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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祝央不知道是不是在那天朱麗娜的家裏, 懷著滿切的期望,卻被女鬼無視規則點名針對後,隨著某根弦斷掉的同時, 心裏也有什麽東西變異了。


    總之她這會兒對女鬼的惡意和想要弄死她的決心, 並不比女鬼對自己的少,倒是不覺得這些畫麵恐怖了,不過膈應還是有的。


    朱麗娜見叉子舉了半天祝央不接過去,便問道:“怎麽了?不是要吃葡萄嗎?吃啊!”


    這話聽到祝央耳朵裏,也就變了個聲線和強調, 滿是粗糲和陰陽怪氣, 就像在教唆她咽下眼球一般。


    祝央得確認這醜逼鬼到底是單純控製她的感官,還是連朱麗娜也能影響。


    畢竟這兩個本質上還是有很大差別的,她要是能控製別人的行動, 讓人攻擊她怎麽辦?


    於是祝央道:“朱麗娜,你吃。”


    朱麗娜一愣,摸不著頭腦,不過還是聽話的把葡萄塞進了嘴裏。


    在祝央的視角下, 便是那一口腐爛黑牙的醜逼嚼著眼珠汁液爆漿的畫麵,非常具有衝擊性。


    咽下去之後,還做了一個挑釁兮兮的笑臉, 牙齒縫上都掛著肉渣。


    祝央心道這女鬼是真的破罐子破摔, 估計昨晚看到了她比起怕鬼更怕惡心的場麵, 幹脆豁出去變著法用重口味畫麵惡心她呢。


    於是祝央立馬決定改變作戰場地, 學校人來人往的,顯而易見對她不利。


    她站了起來,吩咐朱麗娜道:“我先回去了,下午有課就幫我請個假,注意看著林茜,別讓她幹活偷懶。”


    又使喚謝小萌:“你開車送我回家。”


    要是半路那女鬼把行人或者紅綠燈變成死人頭嚇她,還得伴隨著車禍風險,祝央可不願冒這個險。


    朱麗娜倒是沒意見,她這幾天夾著尾巴做人,但是和林茜打交道要比在祝央身邊讓人踏實多了。


    而且這是第五天了,按理說女鬼可以白天顯形了,她懷疑祝央就是看到了女鬼所以要回去的,就是不知道女鬼以什麽模樣出現在祝央眼裏過。


    但謝小萌就頗有些不情願了,在她看來祝央的別墅現在已經是鬼屋,她心裏發怵。


    祝央道:“我家裏有個帥哥哦,你確定不來?”


    帥哥可就拉倒吧,即便你現在還有心思獵豔,也不見得會便宜她啊。比起帥哥倒不如說這碧池的淫威實在些。


    謝小萌打定主意隻送她回家,絕不進門。


    結果在花園旁邊的車庫停好車,就看到真的有個帥哥坐外麵的吊椅上曬太陽。


    能在祝央法眼下得個帥氣出塵的評價的,那真的絕對是水準以上了。


    謝奕這麽年輕就能經營出不小的天師名頭,長相和氣質絕對是獨樹一幟的。


    謝小萌頓時眼睛都直了,立馬將不進祝央家門的事忘到了腦後。


    祝央也不理會這碧池犯花癡,進了門就找出了那盤錄音帶。


    謝奕一進來就看見她在搗鼓這個,便道:“你不是說第五天隨時都可以出來嚇你一跳?怎麽今天一個上午沒看到,你開始想念人家了?”


    祝央沒理會他,反倒在屋子裏隔空喚了起來:“喂——,在嗎?在就顯個形,附在這倆貨身上也行,或者需要我準備幾個西瓜或者籃球做你的死人頭媒介嗎?”


    屋子裏一片寂靜,本來雙方打過招呼,撩了兩句一起進屋的謝奕和謝小萌,頓時被她這番操作搞得心裏發毛。


    “你還真要招她出來啊?”


    祝央等了好一會兒,女鬼還是不出來,便又道:“怎麽了?別害羞啊,剛剛在學校不是挺開朗的嗎?要我叫你昵稱才出來嗎?”


