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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讓沈宵有些驚喜的是,原主所居住的這個小區雖然麵積不大, 但綠化和基礎設施做的還挺好,小區的後麵專門劃分出了一片健身器材區,雖然這些器材在沈宵眼裏一點也不專業, 但好歹聊勝於無了。


    大概是他來的太早,健身器材區隻有零星幾個上了年歲的老大爺在做著晨練,沈宵也沒有去打擾別人,而是轉身去了單杠那裏做引體向上, 大概是因為早上做了俯臥撐, 這具身體又實在太缺乏鍛煉, 所以不過一組的引體向上做下來, 沈宵的後背就已經被汗水給打濕了,兩條手臂也無意識的發顫。


    本來還想再多做一些的沈宵看著打顫的手臂,頗有幾分無語, 這身體到底得有多虛啊,才這點訓練量就已經抖成這樣, 簡直連部隊裏剛入伍的新兵蛋子都不如。


    引體向上肯定是沒法做了,眼看健身器材這裏的人越來越多,為了不引人注意, 沈宵直接晨跑去了。


    繞著小區周圍慢跑了兩圈後, 沈宵差不多就已經把這一片兒的地形給摸的八九不離十了, 路過早點店的時候, 還順帶著給家裏的江子溪和小孩兒買了兩份早飯。


    沈宵拎著早飯回家的時候已經快要七點了,他打開房門,發現客廳的燈居然是亮著的,江子溪正在廚房裏忙活著什麽,房間裏飄著一股淡淡的奶香味,很是好聞。


    廚房的橙色燈光把江子溪籠罩在其中,使她整個人看上去都柔和了不少,一晚的休息過後,江子溪今天的氣色看上去比昨天要好了很多,在聽到開門聲時,江子溪用勺子攪拌牛奶的動作略一停頓,轉頭看向門口,與沈宵的視線撞在了一起。


    從她的眼中,沈宵能夠看到明顯的厭惡與戒備,江子溪就像是刺蝟一樣,每次看到他都要炸起渾身的尖刺,大有隻要沈宵敢傷害她,就立刻用身上的尖刺戳死他的架勢。


    對此沈宵在理解的同時也有些無奈,在江子溪戒備而又冰冷的視線裏,沈宵晃了晃手裏買來的早飯,道:“我買了早飯。”


    在聽到這句話,看到沈宵手裏的早飯後,江子溪心中閃過一抹驚訝,可臉上卻依舊不動聲色,冷淡道:“不用。”


    見狀,沈宵也沒再說什麽,而是走到廚房碗櫃裏拿了兩個小碗,把買的粥放在桌子上,埋頭安靜而又快速的吃起了早餐。


    他本就不是什麽能言善辯的人,平日裏接觸的不是部隊裏的隊友上級,就是與任務有關的任務目標,所以對於哄人,尤其是哄女人這種事情,沈宵是完全做不來的。


    尤其這個女人還是他妻子,這對於母胎solo的沈宵而言無異於雪上加霜。


    江子溪把鍋裏熱好的牛奶倒進了杯子裏,剛好兩杯。烤麵包機也在這時候彈出了烤好的麵包,江子溪開始用刀子給麵包上塗抹果醬,一切都做好後,這才將早餐端到了桌子上,自己則在沈宵身邊坐了下來。


    兩人各吃各的,誰都沒有開口說話,氣氛有些怪異,半點沒有家庭的溫馨。


    就在這時,安靜的客廳裏突然傳來了一聲清脆的門響,隻見兒童房的房門露出了一條門縫,一個毛茸茸的小腦袋從門縫裏鑽出來,沈銳的小臉上還明顯帶著尚未完全清醒的睡意,努力睜大眼睛朝著客廳看來。


