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吻雨點一般向他砸落,砸在哪兒是哪兒,他的麵頰上,他的短發裏,他的耳根處,他鼻梁上。


    每砸中他一下,她便會發出‘啵’的聲響。


    很大,很用力。


    像似每一個吻都要給他印上她的烙印似的。


    一連數十下,她親不夠又看不夠。


    她雙腿盤踞在他的腰腹上,原本帶了些倦色的男人因為她攻城略地般的突然襲擊而將手中的公文包丟落在地,轉為雙臂扣住她的臀瓣。


    她狡黠的很,知道自己即便是不箍住他的脖頸她也不會從他身上掉下來,她便仰起頭,改為雙手捧住他帶著剛毅胡茬的麵頰。


    眼眸都不舍得眨一下的看著她。


    “你是我男人?”她問道。


    “天天摟著你,早都被你夾扁了,你還遲疑的語氣?”他回答道。


    “你是我老公?”她又問道。


    不等他回答,她繼續說道:“你真的是我老公,不是任何人的?”


    “我敢是別人的嗎?我要是別人的,你再像剪領帶似的把我煎了。”男人的磁厚嘶啞的嗓音裏,帶著一種溫軟磨人。


    他就是這樣,白日的時候不苟言笑叱吒商界,任誰看他都是一個鐵腕男人,尤其是他以雷霆手段一個早上便兼並了蘭溪時裝的舉措。


    商界之中的他,著實是令人聞風喪膽。


    然而,這一刻,在家中,麵對自己的女人的時候,他又是那般的恰到好處,他的柔情又能瞬間把懷中的女人溺軟在他的懷中。


    她看著他。


    “你知不知道,你早上為我出頭的舉動實在是太帥了!太酷了!太騷了!太撩了!”


    一番排比句說完,她又一頭拱入他懷中,吸吮著他身上忙碌一天尚未清潔的味道,是一種特屬於他的體味,混合著淡煙草味,以及薄薄的汗味。


    真好聞。


    是隻有他才有的成熟男人味。


    她癡迷他的味道,癡迷他緊實勁健的身軀,癡迷他征伐商場時的霸道和腹黑,癡迷他臥房淡灰色冷色調的布置,癡迷他純屬男人色彩的煙灰色床單和被罩,癡迷他抽煙的純熟姿勢。


    就連他床頭上擺放的煙灰缸,她都喜歡的不得了。


    窩在他懷中,她如癡如醉:“你是我的,你隻能是我一個人的!我才不要把你讓給任何一個女人!管她是比我漂亮的,比我家庭背景好的,沒有坐過牢的!我一個都不讓!我就是這麽自私,把你讓出去了才是傻子呢!我當然是要把最好的男人留給我自己,人不為己天誅地滅!”


    男人:“……”


    悍匪真可謂是悍匪。


    真會窩裏橫!


    在蘭溪時裝公司被人壓榨成那德性,她都不敢放個屁,回家來跟他宣告主權倒是鏗鏘有力了。


    手臂忍不住扣住了她的脖頸,強行將她頭顱抬起來,與她四目相對。


    短短一個星期,她上周好不容易補回來的營養,又給她瘦沒有了。


    一個星期裏,她連覺都舍不得多睡一會兒,也顧不得做麵膜顧不得美容顧不得臭美了,更顧不得每天回家來花式撩撥他,隻沒日沒夜的繪製時裝圖稿。


    叫他怎能不心疼?


    本來今天實在是忙,公司裏開會商議到深夜十一點,幾個下屬都建議他公司附近的酒店長租的總統套房裏湊合一夜不要再回家了。


    因為明天一早他還有個會。


    可他不放心她,所以即便是深夜十一點鍾了,他依然帶了一身的倦色回來了,隻為了看她一眼,她有沒有休息好。


    有沒有睡著。


    結果,小丫頭的精力真好。


    一進門就給他來這麽激烈的迎接禮。


    她頭顱被他手掌扣住,眼眸被迫與他四目交匯,她軟軟輕輕的語調對他說:“你摸一下我的心,你摸一下。”


    “摸你的心幹嘛?”他低啞的問道。


    “摸摸看還有沒有。”她說。


    “傻不傻!沒有你心你不成了個沒心肝的人了?”他指腹蹭了蹭她的耳垂說道。


    “不是啊,我的心整個兒被你吸走了,現在我的心在你的心髒裏粘著呢,和你融為了一體……”她的話音猶如一汪水兒般的柔。


    柔的將他的四肢百骸都化軟了。


    他的語調也變得越來越低,越來越啞,手肘突然向下一放,駭的她緊忙勾住她頸子:“你,你幹嘛?”


