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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所以饒是現在女鬼就想伸手掐死這個第一眼就讓她凶戾之氣暴漲的碧池,實際操作上也無能為力。


    不僅如此,這才第一天, 影響力實在有限, 隻能在人最無防備的時候入侵意識。


    那碧池被嚇哭還欠了一回嘴後, 意識防備有所加強。女鬼自己都不確定這次的半夜驚嚇, 就內心層麵的傷害來說。


    到底是這碧池受的驚嚇比較大,還是她的肺管子被戳得更疼。


    然而現在祝央的意識已經完全清醒, 女鬼隻能含恨消失, 鏡子裏的倒映也恢複成了祝央自己的模樣。


    祝央在鏡子裏看到自己的臉, 眼淚戛然而止, 大鬆了口氣。


    伸手摸向鏡子, 哽咽道:“嚇死我了。”


    又看了看自己梨花帶雨的樣子, 忍不住陶醉:“連哭都這麽漂亮,到底得多黑心爛肺不要臉, 才能舔著臉拿自己的樣子替換我的?”


    說完話洗手間的空氣驟然冷得要結寒霜似的。


    祝央打了個激靈,趕緊逃了出來,打開了房間裏所有的燈,裹了一床被子在身上。


    整個屋子頓時亮如白晝!


    強光驅散了些許陰晦恐怖, 祝央立馬抽出電話, 可要撥號的時候卻發現不知道該打給誰求助。


    姐妹會的塑料姐妹?各有目的的追求者?永遠從公事上抽不出身的父母?


    打給警察叔叔?深更半夜說自己見鬼?被當成惡作劇挨頓批評算輕的,給你轉接青山精神病院都不是沒可能。


    祝央生平頭一次覺得求助無門, 又翻到通話記錄裏她弟弟祝未辛的來電。


    立馬像抓了根救命稻草一樣撥了回去——


    祝未辛半夜兩點多被吵醒, 摸過手機迷迷糊糊應了聲:“喂?”


    少年的嗓音已經褪去了青澀, 往成年人的成熟磁性靠攏,又不失年輕的清爽精神。這會兒剛醒,喉嚨還有些沙啞,最是好聽。


    祝央見電話接通,忙驚惶道:“喂!阿辛,我跟你說我這裏——”


    誰料祝未辛聽到他姐的聲音頓時來了精神,蹭的從床上坐起來,沒等祝央說完話。


    便道:“怎麽?夜深人靜終於被內疚感折磨的睡不著覺,知道反省自己下午的無理取鬧了吧?”


    祝未辛委屈了整整小半個晚上這會兒終於暢快了:“是不是覺得還是有弟弟住一起好些?”


    “抗大米換燈泡通下水道還能替你打流氓,送上來的免費勞力你多不得了啊,還嫌棄。”


    “這會兒知道自己當時腦子進水後悔了吧?我告訴你,晚了!要想我住過來也不是不可以,但態度這事咱們要好好掰扯掰扯——”


    被弟弟這翻欠兮兮的一打岔,祝央徹底冷靜下來。


    雖說無數次想把這塞回媽肚子裏回爐重造,可畢竟是親生的。


    以前在家闖了禍,仗著他是男孩子皮實抗揍甩鍋給他也就算了,現在這事明顯不對。


    把人叫過來是可以壯膽,但要真出事害了自己弟弟怎麽辦?或者隻是虛驚一場,那把人叫來就攆不走了。


    想到這裏祝央不等他喋喋不休的得意完,就幹脆道:“哦那算了,你剛剛高考完,自己在家窩著哪兒也不準去。”


    祝未辛像正歡天喜地高歌的鴨子突然被掐住脖子一樣:“嘎?不是,你就不爭取一下?好好說的話我要求也沒那麽高。”


    “不了,滾去睡覺吧,都兩點了還浪什麽浪。”說完就掛了電話。


    祝未辛一個人聽著忙音,半晌沒反應過來。


    他這是——被他姐涮了?