    聽到動靜的兩人不約而同的停下了手裏的動作,扭頭齊齊朝著小孩兒看去。


    江子溪放下手裏的麵包,走到沈銳身邊將他抱起來,帶他去洗手間裏洗漱了一番,幾分鍾後拉著小孩兒的手再次回到餐廳,將沈銳給抱到了她原本的位置,把準備好的牛奶和麵包放在了他麵前,笑著道:“快吃吧,今天塗了小銳最喜歡的藍莓醬呢。”


    沈銳連忙點了點小腦袋,接過江子溪遞過來的麵包,剛準備往嘴巴裏送,餘光卻注意到身邊的沈宵,沈宵的麵前既沒有牛奶也沒有麵包。


    由於在部隊養成習慣的緣故,沈宵進食的速度非常快,所以沈銳出來的時候他就已經結束戰鬥,開始準備收拾東西清理垃圾了。


    可沈銳並不知道這些事情,他隻知道沈宵麵前沒有牛奶和麵包,應該是還沒有吃早餐,想到昨天沈宵給他煮的麵,哄他睡覺的樣子,沈銳呆了片刻,用小手把自己的麵包費力的掰成了兩半,可能因為力道掌握不好,麵包裏的藍莓果醬都被擠出來了,但沈銳卻全不在意,將大的那塊兒遞到了沈宵的麵前。


    看著眼前這塊形狀不規則的麵包,沈宵愣了愣,隨後伸手在小孩兒頭上摸了摸,道:“我已經吃過了,小銳自己吃吧。”


    聽到他吃過了,沈銳扭頭看向了身邊的江子溪,像是在詢問沈宵說的是不是真的。


    江子溪的手頓了頓,隨後笑著點了點頭:“爸爸已經吃過了,你快吃吧,待會兒不是還要上課?”


    得到肯定的答案後,沈銳這才收回了手,開始小口小口的吃起麵包來。


    反倒是沈宵有些驚訝,他記得現在沈銳因為學費的事情現在應該沒有上學來著,沈宵挑了挑眉,對江子溪問道:“上的什麽課?”


    江子溪把手裏的最後一口麵包吃掉,顧及兒子在場的麵子上開口回答道:“網課。”


    每次提到這件事情,江子溪就無法克製住自己的情緒,如果不是沈宵,小銳現在應該在學校和同學老師一起上課,而不是孤零零的在家裏上網課。


    為了掩飾自己的情緒,江子溪把杯子裏的牛奶一飲而盡,端著盤子和杯子朝著廚房走去。


    但她還沒走兩步,卻突然聽到身後響起了沈宵的聲音。


    沈宵對著身邊的沈銳問道:“小銳想要上學嗎?”


    正在吃東西,突然被問道這個問題的沈銳有些茫然,但反應過來後,還是點了點小腦袋:“想。”


    “那就上,過兩天爸爸送你去上學,好不好?”得到了肯定的答案後,沈宵開口道。


    “好。”聽到又能去上學了,沈銳的一雙大眼睛一下就亮了起來。


    由於江子溪明天是第一天報道,晚飯過後沈宵直接讓本想去洗碗的江子溪早早的休息去了,對於沈宵這難得的體貼,江子溪頗有幾分無奈的接受了他的好意,回到房間準備明天上班需要用到的東西。


    沈宵把碗池裏的鍋碗清洗幹淨以後,帶著兩個小朋友在客廳看了會兒動畫片,就差不多該到了睡覺的時間了。沈宵剛拿過遙控器準備關電視,誰料原本坐在沙發上看電視的小姑娘也不知道哪兒來的力氣,居然衝過來就要從沈宵手裏搶遙控器。


    看她那嫻熟的動作沈宵就知道這件事情肯定已經不是一兩次了,而是經常幹。


    若是換做一般的大人,恐怕會禁不住孩子的要求再寬限幾分鍾,但沈宵是誰,壓根就不吃這小丫頭這套,幹淨利落的把電視給關掉了,道:“九點了,該洗漱睡覺了,明天還要去幼兒園。”