    “爛牙妹?鼻涕精?灰指甲?鬼無鹽?喂~~~,倒是出來啊。”


    謝小萌和謝奕已經覺得祝央是不是石樂誌了,忙想勸,就見祝央搬了張墊子坐到電視機麵前,離得很近,仿佛能和電視裏的人麵對麵交談那種。


    她點開播放鍵,畫麵就來到了小黑屋,等女鬼坐到梳妝台梳妝,然後視線隔著鏡子與屏幕外的人對視時,祝央忙在這裏按了暫停。


    “沒事,我知道你就算不出來,也能看到我的一言一行,但是我看不到你的臉後麵要說的話總覺得是對著空氣講一樣,現在勉強可以了。”


    說完就翻出了手機,但剛掏出來又嫌手機屏幕太小,便讓謝奕把她借給他打遊戲的平板還回來。


    利落的用平板打開校內論壇,林茜雖然蠢,不過在自己的專業上還是辦事麻利的。


    就這麽會兒的時間,樓已經蓋起來了,回複已經有了好幾百層,後麵一個鮮紅的h.o.t 顯示已經是熱話題了。


    祝央美滋滋的打開那個帖子,對準女鬼在電視機裏的視線:“來來來,我知道你常年關小黑屋裏內心淒苦,這心理有問題呢,就得疏導,不是成天琢磨找美女麻煩的。”


    “女孩子呢,就是做鬼也得講究格調的,你看人家聶小倩還有貞子姐姐,不就豔名遠播嗎?你想走貞子路線這份心也不是不能理解,但畫虎不成反類犬總歸不好吧。”


    “所以我今天給你想了個套路,知道怎麽叫黑紅吧?既然沒那條件走偶像路線,那咱就走諧星路線吧,絕對幫你在鬼界中開辟一條蹊徑。”


    祝央猜得對,這會兒女鬼是全方位哪兒都能感知到她一舉一動的,更何況這碧池打開了電視機,真是想不看都不行。


    於是一下午的時間,女鬼就被逼著看論壇上那些關於她長相的嘲笑,關於她是哪部國產山寨鬼片抄襲人家經典女鬼的女主角,後來甚至發散到這長相是怎麽能夠上位當女主角的。


    【家裏有礦吧?長這樣的我都不好意思猜潛規則。】


    【不是,既然有礦捧自己拍電影,幹嘛不先整整容?這麽多錢哪怕整整牙,開個眼角,修個下巴,墊墊鼻梁——嘖!這麽說起來根本沒有不需要動的地方。】


    【樓上的,你對現代整容水平有什麽誤解?那上帝都辦不到的事幹嘛要為難醫生?】


    【歪樓了歪樓了,不是在討論這貨何德何能可以跟裂口女,楚人美她們相提並論嗎?合理猜測是爛片上映前的炒作營銷。】


    【大學論壇才多大流量?至於嗎?代表我自己,反正我不會去看。】


    【行行行,既然人家宣傳方不要臉的敢塞進來,就衝這份無恥,咱就選她當第一又如何?】


    【對對,趕快進入下一個環節吧,不是說p圖競賽有錢拿嗎?p個圖就有機會拿一萬呢,購物車不等著清空嗎,遊戲皮膚不夠誘人嗎?快快快!】


    祝央邊分享還邊安慰道:“沒事,你別看現在罵得難聽,那有句話不是說觸底反彈嗎?這種套路現在多的是,不怕罵,就怕沒有熱度。哦哦!看已經有人開始上傳p圖了,效率真快。”


    “我看看,這張往裏冰箱裏死人頭上插蠟燭的,這張廁所裏冒出來p文字泡借廁紙的,哈哈哈真幽默。哦這張也不錯,你大張著嘴p隻竹鼠進去的。”


    “咳咳咳!我不行了,竹鼠這個梗過不去了是吧?哇偶~,這個更人才,種花健齒白,還你一口清新好牙。”


    “我中意這個,要給這位大兄弟黑幕操作,第一名不好太違民意,至少也得送他到第三名。”


    祝央拿著平板在女鬼麵前樂得前俯後仰,然後謝奕和謝小萌就這麽懵然的看著受了她一下午慘無人道精神攻擊的女鬼,從靜止的畫麵了,嘴角緩緩的震下一縷綠幽幽的血。


    明顯是內傷了!


    而那女鬼也從靜止中生生動了起來,兩人看著她伸出手,想從屏幕裏伸出來掐斷就在自己眼前的脖子——


    掐死她!掐死她!掐死她!


