晉江獨家, 支付寶搜7269594領紅包充值感謝支持正版麽麽噠  杜聿霖也就是稍作猶豫的功夫,沈南瑗冷笑一聲,挑了下眉眼,原本俏麗的小臉, 居然多了些冷傲的高不可攀, 她道:“雖說這瀧城是你杜家的不錯,你杜聿霖可以在瀧城隻手遮天。可你能遮的過你爹嗎?我可是你爹欽點的大兒媳婦!”


    杜聿霖這輩子都沒被誰威脅過, 他的瞳孔緊縮了一下, 風馳電擊的速度一個健步, 將人抵到了樹上。


    身後的大樹又硬又粗糙,隻隔了個薄薄的襯衫,那堅硬的觸感傳來,沈南瑗的臉頓時白了, 她痛紅了臉,惱羞成怒地道:“你個蠻子,弄疼我了。”


    少女的嬌呼使得身經百戰的杜聿霖沒來由的心軟,可他還沒有忘記自己剛剛是怎麽被挑釁的。


    但好歹收了些力度,將她禁錮在他的雙臂之下。


    “我告訴你,小丫頭, 我若是想要了你, 別說是我爹, 就是天王老子, 我也不怕。你不要以為我是看上了你, 我隻不過是看穿了你的內心……到底是攀龍附鳳, 還是想用美人計搞垮了我杜家,我現在已經不想知道了。”


    “我隻需要牢牢地把你捏在掌心,看你有多大的能耐!”杜聿霖並沒有和其他女人貼得這麽近過,女人身上的脂粉香隻會讓他覺得膩味和厭惡,但沈南瑗身上的卻似乎不同,有一種清冽的令人神迷的香氣。他後來有去讓人搜尋這種香水,但似乎,又跟香水沒有關係。


    “變態!死變態!你放開我。”沈南瑗又疼又氣,跟這個混蛋根本說不通,揮舞著唯一能動的手臂,特別想撓死他。


    杜聿霖的頭向後仰了一下,堪堪躲了過去。


    他啼笑皆非,忽地覺得這丫頭特別像他以前養過的一隻貓兒。


    瞧著溫軟可欺,實際上爪子尖利的要命。


    隻不過……貓畢竟是貓,狠不過人。


    杜聿霖的眼睛忽明忽暗了半晌,在身體裏的那股子邪火又被她引上來之前,鬆開了禁錮她的手臂,並且往後退了一步,不掩愉悅地說:“不同你在這鄉下瞎鬧了,你今兒出來做什麽的?”


    沈南瑗還攥著衣領子,等他鬆手仍是警惕地退了退,聽到他這句頗沒好氣,“本來跟三姨太去看戲喝茶的。”而不是在這荒郊野嶺,還要怕身邊的人突然獸性大發!


    “走,我帶你回瀧城看戲。”杜聿霖長臂一撈,不顧她反抗輕鬆就把人帶上了車。


    沈南瑗就是想看戲那也絕對不想跟杜聿霖去啊!


    她又不是瘋了!


    梨園在城裏,又是人多的地兒。


    但杜聿霖就是個善變的瘋子,看戲總好過去他別館被吃。


    沈南瑗坐在吸睛率百分百的敞篷汽車裏,她剛張口,腦袋上就被覆上一隻帶著皮手套的手,輕輕拍了拍。


    沈南瑗瞪圓了一雙漂亮的杏仁眼,懵住了。


    杜聿霖斜眼看著安靜的她,更覺得她像那隻貓。


    時人都信轉世輪回,他說不上信,也說不上不信。


    可現下,他倒是覺得沒準兒那隻可愛的小貓,還真是轉世輪回了。


    如此一想,居然心情大好。


    杜聿霖踩下油門的時候,還破天荒地好心提醒:“坐穩了。”