    小姑娘一看沈宵關了電視,頓時就怒氣衝衝的重新在沙發上坐了下來,打定主意不打算聽沈宵的話,大有沈宵如果不讓她再看一會兒電視,今天晚上就在沙發上坐一晚上的架勢。


    對此,沈宵嗬嗬一笑。


    他手下帶過的新兵不知道有多少,難纏的、叛逆的、刺頭的,各式各樣的新兵蛋子他都見過,但無論進部隊前有多能耐,隻要到了他沈宵的手底要不了幾天就一個個變成了小綿羊,乖得不行。


    再難纏的兵他都帶過,更何況一個被家裏人寵壞了的熊孩子。


    既然願意在這裏坐,那就幹脆在這裏坐著,和剛才吃飯一樣,不吃代表不餓,等餓了以後自然會吃。現在也一樣,不睡就代表不困,那就等她自己覺得困了再睡吧。


    沈宵可以疼孩子,可以寵孩子,卻絕不會溺愛和嬌慣孩子,那樣不但是對孩子的不負責,更是身為一個家長的不負責。


    等到沈宵帶著沈銳洗漱完了之後,發現那個叫舒舒的小姑娘還在沙發上坐著,索性從房間裏掐了一條毯子出來,道:“明天記得早起,晚安。”


    說完後,拉著沈銳的小手就進了房間,半點哄她的意思都沒有,這讓從未遭受過這些的林舒舒整個人都懵了。她雖然從小父母都不著調,但爺爺奶奶對她卻可謂是無微不至。


    就算有時候爺爺喝醉酒,打罵的也是奶奶而不是她,今天之所以吵著嚷著要留在這裏,不過是因為看到那個男人領著沈銳回來的時候手裏拿了好多好多的玩具,沈銳手裏還有小金魚呢!


    但誰料到這個家裏居然住著一個大魔王,那個大魔王不但做飯特別特別難吃,而且還不讓她看動畫片,她都生氣了也不來哄她,還讓她睡在客廳裏麵!


    更過分的是那個大魔王進屋前居然還把客廳的燈給關掉了,客廳裏麵陷入一片黑暗,林舒舒孤零零的抱著毯子又生氣又害怕,可卻又拉不下臉對大魔王低頭,更加拉不下臉回房間裏睡。


    於是,從未受到過這樣待遇的小姑娘抱著毯子委屈的小聲啜泣了起來。


    而另一邊,沈銳換好了睡衣有些不安的看著沈宵,試探著問道:“爸爸,真的不叫舒舒姐姐進來睡嗎。”


    沈宵揉了揉他的小腦袋,道:“剛關了她的電視,你舒舒姐姐這會兒估計正在生爸爸的氣,待會兒等她睡著了爸爸就把她抱進來睡。”


    聽到沈宵這麽說,沈銳原本緊張的心情終於放鬆了下來,他乖乖地躺進了被子裏:“爸爸晚安。”


    話音落了,卻見沈宵並沒有馬上離開,而是不知道從哪裏變出了一本故事書,在小家夥兒的麵前晃了晃:“要聽個睡前故事嗎?”


    小孩兒那一雙黑亮的眼睛當中立刻迸發出了驚喜的神色,小腦袋點啊點的,生怕自己一旦點頭慢了沈宵就會反悔一般。


    沈宵唇角微微彎了彎,打開了那本今天下午給江子溪挑禮物時順手挑選的故事集,放緩了聲音低聲開始念著上麵的故事。


    待到一個故事講完後,沈銳已經閉上了眼睛睡著了。


    沈宵輕手輕腳的把書合上,站起身準備離開的時候,卻突然發現自己的袖子被一隻小手給拉住了。


    剛要回頭,卻聽到身後傳來了一道軟軟的聲音。


    “爸爸。”


    “謝謝你。”


    黑暗裏,沈宵的腳步頓住,眼中很快的閃過了一抹什麽,接著就感覺到袖子上小小的阻力已經消失不見了,沈宵沒有回頭,他走到了門口,在開門的時候,忽然開口道:“不客氣,這是……我應該做的。”


