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秋練“噗嗤”笑出聲來,“你們好像是道家的吧,張口閉口全是佛家,不怕你家陸判抽你耳光嗎?”


    王六郎嘿嘿一笑,“大概意思都是這樣,咱們道家也講究因果,大同小異,大同小異。”


    白秋練輕歎,“一呼一吸一瞬間,一念一動一因果!約莫也就是這樣了。”


    道家五術,其原理以洞悉天機,參悟宇宙奧秘,明白宇宙萬物運行軌跡,同時也知曉萬事萬物的產生是由其因果緣由,這是大因果,大道的因果,然道由大至小,從洞悉宇宙因果繼而縮小來看自身因果,才恍然大悟,原來自身也是因果循環中的一粒沙。


    佛度眾生,不論其天資和貴賤,以人為本,從生活著處,從內而外看待這個世界,從自身的小因果開始,然後逐步觀察身邊萬事萬物的因果走向,繼而看待影響整個宇宙,還有我們天地間的因果循環。


    大道至簡,殊途同歸,佛道修行越高,對待因果的一致性就會越強,這好比一個終點,走在兩條不同的路徑的人最終會碰頭。


    萬物本一體,這個世界就是能量體交接所構成的,每個人一個念頭,一個行為,一件事,都會產生因果,都會影響世間每一件事的發展,善因結善果,惡念結惡緣,隻是個人念想不足以影響大因果,但是共力產生的絕不是小因果。


    所以想要減少惡果,首先從起心動念做起,同樣想傳播善果,也要從起心動念開始做起。


    這個道理懂得人很多,但能做到的卻不多。不然也不會有那麽多修行的人,一輩子也修不出一個善果。


    白秋練這一生也不想修仙成佛,也不需要修行這麽多,無非就是叫自己少行惡事,問心無愧罷了。


    王六郎為那個男人止了血,他的傷很重,咬正是咽喉位置,再往下多一毫可能喉管都斷了。好在是遇上了他,跟著陸判多年,醫術雖不怎麽會,簡單的止血還是能做好的。


    那男子驟經大難,整個人嚇傻了,癡癡呆呆地望著天空。這個樣子,就算是撿回一條命,精神也得出問題。


    這些個女孩子都被惡鬼附了身,一個是葳靈仙,另兩個卻是她招了來的,三個鬼魂誌同道合,倒是組成了討伐三人組了。很顯然,校園發生的這些事都是她們三人組合坐下的。


    隻是想要把她們驅出來,還得花些功夫。


    張程程被黃瓜製住也動不了,王六郎又把那兩個女孩都搬了過來。


    他口中念動咒語,施法把附在她們身上的惡鬼都抽離出來。附在張程程身上的正是葳靈仙,她高高挽著發髻,前麵翹起,真像畫上的美人一樣。


    王六郎道:“葳靈仙,你擅出地府,殘害人命,今日拿你回去,你可服氣?”


    葳靈仙低聲道:“大仇得報,沒有遺憾了,便跟你走吧。”


    她說著看了一眼地上的張程程,憐憫道:“隻苦了這個孩子,小小年紀便受盡苦楚。她幼年就常被父親暴打,身上全是傷痕,姐姐也欺負她,對她非打即罵。長大之後又遇上渣男,在學校裏還被同學欺負,這一生受了這麽的苦難,真是可憐啊。我若不幫她,誰又能幫她呢。”


    白秋練道:“你那不是幫她,你那是害了她。你控製了她的身體和神智做下這些事,我們是知道了,可陽間的人不知道,都會以為是她做的。她哪還有什麽未來?不判死刑,就要在牢獄裏待上一輩子了。”


    葳靈仙大驚,“你胡說,哪有這樣的事?”


    白秋練道:“你還當現在是古代呢?這是個法治社會,做錯了事就要受到法律製裁,這事也總要有人承擔的。”


    王六郎歎道:“確實如此。”他們是絕不能把鬼怪推出去的,說什麽有惡鬼作祟,陸判也絕對不允許有這樣的事發生。


    就算他們說了,人類也未必能信的。


    葳靈仙頓時慌了起來,她隻是看這女孩可憐,勾起了她很多心事,所以才會借她的手報複人類。可沒想到心裏是痛快了,卻為這個女孩惹出這麽多麻煩。


    白秋練道:“其實張程程受罰也不算冤枉,她心裏肯定無數遍想把欺負她的人殺死的,隻是她沒那個能力。可是你的出現賦予了她力量,說起來也是幫她完成心願了。就算受罰,也是應當的。”


    “不要,我不要。”葳靈仙叫起來,眼角微微含著淚,“她沒有那些想法,她真的沒有,那些惡毒的想法都是我灌輸給她的,和她沒關係,我一步步引誘她,讓她仇恨這個世界,仇恨身邊的人,她沒有錯,你們得救她啊。”


    白秋練很少心軟的,不過看一個女鬼淚流滿麵求情的樣子,忽覺心裏刺刺的疼。人類的世界本來就很不公平,傷人的無罪,被傷的卻根本無力報複,隻能一次次承受再承受。忍無可忍,還得繼續忍。


    或者這就是生活,但真他媽的痛。


    她對王六郎道:“你想辦法幫一幫吧?”


    王六郎苦笑,“我有什麽辦法?人類社會我是不能幹預的。”


    白秋練哼道:“怎麽不能?人類也有法律,未滿十八歲的都可以適當減刑的。”


    “可她已經過了十八歲了。”


    白秋練眨眨眼,“那就想辦法讓她過不了啊。”


    王六郎“啊”一聲,難道要讓他改檔案嗎?


    他們說著話,就聽到外麵響起一陣騷亂聲,有人叫道:“這兒呢,這兒有一條路。”


    王六郎道:“糟糕,時間到了,結界打開了,得先把這幾個鬼魂收走。”


    他說著從懷裏取出一個盒子,三個鬼魂都被收了進去。


    那盒子是個法器,專門裝魂魄的,已經跟了王六郎幾百年了,這會兒四個魂魄都上裏麵聚齊去了。


    在臨進法器的一瞬,葳靈仙突然道:“還有她姐姐,她姐姐......她姐姐張鵬鵬,你們得救她,不然......”


    聲音戛然而止,也就是這一霎那,陳英帶著人衝了進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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