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可能真的不是親生的,昨日薛平貴一回府就躲在房間裏, 王家上下竟沒一個人去主動關心一回, 給他個台階下的。


    晚上吃飯的時候見他沒出來, 王母也隻是吩咐下人給他送一份到房間裏,自己卻沒去看一眼。


    這要是親生兒子,這娘當得可就......


    這事若是換了寶釧或是其他兩個女兒,別說不出來吃飯了,就是少吃半碗飯, 王家老倆口還得左問一句, 右問一句你為啥吃得少了?是不是哪裏不舒服, 要不要給你做點順口的,實在不行,咱也叫個大夫過府瞧瞧。


    這個兒子沒在他們身邊生活過,再加上感情這東西最是騙不了人。所以是不是親生的, 其實真的不能看證據。


    在房間裏拿喬了一晚上的薛平貴,隻將這些歸功於權勢之家的親情冷漠。回憶了一下當初在薛家莊時養父母如珠如寶的愛護,薛平貴心裏微酸的在早飯後去了書房。


    一上午呆在書房, 薛平貴的讀書質量並不高。他腦子裏還都是昨天演武場被大家看了笑話的一幕,以及心裏還在擔心自己的相爺爹是不是對自己失望了。


    不過...薛平貴垂下眼眸, 失不失望, 他也就隻有自己這麽一個兒子, 不是嗎?


    ‘回家’已經有些日子了, 家裏的一些情況薛平貴也都從之前侍候自己的丫頭那裏了解到了。


    大姐夫是入贅王家的, 早就被內定了王家繼承人的身份。


    二姐夫雖然不是入贅的, 但二姐倆口子一個月裏竟有二十天是住在相府的。這也跟長住沒啥區別了。


    而且相較於大姐夫婦,二姐倆口子對他的態度猶為不好,就像是在看什麽髒東西。不是挑剔就是懷疑。


    至於三姐寶釧,在府中一直最受寵,現在卻住進了庵堂。聽說爹娘幾乎每天都會派人去庵裏看望。到是他在府中,像是個外人。


    想到寶釧,薛平貴心裏就是一陣恍惚以及一陣慶幸。


    幸好當初成親時他將玉佩拿出來當成定情信物,不然別說現在王家大少的身份,怕是他們姐弟倆都得去死一死了。


    姐弟那啥呀。


    心中想到這些事情,薛平貴仍有些後怕。不過也正是因為想到了寶釧,薛平貴又覺得家裏人怕是因為寶釧的遭遇才會這般冷落他。


    可若是將寶釧接回來,他們彼此日日抬頭不見低頭見豈不是更尷尬?


    看了一眼進來給自己送熱茶的婆子,薛平貴突然想到如果寶釧是因為嫁人才離開這個家,那是不是情況就不一樣了。


    隻是姐妹的親事,也不是他一個做弟弟做得了主的......


    時近中午,薛平貴從書中走出來,本想去後院陪王母用飯卻聽說王允竟然帶著蘇龍在前廳宴請昨日馴馬的一位壯士,當即臉就黑了一半。


    家裏宴客都沒人想到他,這讓本就對這個家沒有多少歸屬感的薛平貴又少了幾分對這個家的感情。


    其實這也不能都怪別人,雙方都有錯。


    一來是真心不習慣,以及時常想不起來家裏突然多出來的少爺,二是這個王家大少也不太招人喜歡就是了。


    至於原因...先入為主的觀念太重要了。


    咬了咬牙,薛平貴到底沒有厚著臉蹭過去。然後這後院他也不想去了,當即又轉身回了書房。


    回到書房後,薛平貴又派了分給他的小廝去前院打聽一下,請的是哪位壯士?


    看著小廝離開,薛平貴站在窗邊雙眼微眯的想著今天的席麵是隻請了一位,還是隻來了一位。


    若是隻請了一位,那麽又意在何處呢?