    沈南瑗下意識繃直了身體,企圖抵抗汽車的顛簸。


    事實上,用處不大,走過幾處坑窪時,她還是險些被顛了出去,那感覺就像是五髒六腑都被顛倒了位置,心裏一陣一陣地泛著惡心。


    遠遠地看見巍峨壯觀的城門時,她悄悄地出了一口長氣。


    形勢弄人啊,前幾天總想逃出這個城門,今兒一進來,差點點熱淚盈眶了。


    沈南瑗對瀧城的地勢還是極其的不熟悉,隻見杜聿霖七拐八拐,壓根兒不知道拐了哪裏就到了梨園的門口。


    敞闊的外觀,大紅木柱子撐起高高的戲台子,正傳來女子咿咿呀呀婉轉悅耳的唱調,園子裏滿了座兒,還有在們樓下擠著看的,人頭攢動,好不熱鬧。


    杜聿霖的出現同樣引起了不小轟動,那一身挺括軍裝,以及那懾人氣場,但凡有點眼光的都能瞧得出不凡身份。沈南瑗盡量減少存在感,原本遮陽用的蕾絲寬簷帽子壓得低低的,但就憑她那張臉根本無濟於事。


    好在就是一打眼的功夫,梨園的老板就親自來迎了,點頭哈腰,請了專門辟出來的貴賓通道。


    清清靜靜,直往二樓包間。


    “二少到來,寒舍蓬蓽生輝。”程老板圓滑諂媚,精明的眼兒掠過杜家二少身邊的女子,一著眼就有了數。


    杜家二少爺身邊什麽時候出現過女人啊,保不準,是家裏的親戚?


    這嬌滴滴的,又水靈,察覺他打量也不怯生,回了個笑,跟杜聿霖那冷麵煞神一對比,別提多招人喜歡了。


    “行了,上壺好茶,弄點吃的來。”杜聿霖發話。


    沈南瑗的眼睛亮了亮,這晌午都過了,她肚子正餓著。


    杜聿霖看了看她,嘴角牽起一抹細微弧度,“先上茶點。”就打發了程老板。


    沈南瑗隻當他也肚子餓,滿足地眯了眯眼。


    其實進到了隔間裏,她就明顯自在多了,雖然跟杜聿霖獨處一室,但這好歹還有半敞開的露台,就不信杜聿霖能那麽不要臉。


    雅間正對著樓下的戲台,可謂是整個梨園裏看戲的最佳視角。


    下頭,班底已經上了戲台,唱戲的那個前奏叮咯嚨咚嗆開始鳴奏。


    剛才程老板就說了,今兒唱的是《穆桂英掛帥》,戴著翎子的穆桂英一上台,隻不過一個亮相,便博得了台下一片的叫好聲音。


    沈南瑗嬌嫩的小臉上看得專注,說實在的,她這個穿越的對周遭多少抱了點好奇心。


    杜聿霖:“這是瀧城最有名的角兒韓玉生,原先在京城裏給宮裏那位唱過戲。”


    沈南瑗應了一聲,還是全神貫注盯著戲台上的。


    杜聿霖咳嗽了一聲。


    沈南瑗毫無反應。


    “戲這麽好看?”杜聿霖心想到底是鄉下長大,沒瞧見過的新鮮勁頭,可要真說是沒見世麵,又不像。


    沈南瑗不知道杜聿霖心裏頭轉的念頭,盯著台上那人,她奶奶原來就迷梅大師的,多少有點耳濡目染的欣賞歡喜,而韓玉生那樣貌可以說是極好了。


    “人間絕色呐。”她歎。


    “……”杜聿霖一口茶水哽了下喉嚨,嗓子發癢地咳嗽幾聲,再看她,心道這丫頭是不知道自己長得是什麽樣兒!


    沈南瑗就著聽戲吃茶點,乖乖巧巧的,午後暖陽灑了進來,在她烏黑的發上蒙上一層細碎金色光芒,軟和人心。


    戲台上的人正好一個收尾,抬首和沈南瑗的方向對了個正著,似乎有些微的停頓,後者就像粉絲給偶像打call興奮地招了招手。


    那人露了笑,一鞠躬便謝幕下台了。


    沈南瑗有些意猶未盡,正要拿茶點發現摸了個空,“……”


    茶點盤子不知什麽時候到了杜聿霖手邊。


    沈南瑗察覺氣氛有那麽一丟不對勁,轉過頭,“怎麽了?”


    他挑了下眼睛,“無妨,看戲!”


