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陸知曦偷偷跟她娘咬耳朵,把從墨泠口中套出來的關於她和弟弟之間的故事一股腦的告訴了母親。


    季菀聽得既驚又歎。


    “這姑娘合該生在陸家啊,行事作風,竟比你大姑姑還特立獨行。”


    隨即又想起自己年少的時候也曾為了生意,男裝出行。這未來小兒媳,倒是跟她有些像。


    陸知曦連連點頭。


    “泠兒太有性格了,真是女俠風範啊。”


    季菀瞧著女兒那一臉崇拜的模樣,隻覺得好笑,“這麽隱秘的事,她怎麽會告訴你的?”


    陸知曦立即得意起來。


    “小丫頭喜歡喝酒,但酒量不行,醉了以後我一套就套出來了。”


    季菀瞠目結舌,“喝醉了?”


    “對啊。”陸知曦眉飛色舞道:“我已經派人去了墨府,就說泠兒不勝酒力,今夜就在國公府歇下了,就住我的房間,明日九郎親自送她回去。”


    季菀失笑,戳了戳她的額頭。


    “你個鬼靈精。”


    “我這可都是為了九弟好,用心良苦呐。”陸知曦振振有詞,“小子效率還是蠻高的嘛,知道先下手為強直接把婚書下了把人給帶回家來見長輩。現在全京城都知道這事兒了,他什麽都不用做,就直接等著新娘子過門就行了。可人家到底是女孩子嘛,他整天冷著臉一副生人勿進的樣子,人家多傷心啊。我這當姐姐的,當然得給他們倆製造機會咯。要不是看他是我親弟弟的份兒上,我才懶得管呢。”


    她自鳴得意,末了長歎一聲。


    “我這做姐姐的,容易嘛我。回頭得去他那搜刮好東西。他這幾年去北方行商,不知道斂了多少財,小金庫估計都塞不下了。作為姐姐,有為弟弟分擔的義務。”


    季菀笑得直不起腰來。


    “這話若是給你弟弟聽見了,非住到你家去,把你幾個寶貝拐跑,美其名曰,幫你分擔養孩子的重任。”


    “他敢!”


    陸知曦立刻不幹了。


    她的小寶貝們那麽可愛,若是給那悶葫蘆弟弟帶幾天,保準一個個都成了小古板。


    不行,堅決不行。


    女兒已生了三個孩子,卻還是小女兒的模樣,動不動就撒嬌賣乖,真真是讓人心疼得不得了。


    季菀撫著長女的頭,又想起千裏之外的小女兒。


    馬上又要過年了。


    國公府這邊歡聲笑語,梓水的恭王府裏,不知又是何種情景。恭王晏子期,是芙妃的兒子。當年芙妃勾連嶽侯作亂被誅,一雙兒女打入冷宮,陛下親口諭令直至成年方可出。


    冷宮淒苦,沒多久,三公主就染了風寒。


    皇後仁德,特意派了太醫去給三公主診治。但湯藥被後宮某個曾遭芙妃欺壓的後宮美人給換了,才六歲的三公主,就這麽沒了。那位美人也自盡了。因著這事兒,後宮還不大不小的鬧騰了幾日。


    有傳言說,那位美人,也是被人利用。


    而真相究竟如何,早已不再重要。


    後來陛下恩旨,將冷宮辟出一間宮殿派人打掃幹淨,讓二皇子住進去,並派侍衛保護。說直白些,就是囚禁。


    不過陛下恩寬,還請了先生教他讀書。畢竟將來是要放出來的,身為皇室子弟,總不能大字不識。


    關了十餘年,終於得見天日。


    陛下封他恭王,其意為何昭然若揭。又給他賜婚,連王府都督促工部建好了。可他那未婚妻,在大婚之前不幸去世。當時有些謠言,說他命硬妨親。他母親死了,妹妹死了,未婚妻也死了,就他好好的。


    一個罪妃之子,從小長於冷宮,又無任何娘家背景,皇子身份也阻擋不住旁人對他的輕視。


    再後來,他認識了陸知鳶。


    侯門貴女,和落魄皇子,雲泥之別。


    最關鍵的是,芙妃與陸家,有深仇大恨!


    可想而知,季菀有多麽憤怒。


    陸非離甚至對小女兒動用了家法。


    ……


    往事曆曆在目,季菀垂眸間目光一片哀傷。


    她到現在還記得小女兒隱忍含淚的目光,挺直的脊背,以及那衝進來以身相護的雋秀男子…


    這場戰役以她的退讓結束。


    與賜婚聖旨一道下達的,是恭王攜妻赴梓水任職,無詔不得回京。說是赴任,說得直白點,就是被貶出京。


    因為陛下不會讓太子的地位,受到任何威脅。


    一個被貶的,不受聖上待見的罪妃之子,這輩子也就那樣了。不過也就是個富貴閑人罷了。陸知鳶嫁給恭王,實為下嫁。


    夫妻倆在梓水無親無故,無根無基,多難熬啊。尤其每到年節之時,麵對空蕩蕩的王府,又不知多寂寞。


    不過今年應該好些,有孩子在身邊承歡膝下,歡聲笑語,應是會熱鬧些許。


    **


    大年初三,京城又開始下雪,一直到元宵才停。


    元宵花燈節。


    陸知桓一大早就出去了,晏子卉扶著還未顯懷的肚子過來告訴她,小叔子去了墨府,八成是要接未婚妻去放燈。


    季菀聽了就笑。


    “定是曦兒攛掇的。”


    晏子卉也笑,“九弟這性格,也的確是悶了些。不過我看墨姑娘,還是很中意九弟的,性子也直爽,毫不遮掩做作,祖母可喜歡她呢。拉著她一起聽戲,她竟也聽得津津有味,總能有法子逗祖母開心。”


    季菀抱著手爐靠在榻上,歎道:“也虧得人家姑娘不嫌他沉悶。這要換了旁人,天天對著他一張冰塊臉,怕是早就敬而遠之了。”


    晏子卉捂唇輕笑,又想起一事。


    “對了母親,九弟和墨姑娘的生辰八字,您合過了麽?可挑選出了吉日?”


    “挑好了。”


    季菀將盒子裏的紅貼拿出來,“挑了三個日子。三月初九,五月十八,最後一個,是七月二十六。墨大人尚且未回京,三月份定是來不及的。後麵兩個,我暫時還拿不定主意。”


    晏子卉想了想,“五月…怕還是有些倉促。不如七月吧,那會兒天氣也沒那麽熱了,正好。”


    “倒也是。”季菀點頭,“那就七月二十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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