    說完,轉身離開了房間,把門輕輕合上。


    這個世界上怎麽會有這麽懂事的孩子,懂事的簡直讓人心都疼了。以前沈宵曾經不知在哪裏聽過這麽一句話,說是越懂事的孩子背後就有一個越不靠譜的父母。


    那麽,沈銳的這份乖巧懂事,到底是遭受了怎樣不好的對待和磨難才能擁有的呢。


    每一次隻要小孩兒表現的越懂事,沈宵心中對原主的怒意就會越深上一層,而今天卻是個例外,似乎就在沈銳對他說出那句話的瞬間,沈宵忽然發現自己不恨原主了。


    因為,他想直接幹掉原主。


    察覺出自己的情緒有些不太對勁,沈宵揉了揉眉心,做了幾組深呼吸努力平複自己的情緒,待到情緒穩定後,這才從洗手間出來。


    沈宵出來的時候,林舒舒已經抱著毯子躺在沙發上睡著了,即便是睡著了,眼角還掛著委屈的淚水,想來應該是剛才哭過了。


    將小姑娘抱進了房間,沈宵又做了幾組的訓練後,這才躺在了沙發上睡了過去。


    第二天送走了江子溪之後,沈宵又將兩個小團子送到了幼兒園。不得不說的是,林舒舒的幼兒園距離沈銳剛轉過來的幼兒園非常近,隻隔著一條街而已,這無疑省了很多事情。


    忙完這一切後,沈宵撥通了昨天肖北留下的電話。


    大概軍人的生物鍾都差不多,沈宵打過去的時候,電話很快就被接通了,電話那端的肖北似乎是正在做晨練,呼吸有些急促,在得知沈宵想過去找他聊聊的時候,雖然有些意外,但還是非常爽朗的答應了下來。


    因為是早高峰時間,路上幾乎到處都在堵車,地鐵也擠滿了或上班或上學的大人小孩們,沈宵沒什麽急事,也就沒打算在早高峰的時候占用公共資源了,問清楚肖北的位置後決定跑著過去,正巧今天因為忙碌的關係,還沒來得及晨跑,就當做鍛煉了。


    肖北晨練的地方是一個公共的體育場,沈宵趕過去的時候,遠遠的就看到了肖北正在和一個男人聊著什麽,隻不過那中年男人的左眼似乎有些問題,看上去就像是失明了一般。


    在沈宵看到肖北的時候,肖北和他身邊的中年男人顯然也已經感受到了他的視線,紛紛抬起頭朝著沈宵看來,幾乎是在感覺到中年男人看來視線的瞬間,沈宵對他的身份就已經有了數。


    這中年男人應該與肖北一樣,也是一個退伍兵,而且無論是洞察力還是反應能力都不俗,又與肖北很熟悉的樣子,十有八九就是肖北的戰友。


    見到來人是沈宵,肖北立刻對他揮了揮手,等他走近後,為兩人介紹道:“這是我戰友,衛揚。”


    說完,又對中年男人道:“衛哥,這就是我剛才跟你提到的,昨天和我非常聊得來的小夥,沈宵。”


    確定了中年男人也是個退伍軍人之後,沈宵也不再拖泥帶水,直接開口說道:“今天過來找你,其實是有件挺重要的事情想要和你談談,我們換個地方聊?”