    等小廝回來說是請了第一位馴服馬的太叔公子後,薛平貴不知道怎麽就想到了住在庵堂的寶釧。


    不管薛平貴如何猜測,他的驕傲是絕不允許自己給太叔攻當綠葉做陪襯的。但西涼的使臣卻將薛平貴當成了綠葉準備大書特書。


    西涼使臣今日已經離開長安,帶著唐皇送給他們的回禮,隊伍走的很慢。


    因為這一次想要用紅鬃烈馬拖住大唐的視線,進而羞辱一下大唐的計劃隻完成了一半,所以西涼的使臣就準備拿薛平貴當日在演武場上的遭遇說事。


    為此西涼使臣還特意派人在京城裏收集了一下薛平貴的生平事跡這才帶著一肚子八卦回了西涼。


    在宰相府用了一頓酒席,太叔攻見逗留的時間不短了便起身告辭。


    回到在京城暫住的宅子,太叔攻見索侖和良子沒有回來,也不以為意,在院子裏練了一回拳腳,就坐在書案後看起了書。


    兵法居多,唐律次之,太叔攻一邊看還一邊拿紙筆抄抄寫寫。


    看一會兒書,就抬頭扭扭脖子,望望窗外。然後在想一想他放在心上的姑娘這會兒在幹什麽。


    今日從王允和蘇龍那裏聽說唐皇有意在近日開設一場武舉,所以太叔攻便準備利用這個機會出仕。


    武舉並不單單隻考武藝,它還要有文試。因太叔攻對這方麵知道的少,今日在酒席上還多問了幾句。


    律法,兵法以及一些本朝君主名諱等需要避諱的地方也都要用心記下來。


    知道她在這裏,知道她好好的,太叔攻的心就安穩了。現在為了他們的未來去努力也更加的有動力。


    下定決心按著這個時代的標準努力生活娶媳婦的太叔攻,實實在在的想著如何得到老丈人的認可,將媳婦娶回家。這一點既讓林琳心裏泛甜,又讓林琳等的心焦。


    要是有人跟她搶人腫麽辦?


    原主的記憶裏,唐皇還有沒出嫁的公主嘞。


    身處兩地,一種相思,一個燈下一臉幸福一點不嫌針線活麻煩的女人一針一線的給某人做衣袍,並且繡上不張揚的暗繡紋邊。一個窗下讀書,累了便去院裏練回身手。


    一直到夜深人靜,才各自休息。端的是時光靜謐,流年繾綣。


    笠日,太叔攻仍是過著關門讀書練武的日子。劉將軍帶著索侖夜裏寫的文章和那幾樣信物上了早朝。


    下朝後,劉將軍又去禦書房求見唐皇,之後屏退閑雜人等,隻留下心腹這才將索侖的事一五一十的說給唐皇聽。


    唐皇聽了大喜,反複追問了劉將軍一些事情。最後又派了人去劉將軍府上將索侖召來。


    索侖在劉將軍去上朝後就與良子收拾好了自己等著宮裏傳喚,等宮裏的人一來,索侖與良子連耽誤一下都沒有就出發了。


    自古深情留不住,唯有套路得人心。索倉進宮後,剩下的就全是套路了。


    反正拿著正版的道具忽悠唐皇,索侖一點都不心虛。


    不但不心虛這位還特別的感覺豐富,與感性的唐皇眼淚汪汪,相見恨晚。那一副父子情深,絕對是某私人演技學院畢業的高才生。


    當然,在唐朝父子相認的場合裏,旁人都是感天動地了,唯有陪著索侖過來的良子還是冷著一張臉,麵無表情的站在那裏,做個觀眾都讓人覺得電影院停電了。


    總之抱在一起感動壞了的偽唐皇父子看到良子這樣,一下子就跟潑了一盆冷水似的,打了個寒顫,分開相握的手,分別落坐敘話。


    索侖是嫡長子,按著索侖拿到的劇本就應該是太子還朝的姿態。不過他到底剛被‘找’回來,所以唐皇綜合考慮了一下,沒直接封索侖為太子,隻先封了個王爺給索侖。


    索侖能說啥,說他就是為了皇位來的?


    自然不能了,這位直接說他一直視功名利祿為浮雲。此番進京城就是為了查明身世尋找親生父母的。若非西涼滋事挑釁,他都不帶報名馴馬的。


    現在知道自己的身世了,也找到了親生父親,他如今唯一想做的事情就是好好的孝順生父,彌補多年他不能在身邊盡孝的遺憾。


    那漂亮話說得極好聽,聽在良子耳朵裏卻自動翻譯成了下次打麻將這位贏了也會視金錢如糞土......


