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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顧衛強開口, “大哥不容易, 我知道,往後平安的學費書本費,還是我來出。”, 平安上小學,一年亂七八糟的費用, 也就最多二十塊, 這個錢,當叔叔的還是出得起。


    他這話一說,顧衛國和趙君雁齊齊的感激的看著顧衛強,這是四弟心好, 這才願意幫著他們。


    而王大英的眼睛瞬間亮了起來,她連滾帶爬的到了顧衛強身邊,求情, “四弟啊!你都管平安了, 你就行行好,一視同仁,也管下我們家顧書吧,往後顧書考了大學,會好好報答你的。”


    王大英幾番撒潑, 上前為難顧衛強,顧衛富看著跟沒看見一樣, 相反, 他這會希望自家婆娘, 一哭二鬧三上吊,能夠讓老四回心轉意,起碼供著顧書讀完高中。


    一直當做隱形人的顧書,整個人也活泛了起來,殷切的看著顧衛強。


    顧衛強踢開了王大英,“二哥,你就讓二嫂這麽撒潑?這錢我還該不該給,你來說?”


    一時之間,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了顧衛富。


    顧衛富如坐針氈,若是那句該給,他實在說不出口,畢竟兩年下來千把塊,不是小數目,他說,“四弟,你也算是顧書的親四叔,若是顧書考上了大學,是咱們老顧家光宗耀祖的事情。”,這句話的意思就是,都是姓顧的,你好意思不管自家親親侄子嗎?


    坐在首位的顧老爺子附和,“可不是,顧書是我們顧家門麵,也是老四的親侄兒子,你該幫幫他的。”


    顧衛強神色冷靜,“二哥,你知道蘭芝為什麽帶著婉婉回城嗎?”


    不是沒看上你嗎?這句話顧衛富到底是沒說出來。


    “因為婉婉要去縣城讀高中,我沒同意,安安為了把這個名額讓給婉婉,她在冰天雪地裏麵跪了一下午,我做為她們的父親,看著姐妹兩人,為了一個縣城讀高中的名額,就差爭的頭破血流,蘭芝這才起了心思,帶著婉婉回了省城,讓娘家人供著婉婉繼續讀書。”


    這其中的關鍵,隻有周愛菊知道,哪怕是顧老爺子也不清楚,安安跪在外麵的時候,外麵的說法是,安安犯了錯。


    其實不是,是那孩子,心善,要把讀書的名額讓給婉婉。


    “安安和冬冬原本有個家的,也是有媽媽的,就是為了貼補這個家,供著顧書在縣城瀟灑,我們四房這個小家散了。”,顧衛強在大家的眼裏是無所不能的,他從未在家人麵前展現過自己的懦弱,他的語氣太過平淡,但是臉上的哀悼怎麽也掩蓋不住。


    周愛菊坐在椅子上麵,聽到這話,哭的成了淚人,是她!是她錯了!


    毀了四房啊!


    毀了小兒子。


    更是讓安安和冬冬,早早沒了媽。


    顧安安也是,她以為爸爸對那個女人早都沒了感情,哪怕是唐蘭芝走的時候,爸爸表現的都太過平靜,卻不知道,他也是個人,心會痛,在怎麽沒感情的女人,畢竟在一塊生活了十幾年,這個家說散就散了。


    她突然緊緊的握著顧衛強的手,誠懇,“爸爸,對不起,我當時應該攔住她的。”,她是誰?他們都清楚。


    顧衛強把手抽了出來,摸了摸閨女的頭,“不怪你。”,蘭芝早都想走了,攔得住一時,攔不住一世,蘭芝固然有些不對,同樣的,他也是,一味的退讓,才會有了今天這個地步。


    顧衛強難過不過是一瞬間的事情,他開口,“二房的事情,我不會在管,顧書,你好自為之。”,據他查到想消息,顧書的錢,多半拿到縣城去吃喝玩樂了,若是省著點花,以二哥的賺錢能力,是供得起他上學的。


    空氣中突然安靜,李月娥抱著自己的小兒子,淡淡的來了句,“顧家,可真是狼窩,衛民,我和成成先回家了,你辦完了事情,在回來。”,說完,牽著自己的兒子,頭都沒回的離開了顧家。