    明明就在眼前,不足一厘米,就在自己眼前,為什麽就是手伸不出來?還有明天一天就到第七天了,可女鬼覺得自己一秒都忍不了了。


    謝奕和謝小萌懵然的看了一下午,見證了這碧池是怎麽各種羞辱嘲諷女鬼的。


    這年頭對鬼怪還可以網絡霸淩?這特麽騷操作聽都沒聽說過。


    直到女鬼被氣得內傷又毫無實質性的辦法,隻能含恨遁走。


    謝奕抽了抽嘴角:“那個,祝央,其實我覺得吧,你是不是對你的處境有什麽誤解?”


    謝小萌深有同感:“對啊,我現在覺得,女鬼才是那個被折磨七天後被索命的,我,我現在看她怪可憐的。”


    這幾天發生的事,一樁樁捋出來,明顯特麽祝央才是反派啊。


    祝央白了他們一眼,起身道:“行了,吃飯吧!明天就可以收官了。”


    祝央一度有點擔心這家夥的慘叫把自己給震散了,畢竟鬼魂按照常識來說,應該是比較飄忽虛弱的東西。


    連人受到驚嚇都有魂飛魄散的說法,更何況沒有肉身凝實的鬼?


    當然這也隻是猜測,畢竟在這之前祝央甚至不知道有真的鬼,那麽那些常識也不見得適用於這真實出現在自己麵前的,這超出理解的存在。


    “成了,嚎什麽嚎?現在女鬼都不用培訓上崗嗎?自己都是鬼了還矯情個屁。”


    女鬼正尖叫著,突然聽到門背後傳來這懶洋洋的聲音。


    她瞪著眼睛猛的回頭,就看到那碧池隻穿了條內褲抱著雙臂站在自己身後。


    雖然身體半裸,但這碧池好像全不以為意,站姿囂張隨意,毫無瑟縮,橫過的手臂正好擋在胸前,長腿微伸,一隻腳的腳尖還有節奏的在地板上一點一點的。


    因此這對於一般人來說狼狽羞恥的處境,對於她來說卻呈現出別樣的美感。


    就像藝術大師鏡頭下半裸主題的寫真一樣,這間常年簡陋陳舊,暗無天日的小黑屋子,此刻竟因為她的存在呈現出了一種時光沉澱的美感。


    女鬼咬牙切齒,妒意仿佛能凝聚成針,更有種自己的存在領地被入侵的恐慌。


    明明以前拉進來的人隻會感到暗無天日的絕望,在夢境裏被她肆意摧殘,大限之日到來之前就是這樣被她一步步心理淩遲,最終形神絕望,輕而易舉被她索命的。


    祝央見女鬼瞪著她不說話,眼睛裏的惡毒倒是猶如實質,不過仗著是做夢——


    估計這一環就是為了營造明知深陷夢境,但還是無法醒來的絕望感,所以祝央知道自己在做清醒夢,邏輯和思維全無滯澀。


    她無視對方的表情:“怎麽?不能說話?還是自知聲音太難聽,所以在我麵前自慚形穢?來來來,先把睡裙還給我唄,打這麽些交道也不是不知道你嫉妒的嘴臉。”


    說著還扭了扭腰:“我這魔鬼身材你看了也不好受吧?”


    女鬼臉色更扭曲了,祝央還在使喚:“愣著幹嘛?就吊扇上,踩著凳子就夠著了——哦,不好意思,剛沒注意你腿短,算了算了,我自己取吧。”


    說到這裏,女鬼終於惱羞成怒,隻見她長大嘴巴,一直張到了下顎的極限,還在繼續,露出嘴裏一口腐爛發黑的牙齒和空無一物的口腔。


    舌頭不翼而飛,但是她的喉嚨裏發出一種咯咯咯猶如臨死前被絞著脖子的聲音,眼睛也不見了瞳仁整個翻白。


    然後伸出兩隻手臂,朝祝央掐了過來。


    祝央這會兒正把裙子扯了下來,套回自己身上,就看到兩隻慘白的手臂伸了過來,十指如勾,指甲腐敗灰黑。


    她下意識的就伸手一攔,一隻手按在女鬼腦門上,那女鬼便揮舞著手臂夠不著她。


    原因無他,和祝央比起來,女鬼的手臂都太短了。


    祝央應急之下這一按,差點沒把自己惡心死,她肯定自己按到了什麽滑溜溜的東西,至於那是什麽,祝央甚至不願意去想。


    她打小就愛幹淨愛漂亮,這一手的黏糊讓她當場理智崩潰。


    祝央手用勁一推順勢抽回來,然後趁著女鬼趔趄之際,提起地上那隻折疊凳就往女鬼腦袋上削——


    “我他媽讓你不洗臉,髒東西糊滿臉,嘴巴張這麽大還一口爛牙,我剛要是不小心把手伸進你嘴裏,那我這隻手還要不要了?”


