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這個鏡子的事情,家裏氛圍都有些不一樣了,每個人都小心翼翼的,就連兩個孩子都不敢鬧騰了。


    “爺爺,對不起……”罪魁禍首錦輝糾結了很久,才磨磨蹭蹭的敲開了老爺子的門。


    “傻孩子,沒事,這兩天嚇壞了吧,過來。”


    房間的燈光不是很亮,老爺子坐在舊式的真皮沙發上,彎著腰,看不清楚他在幹什麽。


    “爺爺,我不是有意摔壞鏡子的,其他人都知道我們家有古董,都想見識一下,我尋思就那個鏡子最小,好拿……”


    結果,誰也沒想到那種鏡子會那麽脆弱,隻是輕輕彈了一下,竟然就裂了。


    “都說了沒事了,那些東西,都是你奶奶和你太奶奶的嫁妝,都是祖上留下來的老物件兒,爺爺攢著,就是想以後你們兄弟幾個能鎮得住這老宅。”


    歎了口氣,老爺子才坐直身子,錦輝這才發現,老爺子手裏拿了個放大鏡,竟然在粘那塊碎成碎片的鏡子。


    “爺爺……”嗓子有些幹啞,猶如一團棉花堵在嗓子眼上,讓他再也發不出別的聲音。


    “沒事,別難過,我粘這個,是因為這是你奶奶最喜歡的東西,過去的很多年,那時候還沒有你們,鏡子這東西不多,能帶出門的就更少了,這個木雕邊,還是我特意找了手藝人嵌上去的。”


    “爺爺不是因為這東西壞了生氣,隻是,這是你奶奶留下來最常用的東西,我得粘好了,不然下去了,我沒辦法跟你奶奶交代。”


    “錦輝啊,你也不小了,看看我們家裏,你能看出來哪裏跟別人家不一樣嗎?”


    鏡子碎的厲害,哪怕老爺子一塊塊都湊起來,也改變不了破裂的痕跡,或許是有些灰心,老爺子索性放下東西,抬頭看著這最小的孫子。


    “我們家,我們家……感情好。”盯著那堆碎玻璃失神,突然的福至心靈,錦輝喏喏嘴唇,聲音很小。


    其實,他沒有把握,不明白爺爺問這話到底是什麽意思。


    “對,我們家,感情好,這是很多人都想象不到的,但是,錦輝,你不知道,以前,我們家,也跟很多有錢人家一樣,講究三妻四妾的排場,所以,家裏會有那麽多的庶子庶女。”


    “人多,事情就多,爭鬥也就多了,當初,爺爺能坐上掌權人的位置,是真的脫了一層皮啊,那時候真是殺紅眼了,兄弟相殘的局麵,你們是見不著了。”


    “正是因為爺爺經曆過,明白那種艱辛和無奈,所以,爺爺一輩子隻疼愛你奶奶一個人,就是不想以後你爸也跟爺爺一樣遭罪。”


    “有時候,這家風,真的是個玄妙的東西,我一直擔心你爸心性不定,沒想到,竟然真的就跟了我,一心一意,這樣很好,很好。”


    “到了你大哥這裏,都不用我說了,錦輝,你看明白了嗎?一個男人,無論他有多大的能耐,最終,還是要回到家裏,一個安逸、溫暖的家,真的太重要了。”


    “你看看你大哥,經曆了多少磨難,有你嫂子守著、陪著、等著,你大哥才能撐過來,才能有今天,爺爺不盼著你們以後怎麽把馮氏財團擴大,隻盼著你跟錦安能夠像你大哥一樣,找到一個知冷知熱的人,能夠疼惜著過一輩子就好……咳咳……”


    老爺子的身體是真的越來越差了,平時大多數時候都是躺著休息的,今天說了這麽多話,已經是極限了。


    “爺爺,你別說了,我都懂。”雖然他還是個少年,可是,家庭因素的影響還是很明顯的。


    他的同學們、好兄弟,很多都有其他同父異母的兄弟姐妹,每每聽到別人家裏雞飛狗跳的時候,他的心裏就特別嘚瑟。


    “錦輝,你大哥現在外麵那麽大一攤子,他從一開始就沒想過跟你們爭,爺爺希望你能答應爺爺,以後無論如何,都不能跟你二哥敵對。”


    “古話說得好,上陣父子兵、打虎親兄弟,無論以後你爸把公司交給誰,都不會虧待了另外一個人,不要兄弟相殘,等你老了才能明白,有些東西,錯過了就真的錯過了……咳咳……”


    “爺爺,我答應你,我答應你,我不會跟二哥爭的,我本身就不是那塊料,我以後隻想做個混吃等死的紈絝……”


    “這混小子,又在胡說八道惹爺爺生氣了?”


    馮德成回來,剛想過來看看老爺子,沒想到就聽到了這樣的混話,直接一巴掌抽錦輝腦袋上了。


    “沒事,難得今天精神好,跟錦輝聊聊天,這小子,機靈勁兒不小。”


    老爺子揮揮手,示意錦輝出去,才吩咐馮德成。


    “我這身子一天不如一天了,過完年,你讓寧律師過來一趟,該準備的我提前準備好。”


    “爸。”


    “行了,你想說什麽我都知道,我就是提前準備著,人活在世上,有些事情是說不清楚的,我提前準備好了,免得什麽時候眼睛一閉就去了,到時候你們亂了手腳。”


    馮德成心裏難受,卻也無奈,隻能應下。


    “後宅的那些東西,你有什麽想法?”


    要說整個老宅,前院主宅是地位的象征,因為老爺子在這裏,馮家現在的掌權人也住在這裏。


    可是,整個老宅真正金貴的地方,卻是後麵的一排老房子,不說那裏有多少貴重的古董,就是那雕欄玉砌,現在放外麵,那都是名勝古跡了。


    “那是老祖宗們一代一代攢下來的,留著給孩子們以後鎮宅子吧。”


    那些東西在,老宅才是老宅,沒了那些東西,老宅隻是一處大一些的院子。


    “嗯,這事兒,容我再想想,你去把錦歸給我叫進來,我有事兒吩咐他。”


    馮錦歸沒想到大過年的,老爺子給他的任務是尋找全球最精密的電子防盜感性係統。


    “這些東西,你們都不了解,也不可能時時過去看看,不確保安全,我怎麽能放心?”


    老爺子是真的不放心,還給馮錦歸下達了任務時間,一定要盡快將後宅那些老房子維護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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