    剩下的人,連首座的老爺子,都覺得自己老臉臊的難受,那句讓老四幫二房的話,怎麽也開不了口。


    族老七叔公,拿了一份簽字畫押的紙,塞到了口袋裏麵,起身,“根生啊,我看你真真是老糊塗。”,說完,跟李月娥一樣,離開了顧家。


    剩下的可都是自己人了。


    但凡有點良心的,都不會開口再說,讓顧衛強供著顧書讀高中了。


    王大英不覺得,她腦袋一轉,“四弟啊!婉婉既然把名額給讓了出來,就繼續給我們家顧書吧!”


    “滾!”


    顧衛強強壓著怒火,一手牽著閨女,一手牽著兒子,對著周愛菊說,“媽,我們中午去華子家吃飯,您跟我們一塊去吧。”


    “我們四房就要西屋的東西,其他的都給二哥和大哥他們。”


    周愛菊擺了擺手,“你們去吧,該是你們的一分都少不了,媽在家幫你收著。”,她這會哪裏還有心思吃飯。


    “奶,你跟我們一塊去華子叔家,中午有蹄髈呢,老多肉了。”,顧冬冬人小鬼大,牽著周愛菊的手不停的晃悠。


    周愛菊慈愛的笑了笑,“去吧,吃的壯壯的,長身體。”


    見周愛菊態度實在堅決,顧安安也沒在說啥了,一步三回頭的看著自家奶奶。


    顧衛民和安安他們一塊出來。


    他拍了拍顧衛強的肩膀,“這麽多年,辛苦你了,四弟。”,顧衛民向來聰明,他一直都知道自己要什麽,在顧家,他不受寵,故而當初說去老李家做上門女婿的時候,他沒有任何猶豫。


    起碼師傅和月娥,是真心實意對他的。


    不是說,顧老爺子和周愛菊不好,而是他們心中都有了偏袒,那個人不是他,也輪不到他顧衛民。


    顧衛強苦笑,“沒啥辛苦的,都是自願的。”


    “一塊去華子家喝一杯”


    “算了,月娥和成成還在村口等我,有啥事情,記得來縣城找我,在怎麽說,咱們是兄弟,打斷骨頭還連著筋呢。”


    送走了顧衛民。


    就隻剩下顧安安三人,她緊緊握著顧衛強的手,問,“爸,您後悔嗎?”


    顧衛強掰開了安安的手,她手上的老繭,甚至比他這個幾十歲的大男人還多,他笑的心酸,“安安,爸爸一點都不後悔,相反,還很開心,往後我啊!就把你和冬冬養大了就好。”


    說道這裏,他鄭重,“咱們爺三相依為命,以後家裏的重活,全部放著,等爸回來做,或者讓冬冬來做。”,說這話的顧衛強,絲毫沒想到,自家小兒子也才八歲而已。


    反正在他看來,最虧欠的就是安安了,往後他也要跟華子一樣,讓安安過上半夏那種日子,衣來伸手飯來張口,養的胖胖的才好看。


    安安還不知道,自家老爸心中的宏偉夢想。


    倒是一旁的小豆丁,不住的點著頭,“對,往後重活我來幹,姐指揮我就行。”


    瞧著麵前這一大一下兩個男人,和她身上流著一樣的血脈,她心裏暖的一塌糊塗。


    她想,她就是真正的顧安安。


    晌午飯是在顧華子家吃的,很豐盛,蘿卜燉蹄髈,酸菜炒肉,酸辣大白菜,幹豆角悶紅燒肉,可以說,過年都沒這麽豐富過。


    菊香把顧衛強帶來的肉全部炒了不說,還把自己家裏麵的好菜添上了不上。


    安安表示,這一頓,是來來的這幾天,吃的最飽的一頓。


    對!


    前幾天,在顧家,大鍋飯,她從來沒吃飽過,一是輪到她是量不夠了,二是做的實在不好吃啊!