    “成天山寨貞子,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的德行,人家貞子小姐生前是清麗絕美超能力少女,死後更是鬼界大佬,多年蟬聯最高影響力女鬼寶座。”


    “你配和人家相提並論嗎?你配嗎?你配個幾把!你還山寨人家楚人美,人家生前那也是粵劇名伶,哈我發現你這傻逼自己沒兩把刷子,眼皮子倒是高得很,你咋不冒充聶小倩呢?”


    也不知道是不是夢裏全靠一腔憤怒不用真的浪費體力,戰五渣的祝央一把折疊凳舞得虎虎生風。


    等她揍舒坦了捋了把頭發站起來,那女鬼已經被打成了蝦米,弓著身子一邊往前爬,一邊嘴裏發出嗚嗚的聲音,疑似在哭。


    女鬼拉人入夢其實本事並沒有這麽不堪,隻是兜頭就被那碧池先發製人的嚇破了膽。


    所謂狹路相逢先出手者製勝,這裏是夢境,精神世界的莆一碰撞,誰先占據主導,這裏便是誰的主宰了。


    女鬼一開始露怯就已經失去了主動權,隻是仗著這碧池不懂規則,還抱著僥幸想和她鬥上一鬥而已。


    換了別人,首先被女鬼拉入夢境的恐懼所支配,就已經著了道,然後整個夢境世界便可以隨她操控修改,她甚至能讓人體驗一晚上的末日追殺或者一萬種死法。


    但相對的,這碧池掌握主導權後,也就處於絕對壓製地位,所以她一介女鬼在夢裏被揍得毫無還手之力。


    女鬼被削怕了,忙趁著這碧池疏漏之際從她夢境逃走,這番恥辱更是被深深積攢了起來。


    她已經在撓著指甲等待第七天的來臨了,快點讓她能夠顯實體吧,她要宰了這碧池。


    女鬼一走,祝央便從夢境中醒來,此時窗外已經微亮。


    她連忙翻身下床,衝到廁所死命搓洗自己的右手,雖然是夢,但是太過清醒了,那黏答答的感覺讓人記憶尤深。


    祝央不知道搓了多久,始終覺得手上才殘留著膈應,早上吃飯的時候都不願意自己動手,嫌惡心。


    於是讓阿姨喂她!


    謝奕從房間出來吃早餐,看到她這架勢,歎為觀止道:“我上次見到這麽被喂的,是我家不到三歲的侄女和我一個客戶的腦癱女兒。”


    祝央白了他一眼,把昨晚的夢跟他說了。


    謝奕聽完,鄭重其事道:“你對未來的職業有規劃嗎?如果還沒有的話,捉鬼天師了解一下?收入很豐厚的哦,憑你這手撕活鬼的魄力,咱倆一定能財源廣進。”


    祝央嗤笑一聲,張嘴咽下阿姨喂過來的草莓:“你要不要看看你現在住的屬於我的豪華大別墅醒醒神?”


    “再說了,即便我真的哪天淪落到抓鬼賺錢,幹嘛要憑空給自己找個拖後腿的?”


    謝奕果然掃了一眼周圍,按照這個城市的房價,這棟別墅至少是兩千萬打底。


    而且單是買來給女兒讀書落腳用,這祝家即便說不上名流豪門,那至少也是有錢土豪。


    上午祝央來到學校,因昨晚女鬼的埋汰實在惡心她夠嗆,她覺得自己也有必要讓女鬼同樣嚐嚐這膈應的滋味——


    看看,揍了人家一晚上,合著還當吃虧的是自己。


    祝央一個電話招來了朱麗娜,朱麗娜經曆過這些,知道其中規律。


    她來的時候腿都有些發抖,生怕祝央在夢裏被嚇著了找她撒氣。


    結果一到祝央就扔了一遝畫紙出來:“我不會畫畫,你來,把你印象中那碧池的衰樣全畫出來,哦還有,昨晚她在我麵前變成楚人美,你應該能聯想她做楚人美樣子的時候是什麽樣吧?一樣畫出來。”