    祝央也不知道自己一晚上怎麽熬過去的,早上醒來已經九點多,當時那麽怕居然也能迷迷糊糊睡過去。


    她第一次覺得自己的神經或許沒有自己想的那麽敏感纖細。


    有了昨晚那慘無人道的一幕,祝央照鏡子的時候小心翼翼,還好鏡子裏沒有變人。


    年輕就是好,這麽折騰一晚,她氣色看起來如同往常,也沒有黑眼圈。


    蓋因平時徹夜狂歡尋樂,就精力消耗來說,這點著實不算什麽。


    等梳洗打扮磨磨蹭蹭來到學校,一上午基本快混過去了。


    她直接去了學校餐廳二樓,果然姐妹會的人大部分已經等在那裏了。


    屬於她的餐點也已經有人替她點好,祝央坐下,以她為首的一桌女孩子個個美貌靚麗,衣著光鮮。


    連頭發絲和指甲都散發著精心打理的細致,真叫一光彩照人,美不勝收。


    整個餐廳樓上樓下,隻要是個長眼睛的,都得往那邊多瞄兩眼。


    祝央落座後看了眼旁邊的謝小萌,發現她整個人萎靡不振,神思恍惚,眼下有些青色。


    “你這是——”祝央挑剔不悅的眼神掃了她的臉一圈:“氣色這麽差還不化妝,早上沒醒夢遊就出來了吧?想拉低咱們的平均顏值嗎?”


    謝小萌抬頭,看到祝央,平時被說一句睫毛膏沒刷勻都要介意半天的人,這時卻全然不在意這些諷刺。


    忙拉著祝央的手道:“你應該也見到了吧?昨晚,我回去之後,我以為是自己嚇自己而已,可我洗手的時候時候,我發現——”


    謝小萌說話舌頭都捋不直了,抓著祝央的手在發抖。


    祝央本來心裏就存了這事,被這慫逼一激,大白天人來人往的餐廳裏也覺得發毛。


    她低聲道:“你也在鏡子裏看到那女人的臉了?”


    謝小萌瞳孔一縮,臉上的表情比哭還難看,艱難的點了點頭。


    如果說同時撞邪還能說是被詭異的情況嚇到了,可連手筆都一模一樣,真的不是巧合能形容的。


    兩人正偷偷說著話,這時旁邊插過來一個聲音:“看到什麽了?”


    祝央她倆抬頭,一個瓜子臉,頭發染成巧克力色的膚白大眼美女好奇的看著她們。


    她叫林茜,姐妹會的成員之一,播音係的係花,一直致力於拉下祝央自己做頭頭。


    然在婊勁上和祝央不相上下,智商卻硬差一籌,所以三年了,目標仍觸手可及卻遙遙無期。


    祝央和謝小萌的異常表現,林茜有些敏銳的觸覺,所以就聞著腥湊過來了。


    祝央壓了這碧池三年,豈會不知道隻要稍顯狼狽,迎麵而來的就是落井下石的狂歡?


    老實說比起女鬼的威脅,她更在意自己的統治地位。況且這傻逼三年了來來去去還是這套。


    不知長進得她都看不下去,祝央隨口便道:“哦!看到你昨天朋友圈的照片了。”


    “講道理你是認真的嗎?本來就是瓜子臉還要把下巴修得這麽尖,你是要競爭這一屆錐子臉女王?”


    “你看把萌萌嚇的,也不是我連你們的網上動態都要指手畫腳,可你既然學了這個專業,現在也在積累粉絲,以後肯定是想進一步走入公眾視線的吧?”


    “那就得好好培養一下自己的審美意識了,磨皮大眼尖下巴,嘖嘖!你真覺得有誰會對這種千篇一律的網紅臉有印象?”


    林茜事情沒打聽到半點,倒被一頓削,臉都被撅紅了,心裏更是把祝央砍了幾百刀。


    周圍還有碧池捧她臭腳:“就是,茜茜你這塊應該多聽聽祝央的意見,她是真被星探發掘過的,而且還不止一次,那就說明在人家專業眼光裏,她的審美風格是可塑的。”


    “不說我現在才說這話,其實我也覺得你的審美老透著股廉價味,自己的風格和魅力特點不去突出,修圖修到景物都變形也不是第一次了,好歹你現在還沒什麽名氣,要不然不得被網上群嘲啊。”


    “你們也別光說茜茜,估計是那幾個留言活躍的迪奧絲吹捧多了,讓她誤以為這沒毛病,哎喲!你這小腦瓜子到底多傻才會信了那些沒見過世麵的low貨的?”


    連剛才還神思不屬的謝小萌都順勢道:“嗯!腦子清醒點,別飄!”