    她算是知道,為啥半夏這麽胖,都是菊香嬸的功勞。


    連一個酸菜炒肉,那酸菜,都吃的她滿嘴口水,太好吃了。


    吃飽喝足後,顧衛強就領著兩個崽子,準備回家去,至於顧華子和他一塊去了顧家。


    這才分家,有不少東西要收拾,關鍵是,家裏要有個女人,不然就是一團糟,顧華子也是把顧衛強當做親兄弟來看。


    這才領著自家媳婦和閨女一塊去幫忙。


    顧家村就那麽大,顧家剛分完家後,不過半個小時,全村子的人都知道了,顧衛強在村裏麵的人緣著實不耐,東家要從縣城帶個盆子了,西家要帶點女兒家用的發帶了,都是找的顧衛強來辦事。


    顧衛強也確實會辦事,他幫忙帶的東西,總比別家要便宜幾分錢,而且質量都還是頂好的,不收路費,還別說,整個顧家村,好像還沒哪戶人家沒找過顧衛強帶過東西的。


    這一聽說,顧家老四分家了,經過顧華子一吆喝,有家夥的人帶家夥,沒家夥的人,就去個人湊個數。


    要知道,帶家夥的可都是帶的工具啊,既然分家了,小院子肯定要砌起來,這可不要點功夫。


    至於空手來的人,更絕,有的人從家裏帶酸菜和白菜,有的人拿把自家做的掃把,還有人拿鍋刷,絲瓜瓤的。


    可不要小瞧了這些東西,雖然都不是啥值錢的東西,但卻是必不可少的,就拿絲瓜瓤來說,哪家哪戶不做飯?這做飯了就要用鍋刷來洗鍋吧,那總要吃飯吧。


    吃飯用的粗瓷碗,配著曬幹的絲瓜瓤沾著草木灰,那是洗的幹幹淨淨的。


    還有些人,家裏實在揭不開鍋的,就直接湊個人數,鄉下人別的不多,就一把子的力氣,分家總要搬家吧,什麽櫃子啊!桌子啊!


    都需要有把子力氣的人來搬。


    顧華子瞧著身後跟著一票人,他對著顧衛強擠眉弄眼,“強子,還是你人緣好,你瞅瞅後邊,我的個乖乖啊!半個村子的勞動力都來了,還有大爺大媽們,這可都是戰鬥好手。”,一會去搬家具的時候,若是王大英敢說個不字。


    瞧著一票人,吐沫都能把她給淹死。


    要知道,這大爺大媽們,戰鬥力可都不俗。


    被說到痛腳的老爺子,臉色一變,但是很快就轉為自然,“老四,這個家我最偏誰,你還不知道,不然你能讀到初中畢業,去運輸隊幹活?”


    “我隻知道這個家,您最偏心二哥,我們兄弟三個,都是為了老二當牛做馬的,至於您說的初中畢業,我讀書的錢,是我跟有山叔上山打獵采藥賺來的,運輸隊幹活,是我心辛辛苦苦熬進去的,您可有幫過我半分??”,有山叔是顧華子的爸,早年經常進深山采藥打獵,看著顧衛強可憐,就帶著他一塊。


    老頭子小兒子一句話給噎的喘不過氣來,作勢要暈過去。


    顧衛強對著一旁看戲的華子說,“華子,看著老爺子,別讓他暈過去。”


    “今天這家,不分也得分,若是您暈過去,不能為二哥爭取更多的利益,就別怪我們了。”


    原本要暈的顧老爺子,聽到顧衛強這麽說,頓時精神活虎,不行!若是真的分家的話,他要把關,不能讓老二吃虧。


    在顧老頭子的心裏,顧老二是他最看重的兒子,也是最像他的兒子,從他一手扶持老二當顧家村大隊長就知道的了。


    顧衛富知道今天這家是分定了,他的心都在滴血,一腳踹到王大英的胸口,“你個臭婆娘,若不是你,我們兄弟能反目?還不快給四弟賠罪?”


    王大英這會也回過神了,這個家若是分了,誰供老大上學?


    她還能在家如此清閑嗎?


    家裏還會有那麽多吃的嗎?


