藍憶蕎驚的整個人都愣在了當下。


    怎麽能夠?


    這家時裝公司規模雖然不是很大,但好歹也資產幾千萬,年利潤一兩千萬,怎麽突然之間說被兼並就被兼並了?


    而且還開除了原先的老板。


    而且還開除了整個設計部?


    怎麽就這麽巧合呢?


    第一時間內,她想到了會不會是蘇瑾延或者是楚家人幹的!


    畢竟幾天之前,她剛給這家公司談了條件,讓老板不要跟楚雙實業合作,不要跟蘇瑾延合作。


    難道是楚家的報複心竟然如此迅猛的還擊過來了?


    她的工作。


    她的五百個款圖!


    她的宏圖大業!


    藍憶蕎不由自主的攥緊了拳頭,這一刻,她對楚家的恨簡直是滔天的。


    和設計部其他驚慌失措哀苦連天的職員們一起被迫從設計部被驅趕出來,來到前台外麵大廳時,她看到了同樣掛著哭爹麵容的老板錢莊。


    “馮總監,你是跟了我十年的老職員,你首先是我的員工,你就這麽著毫無情麵的將我驅趕走?”錢莊看著人事總監,以歇斯底裏的語氣對總監吼道。


    他錢莊是倒了哪輩子的血黴?


    成立公司十年以來,一直都小心翼翼經營,雖說沒有混出太大的規模來,但是每年盈利千把萬也還是蠻可觀的。


    前幾天好不容易有了個大好機會,公司得到藍憶蕎這樣一個既不用付給她過多酬勞,又可以無休止壓榨她,還可以十分確保的能給公司設計出來高品質款式的設計師。


    正說蘭溪公司終於時來運轉了。


    卻不知道他到底是哪裏得罪那尊佛爺了?


    竟然一夜之間,連聲招呼都不打,直接通知銀行封了他所有的賬目,讓他的公司在一個早晨陷入完全癱瘓狀態。


    不僅如此,那尊佛爺還親自打電話告訴他,要收購他的公司。


    在他的印象中,那尊佛爺在青城是十分講理的,從不強買強賣,從不欺負弱小,可怎麽偏偏對他錢莊的時裝公司進行了趕盡殺絕一般的吞並。


    不僅如此。


    還不允許他在公司就職。


    他原本以為公司被收購了就收購了,麵對那樣大的強敵,他也無能為力,但無論如何他是個高層管理者,公司應該會將他留下來繼續管理整個公司。


    如果是那樣的話,這家公司等同於還是他的。


    年薪至少幾百萬是有的。


    然而。


    他被開除了。


    一夕之間,他從身價千萬的時裝公司老板被迫成為了無業遊民。


    他被自己曾經的下屬無情的趕出了自己的公司。


    這真是滑天下之大稽。


    人事總監馮總也莫可奈何的說道:“錢總,沒辦法,我也要養活老婆孩子,我也要吃飯,再說了新老板對我不薄,新老板和我也沒有仇,我即便是再想幫你我也幫不上您不是麽?我總不能意氣用事馬上辭職,然後追隨您左右,您能給我每個月五萬塊錢的工資嗎?我上有父母,下有兩個孩子要養活,我老婆還是家庭主婦,我和您不一樣。”


    錢莊:“……”


    隔了半晌,他才蔫了吧唧的對人事總馮總說道:“小馮,你,你這樣,你幫我個忙,你去見一見譚總,您就告訴他,我小錢願意降低身份降低工資,每年給我一百萬,一百萬的工資,我絕對幫譚總把這家公司管理的井井有條,而且,我手上有張王牌!你跟譚總說一說,說一說怎麽樣?”


    馮總很無奈:“錢總,您怎麽不自己打電話給譚總?”


    “如果我有這個機會,我還會找你嗎小錢?你就著重的跟譚總說一下,我手上有個十分得天獨厚的設計師,是個天才,絕對能給公司帶來豐沃的前景。”錢莊一再強調的對馮總說道。


    “好吧。我去試一試。”馮總轉身走了。


    錢莊來到一眾不願意被辭職,不願意離開公司的,正在前台哀嚎連天,準備聚眾鬧一鬧的設計們跟前,喊了一聲:“蕎蕎,你過來。”


    藍憶蕎一愣。


    正想問錢莊找她幹嘛,其她設計師已經蜂擁一般的湧錢莊的跟前。


    “老板,老板,我都在這家公司工作六年了,我沒有功勞也有苦勞吧,怎麽說開除我就開除我?讓我以後怎麽辦?我這個年齡已經過了設計師的最佳年齡了,三十五歲,到哪兒找設計師人家要我?”是那個經常跟在塗豔豔身後拍馬屁的設計師。


