藍憶蕎的話一出口,又讓老板和徐悅航兩人震驚不已。


    蘭溪時裝隻是個私營企業,公司上下加起來不足百人,每年的盈利能過千,老板都高興的手舞足蹈。


    即便這樣,蘭溪時裝也是因為能夠靠上楚雙實業這樣的大客戶,每年給楚雙實業提供款式和貨源來賺取利潤。


    這個時候要是讓蘭溪時裝忽然甩了蘇瑾延甩了楚雙實業,豈不是等於是自斷性命?


    “藍憶蕎!不剛才還跟蘇瑾延談的好好的嗎?怎麽突然你們翻臉了?不想做他的小情人了?”這個時候徐悅航也顧不得別的了,而是直言問藍憶蕎道。


    “對!”藍憶蕎也不解釋。


    一旁的老板冷冷的看著藍憶蕎問道:“藍憶蕎,甩了蘇瑾延和楚雙實業,你可真敢說!你以為你是誰!”


    “我不是誰,我隻是有足夠大賣的款式而已。”說著,她便將背包拿下來。


    她的背包,無論去哪裏都是跟在她身邊的,就是因為她背包裏放了她精心設計的二十個款圖。


    春夏秋冬都有。


    而剩餘那幾百款,都被她放在家中譚韶川的書房裏了。


    掏出二十個款圖,她將它們一一擺放在老板和徐悅航的跟前。


    老板和徐悅航驚的都舍不得喘息了。


    那色彩,那動作的氣勢,那係列與係列之間首尾相連的貫穿,以及款式本身的大氣奔放,無一不透露著大家之作,無一不展露著國際時尚前沿的風格。


    “這……都是你繪出來的款?”老板的語氣裏有著掩飾不了的愛不釋手。


    擺在眼前的二十款春夏秋冬不同的款式,確確實實比之藍憶蕎交上來的那些更奢華,更大氣,更時尚,也更有立體感。


    看到這些款老板會覺得,她以往交上來的那些款就是地攤貨。


    也無怪乎藍憶蕎會說,那是她準備扔了的垃圾品。


    而他們,還把那些款圖當成寶貝,還打樣生產了出來。公司的設計師還爭搶著要她的這些款式署上自己的名字。


    其不知,人家有更好的壓根就沒露出來。


    真可笑。


    “你有在哪裏見過同我這些款式雷同的麽?”藍憶蕎十分自信的問道。


    還真沒有。


    老板和總監徐悅航也顧不上仍然在會客室裏氣的火冒三丈的蘇瑾延了,而是匆匆的把蘇瑾延勸走,然後迫不及待的召集所有設計師,以及技術部骨幹共同研討藍憶蕎的款圖。


    場內無不適震驚震撼。


    尤其是那幾個曾經爭搶過藍憶蕎款圖的設計師。


    其中以塗豔豔最臉不是臉,鼻子不是鼻子。


    一直以來她都在壓榨藍憶蕎,每個星期都從藍憶蕎的手裏接過不下十款款圖,每一次的款圖隻要放到技術部打樣,無不成為經典之作。


    也正因為一個多月以來有了藍憶蕎給她源源不斷的出款,這她的業績都有了大大的提升。


    她本來十分沾沾自喜。


    沾沾自喜的同時,還高傲的把藍憶蕎壓在手底下。


    然而到今天她才知道,她沾沾自喜的,以為占了人家多大便宜的,原來都是人家本打算當做垃圾扔了的,就為哄騙她又撿起來專門應付她的。


    她竟然當成寶。


    這一刻,塗豔豔找不到自己的臉在哪兒呢。


    場內,全公司的技術骨幹無一不對藍憶蕎嘖嘖稱讚。


    老板自然能聽得出來,藍憶蕎的這些款圖真真切切都是寶貝。


    如果她剩餘的四百餘款都能像這二十款這般經典耀目的話,那麽蘭溪時裝公司靠此翻身,足夠了。


    藍憶蕎雄心勃勃的語調:“我說過了我給你們看的,都是我認為不好,我認為最好的,都在我家存留著呢。老板,試問你是給上家公司提供貨源賺的多,還是自有品牌,自己專櫃出售賺的多呢?毫無疑問,當然是後者,說不定一年就能讓你從身家千萬變成身家過億。”