    一想到這,她連滾打趴的抱著顧衛強的腿,騰出一隻手,不停的抽著自己巴掌,瞧著那力度,沒兩巴掌,臉就腫成了豬頭,“四弟啊,是我豬油蒙了心,不該刻薄安安和冬冬,你給我個機會,我一定會把他們當自己親閨女和親兒子看待的。”


    顧衛強神色冷冷,吐出兩個字,“晚了。”


    周愛菊領著自家大兒媳婦,發現整個村子都靜悄悄的,她回頭,“這是出了啥事?”


    趙君雁搖了搖頭。


    兩人索性加快了腳步,還沒到門口,就聽到王大英哭爹喊娘的求著顧衛強原諒,周愛菊心裏咯噔一下,幾十年的鄰居三兩句把話給說清楚了。


    她撥開人群,把一家人的神色都看的清清楚楚,老頭子的固執,二兒子的不願,小兒子的堅決,王大英的悔意,大孫子的躲閃。


    最後,化作一抹歎氣,這家已經散了,兄弟幾個之間出了間隙。


    周愛菊身子一顫,閉了閉眼,咬牙,“分,現在就分!!!”


    顧老爺子不可置信的看著自家婆娘,“老婆子,我不同意。”


    向來不說粗話的周愛菊爆了粗口,“你不同意有個屁用,你去問問除了老二,哪個兒子不願意分家??家裏幾個兒子,哪個不是看在你麵子上幫忙供著老二一家子,既然老二一家子不識好歹,那行!各過各的,這種成吧?”


    顧老頭子不死心,“老大和老三肯定不願意分家,就老四一個身上有反骨,上跳下跳。”


    “我上午才去過老三家,老三的婆娘,很不願意,老三每個月拿十五塊錢養家裏,老三媳婦把話給我挑明了,養老人可以,他們不養其他閑雜人口。”,這閑雜人口,可不就指著都的是老二一家子,老大雖然掙錢少,但是人家兩口子勤快,總是在地裏麵幹活,又不是愛占便宜的人,一年下來,掙來的錢,總夠過活。


    老四就更不用說,他一個人,貼補這整個家裏。


    閑雜人口四個字,深深的戳在顧衛富的脊梁骨上,他還是顧家村的大隊長,他不敢想,此時村民是如何看他的,堂堂一個村子的大隊長,竟然靠著兄弟幾個養活,說出去太丟人了。


    “爸,分家吧!”


    至於老大什麽意見,下意識的被他忽略了。


    周愛菊看了一眼自家老二,歎了口氣,轉頭看向自家老大,“衛國,你是什麽意見?”


    顧衛國蹲在地上,抱著頭,腦子裏麵走馬觀花一樣,全部都是小兒子被老二家的幾個小子欺負的場景,自家婆娘被二弟妹使喚的場景,他抬頭,甕聲甕氣,“媽,我同意分。”


    趙君雁猛的看向自家男人,眼睛裏麵有藏不住的驚喜,顧衛國伸手拍了拍趙君雁的肩膀,帶著一抹釋然和解脫。


    四房既然都同意,那就沒啥耽擱的了。


    周愛菊是個風風火火的性子,顧衛強在一旁幫襯著,把族裏麵的長輩請了出來。


    定了下來,顧衛強還抽空,把從縣城買回來的蹄髈,酥餅,紅燒肉全部遞給了顧華子,當著眾人的麵,交代,“華子,你先把這些東西拿回去,讓弟妹先做上,讓安安和冬冬他們吃口熱乎飯,我這本估摸著,還要不少時間,不用等我。”,孩子們吃飯,才是正經事。


    顧華子故意把袋子口解開了,露出裏麵的香噴噴的紅燒肉和豬蹄膀,得意,“哎喲,這蹄髈上的肉可真好,有肥有瘦,估計有個十多斤吧,安安和冬冬可吃不了這麽多,我們家半夏也能沾點口福,還有這紅燒肉,一看就是從縣城大飯店裏麵帶回來的,就光聞著,我口水都出來了,還有老福記的酥餅,這可是好東西啊!一口下去,又香又脆,恨不得把舌頭都吞掉。”


    他還特意走到王大英麵前,嘖嘖,“原本你家三個小子還能嚐下味道,這下可美了,隻能看看長啥樣,二嫂子,我謝謝你刻薄安安和冬冬啊!不然我家哪裏能撿到這麽大的便宜。”