    這人比女人還善變。


    沈南瑗扭回了臉,單純就是不想看杜聿霖。正好眼尖地發現打樓梯口上來的一個跑堂,格外的有趣。


    他的腕子上係著一條白毛巾,手裏的托盤上放著一盤花生米,甭管是遇見誰,都是點頭哈腰的。


    杜聿霖一直都有留意她,順著她的視線瞧過去,頓時微眯了眼睛。


    就這一眼,他再凝向沈南瑗的眼神有一絲古怪,手卻已經搭在了木倉托上。


    “怎麽了?”沈南瑗瞥見了他的動作,身子緊繃起來。


    片刻間,杜聿霖似乎又改變了主意,指了指一旁的帷幔,“你躲起來。”


    沈南瑗又不傻,杜聿霖是個什麽角色,二話沒說,在雅間的門被人撞開之際已經貓著腰躲到了一側的帷幔後。


    恍惚間,似乎還看到杜聿霖嘴角勾起的弧度,頗是耐人尋味。


    第一聲槍響,似乎是個信號。


    沈南瑗捂著嗡嗡作響的耳朵,就看見那跑堂手擱在褲袋,許是要掏木倉,但動作定格,重重倒在了門口,鮮血從胸前倆窟窿迅速洇開。


    “跟緊我。”杜聿霖神情肅然,走的時候,一手拎上了沈南瑗。


    她被拖著經過那屍體的時候,腳好像被溫軟的東西絆了一下,頓時嚇得渾身發顫差點哭出來。


    所有人爭先恐後往外湧,那一聲又一聲的槍響,跟催命符似的,叫人心驚肉跳。


    “人在那兒呢!”有人逆著人流奔湧而來。


    是衝著杜聿霖來的。


    沈南瑗躬著身子,跟著杜聿霖左躲右閃,避開火力。找準了空檔,麻溜就跟杜聿霖分道揚鑣,朝著他相反的方向拔足狂奔。


    “沈……”杜聿霖剛想讓沈南瑗去他指定的安全地方,結果回頭就隻看到一背影,好在奔向的地方相對來說也是安全。


    杜聿霖沒有了後顧之憂,幾個翻身跳躍,引著那夥人往空無一人的台子那去。


    借著踹翻的長桌遮掩,托住木倉靶,一木倉一個甚是利落。


    雙方交火激烈,大有你死我活的架勢。


    從梨園的各處湧出來了一支為數有十幾人的持木倉者。


    他們腕子上統一係著一條白毛巾,跟那個跑堂的一樣。


    沈南瑗和好幾個普通百姓一樣藏身於樓梯的空隙下,居然意外的發現杜聿霖這邊並不止他自己,從什麽地方還冒出來了幾個穿著普通人衣物的親隨。


    可饒是如此,短木倉對長木倉,根本壓製不住對方的凶猛火力。


    看的出來,那些人都是死士,活著的唯一任務就是殺掉杜聿霖。


    沈南瑗緊緊地捂住自己的耳朵,心砰砰跳的很快,不管誰輸誰贏,她隻想趕快逃出這恐怖的人間煉獄。


    “姆媽,我要姆媽!”不遠處有孩子的哭聲傳了過來。


    沈南瑗抬起了眼睛,順著聲音找了過去,聲音是一個兩三歲紮著小揪揪的小姑娘發出來的。


    她的穿著很可愛,一看就是誰家的寶貝,可如今她的身邊卻是一個滿身鮮血不知死活的男人。


    那些人喪心病狂,故意將普通的百姓趕到了火力範圍中。


    杜聿霖的火力立刻減弱,而那些人越離越近,也更加肆無忌憚地傷害平民百姓。


    一顆子彈堪堪從小姑娘的頭上過去,打散了她精心編起來的小揪揪,小女孩哭得聲嘶力竭。


    沈南瑗死死咬著下唇,滿眼都是小女孩無助哭泣的模樣。


    子彈無眼,而孩子就在她不到十步遠的地方。


    她想隻要速度夠快,運氣夠好,一定能把孩子拽過來!