    三十五歲對於一個設計來說年齡的確有點大,但如果有真材實料的話,找工作依然不難,畢竟現在都是看中的經驗嘛。


    然而這個設計師比塗豔豔更會偷工減料,她平時就靠一張嘴存活在設計部,現在被開除了,自然是最為著急的。


    不過塗豔豔也跟著很著急。


    她在設計部屬於第一設計師,她拿的工資也是每個月三四萬之多,但,她的設計水平卻不是最好的,更何況這一兩個月以來,她每每都是壓榨藍憶蕎的勞動成功,自己甚至已經不動筆兩個月了。


    而今,再讓她重頭開始,到一家新的公司尋找一份等同於藍憶蕎這樣的地位的設計師,每天設計了款式要署上別人的名字,工資比之在這裏少了好幾倍?


    怎麽能夠!


    “老板,錢總,您好歹是我們原來的老板,是誰收購的我們這家公司您應該比我們清楚吧?您既然同意把您的公司賣了,您至少要把我們都安頓好吧?您能不能跟新任的老板說一說,說我帶了一個天才的徒弟,藍憶蕎是我帶出來的哎!”這一刻,塗豔豔也和錢莊一樣,想要抓住藍憶蕎這根救命稻草。


    藍憶蕎:“……”


    自己倒成了香餑餑?


    “蕎蕎,你過來!”錢莊沒有太多理會塗豔豔,他現在已經自身難保了,哪還顧得上別人?


    藍憶蕎來到錢莊的麵前,想要看看他到底想說什麽?


    “蕎蕎,你之所以能留下來在這裏工作,是我把你留下的吧?”錢莊大言不慚的問道。


    “我謝謝您!”藍憶蕎冷冷的語氣。


    她的五百款!


    她的款式!


    她機會都快心疼死了。


    “一會人事總監出來了,你跟我一起去麵對老板,如果我們來都能力留下來,以後我還是你的上司,我給你的機會,肯定比現在更多,而且你的工資我還會給你漲到六千塊那麽多。”


    藍憶蕎:“……”


    “要知道,你和我們不一樣,你是個有案底的人員,你從這家公司出去之後,其他公司沒人敢要你!”錢莊一語戳中藍憶蕎的要害。


    藍憶蕎淒冷一笑:“錢總,難道你,以及設計部的你的所謂的資深設計師,不是一直都拿這個來壓榨我嗎?”


    “你就說你同意不同意吧!”錢莊不耐煩的說道,他吃準了藍憶蕎出去找不到工作。


    尚未等到藍憶蕎的答複,剛才進去的人事部總監馮總又出來了。


    他看向鬧哄哄的前台之外,咳了兩聲。


    “怎麽說,小馮?”錢莊眼巴巴的看著馮總問道。


    “錢總,我把你剛才說的情況跟新任老板說了一下,老板沒說留,但也沒說不留,他隻說,整個設計部,每個人都有什麽作用你們匯報一下,我估計老板也是考慮,有用的人才盡量還是留下吧,畢竟再在市場上招新人,不也是很難上手嗎?這樣,錢總您和設計部自己合計合計,誰留,誰走,盡量把自己能夠留下來的長處跟我匯報一下。我去跟老板說,然後再做打算,好吧?”馮總監也算是仁至義盡了。


    “我,我!我手上有藍憶蕎,她是個天才設計師,她是我一手帶出來的!”塗豔豔也不嫌棄藍憶蕎了,率先將藍憶蕎的名字抱出來。


    “我……我和藍憶蕎是一組的,我可以做她的搭檔。”


    “我和藍憶蕎的辦公桌是挨著的,蕎蕎,你……能不能把我也帶上,我以後不對你說風涼話了,我以後專門給你打下手,行嗎蕎蕎?”


    設計部內,但凡能跟藍憶蕎牽扯上,在這一時刻,幾乎都想攀牢藍憶蕎。


    藍憶蕎心中冷笑,可真的個個都是會見風使舵的啊。


    “藍憶蕎你什麽意思?”馮總監看著這個有著案底的女孩子。


    拿的工資最少,甚至少的連個新來的設計師助理的工資都不如,卻做著全設計部所有人總和的工作量,短短的兩個月,給公司出來的款圖個個都是經典,卻被錢莊壓榨的每天連吃飯時間都得恰好點。


    而且,整個設計部都沒幾個人待見她。


    無不是都懷揣著嫉妒的憤怒扁踩她。


    可就這麽一個姑娘,這時候卻人人都想起她來了。


    “我沒什麽想法。馮總您去跟新來的老板說說吧,如果願意把我留下的話。”她笑笑,心裏在想,如果是楚橋梁或者楚慕寒的是這裏的新任老板的話。


    她今天跟他們拚命的心都有!