    王大英開始還不覺得後悔,這會看到一兜子的吃的,還盡是俏菜,她腸子都悔青了,要是早上不進去西屋說那姐弟倆,這會,俏菜可都在她肚子裏麵了。


    一旁的顧雙,吸溜著鼻涕,不停的咽著口水,哭嚎著,“媽,我要吃肉,還要酥餅。”


    王大英一巴掌打了上去,“吃吃吃,就知道吃。”


    顧華子意味深長的拍了拍顧雙的頭,故意,“雙子啊,以後你可吃不到了,你媽呀!把家裏的財神爺給趕走了,噥,趁著現在多看兩眼,免得以後,看都看不到。”,這財神爺指的誰,大家都心知肚明。


    可不就是顧家老四顧衛強嘛。


    看熱鬧的人,都有些幸災樂禍,尤其是和王大英不對付的趙桂芳,她笑的花枝亂顫,“可不是,雙啊,以後你可不能再帶著紅燒肉去我饞我家狗蛋了。”,顧家有個顧衛強在外麵幹活,經常來帶些好東西回來,尤其顧雙,被她媽帶的,性子真真是一模一樣,賤嗖嗖的,每次得了好東西,顧雙就喜歡拿到他們家狗蛋麵前,故意饞人,把狗蛋給饞的哭的嗷嗷叫。


    趙桂芳心疼的不行,卻又沒辦法,誰家能像老顧家那樣,頓頓吃肉。


    這下,財神爺走了,看王大英以後怎麽嘚瑟。


    顧雙聽到趙桂芳的話,哭的更慘了。


    扯著嗓子嚎。


    倒是旁邊的顧單看著還安慰兩句,“雙,別哭了,哥以後賺錢了給你買。”,至於顧書,失魂落魄的,這邊的啥動靜,他一點都沒聽進去。


    他隻知道一件事,四叔不管他了。


    下半年的補課費還要八十塊。


    他還欠班上同學三十七塊錢。之前在女朋友麵前吹牛說,開了年,就去買一輛鳳凰牌的自行車,載著她去河邊兜風,如今自行車也沒了。


    什麽都沒了。


    顧書眼睛發紅的衝了出去。


    顧華子看到了,搖了搖頭,“顧家老大,就是個披著羊皮的大尾巴狼,慣會裝模作樣。”,哼著小曲,邁著大步子,提著一兜東西,心情賊好的往回走。


    至於後麵那一攤子,有衛強在,保管吃不了虧,要知道這小子,硬起心腸來,他自己都怕。


    在顧華子家,吃飽喝足的顧安安,窩在顧半夏的暖炕上,美滋滋的磕著南瓜子,誇讚,“菊香嬸手藝真好,這南瓜子可真香啊!”,比超市那一堆幹貨都好吃呢!


    顧半夏頭都沒抬,直接抓了一大把也不磕殼,連殼一塊嚼的嘎巴脆生,得意,“那是,不然能把我養到一百五十斤。”,顧半夏的個子隨顧華子,個子一米六八,但是體重一百五。


    這年頭,能長成大胖子可真不容易。


    顧華子和菊香感情是真的好。


    兩人又隻生了半夏這一個閨女,上麵沒有婆婆磋磨,隻有一個老頭子,一心埋在藥材裏麵,根本不管事情,顧華子的生活美的不行。


    又有門手藝,在村子裏麵掙的夠一家人開銷的,再加上好兄弟時常幫襯點,可以說,華子的生活,過的個比顧衛強好太多了。


    顧華子回到家的時候,就發現,三個孩子,都窩在炕上,磕著南瓜子,悠閑極了。


    他把提回的東西,往炕桌子上一放,招呼,“安安,冬冬,來看下,你爸爸給你們帶啥好東西了。”,至於顧衛強在哪,他下意識的給忽略了,華子腦子裏麵,現在可全都是吃的。


    屋裏太暖和,炕燒的熱乎乎的,安安往炕上一躺,舒服的骨頭都軟了,動都不想動,指使著,“冬冬,去看下。”


    不用她交代,顧冬冬嗷的一聲,從炕上爬起來,袋子一拆,大聲,“姐,全是肉!還有餅。”,顧冬冬抄起一個酥餅,就往自家姐姐嘴巴裏麵喂。


    顧安安下意識的張嘴,嚼了以後,才反應過來,“你給我是吃啥呢?”


