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白天是晴天,開著門窗吹了一整天,牆麵總算幹了。本來應該再等等的,可是這情形一天都不能等,她把東西全搬回去複了位。又出去買了幾卷白紙,把頂棚給糊了一下。


    看著做漿糊很簡單,她可是調試了半天才成功,浪費了一些麵,含含奶奶的臉色越發難看。到了貼紙時更難,要不是她原來沒少做手工,隻怕這活兒還做不下來。等到天快黑時,她貼完最後一個角,發現脖子都不是自己的了,真是治好了她多年的頸椎病。


    白天時含含帶著小妹沒敢進屋,怕小妹搗亂,晚上聽秦小魚招呼才跑進來。進門一看,含含就傻了,大眼睛卡巴卡巴的,眼圈濕潤。


    秦小魚明白,含含從來沒在這樣幹淨整齊的家裏住過,這是嚇到了,可這才是一個孩子應該有的環境啊。


    她不是沒想過,隻憑著手裏二千多元生活,隻要她省著點,過上幾年不工作都是沒問題的。可是她的想法不一樣,她想給含含更好的生活,雖然含含不是她生的,可穿越後相處下來,這份情似乎已經超越了母子之情。


    晚上娘三個洗得幹幹淨淨的爬上炕,蓋著暖和的有太陽味道的被子,相視一笑,生活又簡單又幸福。


    房子收拾好,秦小魚就要進行下一步了,找工作。她要的工作當然不是每天上班賺工資那種,她要能賺錢又有前途的。馬上這個世界就會出現私有經濟,她必須搶在前麵把第一桶金撈到手。


    可這並不容易,她又轉了兩天,越來越失望了。


    “我聽說你把紡織廠的工作給扔了?”含含奶奶不知從哪知道了消息,堵著門口問罪來了。


    “是的。”秦小魚也沒想瞞她。


    “把你能的!那好歹也是國營啊,你就這麽給扔了,你腦子抽了還是怎麽著?就拿著文智換的這點子錢過日子?好吃懶作的玩意兒!咋不把你噎死!”含含奶奶罵得起勁兒,秦小魚隻做沒聽到,把小妹稀疏的頭發編起來,紮了一個蝴蝶結,放到含含的懷裏。


    “你帶著妹妹好好玩,不許欺負妹妹,有人敢欺負妹妹你就打回去,打不過等媽媽回來拿刀砍了他!”秦小魚說話的聲音越來越大,這是給外麵聽的,唐虎找機會就要收拾含含一下,她想保護孩子,就得先嚇住他們。


    今天出來走的路線跟平時不大一樣,原來她都是往人多的地方轉,現在打算就近看看,先不管人多少,找個營生再說。


    前麵是一排住宅區,都是整齊劃一的磚房。在一幢房子的第一家,貼了一個不起眼兒的招牌,上麵寫著理發。


    現在就有私人理發店了?還挺早的嘛。


    秦小魚在心裏嘀咕一下,她看到過幾家公家的理發店,店麵都不小,裏麵的人也很多,燙頭發還是用火燙,隻有極少的店用了電燙。因為火燙不好掌握溫度,走進店裏就能聞到一股糊巴味。


    但是這種店有個毛病,每天也是早上八點開門,晚上五點關門,跟工人上班的時間是同步的。所以工人想理發燙頭,隻能星期天過去,那一天會人滿為患,平時又是門可羅雀。但是國家就這麽規定的,誰也不能改變。


    私人的理發店就是鑽了這個空子,晚上開得晚點兒,左鄰右舍的人過來聊著天就把頭發理了,一點也不浪費時間,還有就是收費比公家的還要便宜那麽一點。


    可惜,她沒學過剪發,不然開一家店,生意一定好。秦小魚歎口氣,推著自行車往回走。


    不會可以學啊!她這麽巧學什麽不快?


    秦小魚一咬牙,推開了理發店的門。


    “理發還是燙頭?”師傅是個胖胖的女人,瞧著有五十多歲,頭發已經花白了。


    “我這頭發太厚了,不好收拾,給我打薄點吧。”秦小魚想了想說。


    很快她就跟師傅搭上話了,師傅長得年輕,可歲數不小了,已經到了退休的年齡,原本是市裏最大的理發店東風理發的大師傅,退休後無聊才開的這個店,因為有老主顧,所以生意一直不錯。


    “王師傅,你收不收學徒?”秦小魚鼓起勇氣問道。


    “收,我這一天忙得不行,有人搭把手也是好的。”王師傅答的很爽快。


    “那你看我行不行?”秦小魚一激動差點跳起來。


    “你?試試吧,說好啊,沒出徒時是沒工資的。”原來王師傅在這裏等著呢,秦小魚這才明白她耍的是什麽心眼兒,隻怕快出徒時找個茬兒就把人辭退了。都是千年的狐狸,跟誰說聊齋呢。


    可是現在的她不能講這些,別說不給工資啊,就是交學費她也得學。


    “行,王師傅,就這麽定了,我今天就開始吧。”秦小魚說完也不剪頭發了,起來就打水掃地收拾屋,手腳還挺麻利。王師傅看她挺勤快的,還算滿意。


    馬上要過十一了,過了十一就是中秋節,王師傅店裏的活兒多起來。有一點不好,就是她的顧客一般都是下班過來,就是說秦小魚白天事兒不算多,晚上就要回家很晚。


    她跟王師傅商量了一下,白天在家裏,晚上四點半再過去幫忙。王師傅到是樂得同意,白天活兒不多,她在的話還要供飯,現在最省的。


    學了幾天的徒,秦小魚算是長了見識。原來因為破四舊的原因,公家的理發店是不敢給女顧客燙頭發的。所以街上清一水的清湯掛麵頭,要不就是紮辮子,要不就是齊耳短發。隻有特殊工作,演員或是有表演需求的人,憑單位的介紹信才能燙頭發。


    燙發政策放開,還隻是近一年的事兒。看來還算是趕上了好時候,秦小魚覺得這一步走得不錯,還真趕上熱乎的了。


    在理發店學徒的事,她跟含含說了,也不知他懂不懂,隻是認真的點了點頭。


    因為她在家時間長,家裏收拾的很幹淨,無形中把含含給解放出來,秦小魚就給他寫了些拚音和字,沒事教一點,他學的很快。


    她不是沒想過送他們去幼兒園,可一打聽,化工廠和紡織廠的幼兒園離家太遠,附近的幼兒園隻收自己廠子的子弟,外人是擠不進去的。


    “過幾天,媽媽就能給你理發了。”秦小魚摸著含含的頭,他的頭發也隨了她,又黑又密,已經很長了,戳耳朵,是應該剪了。她回頭看了小妹一眼,這孩子的頭發不好,黃絨絨的,要不要剪短了養一下?


    “含含,小妹叫沒叫過你哥哥?”秦小魚覺得她發現了不得了的事。


    含含搖了搖頭,她更坐不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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