩開他的手進入洗手間,把門摔得山響,外麵傳來趙延沛爽朗的笑聲。


    他們叫了酒房服務,吃完飯後就趕往機場。


    到達花澗時已經是淩晨了,夏岩帶了鑰匙,沒有驚動奶奶悄悄進入木樨院,老遠便聞著一股桂花的香味。


    月色如洗,灑落在院落之中,竹籬芭上的藍雪花在輕輕的搖曳,月光下花與葉混成一色。門邊的幾枝綠竹篩風弄月,竹影倒映在青石上,恍如畫卷。


    夏岩原本困頓之極,打算倒床就睡的,看到這種景致睡意忽然就消了,對趙延沛說:“到園中逛逛?”


    “不困了?”


    “想跟你一起走走。”


    趙延沛放下行李,牽起他的手在園中漫步。


    月色甚好,輕風嫋嫋,時有一陣陣風鈴聲傳來。那是江戶風鈴,陶瓷鈴身裏隻懸了一個鈴鐺。風悠悠的吹過,響聲也是不緊不慢的,清脆而舒徐。


    每個風鈴旁都懸掛著一個木牌,夏岩信手拿起一塊,就著月光吟著上麵的句子,“庭下如積水空明,水中藻荇交橫,蓋竹柏影也。何夜無月?何處無竹柏?但少閑人如吾兩人者耳。”


    趙延沛手撐在他身邊,將他環於花架與他胸膛之間,“阿岩,往後每年,我們都攜手夜遊,好不好?”


    “嗯。”


    “你昨晚的話,我聽了,也記著,往後任何事情,我都會與你一起擔著。”


    “好。”


    趙延沛傾身吻住他,風中花香縷縷,甜蜜如糖。


    良久兩人才鬆開彼此,唇與唇之間牽出曖昧的銀絲,額頭相抵,無限親昵。


    趙延沛低笑著問,“那你還要不要反|攻?”


    夏岩:“……”他氣惱地推了把這個大煞風景的人。


    趙延沛哈哈大笑,驚起滿院流螢。


    其實夏岩對在上在下並不執著,隻要是和眼前這個人肌膚相親。


    **


    夏奶奶每天早上五點鍾就醒了,起來把籠子裏的雞、鴨、鵝放出來,然後繞著莊園裏走了圈,看看花也順便活動活動筋骨。


    今天早上打開門,見著半院子的禮物,知道是夏岩回來了。到樓上房間看看,被子疊的整整齊齊的,倒是枕頭和毛毯不見了,客房裏也沒有影子。


    她有點奇怪,常年在城市裏生活的孩子都沒有早起的習慣,夏岩平時在家裏也喜歡賴床,一大清早的會去哪裏?


    她看了看各個房間沒有,覺得也不會走丟了,便逛自己的去了。


    走到煙霞閣的時候,看到三角梅下多了一張竹床,是平日裏她在木樨院裏納涼的那張,竹床上似乎還睡著人。


    她無奈地念叨著,“這孩子!好好的屋子不住,跑到這裏來睡。秋天風霜露重的,別凍著了。”


    早上五點正是露濃的時候,她想去屋裏給他拿個毯子蓋子,走近了才發現床上不止夏岩一個,還有趙延沛。兩人頭靠著頭,非常的親昵。


    梅紅色的三角梅落簌簌飄落,在白色的毛毯上灑了一層。花瓣落在夏岩臉上,他覺得有點癢,在趙延沛的身上蹭了蹭。趙延沛自然而然地伸過去手,摟住他輕輕地拍了拍。


    夏奶奶的眼神愈發的慈祥了下來,渾濁的眼瞳裏充滿了柔情,仿佛想到了自己年輕的時候。


    她靜靜地看了他們一會兒,輕手輕腳進入煙霞閣中,移來個屏風擋在正東的方向,省得一會兒太陽出來刺眼,擾了他們睡眠。


    過了沒多久趙延沛就醒了,畢竟是在戶外,光線亮影響睡眠。


    他捏了捏眉骨,看到擋在東邊的屏風,有點疑惑。


    昨晚夏岩一時興起要在花下睡,他就陪著。當時天黑,他們也沒有考慮光線的問題,所以這屏風是誰搬的?


    這會兒夏岩也醒了,揉了揉眼睛,“幾點了?怎麽這麽亮?”


    他們兩個都習慣在絕對黑暗的環境裏睡覺,所以家裏的窗簾都帶著遮陽布。


    “才六點,要不要回房再睡一會兒?”


    夏岩坐起身,抖落一身的落花。


    趙延沛說:“我記得昨晚我們沒有搬屏風?”


    “肯定是奶奶搬的。下回再在外麵睡,記得戴眼罩。”


    兩人將屏風移回去,搬著竹床回到木樨院,見奶奶提著半籃子的土雞蛋從雞籠邊過來。


    趙延沛趕緊迎上去接過她手裏的籃子,“奶奶,一大清早的就揀這麽多雞蛋?這幾個怎麽這麽大?雙黃的?”


    奶奶指著兩個藍殼的,笑嗬嗬地道:“這是鴨蛋,等再多攢幾個醃成鹹鴨蛋,你們帶回去,早上吃稀飯的時候煮兩個,香著呢。”


    “謝謝奶奶了。”


    “天還早,你們再去睡會兒,等醒了燉雞蛋給你們吃。”


    趙延沛說:“我也睡飽了,秋天露重,您一個人出門當心腳滑,我陪著您吧!”


    “你去睡吧,我沒事兒。”


    夏岩說:“奶奶,您就讓他陪著吧,我困了,再去睡會兒。”抱著枕頭上樓了。


    趙延沛跟著奶奶到園子裏摘了些黃瓜,西紅柿,又撥了幾根香蔥。


    奶奶念叨著,“燉雞蛋的時候撒上一點蔥花,阿岩不吃蔥,但喜歡蔥的味道。燉的時候碗上麵蓋個蓋子,這樣燉蛋裏不會有汽泡,吃起來也嫩。”


    趙延沛說:“一會兒我跟您學著。”


    夏奶奶絮絮叨叨地說:“阿岩從小就聰明,學什麽都是一點就通,就是學不會做飯。有一次我病了,他想表表孝心,說要燉個雞蛋給我吃。我教了他四五遍,還真做出來了,興衝衝地端到我麵前。我一嚐怎麽這麽腥呢,問他是不是少了什麽。他自信滿滿地說絕對按照我說的步驟一步也沒有少。等我吃完了他才想起來,原來忘了放油。”


    趙延沛忍俊不禁。


    “他姑姑以前還調侃他,說以後娶媳婦一定要娶個會做飯的,不然整天要下館子。他還笑,說懶人有懶福,萬一娶了個廚子呢。”


    趙延沛說:“現在看來是不太可能了。”


    “一家人過得幸不幸福,看他家的廚房就知道了。人隻有在吃飽穿暖的時候,才會有幸福感。一對夫妻如果都不做飯,整天下館子吃外賣,生活啊遲早也會膩味的。家呀,就是需要點煙火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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