    老板若有所思。


    這的確是個千載難逢的機會。


    蘭溪時裝公司經營了這麽多年,都沒有遇到一個像藍憶蕎這樣有天賦的設計師,一出手就是幾百款。


    “好!答應你!”富貴向來都是險中求,作為老板他也需要冒險一次,無非就是拒絕和楚雙合作,最多不成功以後再努力尋找其他合作商就是了。


    倘若成功了,他錢總以後也就正式躋身於富豪行列了,說不定兩三年以後,蘭溪時裝公司也能和楚雙實業平起平坐呢。


    “成交!”藍憶蕎唇角露出舒心的笑。


    待到會議室內所有的技術人員都離開之後,藍憶蕎親自看著老板打電話給蘇瑾延。


    電話那一頭的蘇瑾延震驚至極。


    他的震驚尚未消退,便又接到了藍憶蕎的電話。


    “蘇鴨!”藍憶蕎毫不客氣的叫道,她提到蘇瑾延這三個字都覺得惡心,所以不願意提及。


    幹脆叫‘蘇鴨’


    “雖然我和楚心櫻水火不容勢不兩立,但我還是覺的楚心櫻遇到你這樣的男人挺可憐的,她真倒黴,給你提供了一切往上爬的機會,結果你爬上去就把她甩了,你這樣玩弄於我們兩姐妹之間,你不覺得你很喪盡天良嗎?”


    蘇瑾延:“……”


    他沒時間考慮這些,他隻是想不通,藍憶蕎是怎麽做到短短半天功夫,真的說動依靠他蘇瑾延吃飯,倚靠楚雙實業生存的蘭溪時裝公司竟然真的要和他斷絕來往?


    “我藍憶蕎已經做到了不通過你我依然能留在這家公司工作,而且,成功的將你趕出了我的視線!我再警告你一次,今生我不想再見到你!如果你再以各種理由來找我的話,那我就殺了你!決不食言!”藍憶蕎放了一通狠話,立即掛斷電話。


    真解氣!


    心情大爽的回到自己的辦公區域,公司裏那些同事看她的眼神都叫做什麽?


    刮目相看!


    尤其是塗豔豔,都不敢拿正眼看藍憶蕎了。


    臊得慌啊。


    自己總覺得自己一直都壓藍憶蕎一頭,不僅壓住了藍憶蕎,還把藍憶蕎的成果據為己有,其不知,那都是人家藍憶蕎不要的垃圾。


    “蕎蕎,說不定你以後就成為我們的設計總監了,連徐總都得給你打下手呢。”塗豔豔明著討好,暗中不懷好意的挑撥道。


    “好啊。”藍憶蕎簡短兩個字,把塗豔豔堵了回去。


    她不想走這一步。


    不想做什麽勞什子設計總監。


    她不願意把自己繪製的最好的款圖拿出來,一開始是被塗豔豔氣的,不想自己辛辛苦苦的成果都給了別人,還得再被別人回頭踩自己一腳。


    但,自己又是瘋狂熱愛設計的人,那些靈感,那些心裏頭湧出來的想法她控製不了就繪畫出來了。


    本來是留著給自己做個念想,供自己欣賞,也不枉自己熱愛設計這個行業的。卻


    在今天派上了用場。


    任何事,有得就得有失。


    既然她選擇了大張旗鼓高調一把成功的將蘇瑾延趕走,那麽她就得麵對辦公室裏爭奪位置的腥風血雨。


    無論讓她做主設,還是做總監。


    隻要老板委任,她就絕不推辭。


    因為她知道伸頭是一刀縮頭也是一刀,那她為何還要縮頭呢?


    說不定自此以後這裏就成為自己設計生涯高起點呢。


    懷揣這樣的夢想,第二天她就將自己珍藏了一個多月的,最好的五百款款圖全部拿出來交給了公司。


    但


    令她萬萬沒想到的是,她隻高興了一天。


    第三天,也就是她將自己這些款圖交上來的第二天,她就被叫到了老板的辦公室。


    “老板,您想和我溝通哪方麵?”她喜滋滋的問老板,心裏想著,是委任她為主設計師?還是給她翻倍漲工資?


    兩者肯定得有一個。


    “你坐過兩年牢?”老板毫無預兆的突然之間問她。


    藍憶蕎臉上的笑意頓時消散:“您什麽意思?”


    “你曾經以色誘的手段盜竊別家公司的機密,使的那家公司一夜之間倒閉,你也因為這件事背叛入獄,對嗎?”


    藍憶蕎理了理心神,問道:“老板你想說什麽?”


    老板不動聲色,輕描淡寫的看著她:“你所繪製的這五百款,上麵的日期均有顯示,你是在我們公司在職期間所繪製,也就是說,這些款圖本應該歸屬我們公司所有,而不能算是你的私有物品!”