    現在好了,我與二少說開。若我當真嫁給了大少,往後都是一家人,抬頭不見抬頭見的,還請二少大人有大量,原諒我那日的魯莽行為。想我一介弱女子,當然不可能傷的了二少。我那一下子,還不就跟給二少撓癢癢似的。”


    沈南瑗賠上笑,說得一臉誠懇。


    杜聿霖的臉色則一寸一寸黑了下去。


    今日的動靜不小,且沈黎棠還在,她就是思附著自己不敢強行將她怎樣!


    可偏偏,就讓她算著了。


    杜聿霖一個字都未再講,一扭身,麵無表情地從飯館裏走出來。


    手底下的人匆匆跟著。


    許副官跟杜聿霖最久,最能體會少帥的情緒變化,他家少帥這是……惱羞成怒?他不由地往館子二樓看,小小年紀就姿容出色的少女正好挨著窗子往這邊偷瞧。


    杜聿霖突然停下,徑直看向了沈南瑗所在的方位。


    沈南瑗猝不及防對上,她下意識縮頭。


    沈南瑗從那陰鬱眼神中讀出了“你給我等著”的意味,捂著胸口一陣後怕。


    但又靈光一現地發現嫂子這個身份真的是非常好用了!


    她雖然沒想真的嫁杜聿航,但兵來將擋,目前能壓得住杜聿霖是再好不過。


    沈黎棠是等杜聿霖走後才進的飯館,一進門看到自家閨女正望著一盤燒雞怔怔出神。


    沈黎棠受母親的影響,為人老派,始終覺得女兒是養給別人的。


    即使他做了新時代的官員,也隻認為女兒是他攀權的棋子罷了。


    想一想方才杜二少的話,沈黎棠的心裏慌了又慌。督軍那裏,他要爭取早日定下這門婚事。


    但目前還是安撫好棋子的時刻。


    “南瑗啊,走,咱們回家吃飯。”


    “哦。”沈南瑗應下,這次的出逃計劃完全失敗了。


    入夜後的沈公館燈火通明,仆從來來往往,在沈南瑗‘失蹤’這一日,整個宅子陷入前所未有的兵荒馬亂。


    家裏的傭人出去了三波,回來報告的都是沒有找到人。


    太太跟著老爺都出去找人了,隻留下二姨太、三姨太看家。


    至於沈家的孩子們,沒誰關心那個土包子的存在。


    “我怎麽好像聽到老爺的車回來了?”二姨太薛氏從沙發上站起來,巴巴跑了窗口看。“噯,是真的噯,老爺回來了!這身邊的……小蹄——咳,南瑗也回來了!”薛氏及時收住了話,差點把心裏想的說漏了。


    李氏也站起身看,跟在沈黎棠身後的少女可不就是沈南瑗,這下才是真真鬆了一口氣。


    蘇氏是第一個進門的,臉色雪白,燈影投射下顯得頗為狼狽。


    “姆媽!”沈芸芝最快迎了上去,走到蘇氏身邊,順勢就瞧見了跟著沈黎棠身後的沈南瑗,登時皺了皺眉眉頭,“那個討厭鬼怎麽讓阿爸找到了!”她在蘇氏耳邊嘀咕,打心底巴望著那土包子自個丟了。


    “別胡說。”蘇氏嗔怪了她一句,在沈黎棠進門的時候就換了表情,捏著帕子,淚眼盈盈道:“阿彌陀佛,南瑗,你可把姆媽嚇得不輕!”


    沈南瑗還沒進門,就被蘇氏臉上的眼淚給驚住了


    路上還好好的,一回家就哭成了這般淒慘的模樣,看來沈府這位太太果然不是一般人。


    宅子裏的下人都可勁兒瞧。


    剛找回來的三小姐,沒出一天又給丟了。


    “這三小姐莫不是跟瀧城相克?當初那個算命的大師不是說……”