    顧冬冬舔了舔手指,“好吃的餅。”


    這姐弟來,把顧華子看的直笑,他把酥餅拿了出來,放在桌上,“你們先吃餅,這肉啊!我讓你們嬸去熱下,保管香的不行。”,順帶,還挑了一塊酥餅,捏在手上,顯然是給自家媳婦帶的零嘴。


    走了門口,顧華子才反應過來,自己忘記說了一件事情,“安安啊,你爸爸回來了,這會正在分家呢,等分完家,他就過來了。”


    那半個酥餅嗆在嗓門裏麵,顧安安的一咕嚕爬了起來,驚訝的睜大眼睛,“啥?分家?”


    顧華子可驚著了,頓時把簸箕往籬笆院上一放,引著安安往屋裏進,邊走邊問,“這是咋的了?誰欺負你們了?跟華子叔說,華子叔幫你揍死那狗娘養的。”


    安安紅著眼,“我二伯娘說我們是白吃飽,不讓我們吃飯。”


    冬冬的肚子也恰巧咕嚕了一下,他癟了癟嘴兒,“華子叔,我餓!”


    這姐弟倆可憐的小模樣,讓顧華子看的心都碎了,他和顧衛強光著屁股一塊長大,看著安安姐弟出生,安安又跟半夏玩的好,他可是把安安當做自己閨女來看的。


    他回頭一吆喝,“婆娘,多攤幾張煎餅出來,把前段時間衛強拿過來的紫菜,做個湯,我去一趟老顧家。”


    說完,他摸了摸冬冬的小腦袋,“來華子叔家,管飽,你二伯娘那邊我來收拾,定給你們出口惡氣。”


    冬冬滿眼崇拜,“謝謝華子叔。”


    安安則有些擔憂,她來華子叔家,就是為了蹭場飯的,在加上,在她的印象中,華子叔和她爸關係好著呢。


    她原本預計的是,最多讓華子叔在自家老爸麵前上上眼藥的,沒成想,華子叔不上眼藥,竟然要親自上陣。


    她擔心,“華子叔,這樣對你不好。”,畢竟不是親叔叔,若是教訓起來,多少有些讓人說閑話。


    顧華子大手一揮,“沒啥好不好的,你們被欺負的了,當叔叔咋能置之不理??”,說完,連他那半簸箕藥材也不要了,直接衝到了顧家。


    他去的一路上,就發現村裏麵已經風言風語傳開了,他也聽了個大概。


    心想,這王大英可真不是東西。


    對待兩個孩子,都能這麽刻薄。


    他到顧家門口的時候,剛好遇見從外麵回來的顧衛強,顧衛強手上還提著半隻蹄髈,還有不少桃酥,這都是他從縣城回來的時候,特意帶給倆孩子的。


    以往他出去跑貨一跑就是半個月,現在家裏沒了婆娘,他擔心兩個孩子過的不好,故而,昨天去運輸隊的時候,他選的是去隔壁縣拉煤,近一點,回家方便,這天氣,又是下大雪,城裏麵不比農村,燒不了炕,隻能靠著煤爐子取暖。


    剛進村子,就聽見三五成群的鄰居在討論,自家一對兒女受到刻薄的事情。


    顧衛強牙齒咬的砸吧響,他不在家的時候,王大英,就是這樣對他孩子的?


    走到顧家院子門口時,剛好撞到顧華子,他臉色陰沉消散了幾分,“華子,你怎麽在這裏?”


    顧華子把腰間的斧頭往外一掏,霸氣的往籬笆院上一擱,“幫我幹兒子和幹女兒出氣呢!那倆孩子餓著肚子,在我家哭的慘兮兮的,我當叔叔的能不管嗎?”