    藍憶蕎:“……”


    隔了半晌她問道:“然後呢?”


    “然後?”


    老板依然目無表情:“兩個月,六十天,你出圖五百款。也就是說平均下來你每天出圖都在七八款,而且款款經典。這就是你的工作效率,以後你繼續保持這樣的效率這樣的質量,如有降低,說明你對工資怠慢懈怠,說明你在混日子!到那時候……”


    藍憶蕎咬緊了牙關,一字一字的問道:“到那時候,你打算怎麽著?”


    “別怪我告你私自扣留公司的文化財產罪!你這個有犯罪前科的刑滿釋放人員希望你不要屢教不改!次次都盜竊公司的機密據為己有,藍憶蕎,我沒猜錯的話,這次如果不是蘇瑾延事件,你是不是打算將這五百款款圖賣到別家公司,賣個好價錢啊?”


    “錢莊!你欺人太甚!”藍憶蕎霍的一下站起來。


    “沒有想欺負你。”錢莊心平氣和的說道:“你隻要踏踏實實在我這兒幹,每個月出圖三百款,每款經典,工資依然是六千塊,不,刑滿釋放人員工資不能這麽高,四千可以了。你隻要做到這幾點,我這個做老板的是非常大人大量的,我不在意你是個刑滿釋放人員,我會一直都留用你。”


    “你……”藍憶蕎差點一口老血噴出來。


    這一天,她不知道自己渾渾噩噩怎麽過來的,她甚至都沒感覺到辦公室內同事們,尤其是塗豔豔幾個資深設計師對她投來的幸災樂禍的目光。


    她隻知道都下班了,老板又給她打個電話:“好好在公司裏工作,三五年之後,我保正你會成為主設計師,到時候工資也會給你翻倍的。”


    藍憶蕎算是徹底明白了。


    老板這是藉著她和蘇瑾延的矛盾,以及翻出來了她曾經的案底,來血一般的壓榨她。


    老板這是吃準了她舍不得這份工作,吃準了她以後找不到工作。就是活生生壓榨她。


    自己好不容易將蘇瑾延鏟除掉,結果老板竟然是如此黑心腸。難道她藍憶蕎因為做了一場牢,就活該遭受這樣不公的待遇嗎?


    但,她又能耐老板何?


    整晚她都悶悶不樂壓抑著腔裏的怒。


    回到家裏,譚韶川明顯看出了她的異樣,和她說話她也隻是勉強回他淺笑,但,第二天她依然正常去公司上班。


    沒有人知道,她對她的五百個款是多麽心疼,作為一個設計師,繪圖隻是設計的環節裏最小的一部分,還有打樣,生產,以及成品。


    當一個設計師真切的看到自己的款圖製作成成品之後,那種成就感才是真的。


    然而,她的五百款圖,難道就真的甘心辭職,把款圖留在這裏?


    她好不容易趕走蘇瑾延,好不容易憑借自己的努力有了一份工作,不就是被壓榨了麽,不就是工資降到了四千麽,不就是工作要非常辛苦麽。


    大牢裏兩年她都挨過來了。


    她能挨!


    隻是,心頭會有一種被極端壓榨的憋屈是感覺。


    悶悶不樂的樣子,看在譚韶川的眼裏像一頭受傷的暗自舔舐傷口的孤單小獸。


    譚韶川沒問她,隻每天回來她熬到深夜繪圖,他就在她旁邊陪著她,連續兩三個深夜,她累的直接睡在他懷中。


    她也沒有將這些糟心事告訴譚韶川,不想給他添麻煩,而且自己也舍不得放棄這份職業。


    又是一個上午,整個設計部,尤其是幾個資深設計師們,又喝咖啡又聊新劇,幾乎所有人都在閑散而隻有藍憶蕎一人忙的連口水都喝不上,整理好了圖稿還得畢恭畢敬的給資深設計師們簽字的時候。


    人事部的人突然降臨設計部,以極為冷肅的語氣說道:“設計部的人都聽著,你們集體被開除了,請你們馬上離開公司!”


    啊?


    設計部所有人驚呆,半晌才有人尖叫問道:“為什麽?”


    “因為我們公司被人兼並了,新老板做了兩件事,一,開除原老板,二,開除設計部所有成員。”


    ------題外話------


    看到標題你們都知道是誰在這麽迅猛的速度下吞並了時裝公司哈,不錯,是譚韶川。


    麽麽噠,別打我,又沒時間該錯別字了。嗷嗚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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