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福隆安並行的景越隻覺好奇,“你與他有何過節?”


    “回頭再說,現下不能落後。”福隆安再不多言,快馬加鞭而行,隻因他們都發現了同一頭奔跑的鹿!


    靜立射箭於他們而言十分容易,但在馬兒奔跑之時瞄準獵物射擊可就有些困難,畢竟那頭鹿奔跑的快慢與方向隨時有變,不易掌握,福隆安射出的第一箭發空,並未射中。世子隨後射箭,原本自信滿滿,結果仍未射中,雄鹿僥幸逃脫,


    未氣餒的福隆安緊握韁繩,調整方向,再次拔箭瞄準,發現雄鹿左側方有叢林,估摸著它可能會轉彎逃進去,可以將箭偏向左側,果如他所料,正中雄鹿腹部!


    扳回一局的福隆安同樣反諷,朝著世子拱手一笑,看似感激,實則揶揄,“承讓!”


    世子頓覺失了顏麵,但又不好衝他發火,隻能大方笑應,“圍獵才剛剛開始,咱們繼續,半月之後比總量!”


    “奉陪到底!”有對比才更有動力,福隆安才不怕他,誓要與他一較高下,看他還是否好意思在容璃麵前炫耀!


    今日才第一場圍獵,福隆安與景越等人收獲頗豐,永琪亦不在話下,乾隆帝更是獵到一頭虎!將近晌午時,眾人一道回營,容璃則與和敬公主,敏毓郡主一道在附近遊玩,


    此處河流湖泊星羅棋布,層巒疊翠,林中野果飄香,容璃瞧著有興致,卻不敢亂采摘,敏毓認得這些果子,曉得哪些能吃,大夥兒便都去采摘,待會兒還能送到宴席上,供人嚐鮮。


    待宮女們的籃子裏都裝滿各色瓜果後,她們才沿著原路返回,正巧碰見打仗歸來的眾人,瞧著他們滿載而歸,敏毓很替他們高興,上前去迎這位隻比她小一歲的侄子,


    “今日可有打到雄鹿?”


    提起這個世子深感遺憾,“打了隻傻孢子和黑琴雞。”


    後方有人抬著中箭的鹿回來,敏毓好奇道:“那幾隻虎鹿是誰打的?”


    但聽底下有人回道:“老虎是皇上所獵,這隻鹿是五阿哥的,另一隻嘛!是我們的和碩額駙所獵。”


    世子聞言,驚詫的望向與自己比賽的這位身著紫袍的滿洲人,他居然是和碩額駙?而他還說與容璃定了親,那麽容璃她……


    難以置信的世子立即望向敏毓身後的姑娘,上前一步問出心中疑惑,“你……是公主?”


    今日的容璃並未著蒙古裝,穿的是滿洲旗裝,梳著兩把頭,沒了蒙古帽的那些流蘇珠串遮臉,姣好麵容盡顯於人前,卷翹羽睫下那水靈的眸子隻是隨意的一瞥,便如秋風拂心田,美好而愜意。


    尤其是她點頭笑應時那櫻唇微彎的淺笑,更如細雨潤心,世子的眼中再無旁人,隻餘她的倩影。


    容璃並不曉得他的心思,有問便答,“正是。”


    “為何昨日沒說?”


    她並不喜歡把自己的身份掛在嘴邊,覺得這些並不值得炫耀,相反,公主的身份於她而言隻是枷鎖,禁錮著她,不得自由,“你也沒問啊!”


    對比自個兒的行徑,世子頓感懊悔,“我還主動介紹自己,在你看來是不是很蠢?我還以為你隻是普通姑娘,多有冒犯,還望公主贖罪。”


    不過幾句玩笑話,容璃並不在意,輕笑寬慰道:“那倒不至於,主動介紹是坦誠真摯,我不會介意,世子莫多想。”


    一旁的福隆安瞧著世子又去找公主搭訕,不悅抱臂冷哼,“明知道她已定親,還要去招惹,蒙古人都這麽心大嗎!”


    與他並肩的景越見狀,再對比他二人的較量,頓時恍然大悟,“原來這就是你們的過節?他對公主有意,所以你生氣?”


    這理由放在旁人身上再合適不過,但若放在福隆安這兒,景越總覺得很奇怪,“你不是不在乎公主,一心想與她退婚嗎?那誰喜歡她跟你無關吧?何必如此動怒?”