    顧衛強原本好看了幾分的神色,頓時又陰沉了下去,他進了屋,一覺踹開了廚房門。


    他走在村口的時候,看的真真切切,顧家的煙囪在冒煙,從村口到顧家也沒多遠,他不信,就這十多分鍾,家裏的飯菜就做好了,煙囪連煙都不冒了。


    果然,他踹開廚房的那一刻,王大英正慌慌張張的把鍋裏烙的餅急忙往麵缸裏麵丟,嘴裏也還塞的滿滿的,還沒來得及咽下去。


    看到這,顧衛強的頭上青筋暴起,他一把提起了王大英的衣領子,把她整個人都給提溜了起來,他強壓著怒火,咬著後牙槽,“你在家裏開小灶,我顧衛強的閨女和兒子,就活該餓肚子???”


    王大英把嘴裏麵的食物胡亂的咽了下去,尖叫著否認,“我沒有……我沒有……是安安和冬冬那倆孩子不聽話,一大早要跑出去的。”


    “沒有,把你嘴邊的烙餅擦幹淨,再說沒有!!!”,他一把把王大英丟到了灶台上,那用石頭砌起來的灶台砸在身上,砰的一聲。


    把屋外的顧書和顧單,還有顧雙嚇的一跳。


    顧書的腦子轉的靈活,連忙指著顧雙去喊大人,顧雙哭著跑出去。


    顧單則抱著顧衛強的腰,不讓他在動手。


    顧衛強看了下自己幾個侄兒子,他冷笑,“現在來管我了?你媽欺負你弟弟妹妹的時候,怎麽沒見你們吭聲?”


    顧單臉上臊的紅紅的,但是仍然不鬆手,他解釋,“四叔,我媽不是故意的,您繞了她這一回。”


    王大英連忙道,“對對對,我不是故意的,顧衛強,你看看,哪家小叔子會打嫂子的,你會遭天打雷劈的。”


    王大英不說還好,她一說。


    可不就熱炸了炸...藥包。


    顧衛強的火氣蹭蹭的往上冒,他拳頭捏的哢吧作響,掙開了顧單,往王大英那走去,“我遭天打雷劈?你王大英磋磨我孩子的時候,怎麽沒想過要遭天打雷劈??”


    “啊?你說啊?”,顧衛強一拳頭砸在王大英的眼睛上,不過好在,王大英的頭往外偏了一點,沒砸到要害,在剛那一刻,她真真切切的在小叔子眼中看到了殺意。


    不得不承認,她是怕顧衛強的。


    “老四,你幹嗎在??”,顧衛富跑掉了一隻鞋子,把頭上的破氈帽給取了下來,往顧衛強身上扔去。


    不過破氈帽輕飄飄的,還沒落到顧衛強身上,就落到了地上。


    顧衛強收回了拳頭,他轉過身,看向顧衛富,自然沒錯過神色躲閃的顧書。


    他冷哼一聲,“我幹嗎?你路上還沒聽到嗎?就準你顧衛富的婆娘欺負我閨女和兒子,還不準我這當爹的為孩子們出氣了?”


    畢竟是自己理虧,顧衛富也就是那一瞬間吼了出來,他這會也回過神來了,老四是顧家的金母雞,不能把他給得罪了。


    他語氣軟化了幾分,“長輩教訓晚輩,那是天經地義的事情,咱們大事化小小事化了,結了,別讓外人看熱鬧。”


    “長輩教訓晚輩,好啊!王大英都做得出來不給我閨女兒子吃飯,自己卻躲在廚房開小灶,還嫌棄我閨女是白吃飽,我自然也有理由嫌棄,顧書是個廢物,讀書成績不好,就指望著留級,讓家裏人給錢去請老師私下補課。”,你傷了我閨女,我詆毀你兒子,在顧衛強心裏,一報還一報,哪怕是上次,顧衛富私下給唐蘭芝給證明回城,他都沒這麽生氣。


    孩子是顧衛強的逆鱗,他在外麵奔波辛苦,就是為了家裏的孩子日子過的好一些,卻不成想,他努力顧著的家人,竟然是如此對待他兒子和閨女的。


    被稱為廢物的顧書猛的抬頭,不可置信的望著自家四叔,眼裏深處還帶著怨毒。


    顧衛強既然把這臉給撕開了,他索性把最後一層遮羞布扯開,“顧書,你一個月在縣城花十八塊,你老實說,真的是全部拿去補課了嗎?”,周圍的人一陣驚訝,要知道,在農村,一個勞動力,一個月最多也才七八塊的工資,那就都是頂破天了。