    “摸摸你穿打底了麽?”大手毫無預期的掏了下去。


    “不好,癢,哈哈哈,你別撓我。”她盤住他腰腹,扭動著臀瓣,笑的咯吱咯吱,東倒西歪。


    她上身緊貼著他,東搖西晃的時候將他蹭的喉嚨幾欲哽咽不受控製。


    他雙臂一展再一收,便掐住了她的腋窩一甩,將她摔在了大床上,緊接著,他整個人便壓了上來。


    她也不甘示弱的雙手插入他短發內,緊緊的抱住他的頭顱。


    這一夜


    他們不知道過了多少個回合,總也要不夠似的。


    兩個人都累到疲累至極。


    他出了汗,烏黑濃密的短發上根根都帶著汗珠子,更顯得他有一種雄渾的男人味,他勁健的肌膚上也帶著一層薄薄的汗,她特別喜歡聞他的味道,整張小臉貼著他的胸肌,柔嫩雙臂攀著他的腰腹,累的不想睜開眼眸。


    就這樣伏在他身上享受著。


    男人撫了撫額前一縷帶著汗珠的短發,伸手從床頭櫃上掏出一隻香煙點燃,悠久綿長的抽了一口,徐徐緩緩的向外吐著煙霧。


    煙霧散盡時,他垂目,看到她露在外麵環住他腰腹的手臂。


    手臂上青青紫紫都是他的痕跡。


    男人的臉上露著滿足又心疼的表情。


    一支煙抽完,他將煙蒂摁滅在煙灰缸內,一個鯉魚打挺坐起來抱著她去了盥洗室。


    “你的心是黏在我的心髒上了,可我多倒黴?忙完了外麵,回到家裏還得從裏到外收拾你。”男人的一邊給她搓著沐浴露,一邊對她說道。


    她實在太累,懶洋洋的任由他為自己服務,隻唇內喃喃道:“我想睡。”


    他:“……頭發吹幹再睡。”


    將她從浴缸裏撈出來,拿了大浴巾給她裹上,吹幹了發他讓她躺在貴妃榻上沒急著抱她上床,而是將床單被罩扯下來換上幹爽的之後,才抱她放在床上。


    男人不是鐵打的,折騰到現在已經一點多了,他也實在太累,再也顧不得扯下來的床單以及地上的一片狼藉,他便摟著她沉沉入眠。


    這一夜,藍憶蕎睡得很香很甜。


    連個夢都沒有。


    一覺醒來天大亮。


    她大腦空白中,閉著眼習慣性的伸手摸向男人的那邊,男人的枕頭上空空如也。


    她驀滴坐起身子。


    睜開了朦朧的睡眼,這才看到他的大床上儼然隻剩下她自己了。


    他呢?


    難道昨天自己是做夢,他沒回來?


    看了看自己,渾身上下光溜溜的連條內褲都沒穿,自己的手臂上到現在依然留有他的印記。


    一張小臉紅了紅,眼眸一瞥,她看到了他煙灰缸下壓著一個便簽紙。


    伸手拿過來,便簽紙上有他蒼勁有力的文字:“老公主外你主內,你要做一個合格的小主婦,負責把家裏收拾利索!”


    那語氣,雖然是無聲,卻透露著不容反駁。


    負責把家裏收拾利索?


    他還從來沒有這樣要求過自己呢,將他留下的便簽紙重新又塞在煙灰缸下,她一瞥眼,看到了一室的狼藉。


    用過了的,毫無規則褶皺在一起的白色抽紙猶如純白玫瑰花一般散落在地到處都是,他與她的衣物橫陳在其中。


    她昨天穿的是一款他的窄肩背心,掉落在地的背心的兩肩已經被他撕裂,他的西裝,襯衫,西褲,全都丟落在地。


    另一邊是昨天晚上他換下來的被罩和床單,她隻瞥了一眼,便看到了床單上大片的斑駁。


    一張臉頓時紅到滴血。


    不知道從什麽時候,從哪一天開始,在他精心調教下,她總也要不夠似的,總覺得自己潛藏在身體裏一種奔放,被他開挖了出來。


    想著他昨天將她的腿抬在肩膀上的情形,她突然拉高了被子遮住了自己的臉。


    遮了有一會兒,漸漸平息了那份羞臊,她才忽然想到,今天不是星期天,今天還要上班去呢!


    天呐!


    快速的從床上跳下來,快速的穿好衣服,飛快的收拾著臥室的狼藉,從他書房裏抓了包,她飛奔一般的下了樓。


    連早飯都沒吃就出門了。


    出了門才想起來,昨天因為她直接坐車跟他去了海川大廈的雲因,她的電瓶車還在公司裏放著呢。


    哎!


    真是越遲到越不湊勁。


    自己昨天剛剛翻身農奴當主人,今天難道就搞特殊化,就遲到?


    她一路小跑來到大馬路上攔了一部車便朝公司裏衝。


    心裏想,千萬不要遲到啊,我今天第一天當主人,現在蘭溪公司都是我老公的了,等於我是老板娘,說不定公司會安排我做設計總監呢,藍憶蕎你這個新上任的設計總監可千萬不能遲到啊。


    你要給你的下屬起個帶頭作用。


    可。


    四輪小轎車在市中心的速度遠遠跟不上一個電瓶車辣麽快。即便她祈禱了一路,她來到公司裏的時候,依然遲到了半小時。


    時值上午九點半。


    昨天她跟著譚韶川離開之後,宋卓花了兩個小時時間將這裏安排好才又回去的,以至於盡管公司昨天易主了,而且設計部的職員也被開除的七七八八,可公司依然在照常運轉。


    誰也沒有在意藍憶蕎是否遲到了,藍憶蕎進入公司大門的時候,剛好小前台帶著一名前來應聘的人員去了人事部,前台沒看到她進入公司內。


    藍憶蕎一路來到自己所在的部門,心裏想著,今天部門到底有什麽變化?