    林茜差點沒被這群碧池左一句右一句的噎死,尷尬的強笑道:“哎呀,不就是最近那個p圖軟件,我看著新鮮玩了兩張嘛,值得你們大驚失色的。”


    自搭梯子轉移了話題,這時又有帥哥過來打招呼,提到祝央的生日派對,暗示自己能不能得到邀請。


    眾女生調侃帥哥之際,林茜偷偷拿出手機,把最近發的自拍全刪了個幹淨。


    午餐過後幾個女生才散開,謝小萌忙把祝央拉到美術室,趕走了兩個在這裏聊天的美術生。


    “我說,你現在還會覺得這事是我多想了嗎?”說著人都要哭出來了:“本來就是一張可疑的碟片,你扔了不就完了?非要看,現在好了,怎麽辦啊?”


    祝央甩開她的手:“閉嘴,你除了慫,汙染情緒,還會幹什麽?就你這樣的,要是在恐怖片裏活不過開頭兩分鍾。”


    謝小萌不服氣:“那校花頭頭也不是能活到最後的,能活到最後的都是一臉蠢樣,衣品差得要死,脖子手腕全包住生怕別人不知道是個貞潔烈婦的女主角。”


    “我要是先被女鬼索命了,你,你後一步也跑不了,時間問題而已。”


    “你說什麽?”祝央似笑非笑的看著她造反。


    謝小萌立馬就慫了,哭道:“我不是在這兒跟你發瘋,可是你得想想辦法啊,明顯咱們攤上事了。”


    祝央這才收回眼神道:“別隻知道在這兒哭訴犯蠢,控控腦子裏的水好好捋捋前因後果。”


    “這事雖然邪門,但源頭在哪裏明明白白的,不就是那張光盤咯,既然是看了光盤才有這事,肯定解決的辦法也逃不開那玩意兒。”


    “電視裏的辦法是給別人看轉移詛咒,不知道那女鬼是不是照搬人家的套路,不過七天死亡預警都出來了,八九不離十。或者砸掉光盤也能破解呢,總之先把光盤找到。”


    謝小萌見她腦子清晰,一下了把事情理得簡單頭頭是道,像找到主心骨一樣——


    “好好,我昨天因為害怕,出門就把光盤拿出來扔你花園的草叢裏了,正好不用去翻垃圾桶。”


    祝央:“……”


    兩人正要翹了下午的課回家,突然聽到美術室裏傳來一聲細細的尖笑。


    這聲笑太輕,不注意還真容易聽漏。


    接著從窗外刮進來一陣風,吹起了白紗窗簾,又吹得室內畫架上的紙張獵獵作響。


    這風不大,來得快去得也快,但給人感覺就有點邪門。


    風停止後,窗簾慢慢飄回本位,待它掠過一張展架後,謝小萌本就警惕的臉上,表情變得驚駭恐懼。


    祝央隨著她的視線看過去,那張畫架上別著的畫,是一個女人的頭像。


    普通寡淡的長相,輕拈牛角梳梳著她那頭過分黑亮的頭發,赫然就是錄像帶裏的女鬼。


    她的眉眼帶笑,深深的看著麵前的兩人,平平無奇的眼睛仿佛有股魔力要把人吸進畫紙裏。


    “啊——”謝小萌短促的尖叫被祝央一把捂住了。


    這會兒祝央也心髒狂掉,喉嚨幹燥,隻是看了謝小萌當時的表情心裏有所準備才繃住沒叫出來。


    她怕又是女鬼的幻象,然後謝小萌一尖叫把人全喊進來,發現屁事沒有,所有人都圍著她倆看她們失態恐懼發癲。


    比起女鬼,那才是真正災難的開始。


    謝小萌平靜下來之後,祝央才鬆開她,低聲罵道:“你想從人人羨慕的校園女神墮落到神誌不清的瘋婦就給我盡管叫。”


    謝小萌想了想那可怕的場景,自覺自願的捂住自己嘴。


    接著祝央又使喚她:“你去把畫拿過來。”


    “啊?”謝小萌沒被她嚇死。


    “啊什麽啊,你仔細看,那玩意兒好像是真的。”祝央指了指畫架:“那畫架太輕,剛剛被風吹過來了,所以我們才看到。”


    謝小萌不想知道這些,她就是不願意去碰那可怕的畫,可又不敢不聽話,她怕祝央把她踹開讓她獨自麵對女鬼,之後又把她從姐妹會裏除名,那才是最可怕的後果,而且她相信這碧池絕對幹得出來。


    祝央接過謝小萌躡手躡腳拿過來的畫,忍著不適看了看。


    隨即鼻子一嗤,發出一聲冷笑:“喂!說起來朱麗娜已經三天沒來學校了吧?”