    有人悄摸嘀咕,被旁人拄了下很快消了音,不過還是傳到了沈南瑗耳朵裏。


    她順著聲音來源看了過去,是個瘦瘦高高的女傭,年歲跟她差不多,這會兒站在薛氏那發覺她的目光,往薛氏的身後躲了躲。


    “南瑗,是嚇著了?怎麽都不說話?”蘇氏一臉關懷。


    要不是沈南瑗清楚自己是怎麽被丟下的,當真要以為蘇氏是個心急丟了女兒的母親。也無怪沈黎棠的臉色漸漸緩和了下來。


    “太太不是我姆媽,我姆媽早就入土為安,不勞掛念。”沈南瑗言語冷硬,是在為原主的母親正名。


    這屋子裏的人,薛氏是蘇氏後麵第二年過門的,最清楚蘇氏底細。老爺半路發家靠的是白家,蘇茉莉往難聽了說那就是老爺在鄉下的相好,什麽青梅竹馬的,後來再遇上就幹柴烈火燒的不顧廉恥和禮儀了。


    最好笑的莫過於,白氏還把繡坊出來的蘇茉莉當閨友,卻不知那閨友早早爬上了老爺的床,如今被白氏女兒如此一說,倒真有幾分報應的意思。


    薛氏抿著嘴不出一聲,眨巴著眼睛,等著看好戲。


    “南瑗……”蘇氏一聽這話,差點沒繃住臉上表情,暗地裏緊咬銀牙,麵上卻做出一副內疚自責模樣,“南瑗可是氣我把你弄丟了,也是應該的,我把你帶出去,卻沒顧好你。”


    “姆媽,腿長在她自己身上要亂跑,怎麽還有臉怪你頭上!”沈芸芝當即氣得反駁,覺得她姆媽太柔弱可欺。


    而且,要不是她,怎麽會一家子忙活前後到現在還不能吃晚飯。


    “芸芝!”蘇氏急忙喝住。可眼神裏卻是滿意的。


    聯姻的事情原本就是沈黎棠一門心思想要攀上杜督軍,還要她們為了能順利把沈南瑗嫁出去,一味遷就於她。


    可就在今兒早上,蘇氏看到了沈芸曦寫給杜聿霖的書信,才知道大女兒的心思。


    若是芸曦和杜聿霖……那沈南瑗是決計不能嫁入督軍府的。蘇氏就是打著這樣的主意,才在看到沈南瑗走出珠寶店後,安心回的家。


    蘇氏是料準了沈南瑗從鄉下來,不認得路,把她一個人扔珠寶店裏肯定要丟。


    而沈南瑗那模樣像足了死去的白氏,在路上絕對能招惹禍患。


    到時候未必需要她出手,人可能就沒了。


    她是不想讓自己的女兒嫁給傻子,可也不願意看著白氏的女兒攀上高枝。


    督軍的兒子即使是個傻子,對白氏的女兒也叫高枝。


    她,沈南瑗就隻配嫁一個粗魯醜陋的莊稼漢,過一輩子麵朝黃土背朝天的苦日子。


    沈南瑗看著這紅臉白臉唱的,她還沒說什麽話,就被母女倆推諉得一幹二淨,還道她自找苦吃。


    蘇氏的念頭已轉了幾轉,瀧城有瀧城的規矩,斷沒有姐妹嫁給兄弟的道理。


    沈南瑗今個沒回來也就罷了,這回來了,就另說了。


    “老爺,我當真在外頭尋了大半日,實在沒了辦法才回家找的人幫忙。老爺要是怪,我也沒話……”蘇氏啜泣著道。


    但凡是女人吵架,一般都是先哭先有理。


    沈南瑗在姆媽這件事上表了態就一直沒再開口,反而由著蘇氏把戲做足了,一方麵看起來就是她自個理虧沒得話說;另一個就是整個沈家無人幫襯她,替她說一句話。


    殊不知,沈南瑗一直盯著沈黎棠的反應,在沈黎棠瞧過來之際,突然捂住了肚子,表情動作拿捏準確,小臉煞白煞白的,“爹,我一天都沒怎麽吃東西,肚子……好餓。”


    沈黎棠看見這一幕,哪還顧得上理論,急忙叫人準備飯菜。


    “對對,南瑗有什麽想吃的,讓廚子做,先弄點墊肚子的,要快!”