    “動作快點,我中午之前就要。”


    朱麗娜都快哭了,可以的話她是這輩子也不想再回憶那女鬼,可明擺著祝央的話不容拒絕。


    她隻得心肝發顫的一一照著印象畫了出來,而且照著祝央的說法,轉挑又醜又low的視角畫。


    雖說那女鬼本來就長得不怎麽樣。


    中午吃飯的時候朱麗娜一臉恍惚的把幾張畫紙交給祝央,周圍的姐妹會成員見狀,有點懷疑祝央是不是真的撞邪了。


    祝央卻是看了看,滿意的點點頭,對朱麗娜誇讚道:“不愧是美術係的才女,這還原度,跟我要的那死樣子一模一樣。”


    接著就毫不客氣的一把將畫紙扔林茜麵前,趾高氣昂道:“你,把這些畫掃描下來,傳到論壇上,編個主題。”


    “主題內容就是評選十大最醜女鬼,把國內外以醜陋著稱的女鬼或恐怖片女主搜羅進來,讓大家票選。”


    “但你得在背後控風向,主要有兩點,第一點先是嘲這山寨貞子跟楚人美的醜逼何德何能可以上榜,然後再暗箱操作推她上榜首,最後號召眾人p圖,誰能把她p得最荒誕搞笑,恐怖氣息全無,前三名有10000到2000不等的獎金。放心,這錢我出。”


    “不過這些全部的今天之內辦完,明天中午截止。”


    林茜正懵,就見祝央拍了拍她的肩膀:“總之我要你在一天之內把這渲染成全校話題,明天中午再等我接下來的通知。”


    “不,不是!”林茜忙把麵前的畫紙推開:“這都什麽亂七八糟的?祝央你是不是真的撞邪了?我新聞部的資源是用來搞這種惡作劇的?”


    祝央似笑非笑的看著她:“以話題的發酵和擴散時間來看,我以為你現在應該馬上行動,而不是在這裏跟我刨根問底。”


    “除非你星期天不想來我的派對了。”


    林茜一怔,不被邀請集體活動,相當於變相被逐出姐妹會了,況且程學長到時候也會去,她還得防著祝央到底會不會玩陰的搞她。


    所以再是不滿也得領了活兒去辦事了。


    祝央打發走林茜,便繼續吃飯,因手上還覺得膈應,中午也是要人喂的。


    今天中午坐她右邊的正好是朱麗娜,所以就由她做了布菜丫鬟。


    餐盤的沙拉裏有幾粒晶瑩水潤的葡萄,看得人胃口大開。


    祝央便吩咐道:“把葡萄給我。”


    “好!”不知道為什麽,朱麗娜這聲應聲突然變得有些陰森沙啞。


    祝央正準備張嘴,就看到眼前的朱麗娜,染成時髦的淺栗色的波浪長發,突然一縷縷變成了垂直油亮的黑。


    漂亮姣好的臉蛋也轉為僵硬普通,嘴角掛著怨毒險惡的笑。


    然而她的手正舉著,叉子上叉著的那枚葡萄,赫然變成了人的眼珠子。


    這棟的業主是個二十出頭的小姑娘,熱衷享樂,經常深夜派對擾民,一群年輕孩子瘋起來啥惡作劇都幹過。


    周圍的住戶早見怪不怪了,昨晚又是通宵達旦熱鬧,估計一大早誰吐誰身上了吧?


    外麵的氣氛依舊平和明媚,可別墅裏這時候卻不如一貫所想了。


    最早醒來的女孩子本來看了眼一地的屍體準備起身上洗手間,結果站起來就看到電視機卡了個鑽出一半的女鬼。


    女鬼看起來臨死前還在掙紮,姿勢慘烈,濕噠噠帶著股臭氣的水液滴了電視前那塊地一灘。


    慘白泡脹的手臂,烏黑半腐的指甲,不用看也能想象對方被頭發覆蓋的臉有多恐怖。


    昨晚發生的一切瞬間在腦中回籠,女生終於爆發出一陣撕心裂肺的尖叫。


    這聲叫太過刺耳,周圍的人也一一轉醒,不悅的看向聲源,就被女生顫抖著手指向了電視那邊。


    整個屋子突然一片死一般的寂靜,隨即是掀翻屋頂的混亂。


    好在還有幾個比較理智的,在動靜沒有引起外麵注意之前,一把捂住了旁邊人的嘴,又示意大家噤聲。


    “閉嘴!你們想把警察招來嗎?”