    謝小萌這才突然想起朱麗娜就是美術係的:“之前我給她打過電話,說是病了,這兩天窩外麵租的房子裏養病呢。”


    又看了看周圍:“就是這裏,她經常在這邊畫——畫!”


    說著謝小萌自己的聲音也慢了下來,看了看祝央手裏的畫:“你說她——”


    祝央把畫紙一撕:“走唄!姐妹都生病好幾天了,咱們不去看看多說不過去。”


    “嗯,先回我家找到光碟,再去買卷膠帶。碧池搞到我頭上來了,恁不死你。”


    而此時此刻,秒針從十二點的位置挪開,仿佛是一個信號,祝央甚至能感受到某種暢快解脫的尖戾氣息。


    ,


    昭示著七天限定已到,規則無法再保護獵物的最低限度安全。


    而祝央看著屏幕裏已經出現的空屋子畫麵,嘴角亦然勾出一抹狩獵般的興奮。


    這次的視頻內容又和以往不同,空屋子的畫麵持續幾分鍾後,屏幕一陣雪花,然後視線裏多了口井。


    祝央心道這玩意兒山寨也真山寨得徹底,不過按照她入夢之時變化的那副鬼樣來說,確實也像在水裏長期泡脹一樣,黏膩濕潤惡心。


    祝央屏住了呼吸,女鬼這麽捧場一過十二點就出來索命也是預想順利,她還真怕這女鬼不來,或者拖拖拉拉的耗盡了看熱鬧的大夥兒的耐心。


    不過話又說回來,連續好幾天被她這麽慘無人道的磋磨,是個人都忍不了,更何況是執念和戾氣化身的鬼?自然是一解禁就迫不及待的要恁死她。


    隨著畫麵裏井口的存在逐漸清晰,有隻手出現在井沿上,接著一個黑發覆麵,身穿白裙,四肢扭曲的人影從井裏爬出來。


    一步又一步的走了過來,這會兒滿屋子的人都屏息靜氣。


    緊接著人影很快到達了屏幕前,直接從電視機裏鑽了出來。


    先是伸出一隻慘白烏青的手,接著是滴著水濕噠噠的頭發,女鬼爬得好像很費力,但卻是真的在一點一點的往外鑽。


    謝奕抓鬼這麽多年,凶宅凶樓沒少去,但還是第一次看到這滲人的一幕。


    他覺得祝央估計有點托大了,整個別墅裏的氣氛安靜得詭異,但他猜測下一秒這些反應過來的醉鬼就會恐慌尖叫著一哄而散。


    果然,看看周圍,所有人的表情都是懵的,帶著醉酒後特有的茫然和遲鈍。


    就在此時,有個聲音打破了沉默,卻是祝央自己幹的。


    隻見她興奮一笑:“真的有鬼鑽出來?快來人記錄下來,我們一定是全世界最酷的派對。”


    又大吼一聲道:“都愣著幹嘛?沒看見女鬼小姐鑽出來這麽艱難?男生們上去幫忙一把,其他人給我應援。”


    隨即周圍的人就跟收到指令一樣,興奮得都瘋了。


    有女生立馬架起了攝像機,力氣大的男生則直接上去拽人——鬼,其他人則圍緊電視機。


    整齊劃一的應援叫好:“加油!加油!加油!”


    謝奕敢打賭,那女鬼本來殺氣騰騰,一往無前往外爬的身影肉眼可見的一僵。


    然後微微瑟縮了一下,給人一種想往回爬的錯覺,讓人不難猜出這女鬼小姐生前估計是重度社恐患者。


    平時殺個把人吧,從電視機裏爬出來索命什麽的,基本上也是一對一,就沒見過這麽人多勢眾的陣仗。


    可這會兒已經由不得她了,幾個喝醉酒的男生根本不由分說的三兩下就把人從電視機裏拉了出來。


    等女鬼腳落地的那一刻,別墅裏頓時爆發出一陣掀翻屋頂的歡呼。


    有人興奮道:“昨天我去美國留學的表妹才跟我炫耀,說那裏的姐妹會比國內格調高什麽的,說她們入會儀式還有派對都各種刺激獵奇,我明天就把視頻發給她看。”