    ╮(╯▽╰)╭


    索侖‘認祖歸宗’後,由於他本身的心機手腕,再加上曾經的閱曆和經驗很快得到了唐皇的重視。


    作為嫡長子,索侖的回歸擋了很多人的路。


    本來已經準備立二皇子為太子的唐皇,現在直接改變心意了了。


    本來十拿九位的太子之位猶如煮熟的鴨子一般飛了,二皇子整個人都暴躁了。


    於是索侖一邊猛刷唐皇好感度,暗中發展自己的勢力。一邊應付二皇子一脈的打壓以及其他皇子種種層出不窮的挖坑手段。


    像是之前幾隻躲在花房裏為了幾根香燭大打出手大殺四方的事情怕是要好久都不能做了。


    武舉很快就舉辦了,索侖是皇子自然不需要如此出仕。於是隻有太叔攻和良子報名了。


    薛平貴也報名了,然後以文試第一,武試第三的成績進入了這屆武舉前三甲。


    不用懷疑將薛平貴這位帶著兩百瓦主角光環打成第三名的就是太叔攻和良子。


    前三甲選出來了,誰來狀元,誰為探花一下子就讓唐皇為難了。


    看著手上的三篇文章,再看看站在禦前的三個年輕人。


    唐皇心許太叔攻為裝狀元,可這王富貴又是王愛卿的兒子,再一個林良還是他皇兒自小一處長大的義弟。


    王允就站在一側,看一眼選出來的三人,再看一眼唐皇猶豫的神色,眼珠子轉了轉,便站了出來。


    先是說今次是武舉,當以武試成績為重。謙虛的說了一通自家兒子才疏學淺,然後又著重誇了太叔攻和良子一通。


    明明白白的告訴唐皇,不用顧忌他。


    其實薛平貴的那篇文章王允已經看過了,論文藻華麗確實比其他倆人寫的好,可若論言之有用...還是太叔攻那篇更實用。


    而林良那篇就有些說不上來的怪異。


    若不是文試是在眾目睽睽之下唐皇臨時出題,考生坐在廣場上當場寫出來的,王允都要懷疑林良這篇文章至少請了兩個人給他捉刀呢。


    那文風明顯跟他這個人有差距。


    王允人老成精,他看得明白此時退一步所能得到的實惠比裝元的虛名頭要實在的多。可他明白,架不住他那便宜兒子不明白呀。


    他一副受傷的神色看著王允,然後強忍著想要上前質問的衝動,拳頭握緊的站在那裏。


    低著頭,渾身緊繃,仿佛受了多少委屈似的。


    王允站在薛平貴前麵並未看到這一幕,不過一殿的人卻誰都沒有錯過。


    蘇龍站在不遠處,看著自家小舅子這德行,有些恨鐵不成鋼。


    索侖眼底閃過一抹譏諷,站出一步對著唐皇笑道,“父皇,兒臣以為太叔攻文才武略皆在林良之上,便是兒臣也多有不及。狀元之位名副其實。”


    索侖說的這可是心裏話,且不說良子那篇文章水份太大,隻說他和良子的一些治國強軍的理念和措施還是當初跟著太叔攻學的。


    因此在索侖看來太叔攻這個武狀元絕對當得起。


    太叔攻看一眼索侖抱拳欠身,道了一句‘繆讚了,實不敢當’,便又站在那裏不再言語。


    王允和索侖先後站出來表態,讓唐皇少了幾分顧忌,當真按著自己的心意點了太叔攻為今科武狀元。


    太叔攻被點了這一科武狀元,除了賜了金銀,唐皇還直接賜了官。


    這下一來本就對太叔攻滿意極了的王允,撫著胡子笑得見牙不見齒。


    笑容滿麵的看了一眼大女婿,示意他一會兒就可以去暗示一番了。


    蘇龍不動聲色的點頭,看一眼興致極高的老丈人,又看一眼眼底全是憤懣的小舅子,微微歎了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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