    沈宵的話顯然讓肖北和衛揚都有些疑惑,尤其是肖北,兩人之間認識不過才一天不到的時間,即便聊得再投緣,也不至於能談什麽重要的事情吧。


    但因為是軍人出身的緣故,既然沈宵都已經開口了,肖北和衛揚雖然疑惑,卻也很幹脆的同意了沈宵的提議。


    “我家就在附近,如果你們不介意的話,不如到我家裏聊?”就在肖北和沈宵猶豫去哪裏找個安靜的地方時,見麵後除了打招呼以外就一直沒什麽存在感的衛揚開口道。


    聞言,肖北一拍腦袋,對沈宵道:“對,衛哥的家就在附近,很近的,走路用不了十分鍾就能到。”


    沈宵自然也不會有什麽意見,本來也不是什麽見不得人的事情,之所以提議要換個地方,不過是因為體育場晨練的人太多,聲音太嘈雜而已。


    就這樣,沈宵和肖北一起跟著衛揚回了家。


    首先反駁了女人沒教養這件事情,是小胖墩先做出來的,她不過是以牙還牙而已,在維護了沈銳的同時,順道兒恐嚇了一番小胖墩,又在他麵前立了威,讓他再也不敢欺負沈銳。


    還別說,林舒舒今天的這番表現還真的讓沈宵對她的看法有了一點改觀,倒不是因為她維護了沈銳,而是因為這是一個很有擔當的小姑娘,雖然被爺爺奶奶寵的驕縱了一些,變成了熊孩子,但倒也沒有到完全不可救藥的地步。


    林舒舒的一番話擲地有聲,說完餘光瞥了眼被震懾住的眾人,頓時心中暗樂,看吧,就連大魔王也被她給震住了,哈哈哈!


    隻是林舒舒不過剛剛走神了片刻,忽然感覺迎麵襲來了一陣勁風,回過神就見到那個麵目猙獰的女人此時正抬著手朝她快步走來,眼看著她高高揚起的手就要打在自己臉上了,林舒舒猛地閉上了眼,咬緊了牙冠等著疼痛的到來。


    但預料當中的疼痛並沒有襲來,因為在女人巴掌落在她臉上之前,被一隻手先一步給攔住了,林舒舒小心翼翼的睜開眼睛,發現攥著女人手腕的不是別人,正是那個她超級討厭的大魔王。


    接著,林舒舒就感覺自己被一把拉在了身後,擋在她前麵的人,還是那個大魔王。


    從來到這間教室起,沈宵的神色始終是平靜而淡定的,因為他向來奉行的理念就是自己的事情自己解決。孩子的事情當然也需要孩子自己解決,除非真的到了必要的時候,沈宵並不打算插手孩子們間的事情。


    但這一切都建立在一個大前提之下,那就是在不傷害到孩子的情況下。


    如今既然大人插手了,那他當然不可能袖手旁觀,任由別人欺負自己家孩子,那是不可能的。


    沈宵這個人什麽都好,唯獨有一點,他特別護短。


    沈宵的手並沒有多用力,但卻捏的女人手臂生疼,就像是骨頭都要被捏碎了一樣,讓女人那微胖的臉上再也維持不住原有的從容,因疼痛而變得猙獰了起來。


    直到女人痛呼出聲,沈宵這才鬆開了手。


    “你這個人到底有沒有素質啊!”手不過剛剛被放開,女人就好像忘記之前的痛了一樣,再次叫囂了起來,邊說還一邊朝著沈宵撲了過來,張揚舞爪的樣子簡直毫無氣質可言。


    這就是不打算好好談,要直接動手的意思了。


    正常情況下如果發生衝突,大多數人的第一反應恐怕都是上前拉架,但小胖墩這一家人腦回路都很是清奇,在看到自己的媽媽衝上去要打沈銳爸爸的時候,小胖墩的第一反應居然不是勸阻,而是又蹦又跳的站在一邊大聲喊著加油。


    至於小胖墩的爸,那個中年男人在見到自己老婆衝上去的時候,擔心自己老婆被欺負,居然還試圖去抓沈宵的胳膊讓他沒辦法動,任由自己婆娘撓個大花臉。


    在場唯一還是正常人的女老師早就被麵前發生的這一幕給驚呆了,她從事幼師這個職業已經六七年了,也帶過很多的孩子,孩子多了就難免會發生摩擦,更何況五六歲的孩子正是人嫌狗厭的時候,鬧別扭也是常有的事情。