    話題被岔開,蘇氏的眼淚白流了,氣的一口氣堵在喉間。


    沈南瑗仍是捂著小腹,一半緣由是真的有點不好受。


    傭人很快布上了一桌菜,一家人都坐了下來。


    沈黎棠拉上沈南瑗坐在他身邊,以往那位置是蘇氏的。


    沈芸芝癟著嘴,頓時就有些不高興了。


    沈元闌一直在偷偷打量坐在上首的沈南瑗,他從來沒見過這個姐姐。


    隻是不小心被沈南瑗抓個正著,突兀地紅了臉埋頭吃飯。


    沈南瑗看著有趣,很快又被食物吸引了過去。


    麵前撒了白芝麻粒兒的糖醋排骨,棕紅醬色,帶了一股極好聞的焦香,恰到好處,被沈南瑗消滅了大半,還不忘眼睛勾饞地望著不遠處白灼的大蝦。


    沈元闌正好看見後就剝了一個悄悄遞到她盤子裏。


    “謝謝。”沈南瑗頗是沒想到,但對於好意惡意還是很能區分,原主這弟弟生得幹淨白嫩,很是博人好感。


    沈黎棠瞥見這一幕,不由滿意地點了點頭,作為一家之主自然最希望看到的就是家裏和和睦睦。


    一頓飯畢,眾人不約而同想到了之前那樁,各懷心思地坐在了客廳裏。


    沈南瑗孤零零一個人站著,倒不是罰站,而是吃過飯後她沒有坐著的習慣。


    沈元闌走到了她身邊,“三姐白天一定受了不小驚嚇,還是讓三姐先回去休息,有什麽明兒個再說罷。”


    不等沈南瑗說話,蘇氏就開了腔,“確實,南瑗今兒個應該累了。”


    沈南瑗一點都不累,吃飽了撐的,得找點事情消消食。


    她凝向蘇氏,那目光看得蘇氏頭皮兀的一麻,就聽到她怯生生地開口問話。


    “太太,我是不是吃的太多太費錢了,您才要把我丟在外頭。”


    “你、你胡說什麽!”蘇氏驚愕又委屈,像是極其詫異她有此問。偏生她又問的如此突兀,自己一下子沒辦法逼出眼淚。


    “你說你隻離開一會兒,可我在珠寶店裏等了一天都沒看到你回來接我。”沈南瑗刻意洇著鼻腔說話,卻像是快哭了一樣,“我剛從鄉下來,人生地不熟。我不識得回家的路,隻能在店裏等,等到人家快打烊了,我又在旁邊等,一直到天黑,才不得不摸著黑找回家的路。


    要是你們不想要我,我回鄉下就是了!”沈南瑗殷紅著眼,當真像是傷了心。


    沈黎棠頓時就怒了,“蘇茉莉!”


    “老爺,可真是莫大冤枉,我中途是離開了下,千交代萬交代讓南瑗等著,可等我回過頭人就不見了呀,可把我急得到處找。怎麽想到南瑗能說出這麽誅心的話!”


    “再者,家裏的人都可以給我作證,我真是要急瘋了,還派人去通知您!”蘇茉莉頓了下,又補充。


    沈南瑗輕抿著嘴角,她看向沈黎棠,目光委委屈屈,“爹,我沒亂跑,珠寶店裏的人還有夥計都可以作證。”


    “那你的意思是我姆媽說謊咯!”沈芸芝不出來也罷,一出來便極會抓重點,卻惹得蘇氏臉色一變。


    沈南瑗因此多看了蘇氏一眼,裝作怯懦搖了搖頭。


    果然,沈黎棠因沈芸芝這態度頓生不滿,“這是你對你三姐說話的態度麽?這事叫我看興許是錯過了。南瑗畢竟剛來,什麽都不知道,但你姆媽當主母的連個人都顧不好,還有理了不成!”


    “老爺,是我的錯……”蘇氏連忙眼神製止沈芸芝,咬著唇急忙認了個錯,但在幾個姨太太還有孩子麵子被如此下麵子,心底到底生出怨氣來,隻是不知道是衝著沈黎棠還是沈南瑗。


    “行了行了,今天總之多虧了杜家二少,要不然真要了命了。”沈黎棠感慨,“以後都是進的一家門,提早照麵也沒什麽不好。不過……”


    他故意停頓了片刻,眼神落在了蘇氏的身上,像是一眼便能將她看穿似的:“這事兒姑且這麽過了,往後你可得盡心,再有這種事我絕饒不了!”


