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什麽?!”


    宜貴妃怒起拍案,十分不滿的說到:“本宮能看上她是她的福氣,她竟還癡心妄想要嫁給老二!?”


    郭姚氏,也就是宜貴妃的母親見宜貴妃如此動怒不由得上前勸慰:“娘娘何須動怒,左右咱們還沒有消息傳出去。”


    宜貴妃姣好嬌柔的麵容此刻憤恨不已,她側目看向郭姚氏,一字一句道:“可昨日,我已然將此事告知曄兒。”


    “這……”郭姚氏也沒想到宜貴妃竟然這麽心急,雖然說沈相的確能是一個好的助力,可是事情沒確定之前怎麽能就告訴了三殿下呢……可郭姚氏想歸想,並不會在這方麵去指責宜貴妃。


    宜貴妃深吸一口氣,努力讓自己冷靜下來。她有些克製的伸出手揉了揉自己的額角,十分的不耐:“既如此便算了,如此好高騖遠的女子,實在是配不上我的曄兒。”


    聽到宜貴妃的話,郭姚氏心底鬆了口氣,她就怕貴妃娘娘心裏過不去這口氣。


    “娘娘。”郭姚氏叫婢女拿了一個錦盒過來,推到了宜貴妃的麵前,說道:“這是你爹和你哥哥的心意。”


    宜貴妃點點頭,並未打開。她耐著性子想了想,也心煩氣躁的沒想出什麽人來。


    郭姚氏是再了解宜貴妃的性格不過了,即便是成了貴妃,在親近的人麵前,宜貴妃並未隱藏起自己的性格。


    宜貴妃此刻心情鬱燥,郭姚氏也沒辦法,隻勸道:“娘娘,三殿下的婚事您先看著,再不然去探探聖人的口風。說不定聖人早有定奪。”


    郭姚氏與宜貴妃都明白,皇子的婚事最能做主的人還是聖人。若是聖人已經定下來了,那麽她再怎麽操心都沒用。這早早的就透出了聖人要給三位成年皇子殿下選正妃的事,別說是後宮操心,前朝的大臣們也不知道有多操心呢!


    太子之位懸而未決,若是押對了寶,那自家女兒豈不是就是太子妃了?還有機會成為將來的國母!多少人心裏都有自己的小算盤哪!


    ·


    鳳藻宮。


    下朝之後,聖人便直接去了鳳藻宮,皇後卻是早先收到了朝陽郡主傳來的消息,正在準備小侄女兒愛吃的東西。


    聖人今日過來,也未曾叫人通傳,便直接去了鳳藻宮正殿。隻是聖人甫一進來,便聞到一股子香甜發膩的味道,皺著鼻子進來,還未見著人就道:“一進來就知道有個皮猴子要來了。”


    皇後今日身著青碧色常服,繡是精致清淡的花草紋案,發髻上搭配翠石金飾,整個人看起來淡雅高貴,格外的舒服。


    聽到了話,皇後才知竟是聖人來了,轉身便要行禮,聖人直接托住了皇後的手,道:“私下裏不虛這些了。”


    皇後抿嘴笑了笑,任由聖人把自己牽到窗塌邊坐下之後,才叫身後的大宮女楚兮去給聖人準備專用的茶來。這才笑吟吟的看向聖人,所做之事都極為熟稔,但是聖人心中卻知道,皇後這般舉動已經是從少時成親到現在。


    聖人與皇後少年夫妻,多年感情扶持過來的,即便後宮妃嬪眾多,皇後的地位無可動搖。這麽多年皇後待自己始終如一,不免覺得十分感動。


    聖人在皇後麵前不大隱藏自己的情緒,故而皇後瞧出來,覺得有幾分好笑:“聖人是想到什麽了?”


    “朕是在想,若是將來仲文也可得如你般的妻子便很好。”


    聖人是感歎,可皇後心裏卻‘咯噔’一聲,仲文是她的嫡子,如今的二皇子陸承珵。聖人話裏話外的意思幾乎是讓皇後瞬間就想到了如今最最受人關注的事——選秀。


    皇後到底是久經風浪的人,這點小意外她自然不會叫聖人看出什麽不對來。隻是順著聖人的話說道:“看來您是有打算了?”


    “瓊若可有人選?”聖人突然喚了皇後的小字,叫皇後為之一愣。


    聖人見皇後愣住了,反是笑道:“朕是許久不叫你的名了。”


    皇後微微垂眸,繼而抬頭笑道:“是許久了。”


    “別回避朕的話。”聖人不打算放過皇後:“說說,你可有人選?”


    “那得看聖人您的意思。”皇後抬手,為聖人添茶,“您有六年未曾選秀,此次……”


    聖人直接揮手打斷了皇後的話,盯著皇後道:“瓊若以為,朕好極女色?”


    皇後麵不改色,微微一笑:“自然不是,聖人勵精圖治,一心撲在朝堂上,怎會是極好女色。”


    “哼。” 聖人似乎也不大滿意,有些孩子氣的說道:“皇後記性是真的好,朕早先與你說過今年選秀朕是為幾個孩子們相看,你不信我?”