    “對對!去幾個鬼屋廢棄精神病院探險就自詡很酷,擺個不知道從哪個漫畫裏學來的魔法陣就自稱魔鬼的信徒,讓那些自己為是的家夥看看,什麽才叫真正的鬼魂派對。”


    “這件事夠我吹一輩子,傳到ins上至少漲幾萬粉絲。”


    眾人七嘴八舌圍著女鬼,若無其事的將她當做炫耀獵奇的談資。


    有人連忙拿出手機拍照留念——


    “可以看向鏡頭嗎?啊算了,你頭發遮住了,看不看都沒兩樣。”


    “喂喂!別往後躲好嗎?”有女生抱怨:“你往後躲會顯得我的臉大,姐妹會拍照的第一守則是什麽?絕不能搞惡意讓人襯托的小動作,你當鬼的怎麽還耍這種小聰明呢。”


    又有人摸了摸女鬼,發現果然是實體,嘖嘖稱奇道:“真的能摸到誒,我還以為手指會穿過去。”


    “這到底怎麽從電視裏爬出來的?”


    又看了看自己手掌上黏糊糊的一大塊青苔:“咦~,這是什麽?好惡心。”


    “我說你身上怎麽散發著一股腐爛死耗子的味道?要出來參加別人的派對不說噴香水收拾一番,連澡都不洗的嗎?”


    這些傻逼醉鬼到底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麽?在說什麽?明天一早清醒後回想起來保準嚇掉半條命。


    謝奕僵硬著脖子看著女鬼的反應,但卻見女鬼被人七嘴八舌的說得越來越瑟縮。


    估計這會兒也是後悔自己衝動,在這麽多人的時候就迫不及待鑽了出來。


    她現在是實體,實體的好處雖說是終於可以索命掐死那碧池了,但卻沒了如影隨形的便利。


    這滿屋子的帥哥美女,放肆絢爛,是她生前可望不可即的,連憧憬一下都覺得自慚形穢的圈子。


    現在自己仿佛站在聚光燈下,被這些人肆意談論打量,女鬼有種難言的窘迫靦腆之感。


    所謂鬼祟之物最怕過度的關注和曝光,這會兒她就像被探照燈烤著一樣,哪裏還有餘裕找那碧池battle?


    這時有女生突然道:“對了,我們明天發出去的照片和錄像,別人不相信怎麽辦?”


    “確實視覺效果上來說,看起來就像五毛錢特效,還不如人家電影裏來得真實呢。”


    “對啊,這樣到時候炫耀不成,反倒拉低咱們的格調。”


    “不是,你們傻了吧?人——啊不,鬼都在這兒呢,由得他們不信?大不了到時候開直播。”


    謝奕心道你們這些作死的先不說清醒過來還敢不敢麵對女鬼,就是敢,也得考慮會不會被查水表。


    不過這會兒這些醉鬼的思維是完全不能用正常人來衡量的。


    便有人接口道:“那幹脆把她吸收成為姐妹會的成員吧。”


    “現在姐妹會和兄弟會不都流行設計一個吉祥物嗎?再別致的吉祥物也就那些蠢不拉嘰的公仔玩偶,有拿真阿飄做吉祥物的嗎?”


    說完這提議得到了大夥兒的一致讚同,眾人紛紛看向祝央。


    祝央好整以暇的坐到沙發上,看著女鬼看過來的眼神——


    雖然看不到她的眼睛,不過從頭發絲裏透出來的視線,顯然也頗有些躍躍欲試。


    祝央早在這麽多次交鋒中摸透了這女鬼嫉妒虛榮的本性,見她一副期待的樣子。


    嘴上毫不客氣道:“不行!”