    大部分人是又懼又怕,對於現狀的理解尚且還不明晰。


    有人忙道:“快,快叫醒祝央,這他媽到底怎麽回事啊?”


    接著周圍的人七手八腳的把祝央搖醒,誰知這家夥醒過來後比他們還不在狀態。


    一雙眼睛茫然的在周圍轉了一圈,等看到電視機那邊的時候,一個哆嗦全清醒了過來。


    翻身站起來,指著電視機那邊對眾人罵道:“我這,這他媽昨晚誰喝昏了頭去刨了別人的墳?刨就刨了還把屍體插電視機裏,還讓不讓我在這房子裏住了?”


    “哎喲我去,這怎麽跟人還回去?”又看了眼周圍的男生,眼神嫌棄道:“你們沒對屍體做別的事吧?”


    眾男生被她的話弄得生生打了個寒顫。


    紛紛急道:“刨墳?你怕是酒還沒醒,你忘了是你自個兒昨晚把人家從電視揪出來又損一頓然後活生生塞回去——不是,現在已經死了。”


    “所以說這是鬼吧?到底是鬼還是人?看著明明就是一具屍體啊。”


    祝央忙拿出否認三連彈:“我不是,我沒有,別亂說啊,我蟑螂都不敢抓,你們說我抓鬼?更何況我有那膽子也沒那力氣啊。”


    眾人一看她不認,忙急了:“這可有你昨晚上的視頻呢,你自個兒攤上的事,難不成還能推了?”


    於是又有人七手八腳的把昨晚的視頻拿了出來,放的時候周圍的人都圍了上來。


    紛紛對自己昨晚的鐵膽銅肺感到一陣揪心,真要能穿越回幾個小時之前,一定毫無二話先抽自己一頓,那灌了黃湯就找不著北的傻樣,尼瑪這麽可怕的鬼都起哄。


    有女生先看不下去了,轉身就是幹嘔道:“我居然拉著她拍照,還和她握手比組合心?”


    翻出自己手機,果然裏麵存了照片,這種照片要深夜一個人看,估計得把自己嚇死。


    女生連忙刪掉,也不說什麽最酷鬼魂派對或者傳ins炫耀的事了。


    男生們更是表情飄逸,一個個跟生咽了坨翔似的:“這尼瑪,我們到底對女鬼做了什麽?”


    各種生扒硬拽,又各種起哄熱鬧,最後還暴力的把人硬生生的塞了回去。


    反倒是祝央看完記錄後道:“不是,我現在還有點斷片,想不起昨晚的事了。”


    “你們說我弄的,但從這來看,怎麽都像是你們自己起哄鬧嗨了欺負人家吧?”


    眾人見她這還想置身事外,頓時有些惱了:“不是,那可是你在吩咐的,咱們還不都是聽你的話?”


    祝央攤手:“有嗎?可我也醉了啊,我就說兩句話而已,又沒怎麽上手動人家。”


    這確實是,全程這家夥除了被女鬼襲擊的時候,真就隻動嘴而已,若是清醒的狀態還能說這是主犯,可當時所有人都喝醉了,全員定性為醉酒發瘋的話,她說的話也就不具備什麽主觀的攻擊動機和邏輯性了。


    明白這事是誰都沾一份的,論起來誰都別想獨善其身,屋裏氣氛頓時萎靡下來。


    祝央此時卻拍了拍手:“喪氣什麽?你們也看到了,這玩意兒從電視裏爬出來,又能按回電視,明擺著就是鬼嘛,還沒有哪條法律說鬼死了人得負責任的。”


    眾人一聽是這個理,頓時打起了精神,講道理他們都是前途無量的未來精英,怕的就是這事鬧了出來,毀了自己大好人生。


    祝央又看了看卡電視機上的那半截:“就是這屍體這麽放著容易招事,這樣吧,事情因我而起,我誠然得該多擔待點風險,這玩意兒就交給我處理吧。”


    所有人這才大大的舒了口氣,這最要命的玩意兒祝央能接過去,當然他們也就算抽手了。


    卻見祝央把攝像機也收了起來:“這個也由我處理,你們沒意見吧?”