    “是,老爺。”蘇氏陪著小心。


    一瞥眼睛卻瞧見沈芸曦聽到那名字時臉上浮起一層薄薄紅暈,宛若少女羞紅。


    蘇氏暗暗焦急在心,便想著等私下同老爺攢說攢說——這門婚事,還不能定。


    沈南瑗一開始不急著同蘇氏清算,就知道沈黎棠的態度會如此的和稀泥。


    她瞧見蘇氏那番模樣,不知道又在算計什麽,隻在臨了叫住沈黎棠,“爹,我有些話想單獨跟您說。”


    蘇氏的臉色頓時就變了。


    在轎車後麵不遠,是空無一人的巷子。


    “南瑗,你做什麽?”李氏急急拉住了她的手。


    沈南瑗像是才回魂似的,扒著窗戶邊的手稍微鬆了點兒,一抬眼睛便撞進李氏擔憂的眸子裏,“三姨太,這裏是二樓,我知道的。”


    就算是要逃,也不是這個逃法。她若魯莽地跳下去,就算僥幸不摔斷腿,跑不出這個巷子也會被抓住。


    李氏抓著她的手隻覺發涼,不由也想到杜二少劫走沈南瑗時的那股子霸道狠勁兒,如今直接上了門還不知道是什麽光景,“南瑗,現在該怎麽辦?”


    怎麽辦?沈南瑗那小腦瓜子裏也正轉法子,沒主意的碰到更沒主意的,反而穩了下來。


    她回握了下李氏的手,“別慌,來就來,總不能吃人了。”


    話是這麽寬慰李氏的,沈南瑗心裏卻沒底,隻是憑著一股氣豁然走了出去。


    走到樓梯口就看到了站在大廳裏的男人,長袍儒衫,俊逸修長,隻是臉上掛著的笑容與氣質有點不符合,是如此燦爛單純。


    並不是杜聿霖。


    而是……


    “大少?!”沈南瑗略顯驚訝,提著的一顆心回落,生出十分慶幸。


    沈黎棠正和杜聿航寒暄,往來都是一問一答,也聊不出什麽花兒來,等沈南瑗出現不禁露出鬆了口氣的表情。“南瑗啊,來,下來。”


    杜聿航見她似乎笑容更甚,衝她招了招手,並不急著到她跟前,反而難得的顯出了身上良好教養。


    沈家一家子都在,打量這位大少,各有各的想法。


    蘇氏讓人上茶招呼,但顯然,這位不是懂茶客氣的主兒,咣咣就把好茶當水一口悶了。


    “正好有點渴了,謝謝。”


    “……”蘇氏覺著沒把大女兒許過去是明智之舉。長得好有什麽用,不還是個傻子,成不了事。


    反倒是沈家的二小姐沈芸卉偷偷多看了兩眼,比往日裏更顯得沉默了些。隻有沈芸芝像瞧樂子似的,好歹顧忌沈黎棠沒表現在麵上,但對上沈南瑗眼神可就不客氣了,滿滿的嘲諷奚落,對她往後嫁給傻子的日子可是十分期待。


    沈南瑗直接略過了沈芸芝,壓根沒放在眼裏,她隻對杜聿航反常的‘乖順’感到好奇。隨即看到了杜聿航身邊跟了一名穿軍裝的男人,但凡他有些過的舉動,副官就會咳嗽,杜聿航立馬就收斂。她被這一幕逗笑。


    殊不知,她這一笑,反而讓大廳裏的幾個男人都愣住了神。


    張副官是杜大少的隨身副官,年紀甚輕,知曉沈南瑗笑的緣由,對視了一眼就緊張移開了去,耳垂都是紅彤彤的。


    “阿瑗,你真好看。”杜聿航咧著嘴笑,凝視她的目光如同盛了細碎陽光閃閃發亮,他又喃喃說道:“是我見過最好看的小仙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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