    但她處理過這麽多事情,還從未見過這樣上來就要打起來的家長,在短暫的懵逼之後,女老師慌忙上去拉架,但她一個人根本拉不過來,不但架沒拉開,臉上還被王嘉寶的媽媽撓了一道紅印子。


    若非沈宵眼疾手快的把她給推到了一邊,指不定要受多少罪,被撓多少下呢。


    沈宵一隻手攔著那女人不讓她近身,另一隻胳膊擋在中年男人麵前,他的手臂就像是兩條結實而不可撼動的圍欄,任憑那對兒夫妻怎麽糾纏怎麽掙紮都沒能越過手臂湊近一步。


    不是沈宵不想動手,而是因為顧忌著身後還有孩子在,這些孩子尚且年幼,對於這個世界的認知大多來源於父母的言傳身教,都說父母是孩子最好的老師,沈宵不願意在孩子們的心裏留下任何陰影。


    當然,這並不代表沈宵脾氣好。


    在第三次叫停沒用後,沈宵對著身邊剛被推出去的女老師道:“麻煩您把孩子們先帶去辦公室休息會兒。”


    女老師這才從驚嚇當中回過神來,她是幼師,深知目前這個階段對孩子的將來有著相當重要的影響,自然明白沈宵的意思,立刻點了點頭拉著三個孩子就要離開。


    沈銳和林舒舒雖然擔心沈宵,但是他們都聽見了他剛才的話,所以還是聽話的跟著老師走,但那個叫做王嘉寶的小胖墩就不一樣了,他喊加油喊得正興奮呢,嘴裏大喊著讓老媽把沈銳的爸爸打死之類的話,任憑女老師拉了好幾次都沒能拉走他。


    最後還是林舒舒忍無可忍,照著小胖墩的屁股踹了一腳,這才嚇得小胖墩立刻秒慫的跟在了老師的身後。


    沒了那群小孩子,沈宵索性也不慣著這對夫妻了,原本攔在夫妻倆之間的手臂頓時就換了個位置,沈宵直接將那個中年女人撂翻在了地上,但卻沒有動手,看著女人恐懼的表情,沈宵笑了笑:“你放心,我是個很有原則的人,不打女人。”


    說完,轉身就朝著那個猶豫著要不要撲上來的中年男人走了過去。


    大約十多分鍾後,女老師安撫完了三個小孩,帶著園裏的保安趕過來的時候,看到的就是這樣一幕。


    沈宵安靜的坐在小板凳上,語氣溫和的打著電話。


    而他的身後,教室一左一右的兩個角落裏,那對剛才還非常囂張的夫婦此時安靜如雞的分別坐在那裏,一言不發,沉默的驚人。


    老師:???


    客廳裏麵似乎還保持著他離開時的模樣,沒有絲毫的變化,看著緊閉著的兒童房房門,沈宵心下隱隱有一個猜測,他趕忙三步並兩步的走上前去,輕輕敲了下門,門內傳來一陣窸窣的聲音。


    沒過多久,一陣輕微的腳步聲由遠及近,緊接著‘哢嚓’一聲,房間的門被從裏麵打開,江子溪帶著明顯倦意的臉出現在了沈宵的眼前。


    在看清楚麵前的人是誰後,江子溪伸手揉了揉額角,聲音帶著沙啞的低聲道:“小銳睡了,你待會如果要打遊戲的話記得戴耳機。”


    頓了頓,見沈宵仍舊沒有離開的意思,江子溪又道:“廚房鍋裏有粥,餓了就自己熱熱吃。”話落,沒管沈宵什麽反應,手上略一用力就要把門重新合上。


    隻是沈宵的動作比她快上一步,擋在了門縫間,在江子溪不耐的看過來時,晃了晃另一隻手裏提著的黑色塑料袋,壓低了聲音道:“你先出來,有點事情和你說。”


    江子溪蹙了蹙眉,警惕道:“你想幹嘛?”