    看到她肯定笑臉相迎吧?


    肯定把她當女王一般的對待吧?


    低調!


    藍憶蕎你要低調!


    你要親民。


    醞釀了一張謙卑的笑臉,藍憶蕎進入了設計部:“嗨,妞們,早上好。”


    藍憶蕎主動跟自己所剩無幾的同事打招呼。


    同事們看到她時,個個愣了。


    愣了半晌才大膽的同事結結巴巴的對她說道:“藍……藍小姐,早……早上好。”


    藍憶蕎:“……”好恐怖啊。


    “藍……藍小姐,你……你怎麽來了?”又一個同事問道。


    “我還是這裏的員工啊?我……當然要來了。”藍憶蕎說話都有些結巴了。


    “那個……”


    “怎麽了?”藍憶蕎不解的問道。


    “沒,沒什麽。”同事勉強的擠出笑容。


    藍憶蕎也頗為的尷尬。


    然後看看左看看右,沒話找話說道:“好像徐總監昨天被留下了哈?”


    同事:“……”


    “我們的工作還得繼續下去啊?”她又來了一句。


    同事:“……”


    藍憶蕎心裏想,到底是自己身份變了,竟然把同事們嚇成這樣。


    哎!


    心裏暗自歎息。


    正垂首把包放在抽屜裏時,人事部馮總監來到了門口,敲了敲辦公室的門說道:“跟你們介紹一下,這是你們新來的設計總監……趙小姐,這位是新來的同事……”


    馮總監介紹了一半,突然看到了藍憶蕎。


    “藍小姐,您怎麽來了?”馮總監驚訝的問道。


    “那個……我,我怎麽不能來啊?”藍憶蕎好笑的問道。


    “您,藍小姐,您不在設計部被留下的人員名單裏,也就是說,您被……我們公司開……開除了。”一段話說完,馮總監的額頭上出了一層汗珠子。


    這真是要他的命!


    不讓藍小姐在公司裏的上班是譚總下的命令,他本以為這沒什麽,譚總回到家肯定得跟小公主溝通好。


    可他怎麽也沒想到,這小祖宗今天怎麽又來上班了?


    由他這個設計總監告知她這位剛剛翻身做了主人的小公主說她不是這家公司的員工了。


    這不是要他的命嘛!


    “你說什麽?”藍憶蕎拿在手上的包都掉地上了。


    她被開除了?


    怎麽可能!


    怎麽能夠!


    這公司是她老公的,她是老板娘!


    “藍小姐,是……譚總,譚總親自下的命令,我們……不敢違抗。藍小姐,您……您得離開公司,公司有規定,閑雜人不得進入設計部。”馮總監哭笑不得陪著笑對藍憶蕎說道。


    藍憶蕎:“……”


    停了幾秒之後,她立即掏出手機打給了譚韶川,她憋了一肚子火,她一定要劈頭蓋臉的問問他,為什麽!


    虧她昨天晚上還那麽深情對他表白一番。


    合著,她這是被自己的親老公坑了?


    電話接通的很快,那一端傳來男人溫寬的嗓音:“起床了麽?”


    “為什麽開除我!”她像要吃人的語氣。


    “你去了公司?”男人也很驚訝。


    “為什麽開除我!”她再一次質問。


    “你需要休息,你太累了,聽話,回家去睡覺!”語畢,男人主動掛斷電話。


    他實在是太忙了,一個會議從早上開到現在。


    她:“……”


    身旁的馮總監戰戰兢兢的對她說道:“藍小姐,您……別為難我們這些做下屬的,請您……”


    他實在是不敢對藍憶蕎說:“請您出去!”


    藍憶蕎瞪了馮總監一眼,抓了包便向外出走。


    她是個懂道理的女孩,她不能在這裏糾纏下去。


    那樣的話影響多不好?


    氣衝衝的從蘭溪時裝下來,她又去地下車庫騎自己電瓶車,她現在要馬上去海川大廈,她要親自問問男人,為什麽要掐斷她的工作。


    騎了電瓶車出來剛剛走上馬路等紅綠燈的時候,她的電瓶車車把突然被一個男人攥住。


    “你幹嘛?當街搶劫啊?”藍憶蕎猛然一聲高呼。


    眼前的男人一臉新出的胡茬,兩隻眼睛赤紅赤紅的,帶著極為疲倦的容色,男人的眼中還帶著一種絕望。


    一開始藍憶蕎沒看出來是誰。


    高呼過後她定睛一看,簡直驚呆了:“蘇瑾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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