    皇後似乎對這樣的場麵也習以為常,十分熟練的哄人:“信啊,是臣妾記性不好,所以才記錯了。別生氣,等會兒朝陽那孩子來了她可不會想仲文他們幾個一樣,若要笑您,她當麵就笑了的。”


    聖人麵色一僵,更生氣了,直接瞪了皇後一眼,皇後反而是笑了:“您的脾氣還不如朝陽好呢。”


    脾氣不如朝陽郡主好的聖人:“……”


    皇後見聖人不買賬,隻得雙手舉著茶杯遞過去,道:“您大人有大量,就饒了小女子這一回吧?”


    聖人側目瞧皇後好似有一點認錯的樣子,果斷就坡下驢,把那茶盞接過來,略有傲嬌道:“下不為例。”


    聖人喝了一口茶之後,皇後才說道:“說起來,朝陽的婚事也還沒有著落的,聖人不操心操心?”


    “哼!”說起朝陽郡主,聖人就想到福親王那個賴皮弟弟,氣就不打一處來,罵人格外的中氣十足:“朕讓他去給朝陽選個夫婿,他可倒好!把滿長安的適婚男子畫像集成一冊給朝陽送過去了!悄悄的送也就罷了!送得滿長安人人皆知!丟人!”


    皇後忍不住笑意,笑出聲來。福親王這件事她也知道,雖說是鬧大了,倒也沒有什麽,聖人是默許此事,所以才覺得有些丟人?


    “成事不足敗事有餘!”聖人尤為不解恨的又罵了一句,遠在福親王府的福親王狠狠地打了一個噴嚏。


    皇後差不多笑夠了,才緊接著說道:“即便如此,朝陽也沒有看上的。說是……”


    “說是什麽!?”聖人問。


    “……畫的太醜了。”皇後深知陸宓顏控至極,就連身邊的馬都要找個好看的,說不然渾身上下都不舒服。


    聖人沉默了,他覺得這就是朝陽郡主的風格:太醜不要,沒毛病。


    就在聖人準備跟皇後說陸凜與沈宛蓁婚事之時,聽到外頭小太監報唱,朝陽郡主來了。


    這小太監話音剛落,一道紅紅火火的身影就闖入眼簾,一身石榴紅的騎裝,顯得人唇紅齒白的,叫朝陽郡主原本就明豔動人的模樣愈發精神。


    “給聖人請安,給皇後娘娘請安!”陸宓飛快走進來,也不看,就端端正正的行禮,模樣是十分的乖巧。


    皇後見陸宓一身石榴紅的騎裝愛得不行,連忙招手叫起:“快過來皇伯母瞧瞧,今日是真的精神。叫人瞧了羨慕你這神采飛揚的樣子。”


    “哼!花枝招展!”還沒等陸宓欣喜完,叫聖人潑一盆冷水。


    陸宓縮在皇後娘娘身邊,沒好氣的衝聖人道:“皇伯父真是沒眼光,皇伯母和我爹都覺得好看。”


    “胡攪蠻纏!”聖人作勢要打,皇後連忙護著,陸宓還得意的躲在皇後身後衝著聖人吐舌頭。


    聖人知道這丫頭是被他慣壞了,他兒子挺多,公主沒幾個,貼心的更加沒有。這個小混蛋雖說平日是會氣人,可該貼心的時候,一點不拉下。這會兒聖人倒也不想說,隻問她入宮做什麽。


    陸宓眨眨眼,說道:“想騎馬呀,但是一個人去多沒趣啊。”


    “皇後可不陪你去。”聖人十分冷酷的拒絕了她。


    “皇伯母當然不能去,所以我來跟皇伯母借人來了。”陸宓笑得十分不懷好意:“我要借二哥,借八弟,還要借他們的師傅。”


    “準了。”聖人大手一揮,直接同意了:“索性就都去,今日免了他們幾個的課,叫德海去吩咐。”


    陸宓特別開心,到聖人跟前,正兒八經的拱手道:“聖人英明,萬歲萬歲萬萬歲!”


    “真是個丫頭片子。”聖人哭笑不得,點了一下陸宓的腦門。


    陸宓也沒當一回事,隻是心裏還藏著一件事,也不打算憋著,說:“皇伯父能不能回避一下,我與皇伯母有女兒家的話要說。”


    聖人瞬間氣得哼了一聲,還叫他回避?還有什麽女兒家的話要說?


    但是看著陸宓眼巴巴的樣子,又想到這丫頭從小沒了母親,皇後與她母親也沒什麽兩樣。竟也起身,走到寢宮裏麵去,那背影有些委屈,叫皇後憋笑不已。


    陸宓也不計較聖人去哪,聖人一走,她就立刻上前在皇後耳邊耳語了幾句,皇後麵上浮現驚疑,愣了一會兒才告訴了陸宓她想知道的消息。


    直到陸宓走了,聖人出來,皇後麵色的驚疑還未消退。


    聖人覺得很奇怪,那個丫頭問什麽,能讓皇後如此驚訝?


    於是,聖人也問了……


    “宓兒問我,元霽…可有婚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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