    說完,她聞到了一股有些難聞的煙味,而這種劣質香煙的味道正是從沈宵身上傳來的。幾乎是瞬間,江子溪的臉色就變得難看了起來。


    江子溪對這樣的味道實在是太熟悉了,因為隻要沈宵去賭博,每次回來身上都會染上這樣的味道,刺鼻而又令人作嘔,再然後沈宵就會問她要錢,如果她不給,少不得又是一頓打罵,沈宵從來都不會顧忌孩子會有什麽反應,他不達目的是絕對不會罷休的,直到江子溪因為兒子而不得不妥協,把錢給他,這場讓鬧劇才能夠收場。


    看著麵前的沈宵,江子溪隻覺得久違的頭疼再次襲來,像是有無數的鐵錘在敲打著她的腦袋,頭痛欲裂。


    現在的情況不比以前,她是真的沒有錢了。被迫離職後公司發下來的最後一筆遣散費昨天也已經交給了沈宵,以前存下的那點積蓄也早就已經被沈宵偷走揮霍的一幹二淨。


    這月的房貸和車貸已經壓的江子溪喘不過氣了,沈宵又在這個時候發難,江子溪突然感到非常絕望,這樣暗無天日的日子讓她根本看不見盡頭,也看不到分毫的希望。


    她就像是一個深陷泥沼的人,越是掙紮,陷的就會越深,直到最後被泥沼吞沒,再無活路。


    江子溪看著沈宵,眼中最後的一抹光亮漸漸熄滅,或許有些事情到這裏就已經是極限了,也是時候做一個了斷了。


    沉默了良久後,江子溪一句話也沒說的關上了房門,朝著客廳的沙發走去。


    雖然察覺出江子溪的情緒不太對,但沈宵還是跟著江子溪朝著客廳走了過去,在她對麵的沙發上坐了下來。


    還不等沈宵開口,就聽江子溪平靜的開口道:“我沒有錢,一分錢也沒有,我現在連車貸房貸都還不起,你的賭債就更還不起了。”


    沈宵愣了愣,拉過自己的衣領聞了聞,頓時就明白江子溪為什麽會說這話了,他笑了笑,沒有解釋,而是將手裏的黑色塑料袋放在了茶幾上,推到了江子溪的麵前。


    江子溪看著被推到手邊的塑料袋,並沒有伸手去拿,她疲憊的揉了揉眉心,突然起身走到了衣架旁,從包裏拿了些什麽東西後重新走了回來,將手裏的東西放在桌子上。


    那是一把零錢,最大的麵額不過是一張二十元的,零零碎碎加起來恐怕還不到五十塊,零錢旁邊放著兩張銀行卡。


    江子溪抬眼看著沈宵,神色麻木的開口道:“沈宵,我們結婚這麽多年,這是目前家裏所有的錢了,車子買來開了兩年,應該還能折不少的錢,我隻有一個要求,看在我們夫妻一場的份上,不要打這套房子的主意,這房子是留給小銳的。”


    “如果你執意要動這套房子的話,我們就離婚,打官司吧。”


    江子溪說這番話的時候神色很是平靜,聲音也不大,看上去就像是在敘述一件平凡無奇的事情而已。


    可這番話卻著實讓沈宵懵了懵,他沉默了片刻後,突然開口問道:“誰說我找你拿錢還賭債?”


    說著,伸手將麵前的黑色塑料袋解開,露出了裏麵一摞摞紅色的百元紙幣,道:“這裏是十萬整,除了小銳的學費,以及還這月的房貸和車貸,剩下的錢你拿著,買點營養品補補身子。”


    說完視線在江子溪身上打量了一遍,皺著眉又加了句:“太瘦了,多吃點有營養的,不用給我省錢。”


    江子溪愣愣的盯著眼前擺放整齊的紙幣,整個人都呆住了,她怎麽也沒想到,本以為是來找她要錢還賭債的沈宵有朝一日居然會反過來給她錢,從來不在乎小銳,對小銳漠不關心的沈宵居然會去賺錢讓她給小銳交學費。