    馮總監再次進去。


    設計部的人以及錢莊在前台的外麵等候,每個人的心裏都忐忑,都想留下來繼續工作。


    大熱天的,日頭那麽毒辣。


    誰想在這個時候去找新工作?


    藍憶蕎也默不作聲的等著,就在這個時候,她的手機微信來了提示音。


    打開一看是小閻發來的。


    散板:悍匪你幹嘛呢?今天的工作輕鬆了吧?


    一肚子火氣終於有爆發點了。


    悍匪:屁!輕鬆的都快魂飛魄散了!還輕鬆。


    散板:怎麽了悍匪,一清早的那麽大火氣!


    悍匪:你說說,我怎麽那麽倒黴?為什麽倒黴的事情都要落到我頭上?


    散板:倒黴啥了你個悍匪?


    悍匪:工作丟了!


    散板:就你那工作,不做也罷,早該辭職了!害得我天天兩頭跑,每天送完boss馬不停蹄就得回來跟在你公司外麵保護你,你一個月六千塊工資,用我這個一個月六萬塊錢工資的保鏢保護你,你說你工作做得有什麽意義?辭了好。


    悍匪:呸!你知道個屁!辭了我就沒工作了,我找份工作多難?我找了五十多份工作隻有這一家公司要我!


    散板:你本來有工作啊,小保姆就是你的本職工作啊,你非要出去瞎折騰,在家給boss做小保姆多好啊,風吹不著,雨淋不著的。什麽時候想見boss了,哪怕boss開著緊急會議你都能跑他辦公室吻上幾口,而且還可以二十四小時全天候監管boss別再被曹瑜鑽了空子不是?


    悍匪:……


    隔了半晌,她才發了個了蔫了吧唧的表情。


    悍匪:〔苦瓜表情臉〕,你還有心情在這兒跟我開玩笑。你現在哪裏啊?你過來吧,說不定再過一會兒我就被這家公司給趕出去了,我心情難過死了,你過來請我吃飯。我要吃貴的,我隻有宰你一頓,我心裏才舒服。


    散板:……


    散板:你今天不需我來接你!白白!


    悍匪:什麽意思?


    悍匪:小閻!


    悍匪:說話!


    悍匪:就連你也對我落井下石,我這剛一沒工作,你就不來接我了?


    悍匪:你個黑閨蜜!


    黑閨蜜再也沒有理她。


    剛剛合上手機,人事總監又出來了,短短半小時的時間,他已經來來回回跑三趟了。


    “小馮,譚總怎麽說?”錢莊快速的奔到剛剛出來的馮總監跟前,迫不及待的問道。


    “我把藍憶蕎的情況的跟譚總說了一下,他別的沒說什麽,隻說公司裏凡是跟藍憶蕎車上關係的,都點個名,等一下譚總親自過來。”馮總監如實對錢莊說道。


    然後來到前台的外麵。


    他高聲宣布道:“新任老板會議重整會議剛開完,等一下他馬上就要出來,你們誰跟藍憶蕎有關係的,一會自報姓名一下。”


    “我!”


    “我,我和藍憶蕎有關係。”


    “還有我……”


    正說著,前台的內側突然又疾馳的腳步聲,馮總看向外麵說道:“別喧嘩,老板來了。”


    所有人立即陷入寂靜。


    藍憶蕎也好整以暇的看著前台內側,隨著腳步聲的走進,她心裏有一種疑惑,這腳步聲好熟悉?


    再一抬眸,她便看到了從裏麵大步流星走出來的譚韶川。


    男人一貫藏青色西裝,他身形矯健挺拔,走起路來步步生威,跟在他身後的有宋卓,有譚氏集團的財務總監,企劃總監,人事總監。


    還有小閻。


    譚總的出來是在場所有人都始料不及的。


    有不少人在雜誌上,在財經頻道上見過譚韶川。


    “呀!收購我們公司的竟然是譚氏集團的少總!天,怪不得如此橫空出世,財大氣粗。”


    “這就是真人譚少總啊?我第一次見之真人哎,還是這麽近距離的,沒想到譚少總竟然會看上我們這不入流的小公司,我要是能被留下了,成為譚氏集團的一員,該有多好啊?誒……估計沒戲了,我平時跟蕎蕎也沒多少牽扯,頂多就是在一起吃個飯,說說話什麽的。”


    “譚總好威武啊,看著就有一種王者之風,長相威凜的堪比熒屏硬漢,我也想留在譚氏集團,估計我也沒戲。”


    “誒……算了,別做夢了。”


    設計部的同事們七嘴八舌的小聲議論著。


    藍憶蕎則是楞在了當下,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怎麽好端端他會把這家公司收購了?若說和她沒關係,怎麽可能?