    嗯?謝奕差異的看向祝央,他以為這家夥會趁機穩住女鬼,畢竟現在形勢一片大好,要做什麽也不該當場激怒。


    果然女鬼聽了她的回答,發簾裏透出的眼光變得惡毒。


    有人便勸她:“為什麽呀?這多稀奇的事啊,咱們姐妹會揚名立萬的機會就是現在了,你作為老大有義務把握它。”


    祝央聳聳肩:“正是作為老大,所以我得對姐妹會負責。一時的獵奇當然能吸引關注,我也樂意你們可以在別的學校麵前炫耀一番。”


    “可你們別忘了進姐妹會的最低標準,就她這樣的,連初選的資格都沒有吧?我們是精致優雅的淑女,又不是靠惡心和獵奇博關注的廉價網紅。”


    “如果外麵對我們的印象固定成了那個有女鬼的姐妹團,那得多low?誰還會注意你們本身的優秀和閃光點?所以開派對熱鬧熱鬧就好,你們這些家夥,興奮勁別上頭。”


    眾人這會兒腦子早被祝央給牽著走了,一聽之下頗有道理。


    又有人不死心道:“真不行嗎?不是說女鬼可以變換形態,要不換一個正常點的樣子行不?”


    然後就催女鬼變回本樣,結果一看,果然平凡。


    要說作為女鬼還有視覺上的衝擊力,但變成生前的樣子,就是那種掉人堆裏都找不到的了。


    眾人頗為掃興,祝央便揮揮手:“就這樣吧,謝謝你來我的派對助興,現在照也拍了,相也錄了,沒你的事了,回去吧!”


    女鬼見這碧池真當她是出來遛彎一樣,索個命還被涮了一通羞辱過後,呼之則來揮之則去。


    頓時仿佛戾氣比死時那一刻還要激增十倍,就見她‘咯咯咯’的轉動脖子,腦袋整個轉了360度,然後大張著嘴一聲尖嘯,便要像她衝來。


    隻見她四肢詭異扭曲,但動作卻不慢,瞬間就來到了祝央麵前。


    嘴裏破風箱似的陰狠道:“去——死!”


    祝央沒料到她實體後身手這麽敏捷。也是,如果沒有一定戰鬥力,比如要索命的是個成年壯男,那不就是被輕易反殺的命?


    但祝央也早有準備,她迅速往旁邊一番,然後手裏不知什麽時候多了個電擊棍。


    開足了最高馬力就衝著女鬼電了上去,祝央不確定物理攻擊是否對鬼怪有效,但她覺得既然朱麗娜提到的所謂‘遊戲’,那麽製定規則的人就不可能一點反擊的餘地都不給玩家。


    而且鬼怕雷電,這個理論倒是在哪兒都比較盛行,沒有雷電便用電擊湊合吧。


    或許是有楊教授在線加持,電擊果然有效,女鬼被點得渾身抽搐,攻勢也被抵擋了下來。


    祝央從沙發上站起來,居高臨下道:“我最討厭沒有眼色的惡客了,好好請你走你不走,非要人攆,那就別怪人不給麵子了。”


    說完一個響指道:“扔出去?”


    剛幾個把鬼從電視裏拽出來的男生茫然道:“扔哪兒?”


    “你們說呢?難不成扔外邊?大晚上的就算是女鬼也得考慮下人家的安全好不好?碰到流氓怎麽辦?當然是哪兒來弄回哪兒去了。”


    隨即指著電視道:“塞回電視裏去。”


    “這,這能行嗎?”


    “試試囉,既然能出來,那再進去應該沒問題吧?”


    幾人不確定的商量,可女鬼聽了祝央這打算,卻是臉都變了,在頭發遮掩下看不到的地方,表情閃過一絲畏懼和驚恐。


    她忙想爬起來,隻是手腳已經被幾個男生抓住了,拽著她就要往電視前拉。


    女鬼拚命掙紮,她的力氣很大,比普通的成年男人大多了,又仿佛不計後果似的,被幾個男生奮力壓住後給人感覺手腳都掙斷了還在拚命的掙開束縛。


    這一幕看著讓人有些毛骨悚然,可酒意上頭又吵嚷從眾的氣氛無限拉低常識和道德感,被衝動激發著無限的惡意。


    周圍的人頓時又開始起哄,幾個男生也在這起哄聲中越來越擰。


    祝央注意到了,她臉上露出一個惡意的笑:“謔~~,你不敢回到電視裏去?”