    有腦子機靈點的人心裏一跳,這裏麵可全是他們作惡的證據,但祝央處理屍體風險在前,卻不讓她拿這個作為保障也實在說不過去。


    一些人表情有些糾結複雜,就聽祝央聲音蠱惑道:“這件事,出了這個房間就當做沒有發生過,是僅限於在場人的秘密,一旦宣揚出去,對誰都沒好處,你們明白的吧?”


    眾人點點頭,算是默認了她的說法。


    男生們或許隻是被這來不及反應的節奏帶著走,不知不覺成了共犯。


    可女生們相比之下就要了解祝央得多,看她那樣就知道這碧池根本是裝的,說自己醉酒斷片,處理起後續來倒是清晰利落。


    指不定整件事就是她下的套,雖說女鬼什麽的居然真的存在,可她們敢打賭,有了今天這出把柄之後,整個姐妹會,或者說在場這些人,真的就更沒辦法違抗她了。


    有幾個人比如林茜之流還時時會琢磨著給她找點事拉她下馬換自己坐頭頭的位置試試,但今天過後,所有人都得受她裹挾。


    像朱麗娜和謝小萌是真正知道整件事前因後果的,更是脊背發涼。


    這碧池不但婊死了女鬼,又狠狠的敲打了一番想在她背後搞小動作的人,手裏抓著把柄特麽日後誰敢有事沒事招惹她?甚至男生們那邊也得隱約受製於她。


    哪裏是女鬼來找她索命?明明就是給她一石多鳥的機遇。


    朱麗娜遍體發寒,臨走的時候都不知道自己接下來會怎麽樣。


    可她的念頭卻沒有人會關心了。


    一群人從別墅裏出來,剛開門就碰到一個少年,兩方都是一愣。


    眾人心裏才存著事,一有陌生人來下意識的就驚慌,少年卻皺眉道:“你們是誰?”


    “你,你又是誰?”有男生道。


    祝未辛看著他們:“這裏是我姐的房子。”


    大夥兒這才發現這少年長得和祝央有幾分相像,還別說,一門子兩姐弟都是美人。


    祝央的美貌是有目共睹的,這少年也不遑多讓,他身高體格看著都不比在場大三大四的學長差多少,麵目俊朗,和祝央有些相似的五官在他臉上又變成了清爽英氣的風格。


    雖然氣質還稍有稚嫩,但少年渾身旺盛的精力和那年輕野性的氣息讓人目眩神迷,就顏值來說,在場號稱校園男神的學長們跟人家一比就不是一個梯度的。


    在場的女生剛都害怕成那樣了,這會兒見了這麽帥氣的小弟弟依舊不免心神蕩漾。


    紛紛想著什麽時候讓祝央帶到學校來玩,或者多來這裏開派對,渾然忘了裏麵女鬼屍體還等著收拾。


    又有人自覺琢磨出三年來為什麽沒人能追到祝央了,自個兒弟弟都這麽帥,那對男朋友的標準不知得什麽樣的。


    而裏麵的祝央還不知道自己弟弟來了這回事,她繞著電視機走了幾圈,打量了女鬼好一陣——


    “真的就跟屍體一樣啊,誒這玩意兒會消失嗎?鬼死了還會留下屍體給人添麻煩,這碧池到底多沒眼色?”


    謝奕聳聳肩:“你問我幹嘛?我怎麽會知道?”


    祝央抬頭,看著他,似笑非笑道:“你不知道嗎?我還以為你就管這事呢。”


    謝奕一貫二百五的表情中閃過一絲訝異,隨意眸色變深,興味道:“嗯?你怎麽察覺的?”


    祝央翻了翻白眼:“我又不瞎,雖然不知道你和女鬼嘀咕了什麽,但你既能輕易按住她,又能一句話讓她放棄掙紮,傻子都能看出問題。”


    謝奕倒也無所謂,或者說他本就有此意,不然也不會明知這家夥沒喝醉酒還比怎麽避諱。


    他慢悠悠坐了下來:“放心吧,一會兒就會散去,不用特地處理。”


    祝央聞言倒是鬆了口氣,這倒省了她的功夫,又聽謝奕問她:“你怎麽知道塞她回去可以殺死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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