    可,這陣子自己也沒跟他說什麽呀?就連自己在公司裏受到這麽不公平的待遇,自己親手把蘇瑾延從公司裏驅趕出去,都不曾告訴過他。


    他怎麽突然就想到要吞並這家公司了?


    藍憶蕎心裏又喜又驚。


    她撓了撓頭,摳了摳手指頭,很想上前和他說話。


    可這是在公司,又是他剛收購來的公司,她又覺得不妥,所以像不認識他一般,和其他被解雇的同事一樣看著他。


    “設計部都有誰,和藍小姐過從甚密?”突然的,男人就開口了。


    他的聲音低沉醇厚,卻帶著一股無與倫比的積威。


    “我,譚總,不瞞您說,藍憶蕎是個天才啊,她的設計天份就是我發覺的,如果譚總能把我留下繼續管理公司的話,我會帶著藍憶蕎,不瞞您說,藍憶蕎最服從我的管教了,而且她效率很高,一個月可以出款圖二百五十款,而且她工資可以要求的很低,非常低!”


    這個時候,錢莊再也顧不得自己曾經也是個有身份的大老板,他隻要想著譚少總能夠留下他,他也能成為譚氏集團的一份子,說不定比他曾經自己做老板更有前途呢。


    更何況,他手上還抓著藍憶蕎這張王牌。


    卻沒想到,他的話音剛落,就被譚韶川身後的小閻一聲極為諷刺的冷叱:“還二百五十款,我看你就是二百五!”


    錢莊:“……”嚇得六神無主。


    角落裏的藍憶蕎隻顧自己摳手指頭。


    “還有誰?跟藍小姐過從甚密?”譚韶川再一次低沉了嗓音問道。


    “譚少總,我。”這個時候,塗豔豔十分得體的朝譚韶川莞爾一笑:“譚少總,蕎蕎自從進了公司兩個月以來,一直都是我帶她的,一開始她哪有這麽好的天分啊,一開始她畫的圖稿都是我從頭給她修到尾的,都是署我的名字的,這不好不容易把她帶出來的。”


    都知道藍憶蕎是刑滿釋放人員,每個人都想到了偌大的譚氏集團,是不可能要一個刑滿釋放人員。


    所以,無論是錢莊還是塗豔豔,心裏都以為這個時候藍憶蕎不出聲,是不敢讓譚韶川知道她是有前科的刑滿人員。


    每個人都當藍憶蕎是商品。


    “嗯。”譚韶川清淡的‘嗯’了一下,繼續問道:“還有誰?”


    “還有我!”


    “我!”


    倒是有幾個沒有發言的,都是在設計部沒有什麽地位,平時也都和藍憶蕎一樣被打壓的那類人。


    譚韶川看了前台之外所有人一眼,目光凜厲至極,雖然沒有發火,卻讓在場人有一種膽戰心驚的感覺。


    “但凡跟藍憶蕎有瓜葛的人,尤其是錢莊錢總,以及塗……塗豔豔,塗小姐是吧?”譚韶川禮貌的訊問一下。


    “是是是,譚總。”錢莊異常欣喜。


    “譚總,我是塗豔豔。”塗豔豔更是笑的嫵媚明豔。


    “但凡跟藍憶蕎有瓜葛的,在這兩個月的工作期間占了藍憶蕎便宜的,壓榨藍憶蕎勞動果實的設計師以及原老板錢總,本公司一律開除,剩下的人員,留下繼續工作!”譚韶川輕描淡寫的一句話。


    在場所有人愣的反應不過來。


    譚韶川回頭看著小閻說道:“知會一下青城大大小小的時裝公司,把錢總和塗豔豔這兩個人的名字跟他們說一下。”


    “是,譚總!”小閻應聲而去。


    臨走之前看了一眼角落裏摳手指頭的某人:“嗨,悍匪!”


    藍憶蕎:“……”


    “過來。”譚韶川朝著她招手。


    藍憶蕎登時明眸一笑,喜滋滋的來到譚韶川的身邊,一把抓住譚韶川的胳膊,聲音不大不小的說了一句:“你這是……什麽騷操作啊?”


    ------題外話------


    還有一章,不食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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