    她聲音在一片吵嚷中並不大,但女鬼就是清楚的聽到了,她身體一僵,隨即是一股滅頂的,毛骨悚然的預感襲來。


    就聽那碧池使喚著她旁邊的人道:“你去幫忙,這會兒就看你了。”


    謝奕一晚上臉已經抽搐僵了,這會兒隻得認命的上前。


    女鬼本想拚著手腳不要也要掙開,卻不料謝奕一碰上她,女鬼就能感覺到自己的能量明顯大大削弱。


    她差點忘了,這碧池帶回來的男人,是天生對鬼怪的克製之體,就是因為有他在,所以很多操作大打折扣。


    但是沒想到凝成實體之後,這份威脅卻不減反增。


    女鬼慘叫一聲,就這個空檔,謝奕還有幾個男生已經一起把她抬了起來。


    然後按著她鑽出來的姿勢又給原封不動塞回電視裏去。


    果然雖說是可以看得見摸得著的實體,但毫無滯澀的就塞進了電視裏,比頂級魔術還要神奇。


    就見女鬼方一回到電視裏,屏幕裏麵就傳來陣陣慘叫,仿佛裏麵的世界不容於她一樣。


    女鬼痛苦的想再度鑽出來,但才冒出個頭,就被謝奕按住了。


    這次隻有他一個人,就一隻手輕飄飄的按在她頭頂,但女鬼卻覺得任憑畢生之力都無法往前進一步。


    不行的,她不能回來,既從屏幕裏爬出,就必須索命,這是她絕對無法違背的固有設定,就跟不足七日不能凝實一樣。


    她會死,死第二次,比作為人類時放棄自己生命還要絕望和痛苦的死去。


    女鬼已經明顯感受到了越發淩遲般的痛苦,她拚了命想要鑽出來。


    卻聽到頭頂傳來一個輕飄飄隻有他倆聽得到的聲音——


    “放棄吧,勝負已定,你已經輸了,贏的是玩家,無可挑剔的大獲全勝。”


    女鬼拚命的抬頭,透過發簾看上去,看到那碧池帶回來那個,本以為空有難得體質但一副不在狀態傻樣的男人。


    此刻眼神冷漠的看著她,冰冷的聲音宣判了這場遊戲的結果。


    女鬼恍然大悟,隨即放任絕望蔓延全身,掙紮的動作漸漸停了下來,直至失去聲息。


    然而這種感覺並不陌生,因為祝央在那天看完假貞子錄像帶的時候,已經體驗過一次了。


    當時的她還是堅定的無神論者,現在嘛——


    隻能說句時過境遷。


    顯然有這感覺的不止她一個人,李立他們作為經驗者,隻怕更明白這怎麽回事。


    隻聽他低罵了一聲:“操!都這難度了,還來?”


    顯然這節外生枝的支線把他們購物後的開心毀了個幹淨。


    打發走了三個混混,幾人回到別墅,原本隻是對未來第七天擔驚受怕的他們,頓時現在就覺得陰風陣陣。


    關鍵是他們都明白,這他媽還九成不是心理作用而已。


    房東掛著一張笑臉樂嗬嗬的走過來,李立他們昨天還能和這個和他們一樣平凡普通的男人談笑風生,這會兒卻多少有些不自在的。


    關於以前的女房客失蹤還有房東太太意外身亡的事,要放在現實世界,沒有證據還比好隨便懷疑他人。


    但這棟別墅的人和事,真能直接確定這龜兒子百分之百脫不了幹係的。


    普通人要是和這種人麵對麵早心裏發慌,而且對方還是這裏的主人,對這裏的一磚一瓦都沒人比他更了解,隻要房東想的話,可以隨時去這棟房子任何地方。


    但畢竟渡過好幾次恐怖遊戲了,幾個經驗者都還算淡定。


    唯獨第一次進遊戲的祝央——


    李立正想著她會不會收斂不好情緒,露出什麽破綻。


    就聽她突然開口道:“老肖,我們剛在外麵聽說你這兒以前失蹤過一個女房客,是不是真的呀?這種事你怎麽不在網上說清楚呢,早說我也不來這裏了,膈應人得慌。”


    李立和汪蓓兩個人都懵了,別說隱藏情緒了,就這麽當著人的麵直接問出來?


    房東的笑臉僵了一下,不過既然是能應對過警察的人,自然不會在這裏露出破綻。


    他連忙苦著一張臉做作揖告饒道:“哎喲大小姐誒!您就別提這事了,小姑娘貪玩不知道亂跑哪些地方走丟了,我這裏當時是被翻了個轉啊。”


    “就那一件事,拖累我這兒差點關門,我招誰惹誰了?行唄!人家姑娘死者為大,我也不說人好歹。所以我逢人就說啊,女孩子不管是在哪兒,還是得注意安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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