    是啊!為什麽呢?福隆安仔細想了想,終於找到了原因,“即便跟我退婚,也該嫁給你才對,你們才是兩情相悅,這個世子突然冒出來想半路搶人算怎麽回事?堅決不能容忍!”


    “哦?可我看公主對他態度不錯啊!有說有笑的,似乎很有好感,”景越故意激他,福隆安詫異盯向他,“你都不吃醋的嗎?居然這麽平靜?”


    景越才不會胡思亂想,他很清楚公主的為人,也就不會把世子當回事,隻有福隆安才草木皆兵,緊張兮兮,“我有什麽資格吃醋?要生氣也該是你才對,你才是她名正言順的額駙。”


    福隆安仔細一想,畢竟他和公主尚未退婚,景越現在還不好表現出來,那他實該替兄弟清除那些心懷鬼胎之人,這樣景越以後才有機會!


    如此想著,他很不識趣的故意近前,親切的呼喚著她的名字,“容璃,方才打獵時無意中瞧見這隻受傷的刺蝟,想著你可能喜歡,便帶回來給你玩兒。”


    說著一揚手,身後隨行的小太監立即將籠子呈上,容璃接過一看,果見那隻刺蝟縮成一團,身上還有血跡,當即吩咐雪茶帶它進營帳中,找個太醫過來檢查傷口。


    而後福隆安又與她並肩,順勢攬上她肩膀,深情凝望,“半日不見,思之如狂,我有好多話想對你說,咱們去那邊走走唄?”


    今兒個的太陽是打哪兒邊出來的?默默望了望天,再轉首對上他那造作誇張的神情,容璃隻覺頭皮發麻,盯著他的目光滿是詫異和嫌棄,若不是顧忌眾人在場,真想一把拍開他胳膊!


    可當眾如此似乎有些掃他的顏麵,未免旁人看笑話,她隻得暫且忍耐,也明白他的意圖,不是真的有話說,不過是想打斷世子而已,所幸她也不想與世子過多交談,便順水推舟的應承,向世子頷首告辭,咬牙忍耐,轉身隨福隆安離開。


    直至轉彎後,遠離了眾人,她才不悅提醒,“是不是該把手拿開?大晌午摟著不嫌熱?”


    福隆安這才收了手,委屈辯解,“我這不是替你解圍嘛!免得你又被那世子糾纏,你不感激還這麽凶?”


    盡管她心下認可他這種做法,但麵上仍不願承認,不願給他得意的機會,故意麵帶慍容輕嗤道:“自以為是,誰要你解圍?我有說過討厭他嗎?”


    “你看他一聽說你的身份是公主立馬跑過來套近乎,我最瞧不起這種勢利小人!”反正福隆安時怎麽瞧那個世子都不順眼,他越是詆毀,容璃越想誇讚,故意與他唱反調,


    “昨晚他不曉得我的身份,依舊是這幅態度,並沒有多大區別,我覺得他說話還挺有意思的,至少比你會說話,不會惹我不痛快。”


    “我……”最近時常被噎的福隆安心梗得厲害,但又明知自己原先的行為的確不討人喜,無可辯駁,隻能說以後,


    “我這不是在改了嘛!總得給我轉變的機會不是?再者說,油嘴滑舌的男人不可靠,他才認識你就又拋媚眼又奉承的,一看就是情場老手,沒個真心,隻圖新鮮,尤其你的身份不一般,他接近你必是居心叵測,你心思單純,看誰都不像壞人,萬莫被他所騙!”


    不管是前世還是今生,容璃最不缺的都是分寸,“你以為所有人都像你這般任性妄為?我雖不願嫁給你,但婚約一日未退,我就不可能有旁的心思,不管這世子是好是歹有何居心,都影響不了我,你無需杞人憂天!”


    被斥責的他甚感冤枉,快走兩步擋在她身前,焦急解釋著,“我當然清楚你的為人,真沒有懷疑你的意思,提醒隻是防患於未然,我曉得你最近很討厭我,就是怕你為了疏遠我才故意違背自己的意願與那世子說話。”


    許是晌午的圍場太過空曠,日頭就這麽刺拉拉的照耀在草原之上,她立得太久竟覺心躁氣煩,被猜中心思更覺難堪,不悅的瞪他一眼,容璃不想再聽他說下去,


    “跟誰說話是我的自由,你沒資格管我,你該做的是想法子盡快退婚,這樣你我都輕鬆,以後誰做我的額駙都與你無關。已過去這麽多天,你都沒一點兒頭緒嗎?”


    自信揚首,福隆安神秘一笑,“辦法自是有的,我已然想好妙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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