    還破天荒的關心起她的身體。


    這真的還是她認識的那個沈宵嗎?江子溪心裏一陣陣的茫然,頭一次在麵對沈宵的時候感到了無措。


    從昨天傍晚開始,沈宵似乎就開始變得有些奇怪,昨晚甚至還說要去幫小銳籌學費。江子溪本以為他隻是一時興起,說著玩的,亦或者是想要從她這裏騙錢的新借口,可萬萬沒想到的是,沈宵居然不是在開玩笑,他真的拿了錢回來。


    江子溪的視線從裝著錢的黑色塑料袋上緩緩移到了坐在她對麵的沈宵身上。


    棱角分明的臉上,從眉眼到輪廓並沒有什麽變化,明明臉依舊還是那張臉,可不知為何,江子溪突然覺得,沈宵變了。


    似乎是眼睛,那雙黝黑的雙眸沒了曾經的戾氣和放蕩,取而代之的則是堅定、坦蕩與沉穩;也似乎是身上的氣質,從曾經的陰鬱暴戾,變成了仿佛唯有經過漫長歲月才能夠沉澱而成的成熟與穩重。


    麵前這個人,真的還是她認識的那個沈宵嗎?


    可無論沈宵為什麽會在一朝一夕間突然發生了轉變,對於江子溪而言,都是一件好事。


    她身上的擔子實在是太重了,壓的她幾乎快要喘不過氣,撐不下去了,她不願意細想沈宵為何會突然改變,也不願去細究這樣的改變究竟能夠持續多久,她隻想暫時將肩上的擔子放下,留給自己片刻的喘息時間,這樣就夠了。


    以後的事情,就以後再說吧。


    江子溪回過神,伸手接過了那個黑色的塑料袋,見沈宵確實沒有反悔的意思後,心下終於鬆了口氣,站起身朝著房間走去。


    隻是走了兩步後,江子溪卻又突然站住了,她沒有轉身,聲音卻無比清晰的傳入了沈宵的耳中。


    “謝謝。”


    “消炎藥和創口貼在醫藥箱裏,你……把臉上的傷口處理下吧。”


    沈宵聞言點了點頭,沒再說什麽,又對兩人擺了擺手,目送江子溪的車匯入車流當中,漸漸消失不見,這才轉身開始做自己的事情。


    他穿越到這部劇當中的時間並不久,對這個世界、以及現在正生活的城市都了解甚少,大概是因為職業病的緣故,這讓沈宵始終有一種不安定感,他今天主要就是想要好好了解一下這座城市,以及尋找一個合適的辦公地點。


    是的,辦公地點。


    沈宵穿進的這具身體原主是學建築的,說起來也是知名學府畢業,接受過高等教育,在校時還曾參加過不少比賽,拿過一些含金量很是不錯的獎項,剛畢業也收到了不少建築領域知名企業的邀約,本應有一片錦繡前程,奈何人品低劣,抗壓能力幾乎為負數。


    在公司上班不到半年時間就因為受不了客戶和領導而果斷辭職,不但心安理得的在家裏吃起了軟飯,而且還迷上了賭博,把之前攢下的那點家底全部輸了個精光不說,還倒欠了一屁股的債,搞得催債公司三五不時的就會上門騷擾。


    可以說江子溪的上個工作之所以會丟掉,就和原主沈宵脫不開幹係,要債的人找原主要錢,原主拿不出錢就果斷把自己妻子給賣了,先是威脅江子溪幫他還債,在被江子溪拒絕後,轉身就把江子溪工作的地點告訴了要債的,以至於那幫人找到了公司。


    當時江子溪正在談一個重要的客戶,本來都已經差不多談攏就要簽約了,卻因為那幫人的出現全部給毀了,不但單子跑了,給公司還帶來了很不好的影響,以至於公司領導輪流找了江子溪談話,使得江子溪丟了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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