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孽啊!我們家怎麽他了?他要斬草除根的?不行,我去找她,我得找她評評理!我兒子都沒了,還容不得我孫子!”


    “媽,我跟您說這事,不是讓您找她吵,也沒證據,吵不明白,是給您提個醒,隻怕以後這事就多了。明天起我把這兄妹兩個帶到學校去,不能放在家裏了。”


    “你在學校忙得過來嗎?”


    “放心吧,學員多,我讓他們幫我看著。”秦小魚早就有這打算了,學校裏人來人往的,讓小妹多跟人接觸,說不定哪天就開口了。而且那裏麵說方言的多,對含含也是個鍛煉。


    秦小魚囑咐含含奶奶,不要把事講給太太聽,怕氣到她。含含奶奶到底氣不過,回去就給含含爺爺說了,把個老實人氣得出去到大伯的窗下吐了兩口痰。


    秦小魚見了又氣又笑,男人熊,就沒有能力保護家人,好人是好人,可是做父親做丈夫都欠了一截。


    沒有人能保護含含和小妹,隻有她自己來了,她要把他們帶到身邊,不讓別人傷害他們。


    堂嫂不放心,過來問了一回,聽說要帶孩子去學校,又舍不得了。


    “不行就扔我那屋吧,我給你帶著。”


    “你手裏活兒太多了,龍龍沒兩個月就要高考,一上大學用錢的地方多了,你不得拚命賺啊。”


    秦小魚替她考慮得周全呢,不想拖累她。一轉眼看到桌上多了個錄音機,忙過去看了看。


    “就應該把含含的拿過來跟龍龍一起用,你又買一個做什麽。”


    “龍龍用完了,還有秀琴呢。我不能偏著兒子不管閨女不是?”堂嫂嗔笑道。


    “喲喲,嫂子行啊,這娘倆越來越好了。”


    “那是,臭小子哪有閨女知道疼人,我家秀琴可好了。”


    “我看秀琴長得那麽漂亮,以後能有出息。”


    “出不出息的,都是自己的娃好。”堂嫂是開了竅兒。


    秦小魚沒有猜錯,含含到了美發學校就是如魚得水,這孩子情商高,擅長與人打交道,很快就都混熟了,廣東話四川話上海話張嘴就來,自由切換。


    小妹還是死不開口,每天牽著含含的手跑上跑下的,胖嘟嘟的小圓臉,大眼睛圓圓的,萌死個人,沒有不喜歡她的。


    “我就喜歡女孩,生個臭小子煩死了!”王團長進來就把小妹抱起來,從包裏掏了一大盒巧克力放到她的懷裏。


    “吃這麽多要咳嗽了,王姨你太慣著他們了!’秦小魚忙笑道。王團長隨團巡回演出剛回來,風塵仆仆的,先來美發學校點卯。


    “你快把我的頭發收拾一下,在外麵這些天就想你,看我讓她們弄得跟鬼似的!”王團長報怨道。


    “田甜,你來洗頭。”秦小魚叫過田甜,這些學員中,她的手法最好,顧客都說讓她洗頭就是享受。


    見秦小魚沒親自動手,王團長眉頭一皺,可沒兩分鍾就服氣了。


    “我說小魚啊,你這學校開的可真是好,成全了多少人?是好事。”


    “有錢大家賺嗎。小妹把巧克力給哥哥,乖。”秦小魚把小妹手裏的巧克力哄下來,交給含含保管。


    “我這回到南方走一圈,聽說有個什麽離子燙,演出事太多,我也沒時間去看,你打聽打聽,早晚流行過來。”


    “行,我讓小茹的姐姐幫著打聽一下,咱開著學校呢,不能落後。”


    “喲,哪位是秦校長啊?”


    進來一個老女人,穿著紫紅色的夾襖,難得的是臉上還化了妝,眉毛太黑,口紅太豔,這在當時可是稀奇的,別說這麽大歲數的女人化妝,就是二十出頭的塗個口紅也要讓人指指點點,屋子裏的人都看過去。


    “我是,您要燙發?”秦小魚一見這難纏的主兒,馬上迎上去。


    “我是許大花的媽,今天來會會秦校長的。”


    “許大花是?”秦小魚使勁想,也沒從記憶中搜出這個名字來。


    “哎呀,親家,你怎麽來了?”王師傅從外麵進來,見到許媽媽馬上叫出來。


    “噢,原來是阿姨啊,快坐。”秦小魚的腦子裏已經是警鍾長鳴了,王師傅的兒媳婦就挺不是東西的,親家母好不到哪去,今天上門來沒好事。


    “我今天來看看你們,順便談點事。”許媽媽大剌剌往下一坐。


    “談事?那去我辦公室吧,這裏人來人往的太亂。”秦小魚想找個清淨的地方對付她。


    “別啊,雖然是我們的家事,可還是當著大家麵談好,讓大家評評理吧。”


    許媽媽還來勁兒了,王師傅臉都漲紅了,勸又勸不走,說又說不聽,隻剩下著急了。


    見王團長的頭發已經洗好了,她的發型一向是秦小魚做的,也不放心交出去,秦小魚索性走到她的椅子邊,拿起剪子開始修剪。


    “沒事兒吧?我這不急。”王團長小聲問。


    “王姨,沒事,有我呢。”秦小魚認真的拉起發絲,一剪一剪,果斷的剪下去,碎發鋪了一地。


    “我聽說,當初你和我親家合夥開的理發店是吧?”許媽媽見秦小魚不理她了,隻好跑過來拉開戰場。


    “是的,這個都知道,我們的收入也是對半分的。”秦小魚已經猜到她的來意。


    “那這個美容學校,是不是也要給我們親家一半啊?”許媽媽也斜著眼睛說。


    “親家,話不能亂說,這學校可是小魚自己辦的,跟我無關,給我幹股我都夠感謝的了,還要一半?想錢想瘋了?”王師傅連連擺手。


    “你呀,你閉嘴!你就是讓人賣了還幫數錢的貨!要不是看在我女兒和快出生的外孫麵上,我才不管你的事。現在不管是不行了,你就老實聽我跟她算賬吧!”許媽媽點著王師傅的鼻子說道。


    “師傅,您在這裏聽著,容易把高血壓聽犯了,您上樓去,馬上要上課了,這裏有我呢,去吧。”秦小魚心疼王師傅,支她離開。王師傅有心不走,可又不敢給學員落下課,隻好一步三回頭走了出去。


    “你別走,在這兒聽著啊!”許媽媽還想攔一下。


    “讓我師傅去吧,她在有些話你說著也不方便。”秦小魚是下決心打一場硬仗了,許媽媽也是明白人,坐回到原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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