    沒成想到,顧家的大孫子,竟然在縣城花這麽多錢,讀書,這哪是讀書啊,這明明是讀金子。


    顧書的臉白了青,青了白的,不能承認,死都不能承認,“四叔,我沒有。”


    顧衛強盯著顧書的眼睛深深的看著,倒是小看了大侄子的不要臉程度,半晌後,他轉頭向躺在地上的王大英,擲地有聲,“二房大兒子顧書,不算小學,自從上初中後,便一直呆在縣城,初中的生活費一個月十塊,算上書本和學費,一年最少兩百塊,我供了他三年。


    自打他上高中後,生活費就翻倍了,加上私下補課費,學費,書本費,請同學吃飯等等亂七八糟的,他在縣城的這一年半,我前後給了接近七百多,就這,不算我給家裏的公中,我們家新起的五間紅磚瓦房,也是我出的大頭,王大英,你來說,我給的這麽多錢,讓我閨女和兒子,在家吃頓熱乎飯,都吃不上,眾位叔叔伯伯來評評理,我這兩年花的錢,到底是值還是不值??”


    “不值,一點都不值得。”


    “大外甥,你若是把這一千多塊給我,我頓頓讓安安和冬冬吃肉都沒問題。”,這是顧家村的一個族老,隔房的親戚,算是顧衛強的長輩。


    眾人都看著顧書,他穿著一身立領的白襯衣,腳上是最新款的牛皮鞋,頭發攏的高高的,仔細看下去,若說這孩子是城裏孩子也是信的,就瞧著這一身打扮,哪裏像是鄉下出來的。


    周圍人的目光,像是要把顧書給抽筋扒皮了一樣,他恨不得找個地縫鑽進去。


    一時之間,有些怨恨自己母親,做事忒不地道了,不然四叔怎麽會揭他的短,他哪裏會丟這麽大的人。


    顧衛強卻沒打算這麽輕易的就放過王大英和侄兒子,“我的好二嫂,好侄兒,這錢,你們打算什麽時候還給我?”


    王大英原本是趴在地上裝死的,越聽到後麵,越是心驚,她竟然不知道,老大去縣城讀書花了這麽多錢,聽到自家小叔子問自己要錢,她索性撒潑起來,“好啊!給自家人花錢,還要回去的,沒見過這種摳門的小叔子。”


    “要!怎麽不要,從你開始不給我閨女和兒子吃飯的時候,咱們這一筆賬一筆賬都要算清楚。”


    一直沉默的顧衛富吸了一口氣,他不可置信,“老四,行了別鬧了,咱們一家親兄弟,何必算的這麽清楚。”


    他的好二哥,這是打算準備和稀泥的???


    顧衛強抬頭望著天,語氣堅決,“要不還錢,要不分家!”,這八個字,如同驚雷一樣,把人群中的顧老爺子,給炸了出來,他脫掉自己的千層底布鞋,就往顧衛強頭上砸,“你個不孝子,要打算氣死我啊,分家!老子還活著,你看哪家分家了?”


    周愛菊這一雙眼睛,正是清亮,顧安安這小動作,哪裏逃的過老太太的法眼,她看著安安這副模樣,搖了搖頭,“這孩子……”


    倒是不是她不對顧平安好,而是這孩子打小不愛說話,又怕她,有了吃的東西,雖然不會漏掉顧平安,但到底是十歲的孩子,長身體,分到手上的那點,孩子三兩口就謔謔沒了,哪裏夠啊!


    吃完了飯,按照往常來說,顧安安會主動把洗碗的活給攬過去的,但是今天安安吃完了,抹了抹嘴,“奶,我回屋了,要準備準備複習入學考試了。”


    周愛菊點了點頭,指著顧書,“去問你哥把複習資料要過去,多少能省不少事情。”,顧書已經在縣城一年高中了,因為今年出來新政策,可以高考了,於是他便回家央求著,老爺子,讓他在讀一年,到時候考高好有把握考個好學校,對於老顧家能出個大學生這件事,全家人都是高興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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